╭*||▂▂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书名:温酒酿青梅 作者:杨尖尖 文案 苏默默从小就因为是隔壁知名文豪的小青梅而声名远扬 本来是应该过着平淡无奇的小日子 但因为苏默默的一时善心,挽救了一条生命(想太多*.*) 此后把周遭的人都拉扯进了官斗历程。 表面上平淡无奇的相处,内地里还是很和谐没错啦。 官斗虽然不值一提,但情史非也。 所以这是一本蠢萌蠢萌的温馨宠文,青梅竹马的故事屡见不鲜。 且看装逼男主如何步步收服呆萌女主。 所以该书名又称《装逼竹马逗比青梅的暗黑成长史》 作者有话说 1,本文结局HE。 2,本文架得很空,特别是男主,考据党慎入。 3.因为本文基调慢热,前10章都是暖萌暖萌的成长小故事 没多大兴趣的小天使猛戳第二卷开始阅读。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甜文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白,苏默默 ┃ 配角:安七喜,李忆,李子息 ┃ 其它:月光,诗人,美酒,佳人。 ==================   ☆、竹马初长成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还是一个没忍住真的写了,说好开学才挖坑写的,手贱没忍住就写了。写的不好,大纲都还没完成所以···是不好···就对了···   苏默默是在刚学会走路正咿呀学语时见到了李白,那时她家爹娘一脸兴奋地抛下她奔向隔壁,苏默默手脚并用愣是自己爬到了隔壁李家府邸。   苏默默小脑袋挤在大厅找不着方向,正不知所错,所幸苏老想起她来,回头看见她,双手一捞,抱着她就进了“案发现场”。   然后苏默默就见到了李白,一张皱巴皱巴的小脸白得吓人,眼睛小小眯成一条缝,在奶娘怀里里一动不动。   彼时苏默默刚刚学了几个简单的词发音,于是她就咬着手指吃吃的笑,   “白。。。白。”   还伸手去抓李白的小手,自然扑了个空。   却是引得两家的大人哈哈大笑,苏默默听不懂他们讲话,也不知道他们笑什么,只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小肉团。   总之苏默默拥有了一个叫李白的小小竹马。   李家世代诗书门第之家,再者李白的父亲李鹤也是出了名的文人,李白和苏默默自然从小就“被”博览群书,三岁能做诗,五岁能做赋,七岁能写文。   又因为苏家在锦城本地开了大武馆,苏言原本就是蔗贬回乡的将军,所以李白和苏默默也免不了受武术的熏陶从而三岁使棍,五岁使刀,七岁使剑。   不好意思,上面说错了,请去掉“苏默默”三字再阅读。   没错,苏默默大李白一岁,但两人的智商在李白三岁时明显显现出了差别。   李白能顺溜地背诗经时,苏默默还念不好三字经。   自家女儿这样的状况,苏言却是不以为然,一介武将,只觉得自己把女儿宠着爱着就好。于是报着女子无才便是徳的消极思想随苏默默而去。   苏默默是可怜的娃,4岁时苏娘就驾鹤西去,咳咳,安然睡去。   但那时苏默默还不太懂人死了的概念,只知道一家人左邻右舍都哭得稀里哗啦,自己也跟着哭,连从来不会抹眼泪的爹爹也老泪纵横,只是从那以后苏默默再也没见过娘亲回来。   而平日对自己有点严格的父亲对自己格外温柔和蔼,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李白其实刚到3岁时还不太会说话,4岁的苏默默就生拉硬拽着他跳上跳下。   除了李白,苏默默也爱缠着自己常出远门的爹爹,苏家并不从商,苏言却常出门。   某天夜里,苏爹早早归来,从李家领着苏默默回家,苏默默肉肉的小手伸的老高去摸什么,苏言不解,轻声问道:“默默在做什么呢?”   “爹爹,娘亲不是去天上做神仙了呢,会不会看到默默想要抱抱。”苏默默笑眯眯地回答。   苏言没回女儿的话,倒是回家就一个人关在房里喝酒。   苏默默光着脚丫在庭院跑,听到有人敲门,便和奶娘提着小灯笼去开门,一看,是李白和他爹娘。   苏默默牵着李白的手往自己闺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和他聊天。内容如下:   苏默默:“爹爹说娘亲去做了神仙,李大白你想不想做神仙?”   李白:“···”   苏默默:“爹爹一定是不好才不能做神仙,李大白你说呢?”   李白:“···”   苏默默:“哦,原来你不会说话啊。”   李白默默地爬走,没见过语言障碍的么,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当然,苏默默这种优势没持续多久,李白比平常孩子说话说得晚,却说得好,记忆力也出众,在小小的私塾里混的真真是风生水起。   苏默默六岁时,李白已经在小镇上小有名气了,诸子百家的书经都念得顺溜溜的。   大热天的私塾一如既往地放假,苏默默高兴坏了,李白虽说想念念书写写字,但毕竟还是小孩子,苏默默提出两孩子自个去赶集,李白一个没忍住就跟上了,虽然多了一个电灯泡李府管家林叔,但苏默默还是很满意。   集市上分外热闹,两小孩东看看西看看,很理所当然的就走散了。   李家小公子李白丢了,林叔一慌准备去拉苏默默,结果发现苏默默居然跑的老远去围观人群了。   苏默默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马儿。   一大一小的两匹,杏色的,牵马的人更不用说。   大马的主人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带着黑色斗笠,穿着奇怪的紧紧地黑色衣服,外面套着一个大衣;小马是被一个小女孩牵着的,小女孩长得很是可爱机灵,似乎也只有7、8岁的样子,留着很奇怪的发型。   之所以老是说奇怪,是因为苏默默实在不知道怎么描述她所看到的两个人。她想李白肯定知道,转过身欲问,却见李白和林叔都不在了。苏默默慌了神,挪开脚一跑就绊倒在地,人又多又挤,苏默默挥着小手呼救,根本也没人理。   苏默默很没用地哇哇大哭了,然后苏默默听到一串悦耳的笑和清脆的声音,“麻烦大家让一让,有个小女孩出不来了。”   映入她眼帘的就是那个小女孩,留着齐肩的短发,齐眉的刘海,显得脸小小圆圆的,眼睛水灵水灵的,朝她伸出手来,   “这个是不是你的啊,妹妹?”   她手上的东西苏默默认得,正是林叔身上装银子的锦囊。   “怎么会在你这里啊。”苏默默站起身来,望着小女孩,带着湿湿的嗓音问。   “这是个秘密哦小妹妹。”   小女孩身后的女人俯下身加入两人的对话。   苏默默细细听清,原来方才的笑声就是她啊。   女人伸手去捏那小女孩的脸,小女孩一个闪躲不着,只嘟着嘴白了她一眼。   “七喜不该在这里交朋友啊。”   虽说女人说的小声,似是在同小女孩耳语,但同小女孩一般高的苏默默还是听见了。   “以后我再告诉你好不好?”小女孩温温润润的说道,像是在哄调皮的妹妹,苏默默点了点头。   这时林叔才从不远处跑来,气喘吁吁。   小女孩和女人都骑上马准备走了,苏默默对他们挥挥手表示告别,破涕为笑。   “林叔叔,这个给你。”苏默默见林叔近了,双手递上荷包。   林叔不解。   “这···”   荷包什么时候跑苏默默这了。   苏默默又没心没肺地跑远了,空气中还漂浮着她的声音,“李大白,你在哪里,我刚刚看到好奇怪的两个人···”   这边5岁的李白也正在进行着人生中一次重大的偶遇,他同另外两人走散之后就很迅速地跑向初来的杨柳河边桥下静静等待,回家必然要经过这里。   与其漫无目的地去寻找,不如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   ☆、书院涨知识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说此李白非彼李白,朝代是架空的,不真实存在的,哇唔,好累,明天去海边玩~~~   夏天的锦城一向闷热闷热的,除了今天这样热闹的大集市,大家都不太出门,平时街道上也就三三两两的几个人。   可杨柳河边不一样,打楚国建立锦城形成起就是个好地方,它绕着锦城流了圆圆的一圈,滋养整个锦城的人儿,然而源头在哪,流向哪儿,没谁去探究过,只知道利用这条大河流,可以去任何地方似的。   而且夏天的杨柳河也不是一般的好,水冰冰凉凉的,手脚伸进去格外舒服,杨柳桥下面阴凉处就有很多妇人家带着自家小孩来洗衣服,小孩子在浅水区玩水打闹,大人们就一边洗衣服一边拉家常,甚是热闹。   小小李白沿着河边走了一段,挑了个靠近桥头又阴凉的地方坐下来,左手边不远处就是一群洗衣服淘米的大婶们,小孩子则在稍远点打闹嬉戏。   李白心里痒痒,也想去玩,可又怕林叔和苏默默待会直接回去没看到自己,只得自顾自用肉呼呼的小手捻草。   等了半响还不见苏默默和林叔的人影,李白有些心急,站起来四处眺望,却看到右边的一棵陈年杨柳树下有一位年纪稍大的阿婆似乎在洗衣服,李白踌躇一会朝她跑去。   这位阿婆并没有在洗衣服,而是认认真真地在磨一根很粗的铁棍,见李白过来也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磨。   一会用手捧点水来撒在铁棍上面,像是在对待小孩子一样温温柔柔。   李白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会,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婆婆,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阿婆这才抬头认真地打量他,却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笑,道:“你是李鹤先生家的李小公子吧?”   李白满脸掩饰不住的惊讶,望着阿婆,“你怎么知道哩,我确实是东口李鹤家的儿子呢。”   “东口李鹤,哈哈,我家也在东口那里,阿荣老是说李先生家出了个聪明伶俐的儿子,可不就是你么?”   “可是我第一次来赶集。”李白还是不理解她的逻辑,一头雾水。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算了,李小公子怎么到这里来了,一个人么?”阿婆和蔼地对他笑笑,又伸手捧了一把水,李白也伸出小手去接,却漏了一地。   “我和默默跟林叔一起来赶集,可是我和他们走散了,在这里等他们,回来一定会遇到。”说起这个,李白扬起小脸一脸骄傲,为自己的小聪明骄傲。   “真是聪明的娃哩,你看你身后那个女娃和男人可是来寻你的?”阿婆看到了正撒起脚丫朝李白狂奔过来的苏默默,示意他看。   李白转过身,看见他们也不动身,还是细细的看阿婆磨棍子,耳朵却还是收到了不远处疯丫头苏默默的声音。   “李大白我跟你讲,方才我可是看见了两个奇怪的人···”   跑的近了,苏默默却不跑了,小心翼翼喘着气往这边走。   李白端详了半响,爆发出一声惊喜的笑,说道:“婆婆原来你是想把铁棍磨成针啊。”   阿婆也笑:“对啊,只要功夫深···”   身后却传来苏默默的声音:“我想起来了,卖猪肉的猪肉荣也有这么粗一根铁棍,婆婆你是他娘子还是娘亲啊?”   李白:“···”   婆婆:“···”   苏默默:“娘亲吧,娘亲吧。”   后来回家的路上苏默默一直都在求证阿婆是不是猪肉荣他娘,全然忘了自己要和李白讲的“奇怪”的人。   在李白长到八岁龆年的时候,按照楚国律例,优秀的男孩是可以去县上的书院读书的,女子七岁髫年便也是可以去书院旁听学习,但主要要学的还是女红。   而苏默默七岁是在爬山打桑果捉虫中渡过的,一晃就两年,李白以优异的成绩“保送”进洪文书院的总角班。   苏爹这才意识到该让女儿也学学,不指望她学成李白这样的优秀能文能武,知书达理总归还是要的,于是九岁的苏默默和八岁的李白一起去了县上的书院学习。   书院下学下的早,苏默默一下学就从女红班直奔李白那儿,站在窗外看李白端端正正地随着先生诵书。   钟声一响,孩子们就陆陆续续地出来了,苏默默一个箭步冲上去搂住李白亲昵地蹭蹭,此时苏默默又拥有了一个新的优势,她长得比李白高,整整高一个头。   李白不好意思地想推开她,苏默默一脸无辜,“李大白你不舒服么?”   一同念书的孩子有些稍长,挤在一堆哈哈笑李白。   苏默默倒是不明所以,望着他们也温温一笑:“二狗子你笑什么呢?”   “男女授受不亲,李白羞羞。”   “是啊是啊,先生说止乎礼,李白羞羞。”   “···”   李白使劲推开她埋着头自顾自地走开了,苏默默倒也不介意,恩,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们在讲些什么,和书院的小伙伴们做了拜拜的手势就小跑跟上李白。   念了几个月书院的书,苏默默开始觉得格外委屈了,李白仿佛在刻意疏远她,有事没事总爱跟书院的一群孩子一起走着玩着,明明他们才顺路好伐?!   而且李白现在还随着大家称呼她为“苏小姐”,以前虽然说李白也不怎么尊重她这个姐姐,从来不会叫她姐,可也会亲切地温柔地响亮地称呼她为“默默”。   总之苏默默觉得李白被书院的一群熊孩子给带坏了。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苏默默就在一个月圆之夜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应该和李白谈谈了。   想出主意就要实施,苏默默迅速选好了时机,苏言又因为要去京城谈些事把苏默默拜托给了李鹤夫妇照顾。   李鹤和她爹一样爱喝酒,一喝就是酩酊大醉,一醉就得李夫人亲自照顾,苏默默在吃完晚饭后蹦跶着往李白的卧房跑,完全无视身后李夫人的“出去玩可得小心点啊默默带上林叔···”   李白其实根本不会这么早就睡,已经在书房默今天先生教的文了。   苏默默贸贸然的闯进来,推开门一跃,很意料之中地摔了一跤,也不喊疼就朝李白奔去。   “李大白李大白,我们去玩吧。”   “我还要默文呢,苏小姐自己去玩吧。”李白鼻孔朝天傲慢的回答,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苏默默毫不介意,只过来拖他,苏默默啥优点没有,独独一身蛮劲大,李白身手敏捷地躲过,默默瘪瘪嘴,站在原地用手指绕着发梢。   “我发现这两天晚上我家后院不远处的竹林里有鬼火呢!”苏默默冲他眨眨眼。   “怎么可能有什么鬼火啊,你看错了吧。”李白心里有点小动,但还是没移开步子。   “我和阿朱婶婶去接爹爹的时候看到的,一闪一闪的绿色的,长长的,铺开来就是一路,爹爹说那是小妖精的尾巴。”苏默默急了,两手两脚不停地比划。   “哪里有什么小妖精的尾巴,我才不信呢。”   “你不信你同我一起去看看。”苏默默看他有所动摇,又过来拉他。李白也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   “哎呀,我会保护你的啦,我们悄悄去看看就回来啦。”   “谁要你保护,你还是自己保护自己差不多。”忍不住诱惑还是放下书随苏默默跑了出去。   夜色不深,月亮出的早,照的地面明亮如白昼,晚夏入秋的风吹在人身上凉凉酥酥的,很是舒服。两个小小的身影就这么一前一后打打闹闹地向竹林跑去。      ☆、竹林探鬼火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真的要9/9才正式更了···表取收···   去海边海泳,回来之后只想对再叫我去海泳的人儿说两字,“友尽。”   海水咸死了!!!!!!!!!!!!!!!!!!!!!!!!!!!!!!!!!!!!!!!!!!!!!!!!!!!!!!!!!!!!!!!!!!!!!!!!!!!!!!!!!!!!!!!!!!!!!!!!!!!!!!!!!!!!!!!!!!!!!!!!!!!!!!!!!!   走进竹林里面,苏默默才开始有些不自在,平日里大大咧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毕竟还是只有九岁的小丫头,真真没有大人陪同着晚上进竹林就迈不动脚步了。   虽说平日白天小竹林没少跑,地形地势摸得一清二楚,小竹林又不密集,竹子都很小根,可是一到晚上风儿一吹,竹叶都噗簌簌地响,联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鬼火,又没有大人陪同,李白又故意放慢脚步似的跟在她身后,苏默默小心肝就有点没谱,不敢前行。   李白看苏默默停下止步不前,走到她身旁斜着脑袋问道:“你怎么了?莫不是怕了?”   苏默默回望他一眼,道:“才没有,我只是在等你,你都慢悠悠的。”   “苏小姐,可是你叫我来的哦。”李白眯着眼笑她。   “哼,我比你大,怎么会怕呢。”这样给自己鼓劲加油之后,苏默默就和李白并排着往竹林深处走去。   穿过竹林走上一段路就是夜市,但首先得过一个坟头。   晚上坟头那边可不像白天,白天鸟语花香的偶尔还有放牛的,光着脚丫踩在上边都软软酥酥的。李白和苏默默眼里看到的夜晚的坟头有些阴森森,宽阔的草地没半点遮蔽物,偶尔还有一声两声野猫野狗的叫声。   苏默默更没底了,伸手死死拽住李白的衣袖,李白不理她煞白的小脸,径直牵着她往那边走。   “哎。。。”   “怎么了?”   “我觉得可能是我看错了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好了。”   “来都来了,去看看啊。”李白一手剥开脚边缠人的草一边继续往前。   “李大白,要不我们下次和林叔一起?”   李白白了她一眼。   “和阿朱婶婶也可以。”苏默默再说时带了点些微的哭腔。   李白停下脚步,静静的望着苏默默,九岁的苏默默长得比他高一个头,长长的松软的头发垂至腰间,齐眉的刘海有点长长,把扑闪的大眼睛给挡住许些,唇角紧抿着,两侧鼻翼轻轻地吸,似有风雨欲来之势。   八岁的李白叹了一口气,辦开她抓住自己衣服的手握住,眸子里闪着细细碎碎的光。   “你不要怕,我就在这里啊,有什么好怕的,父亲说了,既然要做一件事就要坚持做完,何况你不想知道鬼火到底是什么么?默默。”   苏默默听他说一席话呆了半响,然后李白就又听见苏默默震耳欲聋的惊喜的叫声。   “你刚才叫我默默啦,你刚才叫我默默啦,你刚才叫我默默啦。”   李白不好意思地放开她的手,自顾自的往前走,“那,那就对不起啊。苏小姐。”   苏默默一个飞扑拥住李白,“没关系,没关系,我喜欢你叫我默默,不喜欢你叫我苏小姐,你以后就只叫我默默,不叫苏小姐好不好?”   “我们去看看鬼火吧。”   “好不好好不好?”   “你说的鬼火在哪里?”   “好不好好不好?”   “好啦,啰嗦。”   “好耶!”   然后苏默默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毫无畏惧感地冲向坟头。   “挪,这里昂。”   李白凑进一看,哪里有什么鬼火?两小屁孩四处找了找望了望就吵吵闹闹的准备回去。   刚走了几步,苏默默就“嘘”他,“李大白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小猫?”侧耳倾听一会,李白肯定的说。苏默默回头去看,李白听到的分明是竹林那边,自然转身去拉她,一转身就呆住了。   这就是鬼火。   一闪一闪的贴着地面跳动,沿着刚刚他和苏默默还在找的地方往他们这边蔓延,发出荧绿色的光,却也没靠近他们,苏默默嘴唇发白,不敢动,以前她只是远远的看到过,今天这么近的看到可吓住了她,李白相对比较镇定,很快就拉着苏默默一步一步往后退,退了几步发现鬼火并没有移动,虽然在蹦蹦跳跳的,可却停留在原地,李白拉住苏默默快速跑了几步。   “李大白它们跟来啦。”跑进竹林苏默默回头看,鬼火一闪一闪速度很快地跟上他们。他们停,鬼火也停,他们跑鬼火也快速地移动。   两小屁孩飞也似的逃回了家,鬼火这倒没有跟来。   事隔几天,苏默默和李白又拖着李鹤一起去探索鬼火的奥秘,不巧的是李鹤前不久才结识了一位西域来的先生,正好给他提及过鬼火一事,于是在两小孩好不容易营造出紧张悬疑的氛围时,李鹤很淡定地解释了一遍鬼火和磷之间不可分割的关系,弄得李白兴致缺缺,不过苏默默到没差,反正也是要和李白“谈谈”,现在不用谈李白也叫她默默了。   回家的路上苏默默各种左顾右盼,某竹子下方传出一声轻微的叫声,苏默默就喜气洋洋地奔过去。   “李大白,这里也有鬼火。”   李白动也没动,瞟了一眼,“很稀奇么?”   “可是你过来看看嘛。”苏默默向来坚持不懈。   李鹤用胳膊肘拐了李白一下,李白很不情愿地过去。   “那明明是小猫好伐?”   这只小猫看起来出生没多久,刚学会睁眼叫,眼睛里却迸发出一闪一闪的光,李白也来了兴趣。   “我要收养这只无家可归的小可爱。”苏默默一把抱起它,凑上脸蹭了蹭。   李白瞟了一眼她身后一只软趴趴的母猫愤怒的眼神。它的娘亲还在旁边看着好伐?   “就叫它李小白。”   “···”   最后苏默默抱着“无家可归”的小猫,李白抱着受伤的母猫一起回了家。   注:李白完全是屈服于李鹤的淫威之下。   当然,虽然最后的最后小猫咪并没有叫李小白,但还是拥有了一个很霸气的名字。   滚滚。   苏默默说,因为它爱打滚。   在李白12岁那年夏天,书院决定开设暑期班,给李白这类学习成绩优异根正苗红的孩子们“补课”,因为再过一年,京城公办的直属皇上管理的太学国子监神马的就要第一次在锦城招收小学生,以往锦城的孩子大多只能在本地念太学,教学质量和名声自然远不及京城的太学。所以洪文书院为了提升升学质量和打响自家招牌,决定就从李白这一届抓起。   “补课”名单中自然不会有苏默默这些学渣。为此苏默默沮丧了好久,倒不是沮丧自己不能学习没被老师重视,而是不能每天同李白一起回家了,这个暑假必定很无聊。   苏默默在认真沮丧时却接到了一个通知,收拾东西去江南水乡度假去。这个消息让苏默默高兴了一把,但一想到李白不能去又有些兴致盎然。   都说傻人有傻福,额,也不能这么说,总之苏默默在出发时看见门外整齐待发的李白时还是有一种幸福从天而降的感觉。   李白觉得自己已经够优秀了,不用跟风补课什么的了,而苏言把李白和苏默默一对比,对李鹤大大称赞了一通李白,力邀李鹤带上儿子一起去江南。   他不会说是因为没李白一起去,自家女儿一定会千缠万缠着他,李白从来都是制服苏默默的利器,有了李白,苏言就可以任苏默默自生自灭了。      ☆、江南遇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绝对不是故意的,真的会存稿存稿,因为9/9才更,所以决定今天再更一章   9/9愿看过我文的亲们能记得继续回来看   嗷嗷~~~~~~~~~~~~古拜~   这是李家和苏家一起组织的第N次旅行,李老和苏爹有带两小孩去北方大草原骑过马,射过箭,看过荒漠爬过高山,但旅途都算不上特别舒适。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打离开锦城就是搭乘的一艘大船,从杨柳河始,一路直下,能让两小孩费费脚力的活顶多就是停船逛街的时候,其他大多都是在船上舒舒服服的玩。   这样走走停停,客船终于到了目的地,也可称为终点站,江南水乡中最别具风情最“水”的地方,甪直。   船一停靠岸,苏默默和李白就迫不及待地爬出船舱。   “哇~~~”苏默默憋了一口气吼出绵延数里的豪迈的声音,用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李白见状下意识地向旁边挪了一大步,显然是觉得和苏默默站一起太丢脸了。   “李大白你看,是在是太厉害了。”苏默默转向李白,眸子里闪着晶亮晶亮的光。   “我看得见,又没瞎。”李白嘴角一抽又向旁边挪了一步。   “全部都是这个树和水哎,都没有山。”   “那叫银杏树,笨蛋。”没法移动了,李白只好随准备下岸的两家大人一同走。   苏言和李鹤上岸就同前来接待的沈家大老爷沈万一握手言谈甚欢,沈老爷大手一挥,自家仆人就帮他们搬行李下船。   “李白,默默,过来见过你们沈叔叔。”李鹤招呼跟在他身后下船的两人过来。   “沈叔叔好。”   “沈叔叔好。”   李白眼光在沈万一身上辗转片刻,脑子里只冒出了一句话。   这身材,真符合他带“万”字的名字。   一转眼,苏默默又跑的没影了,苏爹也不急不徐,一行人一边往沈家走去一边参观甪直的黄昏景色。   李夫人给自家儿子使了一个眼色,李白就不情不愿地去找苏默默去了。   江南不比锦城,群山缭绕。甪直的大街小巷几乎都被一条叫直港的河湾包围着,河边随处可见的都是银杏叶,可惜现在八月,尚未入秋,所以李白他们在街道没能见到壮观的银杏叶铺满地的景象。   到了沈府太阳还未落完,李白拽着苏默默在李鹤他们进去之前匆匆赶到,李白抿着唇故作深沉,刚才找寻苏默默,他都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沈府下人感到愧疚,苏默默倒是还没心没肺地笑着,蹦蹦跳跳地过来。   李白突然有点烦苏默默这样。   所以在进沈府的时候李白拉了一把苏默默,苏默默回过头对他眨巴着大眼睛。李白无视她的“放电”,放低声音道:“苏默默你安分点行不行,这里你不熟悉,再乱跑没人管你。”   苏默默愣了一下,又对他灿烂地一笑,“恩。”   李白没料到她应得这么直爽,依旧抿着唇快步往里走。   苏默默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来挽住他,软软糯糯的声音如清泉般轻轻淌过李白的心底。   “但是就算我跑丢了,李大白你一定都能找得到我对不对?”   沈万一也有一个宝贝女儿,苏默默和李白很快就见到了自一进门沈万一口中没停地诉说的他的宝贝女儿沈梦呓。   苏默默以前觉得李白的母亲和同班的小红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但见到沈梦呓的那一刻,这个理论不成立了。   分明也才12岁的沈梦呓生的极美,什么沉鱼落雁,避月羞花都不足以形容。黛眉似画,秀丽若山,如玉的眼睛,流转生情,粉鼻如玉般雕硺,樱唇嫩红,肌肤胜雪,青丝如瀑如锻,微风起,发丝轻泻,一袭粉色长衣,裙裾拽地,浅笑倩兮,低眉蹙首,出来见客有礼有节,似不食人间烟火般。   苏默默有些坐立不安了,拽着茶杯的手无处安放,只得把目光投向李白,大厅里的来客都将目光放置在沈梦呓身上,久久不离,李白也没有例外,但苏默默没有在李白眼里看到过多的惊艳,不禁有些佩服他,也生了些许窃喜。   额,窃喜?!   苏默默搞不懂自己心里蹦出的这个词,放下茶杯正襟危坐。   到用餐时,苏默默再站在李白身边就仿若成了一个小灯泡。   因为沈万一说小孩应该和小孩一起玩,所以就让沈梦呓和苏默默李白一起玩会,苏默默戳戳手蓄势待发。结果人沈梦呓直接提着裙摆踩着小碎步走向了李白。   好吧,物以类聚。李白和沈梦呓都是搞文学的。   苏默默如是想。   所以她撑着下巴坐在沈梦呓和李白对面玩手指,偶尔李白或者沈梦呓目光扫过她,她就装作认真倾听的样子。   饭桌上,几家大人聊着某些苏默默遥不可及的话题,沈梦呓则亲切地坐在李白和苏默默之间,偶尔为两人夹夹菜,尽地主之谊,一为苏默默夹菜,苏默默就双手捧着自己的碗显得分外虔诚。   苏言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心里有点不舒服,一介武将,又不善于文绉绉的表达,李鹤同沈万一聊文学他也就没怎么说话。   倒是这边同沈夫人拉家常的李夫人看出了端倪,她眼眸一转,笑着拉开了话题。   “我说你们也别老讲些诗词歌赋的,饭桌上谈谈轻松的事,让我们妇道人家也插两句嘴不好?”   李鹤转头疑惑的望了一眼夫人,自家夫人的文学功底可不比他差,但随即他就明白过来,何况沈夫人也随声附和了一句。   “好好,那沈兄我们暂停交流这些可好?”又转过头笑问自家夫人,“那两位夫人以为饭桌上谈什么合适呢?”   “我们大人别倒还没有小孩子来的真,你看梦呓,生的好看性子又好,这么快就同李白和默默熟络了。”李夫人笑道。   “哪里,早就听闻李家公子聪明伶俐,苏家小姐又活泼可人,我家梦呓可不及。”   “这还不及,有才识又懂礼节,比起默默强多了。”苏言性子直,就拿自家女儿取笑。   这边三小孩抬头瞪着一波大人,也不说话。   “哈哈哈哈”大人们都乐了,氛围变得有些轻松,谈起自家小孩,为人父母都笑的合不拢嘴,话荚子更是打开了。   沈梦呓吃的不多,在苏默默双手还捧着一只油腻腻的鸡腿时就放下了碗筷,随之李白也放下碗筷表示不吃了,沈母也没多劝,便叫沈梦呓领着李白看看沈府。   苏默默扭头望着李白和沈梦呓并肩离去,心底有些微不可寻的失落感,但还是转过身继续消灭鸡腿。   “江南可流行定娃娃亲呢。”   “是吗?这么说来沈夫人可有了看中的哪家公子?”李夫人兴致极高地八卦。   “哈哈,哪里哪里,这甪直可没有像李家小公子这么杰出的人才啊。”沈夫人眯着眼接下李夫人的话。   “沈夫人谬赞了谬赞了,小白哪里配得上沈家小姐。”   “不过不知现在订个娃娃亲还来不来得及啊。”沈夫人一脸期盼望着李鹤他们。   李鹤望了一眼苏言,而李夫人也呼吸一凝,气氛有了少许变化,连苏默默夹菜的都手一抖,没夹稳,掉了。   “哈哈,李家小公子恐怕就轮不到我们江南这么远的人来定了啊,夫人。”还是沈万一继续以开玩笑的语气接过这个烫手山芋。   “何况现在订哪里叫什么娃娃亲啊···”沈夫人也意识到了自己得言语不当,顺着自家相公的话接下去。   “哈哈哈···”   “···”   气氛稍稍有些回转,苏默默轻手轻脚地放下碗筷,用餐巾擦了擦嘴和手,下了桌。      ☆、寺庙求偶遇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来说话的]   看到米娜桑都说这个梗有点像和叶平次。   在这里解释一下啦~~~~~~~~   首先能看出来的肯定都是名柯迷,都想把大家抱住亲一口~   然后因为那时候码这一章的时候,在重温名柯剧场版……   然后就酱……   破我梗的小伙伴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嘟嘴]   表酱紫嘛~   苏默默本能下地就要撒开脚丫欢脱地跑,可江南不比锦城,沈府不是苏府李府,再者李白也是有交代过她绝壁不能乱跑的,这样一想,苏默默就放缓了步子,小脑袋还是习惯左顾右盼。   一如十二年前李白刚出生时。   沈府很大,构造也比较奇特,但即使没有丫鬟带领,苏默默还是找到了李白和沈梦呓。   苏默默方向感还是极好的,李白说这也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李白和沈梦呓双双立在池塘边,苏默默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就瞧见了他们,并没有丫鬟跟在他们身后,多半是沈梦呓在亲自带领李白游览她家呢。   苏默默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却听见沈梦呓“咯咯”的银铃般的笑声,苏默默失了神。   十二岁的李白已经把苏默默好不容易拥有的新优势给驳回了,刚满12岁后的几个月,李白的个头就如雨后春笋般“蹭蹭”往上窜,高出苏默默一个头有余,以前还小的时候李白的脸蛋是圆圆肉肉的,捏起来很有手感,但苏默默发现随着身高的变化,他眉眼都变了,都长开了。   如今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愈发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肌肤细致如美瓷,长眉若柳,身如玉树,活脱脱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也刷新了苏默默的审美值。   现在的李白就同刚刚成为她的新女神的沈梦呓并肩站在一起,相谈甚欢。   “默默?”沈梦呓先于李白看见她,掩饰不住的惊讶。   李白方侧首看她,眸子里泛着清冷的光。   苏默默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走过去,也笑吟吟地望着他俩。   “默默也用完晚餐了?”沈梦呓微微侧头,月光下明媚动人。   “恩。”应完苏默默又没什么话说了,平时的她虽算不上是话唠,也绝壁不是会卡带的人,但此时此刻苏默默就是觉得没话说。   “那我带你去走走我家,只还愿默默你不嫌家邸不大。”   苏默默连连摆手,“不嫌不嫌。”   “那李公子可随我们一同?”沈梦呓望向李白,问道。   李白轻摇了摇头,道:   “不了,就麻烦沈小姐带默默去好了,我更倾心于沈府的这一波碧潭。”   苏默默微不可闻的说了声“啊”,言语里满满都是失望,就跟着沈梦呓转身欲走,却被李白一把拉住,递过来一个手帕,苏默默不解,她自问是有擦干净嘴上的油吧,李白遂俯下身咬牙切齿。   “敢把牙弄干净么?”   此言一出,苏默默就惊慌失措地抢过手帕,掩面“剔牙”。   后来的几天苏默默几乎很少跟李白说过话,有沈梦呓在苏默默老觉着自己说啥都不对,也啥都说不出口。   十二年来已经习惯了每日和李白厮混在一起,但苏默默觉着这么多年自个学的知识什么的,还没有这几天她看到的李白和沈梦呓交流出来的多,所以苏默默感觉这几天真是度日如年。   还好苏李夫人察觉出来了她的困扰,决定在快要走之前扳回苏默默的心情状态。   甪直虽然是响当当的水城,但也并非一马平川没有山头,更令人意外的是甪直著名景点保罗寺位于巫医山上,那里有满山遍野的银杏树,虽然没有入秋,但山顶保罗寺的银杏树已经开始落叶,金灿灿的银杏叶纷纷囔囔的,落得寺里遍地,僧人也不全数扫完,故积在地面酥酥软软。   李夫人和沈夫人决定带三孩子去。   苏默默很是兴奋,问清李白和沈梦呓在书房后就奔走过去以便快速告知他们这个好消息。   书房里李白在安安静静地画画,而沈梦呓则在与他研墨。   苏默默探进脑袋敲门问:“我可以进来么?”   未及两人作答,苏默默就跑进来,沈梦呓轻声问她:   “默默有事么?”   苏默默瞧了一眼没理她仍在沉着气作画的李白,小心地喘着气道:   “姨娘和沈夫人说让我们收拾收拾去看银杏落叶呢。”   沈梦呓依然很轻地问她:   “可是去巫医山顶的保罗寺?”似是怕打扰到了李白。   “恩恩。她们可是在催呢。”说这话明显显得在催某人快点,偏偏李白无动于衷。   “好,我们知道了,默默要不先去拾掇拾掇,我和李公子即刻就来。”沈梦呓轻轻研墨,温声细语的说话,苏默默忽然察觉到自己说话总是有些不合时宜,就抿唇不语。   李白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挥笔作画。   画的是沈园的那一弯碧潭。   没过多久,苏默默就有些坐不住了,李白画完收笔才抬眼来望她,苏默默就立即可怜巴巴地迎上他的目光,咬着下唇轻轻道:   “姨娘和沈夫人催你们呢。”   李白眸光一软,放好毛笔,小心吹了吹画,道:   “等它晾干就好了,默默,不是叫你先去收拾么?”   苏默默一愣,站起身,一本正经地望向他,言语里字字透着不解。   “你没有叫我先收拾啊,是沈梦呓说的啊,你糊涂了么?”   又用自己都难以察觉的赌气的语气道:“还是你真的要和沈梦呓订亲么?”   说完也不理李白码着的脸,挥挥手自己先跑了出去。   “默默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比你大的姐姐,更像小妹妹。”沈梦呓倒不在意默默的抱怨,一边收拾笔墨一边笑道。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李白也不解释什么。   “那,李公子,这幅画就谢谢你了。”沈梦呓连道谢也礼貌得体。   “画的不好,你不嫌弃才是。”李白也只是点头笑。   “李公子画风景这么好,美景配佳人,想必李公子画人也好看。”   李白不再推搡,只笑不语。   但此时的他也没想到,不久之后他就又一次展示了他非凡的画功,在画佳人方面。   苏默默着实心里堵得慌,换好衣服什么的就独自一人爬上山去。   所以李白又肩负起了寻找苏默默的重任。   巫医山到处都长着银杏树,李白又是第一次去,很快就迷路了,他隐约觉得自己是到了山顶或者接近山顶的,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寺庙顶。   虽然觉得奇怪,奇怪怎么看得到寺庙顶,李白还是继续向前走,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虽然苏默默方向感好,可这里也很绕人,怕是遇到什么事就不好了。   心里一急就没管好脚下,正为看到寺庙的围墙而喜悦就脚底一个打滑,顺着山咕噜咕噜的往下掉,李白想抓住银杏树,可山上的银杏都根壮,难以抓住。   所以李白愣是被自己甩到了寺庙的围墙外。一头栽下去没了知觉。   临昏迷前还看见寺庙里的银杏树上飘下一片叶子在眼前晃。   不好,苏默默她···   再之后就昏迷了。   李白虽然生的细皮嫩肉的,但耐摔,所以没过多久就恢复了意识,恩···其实他也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坐起来,他就听见有人在唱歌,是前几天听过的江南小调。   李白忙起身,晃悠了几下,扶着墙往声源处走去。   “一根紫竹瘦苗条,早早起来豆腐搅,豆腐水涝涝,百叶薄枵枵,盐卤点化滋味实在好···”果真是清清凉凉的江南小调。   李白觉得同苏默默的声音有几分像,但却少了她声音里的那份软软糯糯。   不多时李白就见到了本尊。   寺庙的墙做得很别致,隔着一段距离就有一处窗口,透过窗口可以望见里面。   是一个身着戏服的小女孩子,大概也就12 、3岁,化着江南独有的新娘妆。李白只能透过窗看见她的侧面。她蹲在寺庙里面的银杏树下仔仔细细地挑银杏叶,口中自然的哼唱着江南小调,微风拂过,她的裙摆就微微蓬起,像极了话本里的公主。   李白居然就忘了找苏默默一事,就这样趴在窗外静静地听,静静地望着她。   不一会,一阵大风吹过,吹得银杏叶噗簌簌地掉了一地,李白也被大风吹得睁不开眼,等风停了,再看,方才蹲在寺庙里的女孩子这时已经不见了,若不是还在缓缓落地的一条短短的红丝带还在,李白都以为自己是幻觉了。   因为这条红丝带方才是被那女孩握在手心的,李白想,这一定是刚才她急着用手遮风,被吹掉了吧。   李白沿着外墙跑了一会才看见一个侧面入口,一进寺庙李白就直奔红丝带那边。   他拾起红丝带拽在手里,感觉方才那个女孩手心的温度还留在上面。   于是李白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兜里,温柔却坚决。   像是对待来之不易的宝贝。      ☆、作画寄相思 作者有话要说:  木有   肿么涨点击啊涨点击   球球乃们来看吧来看吧   来虐我吧虐我吧   下山就很快了,因为李白一进寺庙就发现对面的大门,还有些许来拜香的人。   苏默默一看到李白回来就飞扑上去。   “李大白,谢谢你去找我。”言语里的兴奋不言而喻。   苏默默从来也不是一个会存小心思的女孩,所以很快她一上山就忘了心里的郁闷,这时下来又听说李白去寻她了,心里自然有了些许内疚。   “哦,你回来了啊,回来就好。”经苏默默一言提醒,李白才想起自己原来是去找她的,只淡淡得答她,却有些魂不守舍。   苏默默没注意这些,只欢乐地招呼李白来看她顺手在巫医山上采摘的银杏叶。   “李大白,你快来看,这一个好看吧好看吧···”   李白无心看这些,只回到自己房间静坐着发呆。   第二日大家就收拾行李同沈家人告别返程。   登船之际,苏默默远远的看见沈梦呓提着裙摆过来,这边看李白却已经进了船里,苏默默下意识地唤了他一声,李白置若罔闻,并未搭理她。   这边沈梦呓又已经过来了,苏默默故而也不急着进船。   “默默,你且慢着两步。”沈梦呓跑着脸又许些潮红,微微喘着气道。   “梦呓你怎么过来了?我们不是道过别了么?”苏默默有些讶异。   “小姐方才是忘了给你的礼物,这时急急送过来。”跟在沈梦呓身后的丫鬟解释道。   “默默,我思来想去只有扬笛拿得出手送于你们。”说着拿过丫鬟手里的两个锦盒,将其中一个递于苏默默,“也希望默默你们莫忘了我这个远方的好友。”   苏默默接过锦盒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哇”一个没忍住就低低的惊呼一声,锦盒里果真是装着一只精致的小扬笛,分外可爱。   “默默,李公子他···”沈梦呓把目光投向船舱,低声问道。   “噢噢,李大白李大白李大白。”苏默默听闻立即扭头呼叫,结果李白并没有回应,“你等等,我去给你叫去。”   苏默默一个提腿站上船向船舱跑去。   船有些不稳,苏默默歪歪斜斜地跑着,眼看就要结结实实地摔一跤,就被从船舱里出来的李白一把扶住。   李白微微皱眉,口气不悦。   “走路能长点眼睛么?”   苏默默吐吐舌头指着沈梦呓,“梦呓有东西送给你呢,快去拿,我的份都拿了,真的很好的哦。”   李白无视苏默默的挤眉弄眼,径直走向沈梦呓,心说你那盒子敞开着还有惊喜可言么?   于是苏默默和李白在船夫催促之前挥手同沈梦呓告了别。   李白是回到船舱才打开的锦盒,锦盒一打开,苏默默的小脑袋就“嗉”的一下探过来。   看见是同自己的扬笛一样不禁大失所望。   但不一会儿又欢乐地捧着扬笛跑上跑下地玩。   李白想起刚刚沈梦呓说得话不禁莞尔一笑。   “李公子你赠我以画,我便赠你与笛,惟愿你长长久久地记得梦呓。”   “他日若我沈梦呓有求于李公子,还望李公子不要拒绝。”   那时自己是这样答的吧。   “他日你若真有事相求,我必然是鼎力相助,你就携画寻我就好。但若某日我李白再来江南,还劳烦沈小姐了。”   李白想,有一天他一定会再来江南水乡吧,至少让他再寻得那位女孩子。   苏默默觉得李白又有些不对劲了,自江南回来锦城之后,李白就喜欢整日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也不爱同她说话,苏默默憋着嘴格外委屈。   李白回来家里为表自己得决心,很决绝的把红丝带系在自己的宝贝笔筒上,整日看着想着,他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单相思的漩涡。   书院又要开学念书了,苏默默欢脱地去李白家叫他,李白揉着睡眼惺忪的眼出来。   苏默默大惊,李白向来睡得熟,早上也起很早,从来都是精神熠熠的哎。   李夫人送他出来解释道:“自从从江南回来就老喜欢晚上挑灯关在自己书房里,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一定是在认真学习。”苏默默为李白辩解。   “才怪,我是有看见他在涂涂画画些什么。”   “娘。”李白拉了一把苏默默转过身对自家老妈表示不悦。   “好好,不说不说你,默默你们路上小心啊。”   挥挥手表示道别。   路上苏默默试探地问他,“李大白你怎么了么?”   李白斜着眼看了她一眼,总不能说自己陷入了单相思吧。   “在用功读书。”   “果然是!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认真念书。”苏默默为自己的猜测正确手舞足蹈。   李白默然,苏默默你能别别人说啥你信啥么?   真相是李白在画那天看到的女孩子,细细画了好久,终于在开学前画完了。   一画完就被李白用那条红色丝带系好稳妥妥地放在自己得宝箱里。   在他又一次把画拿出来观摩欣赏时,苏默默跌跌撞撞地抱着苏滚滚(她家小猫咪)跑过来,鼻涕眼泪一起流,哭得梨花带雨惊天动地。   “李大白李大白,你快看你快看,滚滚它怎么了,好几天不吃不喝,也不和我说话。”   “李大白李大白李大白。”   “李大白···”   待李白开门看到的是已经声嘶力竭的苏默默浑身都是泥巴,李夫人忙把苏默默拉进来,下很大雨苏默默也没有打伞,只把苏滚滚紧紧搂在怀里。   李夫人一边低声骂苏言丢下自家女儿不理自个跑到京城去的恶劣行径,一边心疼地用毛巾给苏默默擦拭身子。   李白则把关注点放在猫上。   苏滚滚它快要死了。   “默默,滚滚它生病了。没有看大夫么?”   “我有我有看,可是爹爹不在我一个人去看,大夫就说滚滚要死了。”   “···”   “默默。”李白不知道说什么,只附手在苏默默手背。   苏默默一双大眼睛在苏滚滚和李白之间辗转,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滚滚在苏默默怀里扫了扫尾巴,伸出舌头来舔苏默默的手背,一双眸子微微睁开一条缝,一如李白和苏默默初见它时的小小的模样。   只是眸子里再没有一闪一闪的光芒。   苏默默一个激灵忙擦擦自己得手背。带着哭腔惊慌失措。   “滚滚不要舔,我手脏脏···”   李白动了动嘴角,没有说话,只是温温柔柔地抚摸着苏滚滚,李夫人则耐心地安抚着苏默默颤栗的身子。   最后苏滚滚还是在苏默默怀里闭上了眼睛,苏默默眼看着滚滚变得僵硬,颓然地瘫倒在椅子上。   还是李夫人伙同李白把苏滚滚给埋了。   苏默默好久伤寒都没有好,嘴唇卡白卡白的。   苏默默说了一句平生最有涵养的话。   她说:“李大白,是我没有能力护得得苏滚滚周全。”   她说:“李大白,我应该变更好。”   所以苏默默决定去好好学习厨艺,因为苏滚滚是吃了某些她做的食物中毒不治而亡,她学医没天赋,只能去好好学习厨艺。   所以李白也把那幅画有银杏树下身着戏服的女孩子的画锁了起来,决定考取功名之后再有缘寻她。   对的,如果你并没有能力去护得心爱的东西周全,便没有资格去拥有它。   所以应该要变更好。      ☆、花灯节猜谜 作者有话要说:  嗷。今天三更我好卖力,   都来疼爱我好伐~~~~~~~~~   事实证明苏默默的抉择是对的。   苏默默只用了一年就学有所成,比起什么琴棋书画诗书礼仪家政女红的,苏默默迅速在锦城因为一手好厨艺而蹿红。   当然这不是说她以前不红,作为著名学霸李白的小青梅,她还是挺广为人知的。   恩,挺广为人知。   李白在十三岁的七月顺利考上了京城的太学,同喜的是苏默默他爹,也就是苏言,一直在张罗的京城武馆也顺利发展壮大。   于是在苏默默十四岁的时候,李家和苏家彻底背弃锦城故土,投奔高洋次的京城去了。   京城比起锦城来要繁华的多得多。   所幸苏默默家的武馆还是离李宅特近,苏默默于是又和李白顺理成章地一如既往地成为邻居。   一年多的时间,李白和苏默默又各自在自己的“圈子”里混出了名堂。   苏默默成为京城第一酒楼的限量版定制级下名厨,李白则成为京城四大才子之一,四大美男之一,四大剑客之一。   多年后,苏默默的好友安七喜如是评价:   “李白你TM是开的外挂吧你。”   扯远了。   在李白15岁生日刚过不久,京城长安的花灯节就盛大开始了。   今年的花灯节盛况空前,前一年李白他们出来长安时,花灯节还只是京城及其周边的人来参加,可今年不一样,不但京城四大美女会来助阵,也是本朝唯一的一位公主,桐阳公主的及笄礼也是在花灯节举行。延续白日里的热闹,夜晚更是掀起了一阵热潮。   苏默默已经16岁了,已到了碧玉年华的她并没有举行什么及笄之礼,故而虽然是染了伤寒,还是乐此不疲的拉着李白一同奔向位于她家另一个方向的花灯会现场。   还真是热闹非凡啊。   还没有进花灯会现场,在外围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默默惊呼一声,差点没被挤下去。李白只好紧紧拽着她的爪子不敢松手。   “李白?”   李白一边扳回苏默默到处乱瞅的脑袋一边回头。   却见身后站着一个温文如玉身形颀长的男子。   “子息兄。”李白认出了他是自己在前不久的诗友会上初识同为四大美男之一的李子息。他长李白三岁,所以今年已近18。   “你是同朋友一起游花灯会?”李子息看见苏默默,遂一挑眉道。   “恩,算是吧。”又转身低低叫了一声苏默默,   “这是李子息公子,你有些礼貌。”   “你好,我叫苏默默,是李白的姐姐。”苏默默其实对其他的什么都没什么兴趣,所以也只是依李白言甜甜一笑道。   倒是李子息眯着眼对苏默默上下打量,似乎想起了什么。   “原来李白还有一个名厨姐姐,看来是口福不小啊。”   “你知道我?”苏默默讶然。   “京城第一楼苏默默的手艺名声应该算是不小吧。”虽然是鲜少人有机会尝过她的菜。   “啊呀呀,原来你吃过我做的菜啊,我还在拜师学艺中,尚算不得有名气。”   一听李子息说起京城第一楼,苏默默顿时两眼发亮,叽里呱啦唾沫星子乱飞。   李白嘴角一抽,我可以说不认识她么?   跟着李子息一起,苏默默和李白很快就走到了一处人不算得多的地方。   然这里也是华灯初上,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小摊小贩,吆喝不断;店铺各处,琳琅满目。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长安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几人赶到花灯会的中心时,花灯会已经展开了一个新的环节,猜灯谜。   苏默默看到挂在会场四周的花灯,两眼发光,惊呼连连。   “大家安静。”是主会人在主持会场。   “那么在猜灯谜活动开始之前,我们先来有请今天的主角,桐阳公主为我们现三个花灯谜作为序题,猜对的人自然有丰厚的奖励……”   别的苏默默都不在乎,一提到奖励,苏默默就像一只小狗似的向李白摇尾巴,哦不,摇晃李白的手臂。   李白很无奈地对李子息笑笑,示意他莫要见怪。眼神却飘向了铜阳公主走向的那几个花灯。   在这里拔得头筹,对日后的会试必有帮助。   主会人结果蒙着面纱身着锦衣华服的桐阳公主青葱手指选中的花灯,笑的花枝乱颤。   “公主……巴拉巴拉……那么这个灯谜呢具体内容是这样的,秋分春分分先后,打一字谜。有哪位想到了即可上台来答。”   李白眼眸微转即刻想到了答案,苏默默苦思冥想不知道是什么字,只好求助李白,谁知李白并没有要帮她的意思,独自负手观望。   苏默默又侧身欲问刚结识的小伙伴李子息,谁知他已经悄声无息的消失了,苏默默眼看着一个又一个人举手又回答错误,咬着下唇柔柔的地哀求李白。   “李大白,你看我们如果回答正确了就有奖品呢,都不要花钱是不是?”   “你该不会也想不出来吧。”苏默默惊恐地望向李白的眼。   李白白了她一眼,轻启朱唇道:“香。”   “嗷?”   “我是说谜底是……”   “香。”   未及李白说出口,苏默默就听见对面站台上一声高冷的回答。   苏默默很自然地把这两句串联,李白则是把目光投向对面。   众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一袭墨黑的长裙,齐肩的发,高挑的身材,神色冷冽,给人一种只可远观的遥远的感觉,未曾见过这样的装扮和发型,李白微微皱了皱眉。   苏默默的感觉却只有四个字。   似曾相识。   未待主会人回过神,那神秘的黑衣女子就一跃站上了台,倒是桐阳公主吓了一跳,微微收了收在轿位上的身子,黑衣女子只是瞟了一眼公主,就转过身面对着主会人,居然就甜甜地一笑,眉若月牙,方才的高冷气质不攻自破,浑身散发出一种亲和的气质。   主会人和众观众一样都迷糊了。   半响才回过神,主会人急急地应道:“对对对,这位……姑娘答对了。”   “那奖品呢?”黑衣女子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额,答对第一题是可以获得由京城第一楼独家提供的玉石筷一双。可是姑娘还否继续挑战接下来的两题……”   “剩下的奖品呢?”   “……墨雨轩提供的文房四宝和……桐阳公主亲自绣的锦囊一个……”主会人有些汗颜,不该在第一轮就问他后面的奖品好伐?!   “后两项能兑换成银两么?”女子俯身轻笑,地下哗然一片。   “……不……不不能。”   “那既然不能兑换成银两有什么用,把玉筷子给本小姐就好了。”女子撇撇嘴眼光扫了一眼苏默默这边。   “……”   要不要这么物质……   于是该女子在众人大喇喇的注视中大摇大摆地拿着奖品穿越人海不见了。   苏默默半天都不能回魂,这么泼辣的女孩子她还真是第一次见过。   不过这些对苏默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白第二轮的题目。   当听到主会人念完题目,苏默默着实有些惊吓到了。   “上不在上,下不在下,不可在上,且宜在下 。”   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   李白遂了苏默默的愿,在众人还在冥思苦想时说出了答案。   “一。此字为一。”   想想又是那么回事,可自己来想倒真想不出来,苏默默不禁敬佩起李白来,等李白拿回文房四宝就一路笑眯眯地看着他。   第三题更难了点,但苏默默对公主的亲手绣没兴趣,更别说李白了,目的已达到,所以也就在人群中观望了一眼,好像最后那题是什么“心不横时终是向,头无侧处俨然同。”   最后被一个叫魏珍的男生给回答了去。   花灯猜谜大会才处处开始。苏默默一路拉着李白瞧上瞧下,不时打几个喷嚏也不在意。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因为花灯会还没有完全结束,虽然人潮已经涌散,但还是灯火通明。   李白察觉到苏默默有些不对劲,居然开始抱着手臂颤栗,李白立即拉住她,问:“你怎么了?”   “没有啊没有啊……”说着苏默默脚跟一软,瘫在李白怀里。   “好像,有点累了,要不我们回去了吧。”却还是扶着他的手臂自己站稳,眯着眼对李白笑笑。   “你还能走么?”李白忧心忡忡,这花灯会离他们家是两个不同的方向,这下子可不好,苏默默看样子就不能走了,李白无力望天,这是要累死他的节奏啊。   “好像……好像是不能走了哎。”苏默默咬着下唇不好意思地说,声音软软的,有气无力,偏偏眉眼里没有分毫的歉意,仍是带着笑意看他。   苏默默烧糊涂了,李白很快得出这个结论。      ☆、小青梅病重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又看了一遍这一章,   这一章写的有点拖沓,但是看了一遍又一遍,改了一遍又一遍,   觉得鼻子酸酸的   要是我说我被自己写的文暖cry你们会不会鄙视我?   求评~~~~~打滚·~~~求抱求收藏   李白伸手附上她的额头,很烫。看样子果真是她伤寒加重了。   李白只得无奈的叹一口气,一边用一只手扶住她,一边蹲下,苏默默倒是很是配合地爬上他宽厚的背。   “李大白你又长壮了哎。”苏默默一手揽住他的脖子,一手戳戳他的背脊。还有力气来“称赞”他。   “我们去找辆马车。”李白一向不理她这些话,一边走一边认真地四处打量。   花灯会这里根本不可能进马车,李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毫不迟疑地就背着苏默默往家那边走,如果他是没有记错,再往前走上几个巷子口是有一个客栈的,那客栈里对外出租马匹和马车,得在夜色更深之前赶到那里,运气不错的话还有马车可以租。   更何况天气有些不妙,李白想加快脚步又怕背上的苏默默被颠簸得难受,只得放缓步子。   “哎,李大白我重不重?”   “重死了。”李白嘴角一抽没好气地答道。   “你骗人,我不重,一点都不重。”   李白不再搭理她,苏默默就开始自言自语。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不重么?”   “快问快问。”苏默默有些被无视了的郁闷。轻轻收了收搂住李白脖子的手臂,逼着他说话。   “苏默默你为什么不重啊?”李白无语,只得配合她。   “因为你说重死了,可是你都没有死哦,所以你骗人,我不重。”   “……”推理的真好……   “我是不是说得很好?”   是啊,好得他读了十五年书也竟无言以对。   苏默默也安静了下来,静静地趴在李白背上,一动不动,一只手轻轻地绕着李白的头发玩。   李白武功底子尚算不错,体力也就还好,所以即使是背着苏默默这一头小猪,即使步子走得稳稳缓缓,也很快就走出了那片热闹非凡的地皮。   走出了那里才真正感觉到了深夜的气息,扑面而来的都是夜的宁静和鬼魅。几条街道都鲜少有人走动,来来往往走着的也大都是从花灯会回来的人儿。   苏默默温温热热的呼吸打在李白的脖颈上,有些痒痒的,李白甚至能感觉到苏默默一下一下沉稳的心跳,附在他的背脊上,一下一下都是对他充满了无限的信任的心跳声。   “默默,睡着了么?”   苏默默听见李白在轻声呼唤自己,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恩……没有呢,怎么了,到家了么?”   李白哑然失笑,分明是睡着了也爱逞强,何况哪有那么快就到家。但离可以租马车的车站倒是更近了一些。   “还没呢,不过就快到客栈了,可以坐马车回家了。”   “哦哦,那就不用走路了啊,真好。”   李白一时语塞,分明是他背着她在走路好伐?   “李大白你累不累啊。”   没过几分钟苏默默就抬起昏昏沉沉的小脑袋瓜问他,刚刚睡了一小会,感觉好了一些,一想到李白背着自己走了这么久,苏默默心里就有些不安。   “你说呢?”李白笑着反问她,把问题又抛回她手上。   苏默默用脑袋蹭了蹭李白的脖颈,引得李白忍不住轻笑了笑。方又抬首道:   “李大白,我唱首小曲儿给你听好不好?”   “你还会唱小曲儿啊?”   无视李白的调侃,苏默默清了清略显沙哑的嗓子,清清凉凉却又温温润润的歌声就划破夜空。   “一根紫竹瘦苗条,早早起来豆腐搅,豆腐水涝涝,百叶薄枵枵,盐卤点化滋味实在……”   李白听到她初开口唱时有了片刻的失神,但随即就继续往前走,不动声色地听她唱完。   “……问嫂嫂,豆腐百叶好不好?春季天,王孙公子到处摇,叫嫂嫂,腰儿弯,手儿操,豆腐水涝涝,百叶薄枵枵,手儿酸,磨子牵得折断腰。”   调子不长,但苏默默唱的慢慢缓缓的,所以等她唱完了李白也找到了客栈。   “好听不好听?”苏默默一边听话地扶着李白的手臂滑下来,靠着凳子坐在桌子旁,一边抬头望着李白问。   李白并没有立即回答,只自顾自地随小二去牵马车,苏默默也不急,双手静静地拖着脑袋乖乖地等。   不一会儿李白就选好了马车停在客栈门前,交了底金和租车钱后就进来扶苏默默。   苏默默执拗的继续问:“我唱的曲儿好听不好听?”   即使自己上了马车也还是探出头来对正在上马的李白追问。   掀起车帘的一瞬间苏默默余光瞟到了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女人进了客栈,是那个特别奇怪的女……人吧。   但这并没有影响苏默默的问话。马车都开动了,李白依然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苏默默有些气恼,爬到车边来扯李白的头发,目露凶光。   “李大白你说,好听不好听?”   “进去坐好。”李白终于发话,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苏默默是真有些生气了,头又有些疼,所以气鼓鼓地钻进马车里面,埋着头不说话。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李白才又重新开口。   “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曲儿?”   你问你问,我才不理你呢!苏默默抱着手臂鼻孔朝天傲慢地想。   “不像是锦城的曲风,也不像京城的。”   你这么聪明你猜啊你猜啊,我就不理你。苏默默继续想。   “默默。”李白柔柔地叫了她一声,苏默默立刻就缴械投降了。   “是江南小调。”   “你怎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忘了么,三年前夏天我们去江南甪直玩的时候,我学着学着就记住了。”说起来这么久没忘,苏默默不禁有些为自己骄傲。   “恩。”李白又是简单的一句话就不再应答。   “可沈夫人说我唱的和他们的还是有些不一样,我不认得他们小调里的字,就把它擅自改成豆腐了。仅此一家,默默独创。”这么沾沾自喜地一说,苏默默又探出脑袋来问他,“方才我唱的好不好听?”   “进去小睡一会,就快到了。”李白嘴角噙着笑,道。   “那……那你说难听不难听好了。”即使实在是不能用好听来形容,苏默默也偏要求个答案。   李白半天没搭理她,苏默默觉得无趣,屁股一撅坐在榻榻上闭目养神。   “好听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快睡着了苏默默产生的幻听,总之她是听到了李白淡淡地声音,一字一句飘浮在空气中,染得苏默默整个梦乡都是甜蜜蜜的。      ☆、银杏配青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我码码码码到3W·~   苏默默后来连怎么回家的也不知道了,只知道次日醒过来就在自家大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了。   习惯性地想下床去,却被推门进来的苏言阻止。   苏言坐在苏默默的床边,目光专注地望着苏默默,眼中尽是柔情如水。苏默默不悦地接过药用勺子舀着抵到嘴边微微地抿。   “爹爹怎么了么?”   “没有,我们家默默长大了,成了一个大姑娘了。”苏默默对苏言的莫名感叹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就只皱着眉头自顾自地喝药。   “再过几年就可以嫁人了呢。”   “也越长越好看,眉眼口鼻与阿琪有些像了。”   “只是这傻脾气啊吧不知随了谁。”   苏默默只静静地听,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药。   半响,苏默默抬头笑道:“爹爹你该不会,又要去哪里开武馆,要离开一段时间了吧。”   自打搬过来京城,苏言也就并没有离开过她身边。这样看来以前在锦城,苏言之所以老是离开出远门,就很有可能使为了张罗京城武馆的事。   “……不是。”还能不能好好地交流父女感情了?   “说起来默默你染上这旧疾都怨爹爹,若不是爹爹……”苏言不管不顾继续保持怀旧风。   “没有,爹爹在说些什么啊,默默只是小小的伤风感冒呢。”苏默默立即打断苏言的话,“啊啊,好苦好苦,爹爹我要蜜饯我要蜜饯。”   苏言看着自家女儿弯弯如月牙的眉眼,说苏默默傻乎乎的不懂事,可有些事情你不说她也知道的清楚,只默默抿在心里,不发一言。苏言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从苏默默手上接过药碗。   “那爹爹给你拿去,你乖乖躺在床上歇息。”   “是,爹爹!”苏默默调皮地一笑,做了一个遵命的手势,目送着苏言走出门。   苏默默这次倒真是乖乖地在床上歇着,望着窗外半响也没有动作。   这边李白自花灯会回来就进了书房,李夫人隔日去给他送茶,看到他在收什么东西,李夫人有些不悦。   “什么宝贝东西不能拿出来给娘也看看?”   “哪有什么东西不能给娘看,收拾收拾书房的东西而已。”李白继续整理柜子,“书房太杂乱无章了。”   “那倒也是,从去年来长安,你也极少整理书房,又不愿让下人来整理。”   李夫人把茶放在桌上也过来随他一起整理。   “娘,你可是有看到我的一个檀木小箱子?”李白想起什么从书堆里抬头问道。   “恩……檀木啊,可是你幼时来装你那些小宝贝的箱子?”   李白点头,李夫人思索一会,似乎是想起了它的去向。   “我记得去年搬家,你那个小百宝箱被顺手丢在了储物房里,也就忘了拿给你。”   “……储物房。”难怪他找了一晚上也没找着,感情根本不在他的书房。   “你现在要的话我倒是可以叫上小香同我们一起去寻。”李夫人支着下巴做思索状。   “不用了吧,我一个人找就好了。”李白汗颜,找个小箱子这么多人。   “我还是叫上她吧。”   等到了储物房李白瞬间明白了,储物房里真真是各种杂乱无章,一排排的大箱子重叠着,上面又放了各种家具……   “娘你能找人收拾收拾吗?”   “我们家下人少,平日都是你娘亲我亲自上阵,哪里来得及收拾这里嘛。”   李白悠悠的看了一眼自家母亲,李夫人笑眯眯地却无视李白凉飕飕的眼神。   就算李家没雇佣多少下人,贴身丫鬟都只有一个小香,管家林叔就最大了,但你也不能放任储物房这样子发展吧。   所幸他的小百宝箱“埋得不深”。很快就被翻出来了。   李白剥剥上面厚实的灰尘,提着箱子走了出来。   回到书房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倒一样没少,李夫人好奇地拿起一个小小精致的盒子。   “这是什么东西?”   打开一看,是一只玲珑剔透精致非常的小扬笛。   “哇,这个小玩意倒是好看,小白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李白瞟了一眼,道:   “是离开江南时沈小姐送的。”   “咦~”李夫人用胳膊肘碰碰他,李白却是不理,小心翼翼地腾出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最底下的东西,是一幅用一条小小红丝带扎起来的画卷。   李夫人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小扬笛。李白唤了她一声,李夫人才扭头来看。   书桌上摊开的画卷,小小的寺庙一角,铺满院子的银杏叶,被风一吹就蓬起的裙子,和精致漂亮的侧脸。   李白脑海里回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幕,镌刻在他心底深处的一刻,因为昨晚苏默默的那首小曲儿全数撩起。   “画的好生精致,这幅画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李夫人仔仔细细看了一会,问道。   “我自己画的。”李白傲娇的答。   “你居然会画画?”   “少爷居然真的会画画?”   李夫人和身后的小香同时惊呼。李白点了点头,挑眉道。   “我会画画很奇怪么?”   “原来我儿子这么全才啊,不过以前怎么没见着你画。”李夫人眯着眼夸他,顺手把扬笛放在桌子上就来细细观赏这幅画。   “这画上的人好生面熟哦。”李白抿唇不语,只待李夫人细细的看,细细地想。   “哦!这画的可不就是默默么?!”   果然,虽然昨晚李白就猜到了,可真听到这个答案,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娘,你还记得那日你们去看银杏叶的场景不?”   李夫人回忆了半响,道:   “记得些许,那日默默有些生气地跑回房间,我和沈府人正在选衣服,就顺着选了一套戏服给默默穿上,画了些江南的新娘妆,本来是说等你们过来也一起穿,可我想到你是不太可能会穿,就让默默过去给您们看看效果。”   “谁知她一听要去找你就气鼓鼓地说自己先上山去……”   “她又不认得路……”李白皱着眉打断李夫人。   “不不不,她识得路,有些日你和沈小姐一起玩时她就和我们一同去过了,所以她就先走了。”   难怪那日自己去时,她们也只说了一句默默先走了,也不知到哪里去了,怪他李白没听明白就急哄哄地跑去找她,感情她是知道路的,不知道路的人其实是他李白。   “我还想你怎么就跑出去找她了呢,你又不识得路。”李夫人笑的如狡黠的狐狸,戳戳李白。继续讲。   “那日默默可漂亮啦,你走了后不久默默就先回来了,好像她当时是说风有些大,新娘妆有些吹花,就卸了妆换了衣服。”   “哎,那之后我和沈夫人还可惜你没见着默默的打扮,不曾想你居然见到她了,还作了一幅画,默默那日可没见着你。”   那当然,他李白是在寺庙外好伐?   “莫不是那时你小子就对默默动了心思?”李夫人有些兴致高涨,挑眉问他。   “娘你说什么呢?我可没有,从来没有。”李白漫不经心撇了一眼画上的苏默默,难怪那时听到那个女孩子唱歌有些像苏默默,原来就是她。   “没有?你骗谁也骗不了你娘,心怀鬼胎的傻小子。”李夫人更乐呵了。   “娘……”   李白不悦地伸手抚了抚额,有些无语,心说娘亲你能别这么八卦么?   而且,心怀鬼胎……有这么说自家儿子的么?是不是亲生的啊……   李白欲收起画,李夫人调皮地伸手去压,不想袖子扫过放在桌子边的扬笛,扬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只听一声脆生生的响,扬笛四分五裂。   “额哦,那个……娘亲就先走一步了……”   “娘!!!!!”   李夫人拖着小香奔出门去,身后是自家儿子低低的怒吼声。李夫人捂着嘴窃喜,这事得告诉自家相公先。   徒留李白自己在房里拾起碎了的扬笛,心底划过一丝丝不详的感觉,但一起身看见桌上画里温润可人的女子,李白唇角就泛起了微微笑意。   原来,原来竟是他的小青梅啊。      ☆、桃花朵朵开 作者有话要说:  哎   随夫人一同出去的小香有些不安,方才在书房里她几次想说,但因为李夫人和李白相谈甚欢,小香觉着打扰了他们不好,但这事不说真的好么?   她前日里买菜遇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在路边拉着人问李白住在哪里。   于是小香就上前问她什么事,那女子拿出一副画说是李白所作,想请求李白帮忙。   小香一想这十年间她呆在李家,也没见着李公子画一幅画,以李白那爱出风头,哦不,优秀沉稳的风格,应该是掌握了一门技艺就会人尽皆知才对。   所以小香当即断定是蹭李家的骗子,何况你拿一幅画去求人帮忙,实在有些牵强,于是就给了些银两买回那幅画打发她走了。   本来是想回家就告诉夫人来着,忙着忙着就忘了,那幅画更是随手一丢不知去向。   可今日居然就得知李白会画画!   没办法,还是瞒着吧,这还是小香第一次瞒着李家一件事情呢!   小香如是安慰自己。   再过了一个月有余,李家院子里的桃树就花开满了枝桠。   苏默默分外高兴的爬墙观赏。   但让苏默默最为兴奋的还是另外两件事,一是李白顺利通过乡试和县考,二是苏默默又一次拥有了一只小猫咪。   在几番纠结思索之后,苏默默还是收下了京城第一楼老板家的小猫咪。   她抱着苏滚滚,恩,小猫咪又叫苏滚滚,因为苏默默实在脑力不够,就现取了一个名字叫苏滚滚。   她抱着苏滚滚一路都小心翼翼地往回走,生怕一个摔倒摔着了小猫咪。   这样细心护着,小猫咪也不抵抗,温温顺顺我在苏默默怀里,偶尔“喵喵”叫唤两声。   好不容易走回家,苏默默直奔李白家的大门,用手叩大铁环,也不出声,怕吵着小猫咪。   来开门的是林叔,苏默默全然没察觉到门前的几丛花簇有何不妥,直到苏默默随林叔去后院,才大吃一惊,李夫人正在院子里除草。   “默默,先别走进来,在你那里看看,院子怎么样?”   李夫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情很愉悦。   “好好看的哎,好厉害哦。”苏默默不住地惊呼。   的确,李夫人同自家下人们一起打理院子,原本种满了花花草草的院子,变得光秃秃的,因为他们把花儿全数移去,地面彻底开阔起来,同围墙边的一圈桃花树相连,倒别有一番景致。   “厉害吧,这都是姨娘的主意哦,李白和他爹爹都还没回来,等他们回来一定像你这样惊讶。”李夫人想想都觉得兴奋。   “哎,李大白不在家么?”   苏默默一边小心翼翼的踩着软软的草往里走,一边斜着脑袋问。   “默默你忘了啊,他们今天要去报名会试,说来也怪,两年后的会试居然要在洛阳去考,不管这些了,默默可是第一个踩进舒舒服服的大草坪的哦~”   “好开心,对了,姨娘,你看,我又有一只小猫咪了。”   苏默默撒开脚丫跑到李夫人身边,炫耀地捧起苏滚滚,苏滚滚也很给力的叫唤了一声。   “好可爱,叫什么名字?”   “苏滚滚。”   “……又叫苏滚滚啊,这次你可得好好照顾人家啊。”   苏默默扬着头笑笑,春天暖暖的阳光洒在她脸庞,焕发出种种奇异的光彩。   “恩,我知道。”   随后李夫人留默默吃饭,就欢乐地去帮忙做饭了,苏默默一个人抱着小猫咪在草地上打滚,玩得不亦乐乎。   小猫很亲近苏默默,在偌大的草坪上也不乱跑,就窝在苏默默身旁   苏默默玩得有些累了,见李白和李鹤还没有回来的迹象,苏默默于是就挑了草坪正中央对过去的一颗大桃树坐下。   桃花开得妖艳极了。   就着暖暖的阳光和微风,苏默默很快就睡着了。   李白和李鹤一回家来首先就看到门前的小道花儿增多了,李白直觉后院的花一定是惨遭他娘毒手了。   径直走到后院,果不其然,原本好好地花园被改造成了“草原”。   李白脚踩在草坪上,眼底却泛起点点涟漪。    不远处的桃树下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白忽然觉得仿佛又看到了三年前的银杏树。   也是这般盛放,也是这般养着佳人。   李白唤了两声“默默”,没有人答他,方走上前去探看。   苏默默这只小猫咪居然抱着一只小猫咪沉沉的睡着了。   苏滚滚竖了竖耳朵,抬眼见是陌生人,把小脑袋往苏默默怀里拱了拱,苏默默被滚滚这样一闹,皱了皱眉,抱好滚滚居然继续睡。   李白无语,轻轻俯首蹲下,苏默默惺忪的眉眼就近在眼前。   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打量过自家小青梅,今日倒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阳光下的苏默默小脸微微扬起,平日被刘海遮住的弯弯柳眉,今日斜开来,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不知又在做什么好梦。   白皙无暇的脸庞透出淡淡得红粉光芒,鼻翼轻轻煽动,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般娇嫩欲滴,颈部柔美的线条和一身嫩粉色的长裙相得益彰。   他的小青梅苏默默何时已经长得这般清新脱俗,柔美动人。   甚至连透着婴儿白的芊芊玉手,柔柔地放在小猫咪滚滚的头顶,同样嫩白的小猫,同样嫩白的小手。   细细一想,苏默默也已到了二八年华,正是破瓜成熟季。   “滚滚……”   睡梦中的苏默默挪动了一下身子,嘴里咕哝着一句,也还是没醒。   李白瞥见她唇角还反射着太阳光的两串水珠,不禁笑出了声,还伸手去给她轻轻擦拭。   偏偏苏默默睡得不安分,又把小脑袋偏向一旁。   李白只好给她又来一个扳正。   苏默默居然自己伸出小舌抿了一下唇角。   于是小香一来后院就看到了这么一副景象。   一袭白衣飘飘的李家公子半蹲在桃树下,双手扶着沉睡的苏默默的小脸蛋。   咳咳,李白在亲苏默默,没错。   十五岁李白在轻轻地吻十六岁的苏默默。   “那个……我只是来叫你们吃饭的……”   李白回过头来对小香笑笑,不可置否。站起身来才叫醒苏默默。   “默默,吃饭了。”   “恩……”   “默默,吃饭了。”   “我知道了……”   “苏默默,吃饭了。”   睡梦中的苏默默感觉到了一股风雨欲来之意,朦朦胧胧地睁开眼,仰头看见面前的李白,大惊,倒是把怀里的苏滚滚下了一跳。   李白睥睨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哎……哎,李大白,等等我……”   坐的身子有些软,苏默默还是费了好大劲才爬起来,一爬起来就又“嗖”的一声跑了起来。   小香大惊,暗叹苏默默恢复能力真快……      ☆、参加会试的前夜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网审真是要人命,我写的这么清水哪里可以审的嘛   谣言这个东西就是一传十十传百慢慢传出来的。   没过几天李白就从自家修花园的下人那里“听说”了自己在桃树下干的好事,而且还是绘声绘色。   “听说了么?我们家公子前些日子终于鼓起勇气给苏小姐告白了。”   ……他还需要鼓起勇气么?   “知道知道,苏小姐好像看不上我们家公子。”   ……苏默默敢看不上他?   “公子就一个霸王硬上弓把苏小姐按倒在地……”   ……李白扶额,感情你们才是凶猛的话本高手啊,这下子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果然,没过几个时辰,李鹤就把李白请到了书房一同练字。   “小白,你看这练字啊,就得心平气和。”   李白心里黯然,想到,您老就继续说吧,看你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墨水蘸的过多,字就全数淹没了,这墨水蘸的过少呢,字又不会显。”   恩恩,听着呢听着呢,李白心说。   “但若是墨水蘸的适中,却又操之过急,就会把练字的纸给捅破。”李鹤说着拿起自己手边的草纸,“你看。”   李白抿唇一笑,终于到正题了吧,到正题了吧。   “是,谨遵父亲教诲。”却是低眉顺眼地顺着李鹤的意思。   李鹤的性格他是再清楚不过。   “小白啊,这几日在府上,我倒是听到一些传言。”   “什么传言?”李白明知故问,挑眉道。   “说你和默默的事。”   “父亲是看着我和默默一起长大的,到京城来换了下人,父亲就听之任之了?”李白倒也不解释什么,只是一笔一划的写字。   “京城不比锦城,人多眼杂,你和默默在这长安,尚算的上小有名气的。”   “恩?”   “怕是说什么不好,你倒是男子汉大丈夫,可是默默不一样,她毕竟是个小女孩子。”   “哈哈,小女孩子。”李白轻笑一声重复自家爹爹的话,“她与我,年龄相仿,又门当户对,纵使别人说些什么,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还是,父亲担心会影响我两年后的会试或者,殿试?”   李鹤的确是在担心这个,他以前是学文,但因为种种原因,只得被逼从商,李家,不再只是诗书礼仪之家,所以他担心京城的王孙贵族们会以此为把柄,更以李白的生活作风来干扰李白的科举之路。   但现在看来,的确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啊。   “小白,写字不但要回蘸墨水也要回控制力道和笔锋,才能写得一手好字。”   “多谢父亲指点。”李白勾唇轻笑。   门外,   “李大白李大白,我又研制出来一道新菜,快来快来吃一吃……”   李鹤握着毛笔的手一顿。   “待你三元及第,李家便向苏家下聘提亲。”   转眼就到了洛阳会试的日子,从长安赶到洛阳,最少也要个四五天,虽然实在不理解京城太学为毛把会试安排在那里,但李家备了一辆上好的马车给李白去考试。   而苏默默能做的就是爬上爬下给李白探好路,在出发前一天带他去寺庙求签。   因为传说要挑最近的日子求签才会最灵,所以才选了前一天。     从一大早就出发,两人愣是骑了大半天才到,苏默默一路都不敢看李白黑着的脸。   小气鬼,求签还不是希望你能有个好成绩?!   总之最终还是到了,苏默默一来就战战兢兢,甚至不敢多留恋迷人的景色,直奔寺庙里按着李白就磕头。   “佛祖佛祖,你可要保佑李大白他会试中第一啊,一定要一路顺风,风调雨顺,顺心如意,百发百中啊……”   对于苏默默的词语库,李白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但真听到她这么求,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装作漫不经心的四处溜达,并不像苏默默见雕像就拜。   营造出一种“我不是和这货一起来的人”的假象。   “李大白,这里这里,快来这里。”   是福不是祸,该来的躲不过,李白磨磨蹭蹭还是走到苏默默身边。   “给,写一个字吧。”苏默默递过来一张带有符文的纸张,李白接过来想都没想就写了一个“默”字。   苏默默应该是幸运星吧。   谁知大师接过两人的符文脸色一变。   苏默默瞪大眼睛不安的望着他,等待大师说些什么。   “独步两重山,孤连转又翻,长江无信锂,佳人去不返。大凶之兆啊。”   苏默默呼吸一紧,哭丧着脸紧咬下唇等他说完。   “姑娘,近期不宜出远门,切忌救人于水火。”   苏默默一听姑娘两字,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李白的签。   李白倒是皱起了眉头,大师身后捧签的小童子对苏默默和李白的神色万分不解。   “那另一签呢?大师。”   比起自己,苏默默更急于知道李白的签是什么意思。   “水浅孤舟涸,风寒马不前,此乃下下签,但此签宜解,若能避过出外之劫,便得风起见云升,时哼运也通,枯木逢春,八龙交会日,方遇宝花缘。从这里看此签又是上上签,卦象有些显乱。”   听到后面,苏默默更是大大哈了一口气,只要是上上签就好。   虽然一路上苏默默都在手舞足蹈,但李白一直强调此卦不可尽信,苏默默也不理他。   “李大白,大师说你有不吉,那我给你做好吃的杀杀你的不吉之气好不?”   “不会吃出问题么?”   “不会不会,我可是名厨哎。”   苏默默言语里处处充满了自信。   晚上果然做了一桌好吃的给李白。李白勉为其难的吃了不少,味道的确是好,不过……   入夜,李夫人觉得门外老有人影晃动,便拉着李鹤一同起来探个究竟,居然是拉的面色卡白的李白。   李夫人吓坏了,赶紧连夜找大夫来开药。   后半夜吃了药好多了,可也还是翻来覆去没睡好觉。   第二天苏默默欢乐地爬起来准备给李白送行,结果出门并没有看见半个人影,敲门去看,李家一家人都面色不好,有些疲倦。   特别是李白,那黑眼圈一层一层在卡白的脸上特别显眼。   苏默默大惊,一时手足无措。   “怎……怎么了?”   李白抬眼瞟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小白昨晚肚子不舒服,一直腹泻,只好请了大夫来开药,所以今早精神有些不好。”   李夫人拖着疲倦的身体解释道,“但绝非默默你的缘故,大夫说有可能是吃了相冲的食物,小白肠胃又不太好。”   ……那就是她的缘故啊!苏默默愕然,猛的想起昨晚给他做的特制豆腐乳,李白又吃了那么多菠菜……   她是厨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对……对不起,我……我真的忘记了,菠菜和豆腐乳……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怎么样……”苏默默一时就找不到法子,顿时语无伦次起来。急急地扶住李白上看下看。   “大夫都开了药方你说有没有怎样?”李白瞥了她一眼紧了紧自己的包裹道。   “默默你也不要这么自责,他没事的,大夫开了药喝了就好了。”李夫人不忍看到自家儿子欺负默默,便推李白出门。   “可是如果在路上复发怎么办,大师又说下下签……”苏默默想起昨天大师说得话,眼泪就一涌而下,话语里带着哭腔。   一提大师两字,走到门口的李白回过头来瞪了苏默默一眼,道:“不许哭,打扰我参加会试的心情,我没回来之前可不能乱跑。”   虽说大师的话不能尽信,大李白决定还是小心为妙,但一看两旁窃笑的长辈,李白用脚趾头也想的出他们又在笑什么,唯独苏默默伤心地不能自己。   目送着李白和同窗走远之后,苏默默才一抹眼泪进武馆回到自己房间。   李夫人直觉觉得苏默默在计划着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   下午苏默默就提着小包袱跑来跟他们“告别”。   “我决定了,要亲自照顾李大白的饮食!”   “虽说默默你这份情谊让我很感动,可小白已经走了……”李夫人紧锁眉头,道。   “既然有我苏默默都没注意到的相冲的食物,李大白肠胃又不好,绝不能让他再出事!”苏默默看起来势在必行。   显然没把李夫人的话听进去。   “可是小白已经走远了啊……”   “为了他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我这个姐姐必须要去保护他!”   李夫人这时忆起李白走时说得话:“没回来之前不能让苏默默乱跑。”   “默默,小白已经走远了,何况他是有同行的人,你就不要担心他了吧。”   “昂?不行,我骑快马加鞭一定会很快赶上他们的。”   “小白说不能让你乱跑。”   “对的我一定要骑快马……”   后面的话苏默默一句也没听进去,李夫人忙去找苏言,好不容易才把苏默默拖进房间锁起来。   可苏默默虽然傻笨傻笨的,但是毕竟还是不蠢,一到晚上就爬墙跃出苏氏武馆。   一出去苏默默大气也不敢出,感情自家爹爹放了两人守在大门口,可她苏默默是何许人也。   苏默默于是眉毛一挑,蹑手蹑脚地就往马棚跑去。      ☆、梧桐山被打劫 作者有话要说:  哎,请看文的亲亲们,多留点评来虐虐我可好……   苏默默很认真挑选了一匹小红马,觉得跟自己真是绝配。   当然,真相是店家不租马只卖马,因为老有人骑着他家的马回来之后,马就变得体弱多病水土不服了。而这匹小红马最便宜,苏默默没带多少银两,心想买下马之后去和李白会和,蹭着李白混吃混喝还是可以的。   为自己的小聪明和欣赏水平点了个赞之后,苏默默就码好小包袱骑上马去。   这匹小红马居然一点都不温顺。   折腾了半响也不肯挪动一步,苏默默急了,“小红你倒是走啊,再不快点就找不到李大白了。”   “以理服马”看来是行不通了,苏默默一边顺毛一边用脚踢它的旁侧,其实苏默默是没骑过几次马,制服不了它多少有些挫败感。   还是店家解决了此事,店家让苏默默抓好缰绳,拿了一根树枝往马屁股上狠狠一戳,小马一声惊叫划破夜空,“嘚嘚嘚”立马跑了起来。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方向……”   夜很深了,苏默默蜷缩在某客栈里,密切注视着窗外她的小马。   都是这匹马,拖着她乱跑,好不容易扳回正途,顺着手中地图的方向前行,却不认得眼前的路,只知道大致方向是对的。   再走必然要独身穿过密密麻麻的森林。   苏默默真是欲哭无泪,明明是可以走大路的好伐?   所以只能就近找了一间客栈歇着。   这边李白夜里睡不着,右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便起身到月光下走走。   再两天就是会试了,若会试能顺利过关的话,就能在明年开春面圣参加殿试了。   那么三元及第,就近在咫尺了。   想到这里,李白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现在还是先静心才好。   次日阳光明媚,苏默默整理好为数不多的行李,下楼来吃过早饭告别店小二。   “小二哥,我想问问这里出长安城之后怎样往洛阳赶是最近的路啊?”   小二正在收拾餐桌,一边答道。   “这里啊,去洛阳我熟,倒确实是有一条近路可走,你出去顺着这条路,直走到下个栈点,过了检查的关口,翻坐梧桐山就到洛阳边界了。”   “真的吗?那大概几时可以到洛阳?”   小二瞥了一眼苏默默的坐骑,悠悠道,“以姑娘你的这个装备,两……天不到就能到了吧。”   苏默默一听不要两天就可以到洛阳,乐极了,她是知道李白他们会试的地点的,手边又有洛阳的地图,凭她的方向感,应该是能站在会试门口迎接李白的。   “谢谢小二哥,谢谢。”   “那倒不用谢,只是梧桐山近期出抢匪案厉害,姑娘你可千万要小心拦路虎,别晚上走啊。”   “啊?拦路虎?”苏默默迟钝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又笑嘻嘻地回应小二。“不怕不怕,我家可是开武馆的呢。”   说完蹦蹦跳跳就出门去,过了会又蹦回来。   “小二哥,刚才忘了告诉你,你们店里生意这么萧瑟,可能是因为厨师把盐放太多,所以每道菜都有点咸,虽然盐是百味之母,可是放太多就会略显苦涩了,不要忘了告诉厨师哦。”   小二:“……”   他要怎么告诉他家掌柜和厨师生意“萧瑟”的原因……   这边苏默默已经骑着自己的坐骑跑远了。   虽说苏默默已经很努力地赶路了,但小红马不给力,老是走走停停,所以苏默默即便很想再天黑之前翻过梧桐山,但是还是在黄昏来临之际停在了半山腰。   “啊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小红你再不快点晚上我们就要在山顶过夜了昂!”   某马依旧优哉游哉地摇着尾巴驮着苏默默慢慢走着。   果然夜幕降临时苏默默还在荒山野岭游荡。   毕竟是第一次单独出远门,以前有过出门也有过晚上住山顶的经历,可那都是有家长陪同的啊。   苏默默不禁握紧了衣兜里的护身符,是她做给李白的护身符。   握紧了就仿佛李白就在身边,苏默默就觉得这样就没那么害怕了。   “小红你能别像一条小狗一样么?见什么都嗅嗅。”   苏默默已经对小红的龟速无力回天了。   但是,她这匹小渣马能别同时具备蜗牛和狗的特征么?   这会又鼻子紧紧嗅着地面,还扑闪扑闪着耳朵。   整个一硕大无比的巨型犬。   “哎哎,小红你倒是带我去哪啊……”   小红忽然加速奔驰,不一会来了一个紧急刹车,苏默默差点没被甩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我说小红你……”苏默默气都来不及喘就看见了对面灌木丛里有一个身影,苏默默屏住呼吸,轻声问道;“是谁?”   对面没有答复,倒是蹦出一只小兔子,小兔子一蹦出来撩开了灌木丛。   电光火石之间,苏默默看见了一个人,他和身着鲜艳衣服的身体,躺在灌木丛里。   纵使月光不甚皎洁,苏默默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那人的衣服几处被撕裂,身体和头上星星点点的,都是血。   苏默默来不及纠结,迅速下马小心翼翼地过去看情况,泥土和污血浸染着他身下的土地,苏默默认得他穿的衣服的料子,是除了王孙贵族,就只有达官贵人才穿得起的缎子。   苏默默心里害怕的紧,撒腿就跑,骑着小红马跑了大段路又回来了。   因为她想,若是李白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怎么做也不会像她这样落荒而逃吧,何况还不知那男子断没断气。   苏默默鼓起勇气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微弱的气息。   他没死。   没死就好,苏默默放下心里的巨石,撑着小身板把那人扶起来,搭到小红马的背上。   这下悲剧了。   两个人坐上这匹刚刚成年的小母马,小红马跑都不跑了。   万般无奈之下,苏默默只好自己下马来,牵着小红马走。   一边走一边握着护身符给小红马对话。   “我们把他送到大夫那里去吧,小红。”   “哼哼。”   “他还没死呢,这又是功德一件,李大白会试一定会顺利通过。”   “哼哼。”   “大师可真神,他说让我切记要救人,才能化解我的灾难。”   “哼哼。”   ……你哪只耳朵听到能化解你的灾难了?是你自己脑补的吧。【作者君插嘴】   马背上的那人还是毫无动静。   苏默默看也不敢看那人鲜血淋漓的身体,只觉得心里闷得慌,想快点遇到一个好心人什么的,和她一起积这件功德好了。   天随人愿,苏默默在下山的半山腰,夜有些深沉的时候居然遇到了几个提着灯笼上山的男人。   苏默默直觉觉得他们一定是在找自己救得这人。   于是很卖力的给他们招手,还一边呼叫他们。   “这里有人这里有人,哎,这里有人受伤了。”   “你们快来帮帮他。”   那几人走过来打着灯笼远远对着他们,苏默默被光照的晃眼,但还是看清那几个人穿着打扮有些奇怪,而且又在一起窃窃私语什么的。   苏默默也没想那么多。   “哎你们快过来啊。这……”   “别……”苏默默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一声轻轻地声音给打断,被横放在马背上的男人有些恢复意识,用手指尖轻轻触碰着苏默默的衣袖。   苏默默握着小红的缰绳的手一僵。   “怎么了么?”苏默默问他。   “快逃。”那男人气若游丝,却是字字清晰。   苏默默反应了几秒,又转过身来望向对面打着灯笼的几个男人。   顿时明白了什么。拉着小红就跑。   关键时候小红还是挺给力,驮着那男人撒开蹄子欢快地跑了。   徒留苏默默在风中凌乱……   身后那几个男人骂骂咧咧地追过来。   “还说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快给老子追!”   “是,老大!”   “阿牛,你留在这里把这个女人给老大也捆回去。我们去追那小子。”   “是,老大!”   苏默默没跑几步就被顺理成章地抓住了。   纵使她各种顽强地抵抗,还是被那劫匪用一条布巾缠住嘴,就发不出声了。   那一刻,苏默默脑中第一个想法就是“完了,这下不能比李大白早到了。”   第二个想法是“我还是遇到拦路虎了。”   第三个想法是“我的护身符怎么一点也不管用巴拉巴拉……”诸如此类。   于是苏默默在徒步牵着小红马走了几小时后,被人拖着赶着又走了两小时来到了洛阳境内的某寨子。   被丢进黑黝黝的底下房间时苏默默看到墙角那一滩血迹吓得魂飞魄散,其后那个气若游丝的男人也被丢了进来。   看到他,苏默默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多了。   这边李白一行赶考的人,才走到靠近梧桐山的大道上,这里空旷明亮,远处的梧桐山上仿佛有什么在晶亮晶亮的。   “那是梧桐山,听说最近洛阳一带有一波以梧桐山为贼窝的贼人,常在附近活动,官府难寻到他们的根据地,还没有剿灭它。”   同行的何免看李白望着梧桐山出神,遂凑过来给他解说。   但显然李白并没有把这个话题想继续下去的意思。   何免也不恼,也撩开马车帘子看着梧桐山道:“不过梧桐山白日里还真是漂亮呢,特别是深秋,这季节梧桐叶落满山,都是金黄金黄的,若你喜欢,倒是可以再会试结束去看上一看。”   李白却是放下帘子,闭目养神。      ☆、结识小正太李忆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佳节大家快乐~为了庆祝佳节,特意用爪机开启续更模式~我肿么这么无私;-)   苏默默顾不得自己被摔得生疼,爬起来就去扶那男子。   “你怎么样了?怎么伤的这么重啊。”   看到他浑身上下血染衣袍,苏默默你自己都有些感到渗人,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没事。”男子却是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地撑着坐起来。   “这些伤可是被那些贼人打的?”   苏默默把自己随身带着的小针线包掏出来给他粗粗地包扎。   “好恐怖啊。”   “倒是连累你了,姑娘。”   男子眉眼里充满了歉意和感激。   待他脸上的血迹稍稍擦干净了一些,苏默默这才看清他的长相。   苏默默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该男子长了一张极其好看的正太脸,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年龄,而肤色又极为白净,抬眼看向苏默默时,居然唤起了苏默默的母性光辉,大大的眸子里却是黯淡无光,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掩埋着与面相不相符的冷漠。   但额头上方却被划了两道深深的口子,就稍稍显得有些狰狞不堪。   “不会,即使没有遇到你,走夜路也会遇到这些强盗。何况是我太笨了,不然我们就都逃走了。”   “还真是对不起姑娘你,本就不该劳烦姑娘你。”   “都说不是你的错啦,看现在都被抓了吧,不过还好可以相互照应。”苏默默细心地为他弄好之后扬起脸笑道。   “姑娘真是好心态。”   “没事,一定会没事的。”苏默默不以为然,望了望窗外。“哎,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子靠着墙坐着,斜着脸看了看一脸明媚的苏默默。   “李忆。”   “我叫苏默默,很高兴认识你。”   “哈哈。”两人相视一笑。   “听苏姑娘口音,你不是洛阳人?”   “不是啊,我只是来洛阳找人的。”   “找人?”李忆疑惑。   “找我的邻家弟弟,他去参加今年的会试了,若你常在京城或许还能听说过他哦。”说起李白,苏默默打心底生出一种自豪感,咋一听,感觉在说自家孩子似的。   “这是为何?”李忆倒是来了兴趣。   “他打小就特别优秀,学习成绩更是超群,在京城,好多人都把他和何免陆邑李子息并称为四大才子,怎么样很棒吧。”   听到李子息三个字,李忆眸子里闪过一缕异样的情绪,但即刻就恢复常色。   “虽说我生在京城,可惜我确实是在洛阳长大,对京城之事所知无几,不然可能也不至于听你说起一头雾水了。”   “这倒无妨,不过李公子,看你这身装扮,倒真不像是普通人家。”   苏默默早已观察他许久,李忆不但长着一张好看的娃娃脸,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破了,但料子还是极好,若非达官贵人王孙贵族再或者声名显赫的庞大家族,是不会穿得起这种布料的。   李忆低头望了一眼自己步履褴杉,苦笑了笑。   “不是普通人家又如何?倒没普通人家落了个轻松。”   “啊?”苏默默听不太懂他的意思,直觉着可能自己提到人家伤心事了,可被关押在这贼窝,也没定过心神。   “我是说苏姑娘好眼力,想必平时也见得多识得广远。”李忆自知多嘴,一句轻松带过。   “只是平日里,常和姨娘一起去铺子里做衣裳,所以认得一些料子。”苏默默没察觉出李忆的异样,想到以前自己和李夫人一同去给李白,李鹤和苏言做衣裳,心底黯然。   这下若是出什么事,也没法知会熟人一声,平日里学的武功到头来一遇着事就忘的一塌糊涂。   何况身边坐着这样一个身负重伤身份不明的李忆。   逃出去何其困难。   “苏姑娘莫担心,且闭眼养会神,待天亮我们在想法子逃出去。”李忆看出苏默默的不安,闭上眼睑也安慰她道。   这几个占梧桐山为据的山贼,不会要他李忆的命,只要那个人不下命令,性命且还无忧。   若是普通山贼,不会找大夫来给他治治伤口,留着他身上穿的留得贵重物品。容他苟延残喘。   “好。”苏默默也低低应了一声。   抱着双腿,把小脑袋埋下去藏起来。   豆大的泪珠却是一颗一颗落下。苏默默眨眨眼,难以控制的情绪一涌而出。   没什么法子,只好在心底默默祈祷李白会试顺利些。   次日凌晨,李忆在苏默默耳边轻轻唤了她几声。   苏默默抬起身撑了了懒腰,才想起不是在家中,而是在贼窝里。   “怎么了?”苏默默定了定心神,问道。   “昨晚我休息的差不多了,多亏苏姑娘你帮我包扎伤口,待那伙贼人来送饮食,我们便可想法子逃出去。”李忆这时正在整理自己破烂不堪的衣裳。   前些日子回京城被抓进来,他便是趁着贼人送饮食逃出去的,可惜没逃多远,倒在了梧桐山上。   “……还会给我们送饮食?”苏默默有些被噎着,这算哪门子绑架。   李忆被她表情逗乐。跟她说明了一下方法,就静坐着等。   苏默默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去摸腰间的荷包。   心底一个咯噔,不好!   护身符不见了。   一算,怕是明日就是李白会试的样子,若是今日不逃出去,就赶不上李白会试了。   “但是我真的要吊在门顶上么?”苏默默还是不敢相信她要做的事,眨巴着眼睛问李忆。   “这样才好把他们敲昏,逃出去。”   两人在门里商量得热火朝天,全然不知道门外发生了什么事。   算不得多豪华的大厅里边,寨里的土匪头子正单膝跪地,头埋得低低的,静静地等座上那人用茶。   “杂家给你说过多少回,办事干净利落点,大人初时同意你们在这洛阳梧桐安寨,就是为了今日不声不响地把他们一个个铲除!”座上的人惦着兰花指尖细的声音似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王公公,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公公责罚。”寨主不敢抬头,心知冒犯,也不敢做什么解释。   “责罚?呵呵,责罚?!赵刚,你可知大人缘何叫你把他又带回来,还要给他好生疗伤?”王公公依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惦着手指慢慢地品茶。   “……属下愚钝,实在不知。”鬼才知道初初明明是要他们解决李忆,今日又要治好李忆,赵刚暗自狂捏了一把汗。   “自然是有大人精密的打算,你不需得知道。”   不需得知道你问你大爷啊问!赵刚不禁在心底暗骂,但面相上还是做出一副受教样来。   “今日你且照看好他,不多时会有人马上山营救他,你带着人做做样子方可。保命要紧。”王公公有条不紊地给他说明。   “杂家今日来便是告知你此事。”   感情是说这事开着,赵刚不禁长舒一口气。   “多谢公公告知属下此事,只是不知道这来救人之人……”   赵刚显然想知道是敌是友,但王公公没给他什么明示暗示,惦着手指站起身来睥睨了他一眼。   “若不是你们做的好事,撂下这烂摊子好收拾。”   分明是责罚他的语气,但赵刚生生从里头听出来一丝丝愉悦来,倒像是因为他们让李忆逃了又抓回来这一出促成了什么大事的发生。   赵刚无暇去妄自揣测王原祥的意思,急急起身把他送出去。   他想着,既然是要把李忆放出去的意思,那把看守放的宽点,省得兄弟们损失人力物力。   不对啊,那那那个小妞呢?   他还想着真仗着土匪头子的身份把她给占为己有,难不成也要一并放了?   看王公公也没啥明确的指示,赵刚抓抓脑袋心生一计。   这边苏默默和李忆等得气力全无也没等到什么送吃得来的。   苏默默向来什么能缺,可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独独缺不得物质粮食米饭。   你问她有啥精神粮食啊,那她当然会分外豪迈地回答到:“自然是我们家乖乖小弟李大白是也。”   但现在苏默默没力气炫耀她家优秀李白,直到晌午烈日时分,苏默默已经饿得肚子呱呱叫了。   李忆疑惑地望向她。苏默默只好默默地摸摸肚皮,尴尬地笑道:“它有点不舒服哈不舒服。”   这话音未落,门外就想起脚步声和开锁推门过来的声音,李忆立马警觉,用眼神知会了苏默默一眼。   苏默默向来反应度就不是常人所能及的,她眨巴眨巴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不知所措。   直到门开了,李忆已经出手去打那开门的人时,苏默默才反应过来应该配合他来着。   可是看这架势,她去配合完全木有效果好伐?   开门的是一个,可门外哪里是送饭的?分明是站着几个彪形大汉在虎视眈眈昂!   李忆自小身体就虚弱,所以练武这种事多年未见成效,所以果断被扇了一巴掌,进门被打的那人骂骂咧咧地又向滚到地上的李忆踢了一脚。   苏默默脸色瞬间煞白,急忙跑过去扶住他。   门外一个大汉拉住又要发动攻击的那人。   “大牛,不可。忘了大哥交待的话了?”   被唤作大牛的男子这才停下,狠狠地朝李忆猝了一口唾液。   “人你们带走吧。”   苏默默感觉那几人眼神不善地望向自己,心底黯然。   “别急着弄她,给老子留点。”大牛也望着苏默默狞笑道。   李忆霎时明白了什么,只死死抓住苏默默的衣袖。   这下苏默默倒是为难了,她昨晚是惊吓过度没能使出武功来,可现在想使武功了,李忆又莫名抓着她的衣服不放。   这是为那般?   没多时苏默默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几人蜂拥而至,笑得极其□□。   有一个男子过来就要扳住她的肩膀,苏默默下意识了往侧边一闪。   岂料又撞到后方的大汉,苏默默放开李忆,舒展拳脚,一个回旋踢,直把后方那人踢到好远。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李忆心说原来你丫会武功啊啊啊啊啊,昨晚武功都干嘛去了?!   “他妈的这小妞还会点三角猫功夫。”   被打那人扶着墙站起来,恶狠狠地道。   “瞧瞧你那熊样,这样的小妞都对付不了。”   说着几人就向苏默默扑来。   哎哎哎,这不公平……      ☆、天屎在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日更模式么么哒~   这大敌当前,苏默默也无暇再想公不公平的问题,只知使出浑身解数来,站在李忆身边,同那几人对打。   奈何苏默默平日里也就同武馆的学生练过手,学生又不会真来出手打她,所以苏默默的武功,也确实还欠着些火候。   故而没战上几个回合,苏默默就光荣战败。   后来被那几个彪形大汉架着走时苏默默回头去看李忆,眼神里带着满满的歉意,而李忆更多的则是担心。   担心她的安危。   苏默默被这群男人嬉笑着架到一间房里头。门外的人推了她一把,苏默默一个没稳住,踉跄两步进了房间。   苏默默听见门外那些人的声音。   “老大,这小娘们脾气可大了,你可得好好□□□□她。”   “哈哈哈哈……”   苏默默无语,老娘这么温顺哪里脾气大了?   这边却是从里屋里出来一个人。   苏默默清楚地识得那是一个女人。   虽然她有时候是有些迷糊,可男人女人还是能分清的好伐?!   可门外……那群人分明是口口声声唤的大哥啊。   那女子轻笑着走向苏默默,步伐轻盈,足下步步生莲。   顾目盼兮,巧笑倩兮。   苏默默顾不上奇怪她的出现,只觉得这女子好生漂亮。   那女子看装扮就是那种不常住家的江湖儿女。   一身缝制得体不拖不拽的青色衣裙,腰身斜挎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布制小包,另一边则撇着一把套着精致外壳的小匕首。还有一把数量不少的绳索。   这副老练的装备,却是有着一张生得极为精巧的脸蛋的美人。   柔软细长的青丝随她一走一停轻轻浮动。   “还真是误打误撞,我安七喜还真天生就是做好人的料,到哪都能胜造七级浮屠。”   银铃般悦耳好听的声音淌过苏默默的心底,饶她是女孩也全身酥酥一动。   安七喜却是睁大双眸愉悦地望向苏默默,她很确定那女孩是被她给□□了,没听清她说的话   “哎我说小姑娘,姐姐喜欢的是男人,清醒点,这样看着我也没用的。”   苏默默一惊,听得对面那女子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正用假不正经的语气调戏她。   苏默默小脸一红,说话也就有些不利索。   “没……我……我就是……”   “哈哈,你不用这么拘束,我不是来害你的,是碰巧路过的。”   “……路过?”苏默默被噎着了,到底是有多强大才会路过到这里来。   这里?!苏默默猛地意识到自己身在贼窝,门外还有一堆坏人呢……   安七喜被她快速变换的表情逗乐。掩面一笑。拉了拉自己的小包解释道。   “昨日事出有因路过这里,偶然听到这货和他小伙伴们的对话,才得知有一个女孩子被他们抓了,欲强占其身。”说到这里,苏默默瞳孔放大伸手抱了抱自己的双臂。   “就想反正也不赶时间,就留下来看看那个倒霉鬼是谁了。”   ……倒霉鬼……   苏默默汗颜。   “这么说来……你并非这些人的同伴了?”   “很明显不是好伐?我这样的气质跟他们是天壤之别哎姑娘!”安七喜气的牙痒痒,这孩子这智商……   “那这房间里的那个土匪他……”   “用了一点小伎俩给他补充睡眠质量了。”   “……哦哦,那你能帮帮我么?”苏默默小心翼翼地探头去问正举杯喝一口水漱口的安七喜。   “我说姑娘,我帮你能有啥好处?”安七喜起心调戏苏默默,斜着脑袋问她。   苏默默还真偏头认真想了想,道。   “我家里是开武馆的,女侠,你若帮我逃出去,我爹爹必然会重重谢你。”   安七喜听到“女侠”两字,差点没笑岔气。   苏默默却是以为她不信她。急忙跺脚解释。   “我说的是真的,而且那位李忆公子也一定家境极好,你若是帮我们,我们一定会重谢你的。”   安七喜觉得她可爱又好笑,一逗根本停不下来。但这时听到她说“李忆”二字,却是挑了挑眉,轻声重复道:“李忆,他也被抓了?”   未待苏默默说话,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大哥,是不是出啥事了,这半天没动静也?”门外粗犷的声音传来。想是原来那些人本就没走远,听得半天屋里没他们所想的声音,也就起了些疑心。   “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苏默默闻声有些东西急了,望向安七喜,那货居然在捏着喉咙轻轻清嗓子。   “再给老子嚷嚷,老子打断你们的狗腿。”随后苏默默就听见从安七喜嘴里传来一个同样粗犷豪迈的声音。   这似曾相识的声音立即逼退了方才还在门外狂吠的几人。只听得他们唯唯诺诺地答了几个“是是是。”就不见了踪影。   苏默默吓了一大跳,不可置信地望向安七喜,脚步不由地都往后退了几分。   “你你你这……”   “小妞,来给爷笑一个先。”安七喜挑眉继续用方才的声音笑道。论语气论声色,都像极了这土匪头子。   “嘿嘿,姐这技能酷炫吧。”忽然安七喜恢复自己的声音得意洋洋地叉腰笑道。   温热甜美的嗓音才是她本身有的。   未及苏默默做何反应,安七喜已经拉着她使劲一拽,径直进去里屋,从窗口跳了出去。   “这里贼寇之地,不宜久留,先随我出去再说。”   “可是我……”   “放心,姐知道路,跟着姐,妥妥的不会丢。”   “我是想说还有人被抓住在他们手里。”   听闻此言,安七喜才稍稍停歇,此时她们已经穿过寨子后方逼近门口方向。   “谁?”   “方才我不是说一个唤作李忆的男子,身负重伤,被关押在寨里。”   “李忆啊。”安七喜眼神一凝,随之绽开笑颜。“无妨,那人自有救兵。”   于是苏默默又跟着安七喜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一段路,不由眼神在她身上流转。这样鬼马精灵又聪明伶俐的女子,她格外有好感。   “你方向感倒是极好,这么远也能记着路。”安七喜微眯着眼停下来道。   “跑了这么远,也不用再担心了,你这个女子还真是奇怪,也不知我是谁,便跟着我跑出来,说什么也信。”   安七喜一手摸出一小块面饼掰成两半分给苏默默。   “我也没多,看你没怎么吃饭,填填肚子,走出这山地外面有吃。”   苏默默一手接过饼一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渍。   “你不也没问一句我就救我出来了吗?”   两人相视一笑,各咬了一口饼。   “哎,我叫安七喜,你可以叫我七姐。”安七喜顺手把额头边的碎发捋到两边道。   “我叫苏默默,为何我要叫你姐啊,你比我大么?”   “很明显好嘛?我二十,你顶多不超过十八。”   “对啊对啊,我还真是十八岁。”苏默默垂下刘海用手梳了梳理。   “刚刚在那房间里,我可记得你说若我救你出来,你自有厚礼答谢。”   “这是自然,回京城了我自会重重谢你。”   “不用重重,你们家有啥值钱的好宝贝,容我挑一件收藏,我安七喜向来喜欢收藏小玩意。”   苏默默倒真的仔细想自家有啥宝贝。安七喜见她认真思索的可爱样子,便一手勾搭上她肩,嬉笑道:“让你爹爹把你这个宝贝让给我收藏如何?”   这边安七喜带苏默默逃出去后,不多时就有一组人冲上寨子来。   看守大门的大牛一惊,忙进去报信。   “不好不好,果真是有人上来了。”   却见一伙人围在老大的门外排排坐着。   “大牛惊慌什么惊慌,大哥在房里爽,你惊扰了大哥才是真的不好。”   “是啊是啊,也不知那丫头的滋味如何,奇怪的是这半天也没个声响。”   “你忘了大哥说的,敢打扰他,灭了你。”   大牛吐了口唾液,心说你们有没有逃命的意识啊?   “人都上来了,看架势还不小,似乎是官家,大哥又不让我们与他们交手,不告诉大哥这消息咱们就在这等死?”   见众人没啥动静,大牛自个上前去。   “你们不唤,我唤大哥。”说着大力敲了敲门。   “大哥大哥,寨外有官兵追来了。大哥。”   敲了半响也没听得房里响动。不由嘀咕道。   “这大白天的春宵梦渡,大哥也太投入了吧。”   “不对,方才也没声音,我们想破门而入大哥才发话,怎么样也不该一声不响吧。”   还是一个瘦小个子的男人尖细地叫道,率先发现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一起推门而入。   屋里哪有人?更是不见了苏默默的身影。   “大哥!”小个子在里屋的衣橱里发现了昏睡不醒的寨主赵刚。尖声惊叫。   赵刚这才稍稍皱眉有所动静。   眼见着门外官兵声音近了,几人只好把赵刚背着先逃了出去。   待得洛阳县县官带人进来,寨里已是一片哑静无声。   “你都受伤了还能弄晕那个强盗?”   “小意思,对医术精湛的我安七喜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你真厉害。”   “本分而已,你苏默默还不是一把金勺子,总能在关键时刻用吧。”   安七喜倒是不以为然,只笑道,“不过我奇怪的是,你爹是苏言,你邻居是李白,你是怎么走上学厨师这条路的?”   “啊?你怎么知道我爹是苏言?!我邻居是李白?!”苏默默忽略她的问话,为安七喜的聪明所惊呼。   而她一惊一乍的样子逗的安七喜很是高兴。   这边苏默默却是心说,莫非是我苏默默实在是名声太响声名大燥,甚至连洛阳的人都对她有所了解?!   事实证明苏默默想太多了。   “我安七喜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对知名人士了若指掌,且不说你爹苏言的名声多响,你邻居李白这让人耳目一新的名字早就被我记录在案了,何况他近年在京城也算得小有名气。”说着安七喜撇了一眼苏默默耸搭着的小脑袋。   “当然,你苏默默,恩,也算得上是有些小名气。”   苏默默听她后面一句瞬间乐了,她就说嘛,一定是有她的原因的,不只是她爹和李白的原因,她作为一个附属品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死亡是不能被预料的   不过说起李白,苏默默猛然想起次日李白可就要参加会试了。   苏默默瞟了一眼天边,傻了眼,完了,都夕阳西下了,还在这荒山野岭同新结识的朋友安七喜在瞎逛。   “哎,小七,你到底知道下山的路么?”苏默默一脸忧郁地问安七喜。   必须要解释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缘何苏默默不叫安七喜七姐而是叫她小七。   苏默默在得知安七喜已经二十而自己才十八之后,就扭扭捏捏地稀里糊涂地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譬如:   “我觉得年龄不是大的问题,何况你又不是我姐姐,这样叫感觉我家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孩子似的,而且你看叫姐姐多生疏啊,小七多好听啊,只有叫小七才能体现我们真挚不渝跨越年龄的友谊。”   安七喜是彻彻底底被她搞晕了,就摆摆手说随便啦,其实她本身也没指望和顺手救下的苏默默产生多伟大的革命友谊,可看苏默默这架势,有种一辈子都要贴上的感觉了。   后来苏默默醒悟过来,这不喜欢叫人姐的毛病,完全是被李白给传染的啊,这李白从来没叫过她姐姐,所以……   近墨者黑。   “我安七喜打小哪没去过?!都说了妥妥的,你放心吧,既然能把你救出贼窝,就能把你送到李白手掌心里。”   “可是这天色……“   “好像是有点欲语还休嗷。”安七喜也望了望远方那愈渐逼近的落日,感慨道。   “……”   后来苏默默和安七喜一同在洛阳城里不远处,投奔了一户人家。   不是因为两人是节俭的好孩子,只是因为苏默默的那几钿银两全在小红背上的包里,安七喜又因为受伤运动跑向山寨找歇脚的地方时,弄掉了袋子,身上也没多少钱。   看着天色渐黑,两人还在农家村庄徘徊,干脆找个住户借住一晚。   这种臭不要脸的事安七喜干的可多了,可苏默默到底是第一次,显得有些不自在和拘谨。   安七喜看出她的尴尬,凑过来耳语道:“这种事情一回生两回熟,多蹦蹦就习惯了,而且又不是不给钱,还能交到朋友,闯荡江湖必备技能之一,堪称一绝啊。”   “……”   可今晚借宿的这家没啥好多交朋友的。   因为家里只有一个老奶奶和一条老狗。   老奶奶很是热情地迎接了她们,做完农活回家的老奶奶见有客人来借宿,欲把今天买来的肉剁了包饺子。   安七喜看着面团愁眉莫展,苏默默看着面团喜笑颜开。   还真是到关键时刻有用武之地的金勺子一把。   包饺子之余苏默默和老奶奶拉起了家常。   “大娘,家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住呢?”   “不在了,都不在了呢。”   苏默默自知问错了话,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还是安七喜接了苏默默的话头。   “日子这么辛苦,大娘你却还是这么乐观开朗,真是难为大娘你了。”   话头一句接一句地往下讲,不多时,饺子下锅又出锅。   饭桌上,许是苏默默和安七喜让老奶奶想起她的孩子,老奶奶竟开口讲了自己的事给她们听。   “我家牛牛是个好孩子,可惜为了救人早早就死了,没能体会到生活的滋味。”   “救人?”苏默默讶异。   “是啊,救人。他为了救掉下河的两个孩子,一跃而下,结果自己没能浮起来。”   “大娘,他是个英雄,大娘你要为他骄傲,他也一定希望大娘好好的。”安七喜给老奶奶加了一勺饺子,道。   “是啊,都十三年了,我都老了。”   “……”十三……苏默默和安七喜不禁对望一眼,年代有些个久远……   “牛牛走的时候跟你们差不多大,还未行成年礼呢。”老奶奶说着不禁也眼泪汪汪起来。   苏默默放下筷子,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她。   “大娘,这些年您孩子也一定舍不得您,一定在你身边默默地守护着您呢。”   安七喜闻言眼底划过一丝黯然神伤,抬头对老奶奶笑道。   老奶奶脚边想起一声呜咽,低头一瞧,自家老狗阿牛正一下一下地舔舐自己的脚边。   老奶奶不禁莞尔,低下身子摸了摸它软绵绵的头。   次日天还没亮,苏默默就起床准备离开。   安七喜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推开门,只看见苏默默已经整理好着装想要离开了。   “默默早啊。”   “小七早啊。”   “你这么早起?”安七喜看了看朦朦胧胧的雾气都还没散尽,不禁咂舌感慨。   “不早啦,今天李大白就要参加会试了,我也可以见到他啦。”   “开心了吧,得瑟了吧,我说他真是你弟么?我怎么感觉你有一种小媳妇见郎君的感觉呢?”   安七喜撑了撑懒腰,笑道。   “不是啊不是啊,他真的是我邻家弟弟,虽然他也不叫我姐姐,可是我们真的是情同姐弟的。”   苏默默不安地解释道,还以为安七喜是不信他们的感情。   安七喜有点无语,心说这丫头不能被调戏,不是因为苏默默她太精灵,而是她完全就一天然呆,你调戏不起来还自讨没趣。   这样一想,安七喜就转移了话题。   “那你起这么早,怎么还在这里?”   闻言,苏默默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老奶奶的房间道:   “大娘还没醒,我想着总得等大娘醒了才能走吧。”   安七喜挑眉,这丫头家教还不错。   “现在还没醒么?”   “恩恩。”   “那总这么等也不是办法,要不这样吧,你是大厨,你去下厨做点小早餐,我去叫大娘。”   “做好了已经。”   “……真快……那我们一起进去叫她?”   说着安七喜已经迈开步子往里屋走去,小心翼翼地掀开门帘,安七喜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被窝里的老奶奶。   这个睡姿是缺乏安全感。   安七喜在心里默默地BB后就和苏默默一前一后地走向床边。   老奶奶正舒展着眉头安详地睡着,也不知做了什么好梦,唇角微微弯着带着许些笑意。   “大娘。”安七喜轻轻拍了拍老奶奶的被单,轻声唤道。   老奶奶并未醒来。   “大娘,起床来吃早饭了可好?”苏默默也凑过脑袋叫道。   还是没啥动静,两人相视一瞬,安七喜再轻轻推了推老奶奶,见仍是无甚动静。安七喜就缓慢地抬手伸至老奶奶的鼻翼处。   果然没有了呼吸。   苏默默见安七喜眉头紧锁,心头一颤,猜到了发生的事情。   安七喜微微摇了摇头,伸手去翻老奶奶的双眼眼皮。   “已经过世四个小时左右了。”   见苏默默脸色煞白,安七喜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宽慰道:“没事,所幸我们没走了,大娘走的时候看样子很高兴。”   “为什么会死?”苏默默忽地死死盯住安七喜,问道。   七喜有些讶异,随即淡然。   “死亡也是人生旅程的一段,谁都会迎来它。大娘的死只是恰恰好被我们遇上了。”   “但是默默,大娘她不孤单的,你昨晚陪她包饺子让她这么开心,我看得出她的满足感来。”   苏默默听完没有说话,只是蹲下来撩了撩老奶奶的头发。   这样慈祥的老奶奶,丝毫没有死去的样子,仿佛只是在安稳地睡着了,苏默默这样蹲在床边,仿佛还能听到她均匀有称的呼吸。   不多时,两个女孩子就唤来了周围人的帮忙,一同安置了老奶奶。   忙活完老奶奶的后事,已经是过了晌午了,会试要考一天,这时去会试场外等,是可以很快见到李白的。   但苏默默却没有丝毫的愉悦感,全身心都沉浸在浓浓的哀伤之中。   七喜见她那样有些不悦。   “我的苏大小姐,别摆着一道哭丧脸,你家小弟弟见着了会不开心的。”   “……”   “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表情会把哀伤传染给别人么?”   “……”   “你希望李白也像你一样不开心不快乐?”   “我……我不希望。”   见劝说起了效果,七喜才兴高采烈地拉住苏默默往前蹦哒。   “我对洛阳城熟,你跟我走,先到我家去坐坐。”   “不了不了,我要去会试场……”   苏默默忙摆手推辞。   “你晓得去会试场的路?”   “我可以问问……”   “要是我家就在去会试场的路上呢?”   七喜对她眨眨眼笑道。   苏默默纠结了一会,七喜接着说了一句彻底动摇了她。   “而且离会试结束还很早呢,你打算让你弟弟出来就看见脏兮兮的你在那傻站着?”   的确,苏默默几天经历太精彩,有些应接不暇,哪来得及洗个澡,这初秋里,浑身臭哄哄的。   七喜如愿以偿地把苏默默拐回自己的家,想想还有点小开心呢。   但这种小开心是有来源的。   按照七喜的分析如下:   苏默默她爹是苏言,虽是被蔗贬回乡的,但到底是大将军,何况最近正严打奸臣的太子爷,明显有招贤纳士的意思。   苏默默她邻居,李鹤大文豪不谈,这边李白若是会试及第,必会声名远扬,对她安七喜来说,累积这些人脉,是为她的事业做好铺垫。   说不定还能认识高富帅,当上某高管夫人,登上人生巅峰。   怎么能不想想就有点小开心?   “这是你家么?”苏默默一进门完全是傻眼了。   这哪里是安七喜口中的小家小户?!   分明是犹如一座宫殿啊。   “别看房子大,在这乡间野外,又没在市中心。不值钱。”七喜作手势来请她进来,“而且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安七喜的房子不像别家,虽然从围墙外看没什么不同,可一进家门,扑面而来的各种花的清新气息。   “花有点多而且杂乱,我伯伯喜欢花。”   七喜给苏默默解释,苏默默只傻了眼。   不多时,苏默默就被七喜带进了隐匿在花海一般城墙的“宫殿”里。   “小七,你家这么大,可是都没有见到人哎,你家人呢?”   “这房子里只有我和我伯伯和他儿子住,平日打理房子的就是他们。”   待七喜解释完,苏默默已经对她口中的伯伯肃然起敬。   七喜对着房里叫了两声“陈伯伯”,见未有人应答,便自己安排苏默默坐下,转身去给她沏茶。   “小七,你家可真漂亮,你爹娘不和你住一起么?”   没见七喜提起家人,苏默默忍不住好奇问道。   安七喜挑了挑眉,饮了一口茶笑道:“我爹娘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对,对不起小七,我不是故意……”   “没事,我哪有那么矫情?你先歇会,我去给你拿换洗衣服,一会带你去好好泡个温泉洗洗身子,”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天意巧合   苏默默洗漱好之后,就匆匆告别了七喜,经由七喜的指路,准备启程要去到会试场外。   “默默,把这些银两拿好,以防万一。”   安七喜送她到门外,顺便伸手递给她一小袋银子。   “这……”苏默默有些不知所措。   “借你的,等姐姐去到京城,你可得加倍奉还哦。”七喜向来不娇柔造作,豪爽地推她出门。   苏默默不再推辞,道了声谢就接下了。   “路上小心,默默。”   “恩恩。”   苏默默回头眯着眼给安七喜挥手道别。   这厢安七喜见苏默默走远一溜烟地奔进房里。   陈木棉和陈沉都不在,太可疑了。   果不其然,不多时,陈木棉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见安七喜已然坐在大厅,不急着歇口气就单膝跪地,抱拳道:“小姐,出事了。”   安七喜也不扶他,只一手拖着茶杯慢慢品茶,眼神里夹杂着许些琢磨不透的神色。   “说吧陈叔。”   “雀谷周府被屠门,只留下了一朵魅莲。”   “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马脚了。”   七喜回来途中偶然听说魅莲夺财灭门一事,便知她等了三年的结果即将降临了。   “陈叔,陈沉呢?”   “已经混进验尸官中。”   “劳烦陈叔你们了,但到底是守得云开见雾明了。”   语毕,安七喜放下茶杯,眼底有阴霾层层附上,甚至遮掩住了她漂亮清明的双眸。   天气微凉,乌云翻翻滚滚,一层一层遮掩住了疲倦的太阳,只撒下微弱的光芒来。   “可是走到了洛阳会试场了。”苏默默手上一边甩着七喜给的银子,一边自言自语,望向会试场外静静守着自家考生的家长们。   会试场门口戒备森严,几个带刀侍卫面无表情地站着。   “果然是大型考试,看起来真高端。”   “姑娘,看你这么小,莫不是来等自家相公?”   苏默默还没感慨够就听得周围有一句大妈在问她,苏默默四处望了望,心说莫不是只有我一人是年轻人。   还真是,除了苏默默,全是一些大妈大婶,难怪要来搭讪她。   “不是的不是的,我等我弟弟。”苏默默礼貌地一笑,温顺地答道。   “这样啊,听你口音不像是洛阳人哎。”   苏默默忙摆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洛阳人。”   其实听到这样的问话,苏默默有些许心塞,心说只有洛阳人可以在洛阳参加会试么难道,不是皇上定的京城锦城洛阳淮阳都在洛阳考睌?   真是!   “我只是来陪同我弟弟参加会试罢了。”   苏默默耐心地解释道。   “噢噢,其实我也不是洛阳人哩……”大妈仿若找到了同道中人,徐徐不断地开始向苏默默叙说她的家事。   苏默默只一只耳朵听进一只耳朵出去,眼神不住地在会试场门口流转,青葱细指不住地环绕着垂下的发丝。   果然功夫不服有心人嗷。   不一会,苏默默就等到了会试结束,参考的人们脸间夹带着或快乐或惊喜或懊悔或悲伤的神色。   门外等考的人纷纷迎上前去。   苏默默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都没有看到李白的身影。   苏默默有些急了,眼看着会试场里出来的人愈来愈少,苏默默不住地咬着下唇。   一个跺脚,苏默默抬脚直接进了会试场。   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苏默默忙叫住他。   “何免,何免。”   何免定睛一看,原来是李白的邻家女孩苏默默,遂停下脚步惊奇地问道:“你不是苏家小女么?你怎么在这里?”   “且莫说我的事,李白呢?与你一同参考的李白呢?”   一边问他,苏默默还一边扫视从里出来的三三两两的学子。   “李白他并没有参加会试啊。”   “什么?你说什么?李白他……”   “我想起来了,昨日傍晚,李白遇到一个来洛阳赶货的熟识人。”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道;“难怪呢难怪呢,他听说你来找他,前日我们停车在梧桐山寄宿,他拾得一个荷包,我隐约是记得那是一个护身符……”   “护身符……?”   莫不是我的护身符被他捡到了?   “后来他思索说要回去一趟,我们劝他考完再早点启程,岂料今儿一早起来就不见了他的身影,留了一封书信说有急事回去,让我们安心参考。”   “我还琢磨着什么事让他这么急着就走了,也不考试了,原是因为你哦。”   再后面的话苏默默也没怎么听清,满脑袋都是他那句“原是因为你”。   因为她苏默默,李白居然错过了会试。   都是因为她苏默默。   出会试场的路苏默默走的格外艰难,脚下似有千斤重,根本迈不开步子来。   绕是何免围着她说着什么安慰她的话,苏默默都没心思听进去。   明明他是说过,断不可出门来。   她偏的没有听。   她出门被劫走被抓被怎么样都无所谓,可就是不可以也万万不能,耽误了李白的会试科考。   否则她就是死个一百次一万次,也减轻不了她的愧疚感。   再回去京城简直是一番风顺。   苏默默捏着七喜给的银子,一言不发地去找人拼马车,途中车被拦下来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   苏默默隐约听到也一并记得,起因是因为家住洛阳雀谷的礼部侍郎周天生,全家残忍被屠,因此检查也就格外严格。   绕是同马车的人讨论的分外激烈,苏默默也没听进去半分。   马不停蹄的一天两夜,苏默默就回到了京城长。   当苏默默疯狂地奔向自家方向时,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京城不同于往常的安静,安静地有些诡异。   她想,或许是因为,天还没怎么亮?   很快就跑到了苏家武馆面前,苏默默来不及多想,“哒哒哒”地拍打李府大门,不一会就来人开门。   来开门的人是林叔。   他见到苏默默蓬头垢面地站在门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愣了好些秒,林叔才爆发出一声惊喜的惨叫声。   “默默回来了!”   苏默默下意识地要去捂耳朵,林叔这嗓音还真是响彻云霄。   “苏默默。”   第一个出来的就是李白。   苏默默看到他傻了眼。   平日里神采奕奕的他,今日却眼神涣散,里里外外都充满了疲倦色彩,嘴唇卡白卡白的没有颜色,原本柔柔软软的长发似乎有也两天没有整理,都打了结显得有些许干枯。   苏默默看到这样狼狈不堪的他,整个人浑身上下都不好了,就傻站在门外,咬着嘴唇也不敢说话。   见到傻站着的苏默默,李白几日来隐忍着的担心和不安彻底爆发了。   苏默默眼看着他眼底带着愤恨,一步一步走过来,伸出双臂,“凶残”地把她苏默默搂进怀里,一动不动。   苏默默有些溃不成军了,眼泪止不住地“吧唧吧唧”往下掉。   只动动嘴唇可劲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所以李家夫妇和苏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蓬头垢面的李白和蓬头垢面的苏默默紧紧拥抱在一起。   准确点来说的话,是苏默默被卡在李白结实的怀里。   不知不觉天就彻头彻尾亮了,刚洗完澡的苏默默拽着毛巾一步三回头地往客厅走去。   “快点!”苏言气的吹胡子瞪眼,冲她凶狠地向苏默默吼道。   苏默默头都低到看不见了,琢磨着自家老爹有多久没这么生气,还特地关了武馆一天来收拾她。   客厅里除了苏默默她爹还坐在李氏夫妇。   李夫人看着默默委屈的样子,有些不忍,低声劝道:“干嘛对孩子这么凶巴巴的,这不好端端的回来了么?”   李鹤也随着自家夫人的意思点头。   “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老苏。”   “不行!平日里就是太惯着她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现在还来祸害小白。”   苏默默嘴角一个抽搐,加快步伐,挪进客厅端端站在苏言面前。   “跪下!”   苏默默闻言脚一打颤,就地跪下不敢抬头。   “老苏!干嘛对默默这么凶嘛,默默,起来,快起来。”   “你们别管,我来教育她,是我没教好才会出事的。”见李夫人作势去扶她,苏言忙出声呵斥。   “道歉!”   “姨娘,李叔叔,对不起,都怪默默不听话擅自跑出门,不但让你们挂念,还害得李白因我丢了会试。”苏默默温温顺顺德顺着老爹的意思道。   “小白丢了会试此事,不怪你,默默你不要自责,此事不怪你,是他自己不好,不想考试了。”   “不不不,就是因为我,怪我怪我,姨娘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苏默默抬头眼里尽是惊慌失措和不安,满满的内疚充斥着双眸,不住地摆手,心头一股热流流过,豆大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苏言见苏默默掉眼泪,心里也有些不忍,但毕竟苏默默不听话,独自跑出门在先,今番李白又因为她,未能参加会试,苏言还是决定惩罚苏默默。   于是苏默默就独自在后院顶着碗水蹲马步去了。   刚刚入秋的天还稍有余热没有散尽,正直正午时分,苏默默眼泪汪汪地去顶碗,也不敢稍有怠慢,后院门被苏言锁上,旁人也进不来,苏默默顶的累了,就放下来掏出手帕来擦擦汗渍。   也不知下午时分是苏言心疼苏默默还是李家求情,苏默默的惩罚由顶碗蹲马步变成面对着后院思过,也不许用餐,苏默默也没觉着什么不妥,还在心里可劲地不安,也不敢坐在自家庭院的秋千架上,就这么傻愣愣地站着。   晚上李白进武馆来,透过窗户看见苏默默笔直笔直地站在水井旁,小腿部都有些微微的战栗,却还是紧咬着下唇低着头,一动不动。   当下李白心下一冷,推门出去,也不说话,就脚步轻切地向她走过去。   晚上月光皎洁,明亮如白昼一般,洋洋洒洒地零落在苏默默身上,惹得一身青衣的她格外亮眼,周身上下似乎都散发出一种浅浅的活泼气息。   苏默默全然没察觉到李白的到来,只低着头站着玩弄自己的手指尖,没人让她非要站着,可苏默默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得傻傻地站着,腿已经酸得有些麻木没有知觉,静悄悄的夜里时而还有蚊虫飞来叮咬她。   身后一声轻微的咳嗽声引起苏默默的警觉,她迷迷糊糊地回过头,只看见李白站在不远处的亭子外,双手附在身后,抿着唇也不说话,眉头紧锁地上下打量着她。   这样一袭白衣、衣袖飘扬的李白,在月光下仿若天降的谪仙一般,不染纤尘。 作者有话要说:     ☆、“魅莲”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去玩了嗷,所以是更晚了,坚持看文的小伙伴们,谢谢乃们的支持   苏默默看到李白,有些惊讶,随即眼泪就唰唰止不住了。   苏默默不是一个爱哭鬼,但今天就哭了好几次,从心底生出的阵阵悔意让她痛苦不堪。   只要一想到李白错过会试,寒窗苦读多年以来的会试。   全是因为她。   李白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苏默默见他过来想移步过去,但无奈站太久未动,脚有些不听使唤,一转身就要跌倒在地。   预料之中的温暖如初的怀抱。   昔日的李白从来都是稍显瘦弱的,但现在苏默默着实感受到了他刚劲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把她揽在怀里,甚至于苏默默都不用急着自己撑着站起来。   李白稳稳扶着她到一旁坐下歇息。   “苏默默,你什么时候能别再这么傻了?”   李白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斥责她,一边皱着眉蹲下,给她脱下秀气可人的绣花鞋,双手轻轻按摩脚底。   苏默默觉得脚底有些痒痒,小巧的脚趾头翘着动了动,李白手上力道加重,捏了捏她的脚丫,示意她不要乱动。   苏默默还真就不乱动,只静静地瞅着李白干净的面庞,也不反驳什么。   “李大白,对不起。”   “道歉有什么用?”李白头也不抬,不疾不徐地反问。   “……那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参加考试?”   “三年后。”   苏默默扳着手指算时间,三年后,李白就21岁了都。   那岂不是她苏默默误了李白三年时光。   “对不起。”苏默默沮丧地垂下头。   李白抬头定睛看了看苏默默,帮她穿好鞋子顺了顺脚踝,就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不安的小脑袋。   “苏默默,抬头。”李白一字一句地叫她,“对不起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   苏默默仰着小脑袋端端望着他,傻愣愣地听他说话。   “不要再和我说对不起,知不知道?”   “好。”   苏默默难得开启沉思模式,也像李白一样,一言不发。   两人在亭子里歇了会儿,李白见苏默默有些吸鼻子,一想到自她十二岁时,因为小猫咪苏滚滚的事,从今以后感染了伤寒种子,稍有不适就长久不舒服,就拉起她要回房休息休息。   “起来,回房了,默默。” 李白扶住她轻声道。   苏默默撅着嘴站起来,李白小心翼翼地搀着她,送她回房,也没见着苏言,交代好下人自己也回去休息。   这厢李白刚安顿好自己,走在自家的“小草坪”上,小草毛茸茸的,沾着夜间的小露水卷进他的裤腿,李白走了几步就听见墙头传来一声响动,不禁皱眉抬头向上望去。   墙头又“咚咚”两声响来,似乎隔壁有谁在搬动什么东西,不多时,墙边就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苏默默两手支撑着身板伏在墙头,脑袋伸过来四处探望,显得还有些探头探脑的,她眼神扫过不远处的李白,立即喜上眉梢,弯着小眉毛笑嘻嘻的,大概是激动地想和他挥手。   李白勾唇一笑,有些许心塞,这不刚刚才站了一下午,现在居然又活蹦乱跳能翻墙跃马,四处蹦跶了。   真是爱闯祸的家伙,自小就没什么改变。   “李大白李大白。”苏默默看向他的眼神一闪一闪的,如同天边繁星点点,闪烁着光芒。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李白黑着一张脸走过去,他已经长得很高了,站在围墙下,居然能伸手就触碰到墙头苏默默的小手。   苏默默递一只手过去,脚下一个用力,就翻身过来扑向李白的怀里。   李白清楚地感受到她扑进自己怀里时,风中漂浮着少女的芬芳气息,苏默默柔软的上身让李白全身一僵,稍稍有些局促,但还是稳稳当当的揽住她的腰身,一个旋身把她放了下来。   “我想到一个好办法。”苏默默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地要和李白分享。   “什么办法?”李白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只弹了弹自己皱了的衣袖,苏默默习惯性的帮他拉了拉,就牵着他走到树下的小石桌旁。   “我们可以找人举荐你啊,你在京城也很有名气,我正好也认识了一些人,可以试试。”   “你认识了人?”李白挑眉。   “是啊,你放心,你只要拿你平日里的课件,我们一定可以通过的。”苏默默有些手舞足蹈,开心地不能自己。   无非是刚刚回房整理行装,发现衣物里有一件不明物体掉出来,苏默默拾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玉佩,上面雕着奇特的形状,苏默默想起那是李忆拿给她的好像。   那时他们都在贼窝里,苏默默说李忆绝非普通之辈,李忆便掏出一块玉佩来给她,说什么他日若有事情,带着这块玉佩去安阳王府,苏默默问他为什么,李忆就没有答话了。   而今日苏默默仔仔细细看了玉佩,惊喜地发现这块玉佩和李子息常佩戴在折扇上的如出一辙,只是大小不同,李子息是皇太子,那李忆,就很有可能是皇族,何况他也说去安阳王府找他。   虽然苏默默并没有真的把李忆救出来,可李忆说她是他的救命恩人,那她现在就可以利用这个来帮助李白挽回错过的会试,托李忆去把考卷交给司监,以李白的实力,是一定可以力挽狂澜哒。   所以苏默默才连夜翻墙过来,当然翻墙的原因嘛,自然是因为门前守着家丁,受老爹吩咐,不许放苏默默出门。   “你认识谁?”   “就是我前两天认识的,他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叫李忆,你看。”说着苏默默邀功似得将玉佩递上前去。   李白接过玉佩细细看了一会,才发表意见。   “皇家的人?”   “恩啊,虽然我不认识,可是他可能是皇子什么的,不然我们可以先问问太子爷先。”   太子爷李子息。   “太子?”李白皱眉,自得知李子息是太子爷的消息,李白他们就再很少见过他,更别说现在去找他帮忙,要找到他都困难吧。   “恩恩,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想办法帮助你,默默不要成为一个老是拖累你们的人。”   李白忽然不想反驳她,他静静地看着苏默默,她仰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在月光下隐隐发亮,唇角挂着丝丝傻傻的笑,像一只……   为自己小小计谋所得意的小狐狸。   次日一大早,苏默默就起床揣着玉佩贼兮兮地出门了。   京城很多铺子已经开张,各种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苏默默凭着记忆觉着皇家是在西南方,京城第一楼也在那个方向,往那边走着,说不定能问出来安阳王府。   走了好长一段路,苏默默有些饿了,就掏出银子随便在路边买了两包子,一边啃一边四处张望。   不远处密密麻麻围了一大堆人,苏默默顿时来了兴趣,想着一大堆人总会有人知道皇家府门的吧。   “哎,大叔,请问一下……”   “真是可怜啊,全家都死了。”   “是啊是啊,这魅莲实在太残忍了。”   “以前没有杀死过人,可今翻居然一举屠门。”   ……苏默默满头黑线,叫了几个人都被打断问话,连苏默默自己也被推搡着到了布告栏面前,苏默默很是无语,干脆抬头看了看布告栏。   “全国通缉魅莲,9月10日子时时分,洛阳雀谷礼部侍郎周天生全府被灭……”苏默默小声地逐字逐句地念完布告栏的内容。   原来是四日前的晚上,也就是苏默默寄宿大娘家的夜里,洛阳发生了灭门惨案。   苏默默有些不敢相信,惊讶地道出声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人心难测,这魅莲虽然以前只图財不伤人命,可……”   人群里有人答苏默默的话,   “不可能啊,魅莲从未杀人,怎么会灭了周府?”   苏默默还是不信,虽然布告栏里通缉魅莲,身边的人源源不断地用言语在“直播”那时的情况。   “我那口子回来说,那早上官兵赶到,打来门一看府里全是死尸,血腥味把乌鸦都召来了,赶都赶不走,一堆一堆的血都凝结了……”   “是啊,我家那口子还不是也连夜赶回来了,街道都封了,抬尸体都抬了一天哩,听说周府里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门口丢了一朵金色魅莲花,果然是魅莲啊!”   苏默默自顾自地挤出人群来,她是在13年前,自己还5岁时,在锦城时就听过“魅莲”的事迹。   那时候,长辈们先生们总说“魅莲”是一个坏人,是遭人唾骂的小偷。   可苏默默和李白从来不这样觉得,苏言和李鹤也总说“魅莲”是一个敢做敢当劫富济贫的侠客。   “魅莲”,传说中的来无踪去无影神秘的惊天盗贼。   他是男是女,众说纷纭,因为“魅莲”给人的感觉总是变化莫测,自宣汉62年起,“魅莲”出现,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专挑富人家族下手,盗出该家族的一件惊世遗宝,而只要是“魅莲”下手的家族,起初是报官报案,但经朝廷接受一件件相似的案子后,发现这些家族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不是在朝廷有贪污受贿就是经商买卖偷税漏税。   “魅莲”盗得的宝物都会在武林各地拍卖会现场找到,而买家无一例外,都不认识“魅莲”,也就是说,“魅莲”很可能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伙的。   但“魅莲”却把盗来宝物所得的大量金银,都分发给了各地贫困山民,以及那些天灾人祸中的受灾群众。   所以“魅莲”在民众的心中口碑极好。   而“魅莲”之所以叫“魅莲”,是因为后来宣汉63年,被盗得家族陈杨氏族压住消息,忍气吞声,没有报案,于是“魅莲”去陈扬氏族门口外围放了一圈金色魅莲花,从此声名大燥,分发财务后,很多穷人也会在自己的兜里,发现一朵小小的金色魅莲花。   “魅莲”的作案手法简直是神出鬼没,传说他易容技术十分厉害,对要盗之人之家,十分熟悉,总是易容成该家族的人,乘着月夜盗取宝物。   这样充满着神秘幻想气息的江湖侠客,简直是苏默默小时候的偶像,但奇怪的是,“魅莲”在连续犯案8件的五年后,忽然失踪,了无踪迹。   那时苏默默还为他担心伤心了好久,直到再一个五年后,“魅莲”重出江湖。   可更为奇怪的是,“魅莲”的行窃方式变了,以往的“魅莲”不杀人,但也会伤人,还有几个氏族,在和“魅族”正面交手时,有一些护卫受了重伤,也由此得到证言,“魅莲”并非一人作战。   五年后再出江湖的“魅莲”,同行窃人家一次正面交锋都没有,行窃过程更为诡异神秘,不知不觉就盗走宝物,但却会在行窃之前,给目标寄来一封预告函,甚至于会在当地布告栏里贴好告示,行窃之后也会夸张地把自己的行窃成果公布在布告栏,同时附上一朵魅莲,做得人尽皆知,夸张无比。   生怕谁不知道,“魅莲”再次来袭。   当然,奇怪的不止一点,更为奇怪的是,再没有人收到以“魅莲”名义赠予的钱财。   就像是“魅莲”变了。      ☆、安阳王三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   苏默默扶额,飞速逃离这娱乐风暴中心,在她的心中,五年前的“魅莲”,是一位值得敬仰的侠客,五年后的“魅莲”,依旧是一位风流倜傥的怪盗。   她苏默默可从来不相信“魅莲”会去做屠门这种事,肯揭露腐败的官僚,肯帮助贫困的人民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一个珍惜生命的人,是不可能去滥杀无辜的。   “苏姐姐~~~”远远的就传来一个甜腻腻的声音,苏默默定睛一看,居然就到了“京城第一楼”的招牌下。   一个小肉团扑向苏默默,苏默默含笑揽住她,飞扑向苏默默的穆雨抬起小脑袋笑眯眯的望向她。   穆雨是天下第一楼掌柜家的小宝贝女儿,非常喜欢做菜,性格也开朗活泼,所以在京城交了一大波朋友,而苏默默就是她最喜欢的美女厨师之一。   “小雨近日过得可好?”苏默默一边跟随着她往京城第一楼里走,一边笑着顺她的发髻问道。   “小雨过得可好了呢,倒是苏姐姐你啊,这几日去到哪里了,小雨都不能见着你了。”   “苏姐姐去探险了啊。”   “啊,苏姐姐去探险都不带上小雨,小雨不爱苏姐姐了。”6岁大的小女孩故意嘟着嘴抱着小手臂装生气状。   “好啦,苏姐姐下次探险一定带上小雨,那小雨有没有照苏姐姐教你的方式做荷花糕呢?”苏默默莞尔,抬脚进了楼里,抱起穆雨来逗乐她。   “有呢有呢,苏姐姐你等我去拿给你看。”穆雨一下地马上兴冲冲地奔过去,要拿自己的作品来给苏默默看。   苏默默进门给忙活的小二和伙计打了招呼,便绕开用餐的人群,随着穆雨进了里间。   厨房里厨师正在欢快地忙活着做菜,给来用早餐的人们带来美味又健康的早餐。   “默默,回来啦!”   “是啊,刘叔,你忙啊。”   “默默,这些天可玩的好啊。”   “途中有些不太理想的经历,不过总体还好。”苏默默一边给大家打招呼一边往二楼去。   “轩老板在二楼么?”   “恩,二楼里间里呢。默默你找她?”   “恩恩,刘叔我待会下来再和你聊,先上去啦。”   “好好,你先去吧。”   苏默默说着就挥手上去了二楼。   京城第一楼女老板穆轩正在楼上默默的数钱,一大早就数钱,还真是……   想钱想疯了。   苏默默整理了嗓子,礼貌地敲了敲门,笑着探进脑袋去。   “轩老板。”   穆轩抬头,见是苏默默来,也不避讳,一边放钱一边道。   “进来吧,默默。”   “好。”   “回来啦,李白会试怎么样了?”   ……能别提伤心事么亲?   “轩老板,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的,因为我的原因,李白他没能参加会试……”   “什么?!”穆轩站起身来,嘴张的老圆,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的望着苏默默,“错过会试?!”   “对啊……”苏默默说着愧疚地埋下头,随即又神采奕奕的抬头。   “但是轩老板,我想托人给他一次机会,毕竟是因为我,所以我想自己来办好这件事。”   “你……你……真不知你是怎么把会试都给他耽误了,你有什么办法?”   “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轩老板你知道的多,你可知安阳王府在何处啊?”   穆轩有些不知道苏默默的企图,茫然地望着苏默默,但也没打算多问,苏默默要说早就说了,一大早自己就来找她,必是有自己的打算,苏默默也不小了,若想做什么事,她们这些长辈的,反而不好有什么阻拦。   “默默,虽然我呢,不知道你是有什么打算,可安阳王府不是寻常人家可以去的地方,那里毕竟还是皇家禁地,你去我怕有什么危险,若你真是要帮你家小弟,可千万不能莽撞,反倒会误了事。”   “谢谢轩老板的忠告,我于安阳王府是有事相求,此事没办妥也不好就给你们详细说明,轩老板还请你谅解哦。”   穆轩轻笑,心想这小丫头还是太小,藏点小秘密还要祈求别人谅解,于是一把拉住她,只道,“默默,你想告诉我你便告诉我,毕竟是你在做决定,这样,我把街道地图详尽拿给你,不远处就可以到达,不过安阳王府在皇城里,进城门恐怕很难,多稍些银两给门卫点好处,试一把看看,总归是好的。”   “好,谢谢轩老板。”   “不过,默默,若是门卫不让进,千万不要贸贸然就闯进去,皇家禁地,治你罪何其容易。”   “是,苏默默遵命!”苏默默吐吐舌头,接过穆轩手里的画卷,眨眨眼道。   这厢穆雨又捧着荷花糕兴冲冲地奔上来。   “苏姐姐苏姐姐,你快看。”苏默默刚走出门就撞上她,穆雨递上自己的一小盘荷花糕,邀功似得仰起小脸等待苏默默的赞赏。   “恩,很棒哦。”苏默默拿起一小块尝尝,夸赞道。   倒是穆轩出来一把把穆雨拖过来,言语里透着温柔的责备。   “苏姐姐还有事,你这个小丫头可别老缠着她。”   “娘,小雨没有,小雨想让苏姐姐尝尝……”话音未落,穆轩就嗤之以鼻,笑道。   “这酒楼里无人不知着荷花糕你是托刘师傅帮你做的,今日倒还来你苏姐姐这里邀功。”   苏默默汗颜,这穆轩还真是不留半点情面……   穆雨冲自己母亲戳了戳手指,不满自家母亲的揭短,无奈被母亲抱着腰,不得动弹。   苏默默趁穆雨和穆轩打闹之余挥别穆轩,就顺着图卷上的街道去找皇城。   路上人很多,又有很多杂路岔路,所幸苏默默方向感极好,绕来绕去就绕到了皇城外。   苏默默远远地望着皇城就惊呆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城呢,门口森严的守卫一丝不苟地履行着职责,皇城北门入口分为中门和两个侧门,中门关得紧紧的,只开了两个侧门,无人走动,苏默默甚至还能看见皇城里边身着宫衣的宫女们并肩行走,谈天说笑。   皇城里一定是她苏默默不熟悉的另一片天吧。   苏默默给自己加加油鼓鼓气之后捏着银两勇敢地向门口走去。   没走几步就听见背后有人唤她。   苏默默回头一看,没人。   大概是紧张感造成的幻听吧。   可是再走几步,苏默默又听见了。   这回还有“咚咚”声,什么东西频繁敲击地面的声音。   “默默,且停下来。”   这下是真切的听出来了,再回头一看,果然是李白骑着马赶来了。   一大早苏默默就跑了出去,苏言急得要死,于是李白想起昨晚苏默默说要去安阳王府,所以立马骑马追来。   直到艳阳高照正午时分,总算追上了早走几个小时的苏默默。   李白一跃下马,牵着马绳向苏默默走去。   “李大白?你怎么来了?”   苏默默万分惊讶,上下打量他问道。   “你还真是挺喜欢不辞而别啊,看来。”   “我……并没有啊。”   李白也不同她废话,把马牵到皇城门口不远处的一家小马稷处,礼貌得体地欠身笑了笑,把马交付给人保管。   “我是顺着地图找到这里的,李大白,你是怎么来的啊?”   “……走来的。”   李白顺势白了她一眼,你苏默默不知道路,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知道好吗?   “我们待会进去之后就可以找到安阳王府啦。”苏默默并不在意李白对她里里外外的鄙视,洋洋得意地比划着。   “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你确定你真的进得去?”   “怎么不行啦,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看着啊。”   苏默默撅着嘴挑眉道,一边还很欢快地往守卫那里蹦跶。   “大……”苏默默还没近得皇城门口就被门卫用大戬拦住,苏默默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门卫大哥,心里没底,嘴角的笑都僵在唇边。   “大哥,我们进去找个人,马上就出来好不好?”   “不行,皇城不是你想进,想进就能进。”一旁的门卫睥睨了她一眼,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   “更何况你能进去找谁,皇城里不会有你要找的人。”另一位大哥过来添了一把盐。   “不是,我真的要找人,你看,我……”   苏默默作势就要拿出自己的玉佩来,证明自己是有人可循的。 却被李白一手握住手背。   苏默默不解,望向他。   李白却只是淡淡地开口同门卫说话。   “我们自然在皇城里是无人可循,还请两位大哥多加包容方才……”   说着李白掏出一袋银两来递给他们,“两位大哥的买酒钱,不知两位大哥可否让在下,请教一个问题。”   两个守卫见有钱自然也不刁难他们,“小兄弟只管问,但进去皇城还是不行的。”   “我们不进皇城,只是想知道安阳王府,住的哪位皇子,以往好似没听说过此封号。”   两守卫对视一眼,不由上下打量了李白和苏默默一番。   “莫非小兄弟知道些什么,我们只是一介守门的下人,不敢乱说。”   李白心知是给的钱不够,此时苏默默居然很会看眼色地递过来一些银两。   “还请笑纳。”她虽然不知道李白在打什么主意,但还是很相信他的。   李白瞟了一眼她,顺势说道:“我们也是在路边偶然听得,一时疑惑,特来请教两位。”   这句话两个守卫很是受用,随即磨磨唧唧了一会,就笑眯眯地说了出来。   “安阳王府是多年前皇上给三皇子赏赐的府邸,可后来也不知发生何事,三皇子被贬谪到洛阳,今年三皇子已近二十,太子提议接回三皇子,这几日三皇子要归来,自然是要翻新安阳王府,安阳王府已封多年,不仅当年皇上在三皇子一出生就赐府邸这事奇怪,忽然贬谪他也让人捉摸不。”   “哎我说,你们可别出去乱说,这可是关乎太子和皇子的事,要掉脑袋的。”   苏默默哑然失笑,心说你们这不叫乱说么难道?   待牵着马离开时,苏默默才问李白。   “你怎么知道安阳王府以前都是被封了的?”   “我不知道。”   “可是你都……没想到李忆居然是三皇子,我还真是有福气。”   苏默默有些得意忘形。   李白瞟了她一眼,讥讽道,“还真是有福气,这么多没想到。”   苏默默哪里听得出他的意思,只当他在夸自己。   “是啊是啊,没想到安阳王府不在皇城里面呢,多亏你来了,不然我定会贸贸然闯进去了,白去一趟。”   “还真有自知之明,不过不见的进去了是白去一趟。”   “为什么?”   “极可能出不来,进牢狱。”   “……”      ☆、准备走后门的节奏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抽风……   李白和苏默默很快找到了安阳王府。   安阳王府还真是普通非常,大门紧闭,四周也毫无人气,仿若这里已经很久没人居住过了,不过从外观看,还是看得出来最近有翻新过这座府邸,应该是为了迎接它原本的主人归来,三皇子李忆。   “我去敲敲门看。”   苏默默自告奋勇地向前去敲门,李白就站在台阶下安静地等待。   不多时,就出来一个人把门开了一条缝,苏默默把脑袋凑过去看,笑眯眯地道:“大哥,请问三皇子在么?”   来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苏默默,以一种不屑的语气回她:“主子还没回来,你找他什么事?”   苏默默很是郁闷,心想你好歹让我进去下好伐?   “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不呢,大哥?”   “不知道。”语罢那人就果断的关上了大门。   “哎哎哎哎哎……” 苏默默忙伸手去阻止,却是徒劳。   回过头看台阶下的李白一手抚摸着白马的毛发一边还强忍着笑意。   “你不要笑我啦。”苏默默有些气馁和不甘,气嘟嘟地下来白了李白一眼。   “你不是说你被救出去了,但是李忆并没有和你一起出去么?”   “是啊,可是小七是有说,三皇子他一定没事的,有人会来救他哒。”   “你可是亲眼所见?”李白扶额叹息苏默默的智商。   “没……但是……但是小七说了……”   “是不是谁说什么你都会相信?”李白一跃上马,一手拉着缰绳,一边伸出手来拉苏默默,苏默默递过自己的手给他,也一跃坐在李白跟前。   马儿奔跑起来带着耳边的风呼啸,苏默默感觉自己被护在李白的臂膀里,耳边都是他温热的呼吸,居然老脸一红,侧了侧脸。   “能别动来动去么?”   “……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两个人骑有些太挤了。”   “所以你要下去步行么?我可以停下来。”   “……不……”   她苏默默下来走路,让李白自己骑着马奔腾而去,她傻啊。   苏默默看出来这是回家的路,一想到自己无功而返,不禁有些失落。   “李大白。”   “说。”   “怎么办啊,三皇子没回来,我又不认识什么达官贵人。”   见李白没继续理她,苏默默又开始自己喃喃自语。   “哎,你在京城这么出名,一定是有认识很多做官的对不对?”   “对。”   “那不如你把你认识的人告诉我,我们去送礼去?”   “不行。”   “为什么?”苏默默有些不解,偏头问他,可小脑袋一偏,柔软的双唇就不小心擦过李白洁白的脸颊。   一股酥软奇特的电流,飞速穿过两人的身体,李白有许些尴尬,白皙的脸颊闪过一丝红晕。   苏默默却像没事人一样,眯着眼笑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   “为什么不可以啊?”   李白抿唇不语,苏默默扭过头来自己琢磨着,不一会就琢磨出来了缘由。   “没关系的,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   李白噎了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   谁需要你尽全力帮助他了?   “我更希望,你别没事给我找事做。”这样他就满意了好伐?   “你别怕,我脸皮厚,没事,哪都能去。”   “有自知之明是好的,但你苏默默何时不是闯了祸,留下一堆烂摊子,来等我们收拾?”   “……我哪有……这么糟糕啊。”   “随时都有,好吗?”李白一边和苏默默兴致缺缺的斗嘴,一边眼神流转看四周有什么小店,毕竟到了中午时分,苏默默一大早出门,也不知有没有好好吃点什么。   “下马。”   “啊?”苏默默还晕乎晕乎地骑在马上抱着马头。   不知不觉李白就已经在马下,而且正冷着一张面瘫脸瞪着她。   苏默默像个小孩子一般自觉听话地伸出手扑向李白的坏里。   李白满额黑线,喂喂喂,能自己下来么……   虽说心里不爽,面上也表现出来了不爽的情绪,但李白还是伸手把她抱住,一个旋身抱了下来。   “重了。”   “什么?”   “喂,我哪有……”   跟在李白身后的苏默默总是反应慢半拍,在后面,愁眉苦脸的抱住自己的小肚皮。   前面抬脚进餐店的李白暗自勾唇一笑,蠢丫头。   用过餐李白就拖着意犹未尽评论菜品的苏默默,准备回家去。   “但是我真的觉得他们这样煮少了点甜味。”   “……”   “而且,西湖牛肉羹,红嘴绿莺鸽,翡翠碧玉,四季飘香,龙凤呈祥,龙虎斗都没有京城第一楼的好吃……”   “……我没有叫你去厨房厚着脸皮非要给人家试菜吧……”   他们吃个饭点了两个简单的菜,苏默默刚吃了两口,职业病就上来了,一溜烟钻进别人厨房,探头探脑地去看人家做菜,厚着脸皮给人家试菜。   李白心塞的紧,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他能说这货他不认识么?!   所以李白没吃两口饭菜就拖着苏默默一个劲地往外冲。   偏偏苏默默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苏默默远远的在欢快奔腾的马背上,就看见了自家武馆。   “今早我出门时,苏伯父面色有些许不善。”李白心知苏默默看见了武馆大门紧闭,随即用幸灾乐祸的语气善意地提醒她。   苏默默背后传来一阵凉意,凉凉地瞥了一眼身后的李白。   “我才不怕我爹呢。”苏默默自己给自己鼓气道。   “但愿如此。”李白勾唇,紧了紧缰绳准备勒马下来。   李府的林叔来开了门之后,李白瞟了一眼在武馆前踌躇的苏默默,在林叔各种不善不解的眼神中淡定地进去了。   李白还没有进到正厅,身后就传来苏默默磨磨唧唧的声音。   “我才不是怕爹爹呢,我就是我就是……”   “我就是想姨娘了……”   李白嘴角一抽,自顾自地进了大厅。   迎面却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李白仔细一看,居然是阔别多日的李子息,身后是自家父母。   李白停了下来,苏默默埋着头,一个不留神就撞上了李白宽实的后背,忙扶着额头抬头凑过去。   苏默默反应了几秒,发现站在他们面前的居然是阔别多日、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李子息。   一年没见,李子息长得愈发英姿飒爽,身形挺拔,举止行为都透露出一股贵族气质,眉眼也长开来了,见到同为四大才子之一的李白,也含笑点头示意。   李白欠身行礼,苏默默也像模像样地学着李白欠了欠身行礼。   但苏默默立即从电光火石之间看出了机会。   太子爷=会试金牌。   李子息说要和李白叙叙旧,李夫人和李鹤就先走了,李白领着李子息在待客厅坐下,苏默默很不要脸地跟上去,温温顺顺地站在李白的椅子旁,听两人讲话。   “不知太子今日造访有什么重要的事?”   李白礼貌却略带生疏地问李子息。   李子息眯着桃花眼笑道:“一,虽有些时日没见,可我还是希望李白你称我为兄长;二,难道,我李子息没什么重要的事莫非就不能拜访你李白的府邸么?”   苏默默有些微讶然,她与李子息不熟,但对他的性格有所耳闻。   传闻他性情桀骜,性格温和,待人亲切,学识又丰富,善待子民,公正严明。   所以苏默默向来以为他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但这痞痞的语气和神色……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李白也有些无语,遂不答他。   李子息自己啜了一口茶,眼神流转,上下打量了下苏默默。   “她……我记得是你邻家苏将军的女儿。”   “是的是的,我叫苏默默。”苏默默当然不肯放过每一个认识太子爷挽救李白会试的机会。忙小鸡啄米般点头介绍自己。   “一年没见,都娶进门了?”   “……”   “……”苏默默和李白对视一眼,苏默默忙摆手解释,李白也一口茶噎着。   “不是不是……我只是来他家玩哒。”   “怎么可能?”   李子息好笑地望着两人,目光打了几个转,也就不再调戏他们。   “别急着撇清,小心着以后想挨着也难。”李子息摇开自己的折扇,笑道。“不过我此番来寻你李白,却是有事。”   李子息道出来意,却也不急着说,只开口又问李白。   “听伯父伯母说,李白,你好像没能赶上会试。”   “不是没赶上,是……错过了……”苏默默很自觉地低头忏悔。   “这是为何?”李子息有些刨根问底的意向。   “此事都赖我,其实李大……李白他的才华横溢,都是因为我。”   “才华横溢我知道,可错过会试怎么会是因为你?”   李白见两人当着自己聊的热火朝天,轻轻咳了咳,示意苏默默适可而止。   苏默默当然不会懂,居然问了一句“李大白你惹了伤寒?”   寒泥煤……啊寒。   “所以我想请求请求你,帮帮李大白他,太子你也知道会试特别重要对不对?”   苏默默仍然兴致高涨,终于切入主题。   李子息做考虑状,其实他是知道李白答应的可能性很小,以李白的为人,是断不会让自己“走后门”的吧。   但他还是要争取一下。   “可是可以,不过你得跟我做个交换。”李子息和苏默默毫不在意李白拧着的眉毛,自顾自地谈条件。   “李白日后入我门寮,须作我太子府的门客,为我做一些事。”   “我今日来寻李白,也是觉得才能若不能为我□□所用,岂不可惜。”      ☆、人生在世要称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得有点少,明天补回来   “是啊是啊。”苏默默忙不迭地点头附和李子息。   李白分外无语,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来助太子,但现在的李白确实是没什么才能,还望太子海涵。”   “李兄,你还别说,近日我还就是需要你。”   “……不知太子此话怎讲?”   “不知李兄对近日的洛阳雀谷一案是否知情?”   “有所耳闻。”李白略做思索,发现自己好像知道一些。   苏默默紧锁眉头,总觉得自己好像听过洛阳雀谷。   “我也知道我也知道,莫非是周府灭门一案?”   苏默默想起自己今日才看见通缉令,遂激动万分地手舞足蹈。   李白默默地瞟了她一眼,心说苏默默你德行。   “没错,正是此案。”李子息顿了顿又打趣苏默默,“去洛阳一趟尚算不得毫无收获。”   “……我不是在洛阳得知此事的,而且还收获了一枚玉佩。”苏默默悄悄瞪了瞪李子息,反驳道,而且又想掏出李忆的玉佩来炫耀。   “这是……”李子息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皇家的东西,你是从谁手里拿到的?”   “李忆,我救……救了他。”   “小忆?我听闻他遇到劫匪,可是不是洛阳县令……”   “我也救了他一会。”能忽略这些细节么亲?   “一会……小忆给你玉佩做何?”   “报答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李白听不下去了,插嘴道。   “所以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太子。”   “……”不是他不帮,是李白不领情好嘛?   但在苏默默的软磨硬泡之下,李白答应伙同李子息,同时李子息可以把李白推荐给自己的老师,从而直接晋级到殿试级别。   在李子息告别之后,苏默默又硬生生地在李府死磕了半天。   李白往书房走,苏默默跟。   “我要写文章。”逐客令下了一次又一次。   “我帮你研墨铺纸。”   “……”   “我要写文章,需要安静点。”   “我可以帮你把这些吵闹的蚊虫赶走。”   清脆的几声“啪啪啪”在书房即刻想起。   “……”你才是最吵得好伐?   “我需要一个人想想灵感。”   “我帮你端茶倒水激发灵感。”   “……”   “苏默默,你回去吧。”李白终于理解了,感情她就是听不懂委婉的语调。   “我能再待会么?”苏默默眼巴巴地望着李白祈求道。   “不能。”   李白放下手中的毛笔,亲自过来推着苏默默出门。   苏默默双手紧紧巴着书桌,李白就一根一根地辦开她的手指。   苏默默紧紧抱住房门不撒手,李白就大力地一把扯开她,狠狠丢出去,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李大白李大白,求求你啦……”   “回去。”   “就一会就一会……”   “回去。”   李白长叹一口气,关上了窗。   门外的苏默默生生靠着房门,不一会又坐在门口的阶梯上玩手指。   却也安安静静地没发出什么声音。   她自然还是知道机会来之不易,万不能打扰李白写文。   可是苏默默也不想这样回去,虽然家在隔壁,可昨天惩罚还没完,今天就又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不辞而别。   还被李白抓回来,这是绝逼要死的节奏,回去才怪呢。   李白写了一会听得门外没什么动静,就稍做歇息,起身来轻轻开了门看苏默默是不是回去了。   一打开门,李白就看见苏默默的睡颜。   小丫头许是太累,昨晚太晚也没睡,今早又起的太早,苏默默早就有些困意袭来,在门外闹腾一会就靠着门边的柱子睡着了。   李白走近去看时,苏默默也不知做了什么好梦,弯着眉眼如画,小脸微红,轻轻咬着下唇,也许是最近天气微凉,苏默默坐在地上,双腿并拢,双手搂着自己的臂膀,还有些瑟瑟发抖。   李白轻叹一口气,蹲下身子去轻声唤她。   “默默。”   苏默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起小爪子来揉了揉迷蒙的双眸。   “怎么了?”   “起来了。”   “啊?”苏默默整个意识不清,只知道把小爪子放在李白手掌心里,李白稍一用劲苏默默就被扶起来,苏默默小手肉呼呼的,手感奇好无比,全身都软塌塌的,李白环住她纤细的腰身,托住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肩上。   “回房睡觉。”   “好……”   苏默默哪里听得清李白说的什么,小脑袋一接触到李白宽厚的肩膀,苏默默身心放松,倒头就呼呼大睡。   李白唇角泛起一丝苦笑,宠溺地揉了揉苏默默的小脑袋,转身把她丢上自己背上,背回武馆去。   隔了两日有余,李子息又来李府寻李白,这次就是来带他和他的文章课件去皇城里的。   苏默默闻声赶来。   “李大白李大白。”   苏默默一股脑地冲进去,像一匹横冲直撞的小野马。   李白和李子息正在花园漫步,李子息一惊,转过身去看见苏默默正跑过来。   “还真是形影不离的两姐弟。”   “太子谬赞了,苏默默属狗,耳朵灵通鼻子灵敏。”   “……”李子息暗自轻笑,李白独独对他的小青梅苏默默毒蛇,这是人神共证的一件事。   “苏默默参见太子爷。”   “免礼。”   “太子爷你是不是来招了李大白的啊?”   苏默默一脸迫切地望着李子息。   “说不上招,来拜访。”   “安啦,都一样,去皇城么?”苏默默听林叔说李白要去皇城就两眼发光,去皇城,她苏默默绝逼要死皮赖脸地蹭上去。   “……是。”   “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是指哪方面?”李子息还未回答,李白就忍不住问道,一旁李子息听见,忍不住笑出声来。   “恩……”苏默默不觉有它,倒还在认真思索,“我是一名厨子。”   “所以呢?”   “我……我可以做好吃的菜肴。”   “哦~你苏默默是想通过太子,走走后门渠道,做个皇家小厨。”李白话语里不无讽刺。   岂料苏默默认真思索之后,镇定地点了点头,“是啊是啊,我就是想做个皇家小厨,这样才有前途。”   “……”秋季的微风带有些许凉意,阵阵拂过面庞有些温润,听完苏默默的话,李子息开怀大笑,一口一个“好好好”,秋天也同样洋溢着夏天的味道。      ☆、高洋次与接地气 作者有话要说:  看我今晚冒着断网的危险,这么早更,明日又要补考,真是太勤快了~~~~~~~~~~~~~~~~~~~~~~~~~~~~   第二日苏默默就告别自家老爹,要死要活地跟着李白和李子息去了。   苏默默坐上马车,立即感觉到了来自这世界生生的恶意,苏默默曾经拼的马车,连李子息派来接他们的马车的一角也不如。   李子息的马车是加大豪华版,连拉车的马儿都是非常健壮,马儿身上披着豪华金灿灿的的马鞍,脖子上的金色铃铛也随着微风细细摆动,发出一阵阵脆生生的铃声。   连上车也是礼数周全,苏默默踩着下人的背脊,被人扶着上马车,苏默默简直受宠若惊,各种惊喜欲狂。   马车里面的坐垫上,铺着软软的一层羊毛垫子,苏默默不禁想起自己从洛阳归来时和人合租的马车,顿觉累觉不爱。   一上马车,苏默默像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般,一个劲地“哇哇哇”,眼睛瞪得圆圆亮亮的。   李白是最觉得丢脸的。   苏言早就独自回武馆了,有了李白在苏默默身边,苏言就不必操心什么了。   要知道丢脸这个事还是少做为好,有李白为他扛,苏言自然是喜不自禁。   “咳咳。”李白不自然地咳了咳,别过脸去,李夫人现在台阶上挥动手帕和他们告别。   李子息昨日就已经回宫,所以并没有和苏默默他们一起。   楚国自古以来就有一个传统,皇子一出生,就要独赐一座府邸,多数都在皇宫里面,但也有个别,如三皇子李忆,就很莫名其妙地被分到了宫外安阳王府。   马夫交待了一声坐稳,就驾马往皇宫跑。   车里的苏默默还沉浸在乘坐皇家马车的喜悦中。   “真的好豪华啊,对不对?李大白。”   ”……”李白一声不吭,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马车没有走繁杂的大道,而是走的外围的路道,所以苏默默能掀开窗帘看到沿途的风景。   马车底盘很稳,   一路极少有什么颠簸,苏默默陶醉在车外的美景,枫叶漫天飞舞,把整个京城郊外都染成了金黄色。   “你看你看,李大白你看嘛。”   “默默,安静点。”李白耐心地唤她。   “真的好好看的,京城这么漂亮,我们平时都没有见过哎。”   “这不见到了么?”   “可是你都没有看哎。”苏默默伸进脑袋嘟着嘴望着他。   李白无语,伸出一只手意思意思地轻轻挑开自己这边的窗帘。   对面的苏默默哎呀一声,起身过来,跪在榻榻米上,一把就大力地撩开窗帘,把窗帘挂在两边的倒钩上。   苏默默长长的裙摆随着她毫不雅观的一跪,蓬蓬松松地扑到李白的腿上。   李白掂着手指一点点地专注地把她的裙摆移下去。   “要这样看才行。”苏默默整理好窗帘,回头来唤李白,一不留神小脑袋就磕到李白的侧脸。   两人不约而同地哀嚎一声,苏默默来不及去捂着头,就俯身去用手揉李白的脸。   李白下意识地闪躲不着,苏默默明亮扑闪的大眼睛近在咫尺,温温热热的呼吸扑在李白的鼻尖,苏默默嘟着小嘴,双眸里带着专注和心急,软软的小爪子来轻轻地揉着李白的侧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揉揉。”   温柔如水的嗓音让李白心底软的一塌糊涂,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马车外的车夫一把撩开车帘,响亮地来了一句,“李公子苏小姐,我们快到了哦。”   但在马夫的眼里,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场景。   苏默默似乎是跨坐……坐在李白的腿上,正俯身往李白脸颊吹气,小手捧着李白的脸颊一动不动,而李白,则是双手轻轻提着苏默默的裙摆,一副即将要……掀开……的样子。   马夫见状立即放下车帘,连声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李白和苏默默面面相觑,苏默默不明所以,李白也是尴尬异常,李白飞快地移开自己的身体,面色微红,不自然的别过脸去。   不一会,马夫又敲了敲车门外,“但是,我们快到了……进皇城要例行检查,我只是想……恩……想提醒一下两位。”   “……多谢。”李白语气有些不自然,很无语的道了声谢,心说你也可以不乱想么亲?   苏默默也没多大反应,只是理了理自己的裙装,翻身坐回自己的那边。   当然,苏默默是不永远可能理解李白和马夫心里的万马奔腾,只当李白不要自己给他呼呼,马车要过皇城大门,自然应该坐好。   过皇城大门口时,果然是有人掀开车帘往里望了望,但也没多说,径直放他们进去了。   苏默默心里感叹,哎,这太子的气场就是强大,他们前几日来门卫要死要活不要他们进呢还,这会换了辆高大上的车,待遇都不一样了。   进了皇城马车一直到了太子殿前才停下,苏默默掀开帘子下去,一双水灵灵的碧波眸子不住地四处流连,皇宫出奇地大,宏伟的气势绝非普通人家的府邸可以比拟,李白紧跟其后下车来,见苏默默这架势又要一番感慨和惊讶。   李白不假思索的站到苏默默身后,一把捂住苏默默正张大成“噢”字形的小嘴,及时制止了苏默默乡土气息的流露。   苏默默整个人以被李白拽着的姿势被拖进了太子的长郡殿内。   李子息正洗漱完毕用早膳,听得下人报了一声“殿下,李公子和苏小姐到了。”放下竹筷,招手叫他们进来。   李白和苏默默一前一后地走进来,李白生拉硬拽着像一只好奇的小猫的苏默默,阴沉着脸往里走,苏默默则是一只爪子不住地四处摸摸碰碰看看,活脱脱一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草民李白,参见太子殿下。”李白加大力度捏了捏苏默默的手心,半跪着行礼。   苏默默忙不迭地跟着行礼。   “免礼免礼,李兄,你我不必这般客气。”   “是。”   “我正在用早膳,不知李兄和苏小姐,是否用过早膳了?”   苏默默闻言抬头,见桌上一堆精致美食,哈得口水直流,不待李白答话,就抢着答道:“没有没有,没有用过早膳。”   “……”   “既然没有用过,小柔,加两双筷子。”李子息不介意她的无理,只笑着唤下人多添两双筷子来。   李白推辞不过,再加之苏默默简直是迫不及待,就谦让一会也坐在了下位。   “这个好吃,翠玉豆糕?”苏默默一谈到吃,就兴趣大发,再者李子息这一桌美食,对苏默默这种爱各种品的人来说,简直是天将降大任。   李子息挑眉有些讶异,毕竟这些都是宫廷美食,宫廷秘制,苏默默却一品就知道,着实厉害。   “是,我最喜欢的便是这一道甜品。”   “糖蒸酥糯也很好吃。”   苏默默又用小勺子品了一口面前的盘子,立即常出这是京城第一楼的招牌糕点之一。   “是,没想到苏小姐对甜品还确实是极有研究。”   “嘿嘿,其实不是啦,就像李大白说那样。”   李白抬眸,微眯着眼,他说的哪样?   “我这人就味蕾好,在吃上面有点天赋,其他都不行啦。”   “……”李子息瞟了一眼李白,李白装模作样的自顾自夹了一筷子小菜送进口里,他说的是实话好嘛?   饭后,李子息即刻吩咐下人,安排李好白和苏默默在殿里住下先,应苏默默的心愿,带他们游了一圈自己周围的皇城,苏默默玩的有些累了,就回房一下扑到柔软的金丝棉被床上,睡起了大觉。   而李白和李子息则一同去见了太傅大人,有太子的举荐,太傅大人自然是会好好地看李白的文章。   苏默默见她们良久也没有回来,就自己用过阔绰的晚餐,乖乖地呆在长郡殿里等他们回来。   来到皇城之后,苏默默才明白了人与人的差别在哪里。   她虽然一直没啥大的追求,可从来也自诩大家闺秀一枚。   可皇城里的丫鬟,无论哪一个,看起来都比她要雅致得体,得多。   李子息领着他们游园时,沿途遇着几多宫女,远远地见着李子息就蹲下身子行礼,苏默默见她们都梳着整齐划一的发髻,着一身嫩黄色的唐装,穿着小巧精致的绣花鞋。   声音轻轻柔柔,似乎要泛出水来一般,远远地就道“太子殿下吉祥。”   李子息长袖一挥之后,又齐刷刷的说“谢太子殿下。”   起身时文静端庄,远远的朝李白和苏默默屈身行礼,才扭着腰身离开。   简直看得苏默默瞠目结舌,苏默默从八岁开始学礼仪,但她学会的礼仪绝非这般得体,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高冷的气质。   不愧是皇城,她苏默默就是想来做个宫女也不够格啊看来。   再说太子殿内的下人对苏默默招待得体,苏默默倒显得有些拘谨和不适应,现在该她的郑重的考虑一下了,做皇家小厨可不是随随便便开点小灶就能行的。   苏默默开始思考人生的时候通常喜欢在自家院子里漫步,在太子府苏默默也探头探脑地四处看了看。   选了一个稍微小点的花园,苏默默开始背着手学起李白散步的样子,走了两步自己都觉得搞笑,不禁笑出了声。   秋天入夜入得早,这时候月亮就早早出来了,有些秋叶蝶晚上也不歇息,翩翩飞舞在花丛中。   苏默默深吸一口气,身心愉悦。   她今天特别高兴,因为李白有了一条好的道路可以走,有了自己的人生目标,被太子招为门生,看起来应该是会平步青云了吧。   即使她苏默默没帮到他什么忙,可她还是难以抑制地开心。   月黑风高夜,夜半无人时。   花园的围墙上传来一声脆响,似乎什么东西掉了。   苏默默朝上望去,很惊骇地看见有一个人影正从外面往里翻。   那人穿着一套黑色的夜行衣,先丢过来一包小东西,自己就跃上墙头,苏默默当下意识到是进了刺客或者小偷。   可电光火石之间,苏默默瞟了那人,下意识地唤了一声。   “小七。”      ☆、能遇见就是缘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收藏涨了,真的好开心好开心,虽然涨得不多,但是有人看我的文,愿意陪我一起走,我就不敢放弃,不敢松懈,不止一次的修文写文,每次都会删了写写了删,为了几个字一个词纠结很久,请教很多人,但你们让我知道这些都值得。   夜淡得清明,原本爬墙的那人听到苏默默的轻唤,身形微怔,一个没抓稳,就“啪”地一下从墙头滚了下来。   摔了个狗爬屎。   苏默默倒是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定睛一看,在地上低声□□喊疼的来人身着一身夜行衣,扎着高高的腰带,穿着马靴,头上不知道带了什么东西,苏默默猜想多半是包了一坨黑色纱布,捂住口鼻,独独露出一双晶亮晶亮的眼睛。   任谁单看那双眼都会联想到以为妖娆动人的女子。   但地上那人撑着爬起来,不住地“啊哟啊哟。”   怎么听也是粗犷的大汉独有的声线啊。   刺客捡起自己的包包抖了抖,用粗犷有力的声音低声呵斥苏默默:“小姑娘,大晚上的能别出来吓人么,人吓人吓死人啊亲。”   苏默默无语,心说哎,明明是你出来吓人的好伐?   刺客转身欲走,苏默默却一把拉住他,伸手向他的脖颈袭去。   刺客是何许人也,一个反擒拿手就把苏默默扭倒在地,一只腿半跪着压制住苏默默的后背,苏默默小脸贴着青草香,也哇哇大叫起来。   “小妹子,本来是不想对你怎么样的,可别搞背后偷袭这一套啊。”刺客眼里闪过一丝精明和厉色,严声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偷袭你,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   刺客身形顿了顿,却还是按着苏默默没放手。   “提醒什么?”   “本来我是觉得你特像我一朋友,然后……你的喉结掉了……”   来人惊慌地往后一跃,忙伸手去摸自己脖颈,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不假思索就自口中倾泻而出。   “什么?!”   苏默默爬起来傻了眼,看着因为她一句话而上蹿下跳不安的四处乱摸的某人。   苏默默片刻就秒懂。   想起前些日子安七喜救她的场景,她非常确定眼前这个一身黑亮装扮的人,就是她那个救命恩人安七喜。   “小七?”苏默默试探地探头叫了一声。   来人转过头冲她眨眨眼,别扭地继续捏着嗓子装大叔。   “你叫谁呢?”   “你不是小七么?我说你喉结掉了吧,果然是刚刚摔下来掉了。”   此时身着夜行衣的安七喜手里正握着刚才,从自己脖颈上取下的东西。   真是万分失败啊,居然把“喉结”给摔松了,一端黏在自己光滑的脖颈上,另一端就悬在空中……   见被苏默默识破,安七喜也不好再继续伪装,干脆拿下面罩和头罩。   苏默默看的瞠目结舌,揭下面罩和头罩的安七喜,才更不像安七喜。   浓密的络腮胡,嘴角还有一颗夸张异常的痣。头发扎起来,没有梳女儿家的发髻,再加上刚才惟妙惟肖的嗓音,苏默默心说你不弄头罩和面罩,才更像刺客好么?毕竟确实是安七喜的眼眸出卖了她。   一汪秋水般的双眸,含着微微的雾气,勾人的眼角,怎么看都是女人的眼睛吧。   安七喜小心翼翼的撕开胡子和那颗痣,任由苏默默打量自己。   “美妞,看够了没有,本公子虽然是秀色可餐,但不必要每次见面都这样仔细端详吧。”   安七喜不知掏出什么手帕,轻轻擦拭自己的下巴。   经过这样简短的变装,安七喜已经蜕变成原本的样子,美艳不可方物。   “小七,果然是你啊。”   “是我,只是没料到,居然是只相处了一天的你认出了我,怎么做到的?”   “……眼睛太好看了……”   安七喜凑过来眯着眼观察了苏默默的眼眸好一会,才得出结论来。   “是说的实话,没骗我,你知道长得太好看也是累赘啊,特别是我这种五官都这么精致的人。”苏默默为安七喜的不要脸捏了一把汗,真是无语。   “奇怪,小七怎么会这幅装扮来夜闯太子的宫殿?”   “这事说来有些话长,真没想到你苏默默也在这里,你在这做什么。”   安七喜很淡定地跳开话题,一挑眉反问她。   “我是来陪李白的,他因为错过的会试,要把自己的文章拿给太傅大人看,若合太傅大人的意,自然是好的。”   苏默默一脸期盼地诉说。   “哦~错过会试,所以来走后门是吧?”   “……是……”   “你不要告诉我你家小弟是因为你才没去考试的。”   “……是……”   “为什么?”   安七喜干脆坐在地上豪迈地脱下马靴来抖了抖,一边和苏默默聊天。   “我失踪了他知道了,就去找我了。”苏默默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如此,那错过的不冤,毕竟是自家美妞重要。”安七喜瞟了一眼苏默默,笑着打趣道。   “哪有……”   两人正谈的欢,安七喜正整理装备,两人全然忘了这是在皇城,太子府。   不远处打着灯笼在巡夜的宫女们,远远地听得这边有些响动,在宁静的夜里似乎格外刺耳,这样一想,几个小宫女便提着灯笼和裙摆款款过来了。   还是安七喜警觉度高,猛然想起这里是太子府,一把拉过苏默默,别进花园里。   “怎么了?”苏默默莫名,偏头问她,和安七喜相识不久,但苏默默对她有莫名的好感,更是打心底里信任她,所以也只是压低声音来询问。   “有人来了。”安七喜很习惯性地把苏默默护在身后,探头去观望。   “啊……这里是太子府。”苏默默轻声惊叫,想起自己的处境来,也因为这一声惊叫,倒是把提着灯笼的丫鬟引了过来,几个宫女带着些许侍卫,在往这个方向走,还边走边小心翼翼地四处巡视。   “对不起……”苏默默满心愧疚,低声道歉。   安七喜回望着她,眼眸一闪,一个想法就在脑中成形。   待得几个丫鬟走得更近一些,有两个丫鬟不知是壮胆还是怎样,竟朝这边唤了一声:“可是有人么?”   “笨啊,你这样问怎么可以?”另一个稍长些的宫女斥责她,自己亲自示范道:“是谁在那边?”   悠哉的坐在灌木花丛中的安七喜抹了一把汗,心说这几个宫女智商真是捉急……   其实这边算是最接近皇城外的边缘,又全是花园,平时太子极少来赏花,所以很多地方重了遮风的灌木,夜里风吹得唰唰直响,几个胆子小点的宫女自然不敢接近,可一想到跟在身后的侍卫,也壮了壮胆,紧紧拽着灯笼带路。   眼看着再过来就到安七喜的藏身灌木了,灌木毕竟是用来接风的,遮蔽人这个效果……强光之下应该不是太好。   宫女依稀看着一个人影在灌木丛里躲闪,心下一惊,对着那边就叫:“是谁在哪里!”   忽然那个人影一跃扑到她们面前来,身后的侍卫一个箭步冲上前来,苏默默猫腰躲过利刃,跳到一旁直拍胸脯大呼可怕。   两个眼尖的小宫女立即认出苏默默是太子今天的客人,尖叫着“住手住手,她是客人。”   众人停下细看,果然是苏默默。   可这毕竟是皇城,苏默默虽然是客人,但举止怪异,侍卫还是围住了她。   苏默默看这架势不好脱身,忙摆摆手解释道,“各位误会了误会了,我方才本来是过来散步,见大家过来,心想着给大家开个小小的玩笑,所以……”   苏默默解释得卖力,又一副真诚样,小宫女们自然是相信她,侍卫见苏默默生的水灵,也不像是有什么诡计的人,何况又是太子的客人,自然也不敢多为难她,尽管一脸狐疑,但大家还是负手请罪,相继退下。   待众人退下后,苏默默才长叹一口气,方才躲闪那些侍卫时,可真是岌岌可危。   安七喜淡定地从后面的灌木丛里出来,还悠闲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真是难为你了,刚才你可有怕伤到自己?”   “这倒没有,我虽然武功不高,但在提前知晓的情况下,还是能避开刀剑。”苏默默如实答道。   “那有没有想过我暴露了给你惹来麻烦?”安七喜饶有兴趣地望着她,眼眸里却是带着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冷淡。   从来都反应慢板拍的苏默默,破天荒得第一次看懂了安七喜眼神里的疏离和不安,但苏默默丝毫没觉着有何不好,这样的安七喜,居然让苏默默心底生出些许,想探知她内心深处秘密的欲望。   “我不会让你暴露,如果万不得已暴露了,也不会让你受伤哒。”苏默默齐齐的刘海下的双眸里闪烁着认真的光芒,温温润润的声音里透露出不可摧毁的坚定信念。   安七喜讶异地对上她的双眸,自在这里长到这么大,极少有人这样对她说过,不会让她受伤,除了娘亲。   “为什么?”为甚这样决绝?安七喜眼眸微暗,轻声问她。   秋日的夜凉凉的,微风肆意撩拨着苏默默和安七喜的青丝,两人站在月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   苏默默认真地望着安七喜,良久,安七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苏默默才笑得灿烂如花,笑靥如春天的桃花,在秋日的黑夜里闪闪发光,飘着阵阵芬芳,温暖到安七喜心尖尖里去。   “因为你救了我,因为你是一个好人啊,好人就该被保护着,不是么?”      ☆、皇宫处处有惊喜   不多时李白和李子息就准备离开太傅大人一同回长郡殿。   李子息长李白三岁有余,又生长在皇家,自小被封为太子,诗书礼仪歌赋诗经治国安民之道,都有专门的太傅教授,当朝皇帝也崇尚以“仁”治国,以“孝”传承国道,所以李子息从来就爱惜才子佳人,如同自己的父皇一般礼贤下士,关爱子民,所以在楚国口碑极好,支持者也是众多。   但已至弱冠之年的太子爷,更需要真正干一些脍炙人口的实事,否则,皇家争权夺位里里外外都波涛汹涌,朝廷内部对他提出质疑和不满的人不在少数,当今皇上这两年,龙体大不如前,朝廷里的叛党,也就开始蠢蠢欲动。   当务之急,李子息更需要大批招揽门生,获得更多的支持者,巩固自己的地位以确保能更好额管理朝政。   京城四大才子自然就是他的首选。   “李兄,几年不见,你的学识才华果然是增长了许多,连我也自愧不如。”   “哪里,太子谬赞了,李白学识浅薄,哪里可以与太子学识渊博相提并论。”李白语气谦恭,挑眉答道。   “哈哈哈哈,李兄还是一如既往地谦虚啊,罢了,不提此事,我们来聊一聊苏小姐如何?”   “默默?”李白讶然,反问道,即刻跟着李子息离开太傅大人的殿内。   这厢苏默默和安七喜偷偷摸摸进了下人给苏默默安排的厢房,两只小心翼翼地猫腰顺着花园周边进去房里。   一进门,安七喜才长呼一口气,心说若不是遇上苏默默,自己早就到达目的地了好伐?   “好啦,没事啦。”   苏默默却是不以为然,给坐着歇息的安七喜沏了一杯茶递给她,安七喜自然接过,一饮而尽。   “还有没有茶水?”不喝还好,一喝更觉得渴了,就开口问苏默默再要一杯来。   苏默默提着小茶壶再给斟了一杯茶给她,也撑着下巴坐在她身旁。   苏默默眼巴巴地端详着安七喜。虽然是着一身夜行黑衣,但却是生生凸显出了安七喜的曼妙曲线;一头微微泛着金色的秀发被扎得高高的,显得安七喜十分神采奕奕;双眸含笑,似乎能看透人的心尖尖里去;翘挺的小鼻,鼻翼随着她的微微喘气而轻轻煽动,樱桃小嘴泛着点点桃红,怎么看怎么是玲珑剔透的大美女。   苏默默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怎么了?”安七喜不解,偏头问她。   苏默默忙摆摆手,笑答:“没啥,就是觉着小七生的极为精致。”   安七喜听得这话,轻一挑眉,有些不自觉地捏着杯子窃喜。   “这话说的姐姐爱听,真是乖孩子一个。”   苏默默被安七喜的话语逗乐,歇息了一会才想起还不知安七喜的来意。   “小七,你怎么会夜闯太子府,这般危险?”   安七喜稍稍沉吟一会,才开口道:“我倒不是不想说给你听,只怕告诉你了更连累你。”   “没事,你大可不必担心,我私心想你晚上来皇家禁地,又是这身装扮,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吧?”   苏默默向来也不在乎连累不连累,她把安七喜当做朋友,即使安七喜对她还很疏离,苏默默也想尽自己之力去帮帮她,夜闯太子府,必是有重要的事才会这般冒险。   “你不认为我是夜闯太子府的小偷?”安七喜笑问她。   “为什么要认为你是小偷?小七才不会是小偷呢。”   “是吗?”安七喜眼眸闪烁着暗淡的光彩,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的确,我来太子府是对太子有事相求,和你的目的有些相近。”   “求人办事?”她苏默默就是来求人办事没有错哒。   “恩。”   安七喜放下茶杯也不想再说话,眼神流连到窗外一轮皎洁的月儿上。   苏默默吸了口气,咬着下唇想了会儿,轻声试探的问道:“小七,你要找的人莫非是,太子?”   “是啊,太子爷。”苏默默不知为何总觉着听出了安七喜语气中有些许的讽刺。   “恐怕他们就快回来了,已经去了好一会了,我听那些小宫女说,太傅大人应该是不会有很远的距离。”   “快回来了?”安七喜轻皱了皱眉,“我不能和你一起出现,我会找个地方躲躲先。”   “呀?”   安七喜说着提起自己的小挎包垮好,对苏默默笑了笑,翻到窗前探头看了看,豪迈的朝苏默默挥挥手,不及苏默默反应过来,安七喜就已经一跃而出,苏默默连忙附身过去看,却只看见安七喜远去的身影,像月光下的侠客一样,潇洒得淋漓尽致,不带一丝丝留恋。   安七喜还真是一个江湖侠客啊。   苏默默如是想着。   撅着小嘴望了一会,苏默默准备休息休息。   苏默默正欲关上窗户,侧面就闪现出一个人影,苏默默下意识地闪开一段距离避开,厉声道:“谁? ”   来人似乎比苏默默还要讶异,窗前探出一只小脑袋来,苏默默首先看见的就是那满头繁琐的头饰,三千青丝撩了许些简单的挽了一个归月髻,其余锤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红宝石,头插一支浅蓝色水晶发叉,左右两侧各插五支白玉配簪,苏默默看得都觉着重,偏偏来人却是这般轻盈小巧地晃动着小脑袋。   再看那人的眉眼,清澈明亮的双眸,微微下垂的睫毛俏皮地眨了眨,身上不知佩戴在何处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是划破夜的孤静。   好一个明媚动人灵巧可爱的女子!   “你是谁?”   来人轻启朱唇,声音清新可人,苏默默哪里想得到这人是谁,但能在皇城里不以安七喜那样夜行衣的装扮出现,而且配饰繁琐精致,必定也不是宫女。   “我……我是是随我朋友一同来的,恩,随太子殿下一起来的。”   “哦~原来皇兄是有客人啊~”那女孩轻声笑着,语气里里外外带着孩子气的单纯。   苏默默听她称太子为皇兄,立刻反应过来这必定是哪位公主,又一想到楚国只有一位长公主,大惊失色,忙跑过去开门迎她进门。   长公主也不拘泥,步伐轻快地就随她进门来。   苏默默瞥了一眼她的衣裙,长公主就是长公主,着一袭紫色拖地长裙,胸前用粉色丝线绣着桃花图案,外面披了一层白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紫色的花纹,点缀的恰到好处,原来头上插着镂空凤飞金步摇,随着莲步轻移,这才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衬得别有一番风情美丽可人之资。   ”民女苏默默参见公主殿下。”礼还是要行的,苏默默一开门就弯腰行礼。   “免啦免啦。”长公主随性地一挥衣袖。   一进门来长公主就很自然地坐在桌边,苏默默立马冲过去给她斟一杯茶,岂料长公主却笑笑摆摆手说:“谢谢你啦,我不用了。”   “皇兄倒是极少有把女子客人带进皇宫里来的先例,不知小姐是何许人家的大小姐,让皇兄居然带进皇宫。”长公主也是一脸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   苏默默自知她是误会,急忙解释,“不是公主想的那样的,民女只是陪邻家小弟来访,不知公主造访,多有得罪。”   “得罪倒没有,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公主的?”   “……因为公主唤太子位皇兄……”   “噢噢,这样啊,那请问你是?”   “民女身份低微,只是一介小厨子,家父苏言在京城开了一家武馆。”   长公主偏头仔细想了一会,大概是平时出门少,并没有想到什么武馆,只摇了摇头,“不知道你家武馆,你方才说陪谁来,莫非皇兄还邀请了其他人?”   “是。”   “不知皇兄除了苏小姐,还邀请的是何人呢?”   “不知公主是否有所耳闻,同民女一起拜访太子殿下的正是京城四大才子之一的李白。”   苏默默觉得公主肯定是知道李白哒,岂料那丫头又仔细思索半晌,苏默默都有些急了,公主才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莫非是同皇兄一起,名扬京城的美男子之一。”   ……关注点不一样好伐?   一提起美男子,公主有些兴奋,急不可耐地问人在哪,苏默默无奈地回她去太傅大人那里了。   公主有些失望,但片刻就同苏默默聊开了。   认识长公主以前,苏默默一直是觉得长公主一定是高贵冷艳的,岂料她也有着小孩性情,同苏默默自己一样傻傻惹人喜欢。   不多时,殿外就响起整齐划一的“殿下吉祥。”   长公主眼神一亮,站起身来,提着裙摆,轻快地往外跑。   苏默默在后面看的瞠目结舌,心说,这么高的木屐鞋,公主这个速度……不怕摔倒的说?   李子息一进门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紫色的身影飞奔过来。   下意识地说了句“子期小心点。”   不说还好,一说,长公主就不留神绊倒门边。   跟在李子息身后的方才在路上跟他们偶遇的刚回宫的一品侍卫魏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她。   跟在后面出门来迎接他们的苏默默又是惊到下巴都掉下来,皇宫处处有惊喜,高手果然在皇城,想她苏默默学了这么多年的武功,连李白那点水平的三分之一都没达到。   简直不能再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宫内与宫外   可是任谁看到长公主被魏珍搂在臂膀的模样,都会想入非非,除了苏默默。   所以苏默默从众惊慌失措的宫女里再看到长公主时,长公主那绯红的小脸,苏默默才真的觉得万分讶异。   苏默默向来自认为是个乖孩子,这不,男人谈正事时,苏默默都是安安静静地站在李白的身后的,要知道太子坐着,长公主坐着,连李白也坐着,只有她和魏珍站着,可魏珍是太子爷的手下啊!!!   其实李子息并不是很想自家皇妹参加这场男人之间的交谈的。   但谈判结果不理想。   “子期,你这么晚不睡,父皇母后若是得知又得让你抄女经。”   “你不说谁都不会知道的。”   “……”   “秋夜甚凉,我这里没有你歇息的地方,往日你霸占的厢房今日让给了苏小姐歇一晚。”   “无妨,本公主可以和默默挤一挤。”   “……”苏默默汗颜,她可不敢和公主挤一挤。   “男人之间谈国家正事,女儿家不好搀和。”   “那为什么默默可以?”   “……”   “好,乖乖坐着不许插嘴,只许听。”   “谨遵皇兄命令。”长公主李子期俏皮地眨眨眼一笑。   其实旁听这种事做好了,就是一个安静的美少女,但是像□□的长公主李子期那样,直勾勾地盯着苏默默和李白看,哪里有半分的公主样?是不是有点那个啥?   总之苏默默是满身的不舒服,别扭至极,干脆瞪大眼睛听李子息分析李白的文。   原本是想着安七喜可能会找太子爷的话,是不是应该很哥们地同太子爷报备一声,但一想到小七都没和自己一起,自然是有自己的原因。   想事情太专注了就容易打瞌睡,苏默默还没听会就有些困意袭来,但因为太子和公主都在自然不敢有所松懈。   夜色渐深,李白正和李子息谈的欢,忽然自肩上滑下一只软软的柔夷,李白微微侧头一看,李子息也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苏默默头已经埋得低低的了,偏偏还站的端正,这就是出生武术世家的好处,从小罚站得多。   苏默默长长细细的睫毛微微眨动,眼眸想努力地睁大,偏偏老是睁不开,两只小手软软绵绵地垂下来,一只都搭在李白肩上,小脑袋还不住地摇晃,似小鸡啄米一般。   李子息和李白不禁相视一笑,李子息转过头来看自己身边的小皇妹,何尝不是一样困,脑袋耸答在软塌塌的椅子上,轻轻睡着。   李子息心有不忍,轻声唤得魏珍抱起李子期,低声叮嘱送到自己寝宫里让她歇息,李子期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嗯”了一声,李子息对她耳语几句,李子期就把小手一伸环上魏珍的脖颈,魏珍耳根一红,拦腰把李子期抱起。   这边苏默默连声都没出,李白在她面前蹲下,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苏默默就很自觉地趴到李白背上,放心地睡去。   从未有更改过的、无人能替代的信赖感,苏默默对李白从来都是如此。   李子息看在眼里,没有出声,任魏珍把长公主抱去自己的寝宫,自己就亲自引着李白到客房去。   大厅到客房算不得远,但李白却是小心翼翼地走着,不疾不徐,生怕吵着了背上的苏默默。   太子府的客房床是软软的极舒服,李白轻手轻脚地放她下来,苏默默像一只黏人的小猫一般,抱着李白的手臂不放开,小脑袋还不住地蹭了蹭。   李白欲哭无泪,看了看一旁等待的太子爷,轻轻拉开苏默默的手指,把她的小爪子放进被窝里,伸手把苏默默不小心含进朱唇里的青丝挑出来,理了理她的头发,随着太子爷离开。   太子爷和李白就这样彻谈到夜深。   次日,苏默默醒了个大早,一起床就有丫鬟在门外敲门。   “苏小姐,可否让我们进来为小姐梳妆?”   “好。”苏默默忙去给她们开门,可看着阵势,苏默默着实吓了一大跳。   一套套整齐漂亮的衣装被一列列小宫女捧着,还有几位宫女端着洗漱用品,苏默默侧身让路,让她们进房来。   没来得及关门,长公主就轻盈地蹦过来。   “默默~”   “参见长公主,长公主吉祥。”宫女们纷纷行礼,苏默默也像模像样地行礼。   “苏默默参见长公主,长公主吉祥。”   “默默,你可不许给我行礼,我许久没有玩伴,今日难得有你,可得陪我好好玩玩。”长公主过来拉苏默默的手,言语恳切。   “这……”苏默默有些难为情。   “别拒绝,我今日早些时候就问过皇兄了,他说你们会呆上好几天,今日皇兄去上早朝,私下里给父皇举荐了李公子,李公子必定会被父皇召见。”   “啊?又已经走了?!”苏默默格外震惊,她不但不清楚昨晚怎么回房休息的,而且还不知道李白和太子爷一大早就走了。   “可不是,你选身喜欢的衣服,我带你出宫玩。”   长公主心情很好,满脸期待地望着苏默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很是可怜。   苏默默拗不过她,就换好衣服随她出宫,说白了,其实是长公主借着苏默默的名义出宫罢了。   伦家今天还说好去试试御膳房呢!   长公主用她的实际行动表示了自己的的确确是极少出皇宫。   一路上魏珍跟着她们,不住地帮长公主拎东西,累的满头大汗,苏默默中午带她去京城第一楼,亲自下厨给公主做好吃的菜品,平日里吃惯了珍馐玉宴的长公主一尝苏默默做得简单但不乏精细的甜品,根本停不下来。   苏默默在厨房里欢快地忙活,自己都快要消失在茫茫烟雾中了。   掌柜家的小女儿穆雨,也在大厅小心翼翼地在给客人斟茶倒水,倒是博得客人们的爱惜喜欢。   穆雨正紧张地端着小茶壶给门边桌前的客人倒水,却见门边进来一位客人,身穿镂空淡紫轻丝鸳鸯锦月牙裙,脚穿一双明艳艳的粉红绣鞋,梳着飞月髻,两边垂下一根小细绳扎着的发髻,笑盈盈的走过来;声音清脆响亮地问:“苏默默可是这京城第一楼的厨子?”   见是寻苏家姐姐的,穆雨礼貌地冲客人点点头,放下茶壶,小跑过来,拨开正欲作答的小二,仰着一张小脸,望着来人偏头问她:“是的是的,苏默默姐姐是第一楼的掌厨,这位姐姐可是找她有何事?”   来人见搭理她的是一个约莫6岁大的小女孩,又是她刚才把小二挥手推开,腰间斜斜挎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绣花小包,身着一身翠绿衣衫,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这里的客人又对她都识的,心下暗想,这小丫头可能是京城第一楼的小千金。   于是她笑着蹲下来,双眸平视着穆雨,柔声道:“我是你苏默默姐姐的朋友,小妹妹你也是她的朋友么?”   “是呢,我是苏姐姐的最好的朋友,我最喜欢苏姐姐啦。”穆雨得意地仰起小脸,笑道。   “这样最好啦,因为呢,姐姐想要托一位苏默默的朋友,帮姐姐交给她一个东西,小妹妹可以帮帮姐姐么?”   “可是可以,但是你不自己给她么?”穆雨皱着小眉毛不理解眼前漂亮姐姐的思维,明明苏默默人在这里啊。   “姐姐马上就要走了,你苏姐姐可能暂时还没有回来,不如你帮我交给她好了,就说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姐姐交给她的,如果她问是谁,就说是她的救命恩人。”说着这位漂亮女孩掏出一封书信和一个精致的小荷包来作势递给穆雨。   “可是……姐姐啊……”漂亮姐姐…………   “一定要好好保管,不许偷看哦~” 女子一边把东西塞进穆雨的手中,一边眯着魅惑的眼眸,笑道。   “可是啊……这位姐姐,苏姐姐在的啊……”再说谁要偷看啊,根本看不懂好么?   “!!!在这里?!”美丽女子瞪大双眼,惊骇道,用餐的客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她们,女子忙从穆雨手中夺过东西,一把拉住穆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穆雨才是真的受惊了,久久不能平静,不知所措地有些结巴。   “在…在…在厨房……”   “领着姐姐去找她好不好?”见把小孩吓着了,女子语气放缓轻声问道。   “好。”说着穆雨就带着她来的苏默默所在的厨房。   “刘叔叔,苏姐姐呢?”带进厨房,穆雨却没有看见苏默默。   “方才端着一碟糕点上楼了,定是招待今日带来的贵客去了。”   “噢噢,那我们上楼去吧。”穆雨毫不迟疑,转身又带她奔上楼。   苏默默的确是在楼上房里,同长公主热切地讨论吃这个东西,待到安七喜和穆雨礼貌地敲敲门,一旁的魏珍快手快脚地过去开门。   门前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小女孩他认得,京城第一楼的小千金,而那位正值妙龄的淡紫色衣裙女子,却是从未见过。   “苏姐姐可是在这里?”穆雨探进小脑袋问。   “小雨?”苏默默起身讶异地看过来。   “苏姐姐,这里有一位姐姐找你。”   苏默默款款过来,却见门边站的面如傅粉蛾眉曼睩的女子,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这可不就是小七安七喜么? 作者有话要说:     ☆、疯马事件(1)   安七喜俏皮地望了一眼屋内,见桌前端坐着一位举止端庄优雅的女子,安七喜只扫了一眼她的打扮,心知绝非平凡人家,又同昨晚还在太子府的苏默默一同出现,门边守着的男人干练伶俐的样子,多半是皇宫里的人,安七喜心中暗喜,没想到苏默默的交际能力却是这般好。   而此时那女子看起来比苏默默更小一点,正一脸疑惑但不失矜持地盯着自己。   “小七?你怎么来了?”苏默默惊喜道,一边迎她进门来。   “我知你在京城第一楼里掌厨,但不曾想你居然在,不知这位小姐是?”安七喜一边礼貌地点头给魏珍致意,一边含笑轻问苏默默长公主的身份。   “噢噢,这位是长公主殿下,这位是一品侍卫魏珍公子。公主,这位是我的朋友,她叫安七喜。”   苏默默忙急着介绍她们认识,长公主侧头轻笑,眼神清澈干净,安七喜低头行礼道:“民女安七喜见过长公主殿下。”   “免礼,默默你真是!”长公主有些愠怒,瞪了苏默默一眼,因为长公主先前有说让苏默默不要告诉他人自己的身份,避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一时性急的默默望了,脱口而出,长公主自然有些郁闷。   苏默默这才想起,忙不好意思的笑笑。   安七喜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给长公主打了个印象分,她向来不喜欢这样做作,自己也与皇家接触得不多,自是不太理解长公主的做法,只觉得对自己有些傲慢,就不顾着长公主的面上,也不多废话,直奔主题。   “默默,我此番前来是有事寻你,不知可否借地说话?”安七喜不愿让别人听得事自然是不愿当着人面上说,苏默默有些微尴尬,向来没遇到这样的事,苏默默自然也不知如何说话。   所幸长公主没有多说,只点头巧笑倩兮。   “无妨,默默,你自带安姑娘去,我们在房里候你即可。”   安七喜没因为长公主的通情达理而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对长公主礼貌的侧身行礼,径直走出房门。   苏默默和长公主轻声表达歉意,就匆匆追出去。   安七喜正倚在二楼角落里的栏杆上等她。   “小七,你找我何事?”苏默默气喘吁吁,一见到她就问。   “本是想既然见到你了,就和你直说,但方才想了一下,还是把书信拿与你,你自己看好些。”安七喜深邃的眼眸平视着苏默默淡然道。   苏默默万分不解,疑惑地望着她。   安七喜忽而又邪魅地一笑,凑过身子来,一手去环住苏默默的腰身,在她耳畔用低沉蛊惑的声音道:“苏小美人,千万不要和皇家的人有太多关联,自古皇室多纷争,小心成为牺牲品。”   苏默默愣在原地,完全不理解安七喜说的意思,何况即使她已经两次见识过安七喜可以自由变换的嗓音,但听到她充满磁性蛊惑的嗓音还是全身一麻,有些不知所措。   趁着苏默默在发呆的空档,安七喜又已经轻轻一跃,径直从二楼一跃而下,众人只见一袭淡紫色飘荡在空中一闪而过,苏默默忙扶住扶手,却见安七喜已经夺门而出。   尽管知道安七喜的功夫不简单,可这样神出鬼没的轻功,绝非常人短时间内可以习得。   苏默默不敢学她一跃而下,只好不住地奔跑去追她,想要问个明白。   二楼厢房里的长公主随着魏珍走到阳台上眺望下面,只见得苏默默飞速追出去,却又因为眼前的一幕傻了。   热闹的集市大概有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傻帽,驾着一匹栗色大马,马上的那人看似根本控制不住马匹,虽然在一个劲地想要勒住马匹,但马儿根本不听使唤,可劲地胡乱地左蹦右跳,踢翻人群和路边的小摊,人群乱作一团,做鸟兽状四处逃窜,而马匹身后也跟着一大波官兵,大抵是想追上这匹疯马。   而此时,这匹疯马正一鼓作气地像京城第一楼的门前横冲直撞,门前赫然蹲着在玩耍的穆雨和另一个小女孩!   穆雨和小女孩太小,许是被吓着了,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苏默默尖叫一声,顾不得其他,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揽住两个小女孩,眼前就是栗色疯马的前蹄,苏默默使劲全身力气一把推出两个女孩,穆雨和另一个小女孩远远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苏默默心下一惊,暗自担心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但局势容不得她有半分犹豫,眼见着疯马就要践踏上苏默默的后背,人群中有些识的苏默默的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声;苏默默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死了就死了吧,可是也不知李大白有没有面见圣上……   片刻之后也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袭来,苏默默却是感觉身下凉凉地,腰间也有些紧,苏默默试着睁开眼回望,一回头双唇就蹭上一片柔软,对上一双熟悉的双眸,那双眸子里尽是浓的化解补开的担忧和心疼。   是苏默默的小竹马,李白。   见到李白的一瞬间,苏默默瞬间泪眼婆娑,什么委屈不安一股脑地爆发出来了。   方才李子息回宫得知自家皇妹带着苏默默出宫去,本来很担心自家皇妹的安危,但因为有魏珍在,也就放宽心了,但李白却是莫名的不安,非要告辞太子爷出宫去一趟,如果是苏默默,第一家带来的,必定是离皇城不远的京城第一楼。   没想到远远的就看见苏默默拼了命的跑过去了,从马蹄下推开穆雨,自己却傻呆呆地不走,许是来不及了。   李白心提到嗓子眼,不敢迟疑片刻,使出全身力气踮脚过去,眼看着已经来不及,魏珍却从哪里冒出来一脚踢向马头,连人带马踢翻在地,与此同时,李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起苏默默踮脚跳上对面的瓦房顶,紧紧地把苏默默抱在怀里,丝毫不敢松懈。   所以苏默默睁眼去看时,才双唇蹭上了近在咫尺的李白柔软的脸颊,双眸含霜,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没错,是李白没错。   李白勒得苏默默有些喘不过气来。   “李大白……”苏默默一把抱住李白的脖颈,声音颤抖虚弱,哽咽着。   李白一言不发,专注地看着下面的情况,手上却是不由自主地收紧。   “李大白……好疼哦……”   李白只好放松点手间的力度,轻轻圈住她,把苏默默稳稳放在房顶。   眼神却依然在下面流转。   魏珍那一踢,决不至于马匹就伏地不起,动弹不得。但此时地上被官兵团团围住的马匹,却像死了一般寂静无声,也不发出任何声响来。   “不用仔细找寻了,它死于毒药。”身旁传来清冷的声音,李白和苏默默都偏头望去。   苏默默还哭成一个泪人儿,朦朦胧胧见着安七喜的身影,仔细一看,果然是安七喜,但李白却是不识的她。   “小七?”   见怀里的苏默默轻声开口唤她,李白有些微讶异。   安七喜只微不可见地一挑眉,上相打量一遍李白。   “你便是默默口中的李白吧,果然是她的好弟弟。”安七喜故意咬重弟弟两字。   “是,不知你又是?”李白波澜不惊地询问她。   “问你怀中的人儿即可。”安七喜眼波流转,轻声笑道。   “小七不是走了么?”苏默默收回自己的爪子,问道。   “小七也可以不走啊。”   “……这般说来马儿是小七放倒的?”   “是。”安七喜坦然承认,也不遮遮掩掩。   “原来小七会用毒啊!”   “不,小七会用药。”安七喜闻言停住欲走的脚步,认真答道。   “用毒害人,用药救人。”李白沉声试探地应道。   安七喜端详了他片刻,灿然一笑。   “毒可配药,药可毒人。”   又挥手给苏默默道别,“那么,默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下回再救人,可千万不要这样用力啦,小孩子都被你摔死了要,自己也不要傻呆呆地不知道逃,要知道,逃跑,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话音未落,安七喜就一跃而下,踮脚跃过屋檐,蹭蹭蹭就消失在人海中。   苏默默再往下看去时,只看到下面人声嘈杂,官兵围在中间,外围一层层被围的水泄不通。   李白这才放开苏默默,因为在屋檐,自然不敢松懈,还是紧紧抓住苏默默的小爪子。   “敢不敢往下跳?”李白没有问她关于安七喜的事,却是柔声望着她问道。   苏默默往下望了一眼,大致测试了一下高度,吓得立马缩回脖子,这么高,会死人的好伐?   “……不敢……”   “……拉着我不要往下看。”李白耐着性子继续柔声劝说。   “……能不跳么?”   “想在上面吹吹风是吧?”李白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方才是看在苏默默眼泪汪汪地份上对她温柔了一把,丫的还不识相是吧?!   “不要~”苏默默继续眼巴巴地望着李白,可怜兮兮的样子惹人怜爱。   李白眼也不抬,一把松开苏默默的手,苏默默哪敢独自站着,立即张开双爪抱住李白的腰身。   “……松手。”   “不要,一松手你就下去了,我就死定了。”   “……苏默默。”   “宁死不松手。”   “想不想下去了还?”   “……好。”苏默默见李白语气一寒,知道他肯定不会逼她跳下去,马上松开手拽住他的手掌心。   李白的手掌心温温热热的,暖呼呼很是舒服,指节分明,细长细长的很有感觉。   摸起来像鸡爪一样,苏默默觉得。   当然,这种事当然不能说,不想死的话。   李白分外无奈的码着一张脸一把抱起苏默默,苏默默很是自觉地揽住他的脖子,眉眼弯弯,笑得傻不拉几的。   “苏默默,你再吃多点试试看。”   “……”苏默默默默地低头看自己的腰身,也不是很胖嘛。   “苏默默,你再搂紧点试试看。”   “……”苏默默默默地松了一个额度,好像是勒太紧,李白都不能喘气了。   耳边呼啸而过的秋风,苏默默觉得格外动听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疯马后遗症(2)   出了这样的幺蛾子,又在皇城脚下,驾马的人自然受了严惩。   苏默默领着李白一起进了京城第一楼,哪知长公主已经和魏珍一同离去,苏默默急着四处找寻,李白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定定地坐着望着她。   “许是回皇城了。”   “可是才不到半栈茶的功夫,怎么就会走了呢?”   “方才我看见魏珍和公主一起在楼下。”   “……那你都不叫住他们?!”苏默默瞪他。   “为什么要叫住他们?”李白慢条斯理地回问。   “……我……你今日可是面见了圣上了?”   “圣上的时间是由我安排的么?”   今日怎么可能见过皇上,一个没功没绩的无名小卒,怎么可能去见得皇上?太子招为门生已是大运。   “可是公主说你们去见皇上了啊……”苏默默不解。   “太子一早起床被圣上召见,我一早去拜见太傅大人。”李白解释。   苏默默更加疑惑了,可是她的的确确是听公主说过,李白是和太子一起去见皇上的,听李白这样说来,公主是早上根本没有可能见过太子河李白的,那么,公主为何要对她说谎呢?   莫非,只是为了出来玩?   苏默默自然不会知道,拖着魏珍一个劲地往回“逃窜”的长公主李子期,那时见到李白出了宫,便知道自家皇兄定是知道自己出宫一事,得赶在皇兄不留痕迹地去告状之前赶回去才行。   太子爷告状的卑劣行径,长公主是最清楚不过的。   苏默默很是遗憾的了解到自己设想的宏图志向,根本不可能一股脑全部实现,耸答着脑袋不爽,穆轩老板归来看见她,唤她随李白一同回去先,今日休息,明日可以来正常上班。   苏默默望天欲哭无泪,说好的登上人生巅峰呢?   回家苏默默换下衣服时,一个小小的包裹掉下来,散开来看居然是一封书信和一个小荷包。   苏默默很是惊讶,蹲下身子拾起来,却见书信上几个俊逸的大字:   致苏默默。   信封启口处还有一行小字:   苏默默亲启。   苏默默端个板凳来坐在桌子旁拆开来看。   入眼的是一个很可爱的手绘表情,她这才想起安七喜说要给她的一封信,那时她还疑惑呢,小七都没有把信拿给她怎么就走了,可是发生了疯狗事件就暂时性遗忘了。   苏默默仔细看信上这样写:   苏小美人,认识你乃安七喜人生之幸,但可惜总要事事瞒着你,不能与你分享,如果你眼里的安七喜是个好人,那么亲爱的,我想提前使用你所要报答的救命之恩,用它来换一个愿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请你保持今天的信仰。   望天天开心。   挚友安七喜敬上。   苏默默看着短短的几行字,直觉是觉得安七喜一定是写了很多遍才写成这样的吧。   再打开那个小荷包,里面装了一个小小的宝特瓶,瓶里是一颗晶亮晶亮的小珠子。   苏默默暮然想起第一次识的安七喜那天。   安七喜救得苏默默从贼寇窝里出来,下梧桐山的途中,苏默默察觉到安七喜左手有些抬不起来,就问她怎么回事。   “小七,你的手臂怎么了么?”   安七喜笑着看了看她,停下脚步大把撩起袖子,露出左手臂上方一道狰狞的伤疤,看起来似乎是刚受伤不久,才刚刚在结疤。   “受了点轻伤,默默心疼啦?”安七喜凑过来调侃她。   那时苏默默其实和安七喜也不太熟,不太习惯她的调侃,却也紧张的捧着她的手臂,轻柔地问道:“小七疼不疼?”   安七喜不以为然,“不疼不疼,对姐姐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大大咧咧地挥手说没事。   “可是我看起来都很疼的样子,小七我们快点下山找个大夫吧。”   “大夫?”安七喜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得,“姐姐的医术恐怕这洛阳城里还尚且无人能及吧。”   苏默默不语,严重表示不信。   安七喜见她不信,作势要给她展示,苏默默疑惑,“怎么展示医术这个东西?小七能大变病人么?”   “可以有很多方式,姐姐给你展现一下如何采药。”   苏默默觉得采药很简单,可是却没想她说的采药是采蛇清。   不远处的石缝里就有一条青色的小蛇,只露出后半部,似乎正在往里面钻。   安七喜兴奋地过去,直接上右手去捏,岂料指尖刚刚碰到小蛇尾,却从石头后面飞出另一条小蛇来,毫不留情地一口下去咬住安七喜的右手腕。   苏默默大惊,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安七喜却是不慌不忙,只咧嘴“嘶嘶”叫两声,还说“正是一个炫技的好机会。”   安七喜即刻从怀里摸出一条小绳给自己右手臂系上。   接着安七喜一手踮起左手手指飞速地捏住小蛇的七寸,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小瓶子里面还有一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小珠子,安七喜把小蛇的嘴扣在瓶口。   苏默默能清晰地看见小蛇的毒液一滴一滴顺着瓶口往下流淌,小蛇则在不停地扭动着,很快七喜就一个挺身,把小蛇甩出远远的。   苏默默顺着望去,小蛇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逃开。   这边七喜则立即用蛇清来涂抹伤口,拔掉紧紧系在手臂上的绳子,等处理好了才长呼一口气。   “七喜你没事吧到底?”   “没事,这点毒,易解。”   “好恐怖啊,我们还是快点下山去找大夫吧小七。”   安七喜静静的望着苏默默,片刻之后言语带着些微疏离,浅浅地问:“苏默默,你为什么不信我的话呢?觉得我是在说笑么?”   苏默默又片刻失神,不知所言,手足无措,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小七,我相信你相信你,因为我只是有点担心……”   “请你不要忘了,你苏默默是被我安七喜救出来的,你欠我一个救命之恩。”   “……恩……”   两个人都不说话有些微尴尬,苏默默只好看着安七喜处理伤口,不时地帮她递递安七喜的小水壶什么的。   不一会儿,苏默默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于是问道:“小七,你为什么不把小蛇杀了啊,它可是咬了你哎。”   “杀了干嘛,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物竞天择,它命不该绝于我手,何况是我先去招惹到它了。蝼蚁尚且偷生,我也没死,不需得它来偿命。”   安七喜眼眸里闪着淡淡的光,嘴角含笑,眼神望向小蛇游走的地方。   “小七,你真善良。”苏默默的的确确是发自真心的感慨。   “说我善良的,除了我娘,你还是头一个呢。”安七喜不再看小蛇离开的地方,目光飘向远处。   初秋的风吹起来凉凉地很舒服,梧桐山落了满地金黄色的梧桐叶,夕阳西下染红了整个天际。   苏默默也是第一次,从一个女孩子眼睛里,看见了那样黯淡神伤的神情,仿若小小年纪就历经了所有的人世沧桑。   苏默默从那时起,就希望成为安七喜的好朋友了。   苏默默拿起宝特瓶,这个小瓶子里装的珠子,正是安七喜那日所用的百毒珠。   安七喜说任是何种毒它都能治愈,万不得已时,把珠子磨成粉末也可以解百毒。   那时苏默默万分景仰,岂料今日安七喜居然把它赠予苏默默。   不但不索取她的报答,还赠她予厚礼。   虽然苏默默一直想不通安七喜是怎么把这些东西放在她的衣兜里的。   生活忽然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这两日苏默默难得见到李白,总是一大早就出门,苏默默只好也按时去京城第一楼做事。   这日苏默默正在京城第一楼里悠然帮着准备食材,她向来是不用准备食材的。   就听得楼外闹哄哄的,苏默默心头疑惑万分,看见穆雨正和几个小孩在门口玩闹,轩老板又不在,苏默默抿唇轻唤道:“小雨。”   穆雨听苏默默叫她,把目光投向苏默默,“苏姐姐可是在叫小雨?”   “是,过来苏姐姐这边。”苏默默笑着向她招手。   “好~”穆雨同小伙伴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向苏默默跑过去。   “苏姐姐你唤我做什么?”   “小雨可否帮苏姐姐去门外看看,苏姐姐手头走不开,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这般吵闹。”   “好,苏姐姐你等等小雨。”   说着穆雨一股脑冲出去。   “小雨可要小心点啊。”   “好~”   不一会,穆雨就又兴冲冲地往回了跑。   “苏姐姐苏姐姐。”   “小雨你慢点,过来说。”苏默默含笑轻骂。   “苏姐姐,方才小雨去外面看,布告栏里有官兵在贴告示,小雨听得好多人在议论纷纷,说是‘魅莲’被抓住了,后日将在京城省衙公开审理周府一案。”穆雨仰起小脸笑盈盈地重复自己所听到的。   “‘魅莲’被抓住了?”苏默默愣了几秒,片刻失神,喃喃地重复。   她倒是忘了“魅莲”一事,前日还听说太子正协同省衙亲自处理此案,李白也参与其中。   回家用过晚餐,苏默默就蹦跶着跑向李府,李白已然回家,太子李子息也在李府,正和李白坐在花园饮茶。   苏默默忙给太子爷侧身行礼,便提着偌大的裙摆过来李白身边。   李白附手拿了一个茶杯,给苏默默也斟了一杯茶。   “怎么提早回来了?”   苏默默抿了一口茶,开口道。   “我不是有意要打听些什么的,只是有些好奇,今日在京城第一楼外听了些传言。”   “什么传言?”李子息挑眉问她。   “听说‘魅莲’被抓了,前些日子听说太子殿下和李大白你们在着手此事,就想问问情况。”   “方才太子和我正在商议此事,倒也该跟你说说此事了,毕竟那人也与你有些关联。”李白似乎想起了什么。   “啊?与我有些关联?”苏默默讶异万分,来了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万千多事之秋   “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你居然认得她。”李白道。   “她是谁?”苏默默偏头认真地问他。   李白和李子息对视一眼,未及李白开口,李子息就先开口说道。   “安七喜,李白前些日子说见过她,而你却认识她。”   “什么?怎么可能?”苏默默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两人。   安七喜怎么可能是十三年前的“魅莲”,安七喜不是才二十岁么?十三年前的安七喜,只可能才7岁,怎么可能会是“魅莲”?   “绝不可能!小七绝不可能是‘魅莲’!”苏默默一拍桌子站起来,怒不可遏,身体有些微微的战栗。   “默默,你冷静些。”   “不是冷静不冷静的问题,小七根本不可能是啊!”李白清冷的语气让苏默默找回些许理智,依然目不转睛地望着李子息和李白,但李子息却是眼眸里没有半点情绪,全数的淡然,而李白却是仿佛早就知道苏默默会做这样的反应似得。   “还请太子殿下恕罪,默默无理不免冲撞太子殿下,望太子海涵。”李白冷静地拉了拉苏默默,俯首请罪。   “无妨。”   “我知苏小姐同安姑娘有些交情,但若是苏小姐真是想帮安姑娘,现在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按兵不动。”李子息耐心解释给苏默默听。   “默默,太子介入调查此事,自是有缘由,万不可随性。你须得把你知道的安姑娘描述出来即可。”李白头脑清晰,给苏默默理清思维。   “若是你想救你的朋友,意气用事是不可以的,一切要从长计议。”   苏默默稍微头脑冷静之后,才细细说了自己认识安七喜的场景。   “安七喜说的有人去救三皇子?”李子息注意到一个微小的细节,抓住时机问道。   “恩,小七说她亲耳听到的。”   “何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说起三皇子,不知他是否有安然归来?”苏默默想起自己弃三皇子于不顾的恶劣行径,就有些心虚。   “倒是归来得早,这些日子在宫里修养,没回自己的府邸。”李子息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总之你们看,小七是不是个好女孩,她怎么可能是‘魅莲’嘛。”   “原本是没这样觉得的,但经你这样一说,她擅长用毒,又轻功极好,而且还能随意变化自己的嗓音,‘魅莲’是她的可能性就变大了。”李子息打趣道。   苏默默急了,“才不是呢,你们看,‘魅莲’是十三年前就出现了的,虽然销声匿迹了几年,但也至少有四五十岁,怎么可能是小七?”   其实这一点,李子息和李白都懂,但偏偏有人举报了安七喜,还言之凿凿地说安七喜绝对是‘魅莲’没有错。   一切只能等三日后的开庭审理,圣上亲自光临省衙旁听此事。因为“魅莲”一事在楚国上下闹得沸沸扬扬。   苏默默和李白李子息在讨论安七喜的事,安七喜本人却安稳地躺在被包围得紧紧实实的牢狱里。   今日在洛阳家里被大批官兵围剿,安府分分钟舅被封了,安七喜被蛮横的官兵不由分说带走了。   安七喜一言不发,也不挣扎,端出一副高冷样子来,随着官兵走进重关押部。   走出门时,安七喜听得邻街头议论纷纷。   “看她那样子长得一副好人模样,没想到居然就是‘魅莲’。”   “人心难测,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想的到是她啊。”   “其实她那蛊惑人心的小狐狸样,没准就是也不定。”   “我前些日子就觉着她很可疑了,这么大的府邸,又没什么事做,平日里给大家看个小病还装清高不要钱,就知道有问题……”   安七喜听到这些七嘴八舌的言语,有些心塞得紧,皱着眉不悦。   安七喜居高临下地望着长嘴的那些个女人,眼神里生生的带着冷漠和疏离。   以前这样待她们,原来竟是这样想她。   “爱道人是非者,必是是非之人。”   安七喜慕言扫过一片,声音不大,却是字字珠玑,有一种不怒而威的仪严。   围观的人们话语生生卡在了喉管里,说也不得,不说也不得,气氛居然瞬间变得沉闷尴尬,再没有谁说得半分言语。   是夜,李白没有睡意,披了一件宽大的披肩,独自走在自家的“大草原”上,附手淡淡地望天。   却听隔壁苏氏武馆里传出阵阵响动,李白勾唇轻笑,稍微思索一下,就抬脚快步走向大门方向。   阿朱婶婶正要歇息,听到敲门声,就起身来看。原来是隔壁的李白,阿朱婶婶礼貌地点头致意。   “公子这么晚还不睡啊?”   “是,阿朱婶婶,我方才听院子里有响动,琢磨着许是默默还没有歇息,就想过来看看。”   阿朱婶略做思索,毕竟这李家小公子和她家苏默默小姐,尚未成婚,这般深夜探访,总归是有些不妥的。   但平日里都习惯了彼此的来往,苏言也早把李白当做自己的一家人来看,这样一想,阿朱婶还是开门让他进来。   “刚才我也看着了她,她说睡不着,在院子里走走,我家小姐从小身体不好,易感染伤寒,公子若是去,还请千万劝小姐早些歇息。”   “好,我若见着她,自会劝她。”李白和阿朱婶招手表示自己知道。   见阿朱婶手里抱着一件冬日里披着的毛毡,李白眼眸微暗。   “阿朱婶婶,不知这毛毡可否借我一用?”阿朱婶递过毛毡给李白。   李白伸手接过,就挥挥手径直走了进去。   阿朱婶无力的摇了摇头,关上大门自己走向房间。   却是遇上了披着毛毡从房里出来身着里衣的苏言。   “老爷。”阿朱婶鞠躬行礼。   “可是李白?”苏言也冲她点点头,眼神却看向李白离去的方向。   “是,老爷。”   “这么晚了,李白来这里做什么?”   “小姐也还没有睡,公子许是来看小姐的吧。”阿朱婶想了一下又继续道,“小姐和公子都是已经到了婚嫁年龄,但小姐毕竟尚未出阁,虽说同李家公子打小熟识,这般亲密也是于小姐名声不好吧,老爷?”   苏言这才细细考虑此事。   也确实如此,李白和苏默默虽然自小感情好,但如今,苏默默已经到了可以出阁的年龄,李白也真正开始了事业之路。两个孩子的感情是该都有个归宿了,能不能走在一起就看宿命了。   那么,是该同李鹤家商议商议此事了。   “阿朱嫂嫂所言极是,两孩子都不小了,尚未成婚这般亲密实属不妥,明日我会去找李鹤商议此事,让他管管他家那只小崽子。”   苏言一想到自家女儿要出嫁这个问题,就心里涩涩的不知所言,自己宠了十八年的女儿拱手嫁出去,就算是嫁给邻家李鹤的好儿子,苏言还是不爽,说话自然也就有些不爽的成分。   苏默默这时正傻呆呆地坐在平日练功的小石凳上,小脑袋靠着旁边的一颗小树耸答答地向下垂着,整个人浑身散发出一种“我现在不爽别来烦我”的气息。   “默默。”李白隔得远远的就唤她。   苏默默根本没注意到李白的声音,脑袋瓜里自动开启了屏蔽外界模式。   “默默。”这次李白却是走进了再叫她。   苏默默这次听清楚是李白了,回头去看了他一眼,居然又扭过头来继续垂着小脑袋,显然是在给李白摆脸色看。   苏默默心说,我现在点都不想看见你,居然敢诬陷我的小七,简直不能愉快地玩耍了,友尽友尽!   这样想着苏默默居然一个没忍住转过头来大喊一句“点不想见到你……”   话音未落,苏默默就猥琐地往里缩了缩脑袋,因为她看见面前的李白居高临下,用一种能冻死人的寒冷的眼神望着她,仿佛在说“你说什么再说再说”。   于是剩下的,苏默默就变成小声嘟囔了。   李白见她只着了两件轻薄的外衣,小胳膊居然还攀着树干,露出半截莲藕般雪白的小臂。   李白有些微不悦,轻轻皱了皱眉,语气冷淡。   “为什么不早些歇息了?还穿这么少?”   苏默默斜着眼看了一眼他,见他双手背在背后,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披肩。   “话本里都说看女孩子冷了,男孩子就应该把自己的衣服给女孩子穿……”何况李白还有一件披肩。   苏默默说的很小声,又埋着小脑袋,一副委屈的样子。   李白有些想笑,看着苏默默那逗比的样子,伸手攥成拳头放在唇边微微咳了咳。   “我原以为你苏默默不怕冷呢,不是么?”   “……喂,你……”苏默默双眸愠怒,瞪了瞪他又觉得有失自己的傲气,就立即扶着小树站起来,绕开李白。   李白看她有些瑟瑟发抖,秋季夜里也冷,三步做两步上前去,顺手把方才从阿朱婶那里拿来的毛毡给她披上。   苏默默有些讶异,偏头去看身后的李白,李白双手正环住苏默默粉红的脖颈,仔细地把细绳给她系好。   苏默默只看见微微低着头的李白双眸专注,手指如飞,抿唇不语。   这样无数次熟悉到有些习惯了的场景,属于李白和苏默默两个人的场景,甚至从小到大苏默默都司空见惯了。   李白性情算不得极好,偏生的一副好模样,对人也点到即止,浅笑颔首,举止优雅,吸引了京城大批的女孩子的爱慕。   苏默默作为京城第一楼的小厨,都常常有人慕名而来。   当然慕的名是“李白隔壁家的青梅竹马小女孩苏默默”。   那些大家闺秀,待字闺中的温婉女孩子们,都会挽着苏默默的手臂,来同她言谈相好。   她们会问:   “默默,你可知李家公子向来喜欢些什么食物啊?”   “默默,你可知李家公子平日里喜欢看些什么书文?”   “默默,你可知李家公子最喜欢同哪些人家交好?”   ……   说的哪一句,都是有关李白的。   苏默默往往有些不知所措,最开始,苏默默总会很骄傲,她心中最值得骄傲的邻家小弟,现在被这么多人喜欢着拥戴着,自然是好的。   可是越来越让苏默默感到奇怪的是,有一日李白不在家,自己回来,看见有一个身着火红衣服的媒婆,被李夫人礼貌地迎出去时,她心塞得紧。   往后再有这些女子上门来找她,她都是心里麻麻的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衙审,才是开始   苏默默哪里会知道这些小心思是什么意思。   李白是有一个比较有修养涵养的娘亲,而苏默默,只有一个时而爱宠着她,时而有对她特别严厉的老爹。   “这么大了还要别人时时刻刻照顾着,要怎么放下你一个人呢?”李白给她系好细绳时苏默默都还沉浸在思绪之中,李白清清润润的嗓音打断她的思绪。   “啊?”苏默默下意识地抬头。   李白却是忽然从苏默默身后一把揽住她的腰身,把自己的脑袋轻轻埋在苏默默的脖颈间,深深嗅了一口苏默默发间的幽香,有些陶醉。   苏默默肩头一重,有些不适应,轻轻皱着眉,偏头表示好奇。   “笨蛋,不要说话,不要动。”李白靠着她轻声呢喃,脸颊微微蹭了蹭苏默默的小脑袋,苏默默有些痒痒,就“咯咯”地轻笑起来。   李白比苏默默小一岁,却比苏默默高了一个头有余,吐气若兰,一下一下拍打着苏默默的肌肤。   苏默默很听话地一声不发,乖乖地站着,微微含着下唇,咬着小舌静静地等李白再说话。   “我好怕做不到。”半晌,李白才开口长叹,深呼吸道。   “什么做不到?”苏默默侧头想去看他,低低地问道。   “十年寒窗,如果不能三元及第怎么办?”   苏默默蓦然一愣,原来,原来李白担心的是这个。   “没关系,你才学极好,学富五车,又有才能,如今不是正被太子招纳了么,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苏默默轻声安慰他。   “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李白失神地重复着苏默默的话,低低地笑了,抬起头来,收回环着苏默默腰身的手。   苏默默得到解放,立即转身,正面对着李白,骨碌碌的大眼睛定定地直视着他,仰着一张小脸望着李白。   月光柔柔地扑撒在苏默默的脸蛋上,苏默默眉眼里尽数装满了李白的样子,刹那间,李白的心头淌过一弯暖暖的春水,软的一塌糊涂。   眼前的苏默默还真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默默朱唇轻启,分外认真地对着李白,一字一句轮廓清晰,李白听得仔细。   “李大白,你说的都对,若是我想要帮助小七,意气用事是绝对不可以的,一切还要从长计议。你万事都考虑的周全,做什么都做得完美,所以你不要否定你自己,也不要怕。”   苏默默的眼眸晶亮晶亮地闪着细细碎碎的光芒,真是像天际的星星一般亮眼。   李白看得呆了,半晌才有所反应。   “好。”   李白伸手再度把苏默默拥进怀里,把苏默默软软的小脑袋按在自己宽厚的胸膛。   苏默默是真切地听到了李白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温柔坚决,让人心安。   苏默默哪里会知道李白的心思。   苏默默哪里会知道李白的害怕,害怕不能三元及第,害怕不能完成约定,害怕自己这样努力也还是做不到,害怕苏默默终有一天不再属于自己。   把全程都尽数揽入眼底的苏言,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熊熊怒火”,攥着拳头,心想明天绝逼要找李鹤好好谈谈。   当然他才不会承认他刚才是有些好奇+担心,偷偷地过来听!墙!角!一边隐蔽地关注这事态的发展,一边在计划着,如果李白这小子有任何越轨的行动,他苏言才不会管他是什么四大才子,敢对他宝贝大闺女图谋不轨的,杀无赦!   可是现在苏言生生看到了李白环抱着苏默默的时候,苏默默那不安分的小爪子环在李白腰间,各种揩油……   苏言捂脸,不忍直视,实在是太丢人……   三日后,省衙大张旗鼓地一大早就在吆喝,京城的人早早地就去排队去了,只为了今日面见圣上和亲眼见一见传说中的“魅莲”。   等了十三年的“魅莲”。   官家封锁消息封锁的极好,三日内苏默默也没有机会见到安七喜。   衙门外门庭若市,人山人海,大家都凑吧着脑袋进来看热闹。   但不幸的是,没过多久,衙审正式开始时,大部分人都被轰出去了,理由是为了护驾龙体安全。   苏默默跟着李白,毫不费力地挤进了后台,只因苏默默答应李白,必要时可以出庭作证。   时辰一到,苏默默就听闻外面紧锣密鼓,自然知道是圣上驾到。   “皇上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也不知是哪位小太监尖细着嗓子高声喊道。   于是苏默默跟着一大波人一起跪下行礼作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苏默默听得簇拥着的天轿传出一个祥和冷静地声音,偷眼望去。   只见得天轿前的小太监一挥拂尘,又扯着嗓子大声传旨。   “免礼平身!”   苏默默还是紧跟着李白,李白做什么她做什么,亦步亦趋。   过了一会,苏默默就看到了传说中的皇上。   太子爷李子息严肃着一张面孔走在皇上侧身旁,左右还围着不少的带刀侍卫,中间那人想必就是皇上。   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头上束着紫金冠,身材修长,面色冷峻,却也有些苍白,两鬓微微有些白发,五官却也是如同雕刻出来的一般,想必年轻时也是如李子息这般俊逸。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   苏默默却是看清了皇上身旁的李子息,也着暗黄色七爪金龙衣袍,暗自想到,这就是皇上太子的差别啊。   但到底李子息未来也是要做皇上,如同当今圣上一般,于千万人之上。   省衙府令恭迎皇上坐下后,才正坐上去拍案宣布开庭。   揭发人先上庭来俯身行礼。   “民妇王春艳叩拜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叩拜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默默见得那人,一身简衣,头发高高束起来,尖嘴猴腮,瘦骨嶙峋,一双小小的眼睛贼细细的,泛着浑浊的无力的点点光彩,苏默默有些噎着,心说和话本里的坏人好像啊好像。   接着就是安七喜被押着上庭来,安七喜出现的那一刻,庭上停下一片哗然。   安七喜淡然地一步一步上前来,身着一袭锦衣,端着双臂高傲地走,眼神端端正正,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高冷气质。   安七喜原来是这般靓丽,引人注目。   “民女安七喜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七喜挑眉跪下行礼,清冷地让人一惊。   也凉凉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春艳,美目中显出些微讶异。   “胡闹,何不自称罪民,如此无礼,大胆妖女!”府令拍案怒视。   “民女尚未被定罪,缘何要自称罪民?民女有礼有节,何来无礼一说?”安七喜不怒反笑,嗔怒着笑道。   府令脸色不善,瞥了一眼皇上,岂料皇上并无神色。   “,罢,朕听闻王氏你检举安七喜为周府灭门一案凶手,并和多年逍遥江湖的朝廷 通缉犯为同一人,可有此事?”皇上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苏默默远远站着都打了一个寒颤。   真真是不怒而威。   “圣上问你话,且如实答来。”府令大人只好转移关注点,双手抱拳面向圣上,发令道。   “民妇遵旨,且听民妇细细道来。”   “民妇近日在安姑娘家中做过下手补贴家用,据民妇所知,安姑娘家并无长辈,也无生意经营,偏偏安姑娘出手阔绰,对下人也慷慨,每逢江湖传出一盗窃案时,安府都会大手笔奖赏下人,初些民妇还很开心,直到一日,民妇在打扫后花园见得一朵金色魅莲花,民妇惊喜异常,带回家中,岂料相公看后大惊失色,说这是‘魅莲’,是江湖大盗‘魅莲’的标志,民妇不敢声张,也心生疑窦,周府灭门之前的夜里,民妇亲眼见得安姑娘在花园同陈管家密谋,民妇些微听得他们说什么‘若是失败,尽数屠杀也无不可。’民妇大惊,赶紧躲避,见得安姑娘身着夜行衣,背着一个大包,安姑娘同陈管家一走,民妇见得什么东西发光,过去一看,原来正是一朵金色魅莲,民妇心惊不敢流连,即刻拾起逃离花园,第二日就听得陈公子在问下人有无拾到奇怪的东西,恐吓下人,民妇害怕无比,岂料过了两日就传出周府灭门一案,民妇混去看,居然看到官兵中有陈公子。”   大家屏息听她说完,苏默默担忧地望着安七喜,几番想出去却被李白阻止。   “呈上证物。”   捕快呈上两朵金色“魅莲”花上来,在庭上闪闪发光。   安七喜却只是瞥了一眼,也面无表情。   “安七喜,你可认罪?”   “认罪?何罪?承认我是‘魅莲’?还是承认我屠杀周府全家?”安七喜轻笑,抬眼定定望着府令,言语淡然,“哪一项证据能证明我是‘魅莲’?金色‘魅莲’花?我要从何处得知这两朵‘魅莲’不是证人所提供的伪证?换一句话说,凭她一个小小家仆也敢告我,真的只是为了赏金,还是,幕后有人?”   一席话问得府令难堪,的确,“魅莲”摆出来根本不能证明什么,可能王春艳才是真的“魅莲”呢?贼喊捉贼也司空见惯。   “你……你……大胆!”   “无妨,府令大人,朕要听得是实情,不是用刑。” 作者有话要说:     ☆、安七喜,是不是“魅莲” 作者有话要说:  啊呀呀,这章死多少脑细胞啊   府令有些惊慌,但即刻就恢复常色,镇定道:“王氏,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所言属实?”   王春艳明显一愣,哪里想到这些还不足以证明,满眼的惊慌恶化不可置信,忙慌乱得摆手磕头道:“难道这些我拾得的金色魅莲花也算不得证据?民妇所言句句属实,毫无隐瞒之处,还望大人和皇上明察。”   “王氏,如你说你句句属实,那本殿问你一句,且认真答我,又是何人知会你来揭榜报案的?”   太子爷李子息忽然起身莫名插了一句话,众人皆愣了一愣,王春艳更是措手不及,但也是反应极快,方战战兢兢地答道:“回太子殿下,民妇无人知会,是民妇自己看到悬赏心头不宁,偷偷揭榜报案的。”   “呵,嘴紧害自己。”安七喜低低地说了一句,言语里无尽讽刺之意。   “是吗?自己揭榜报案?你就一点也不怕,若是安七喜不是‘魅莲’,她会来报复你?若她是‘魅莲’,你就这么肯定她没有同伙?”太子爷步步紧逼,站在王春艳的面前直视着她,王春艳已经是额头不住冒汗。   “民妇民妇……”   “王氏你莫要慌张,本殿也只是不过假设了一种情况可能发生,纵使你今日出了这衙门,被人报复,本殿也会派人护你周全,时时刻刻护在你的身旁,不离不弃。”   李子息字面上是在宽慰王春艳,实则在暗地里警告她:你若有所隐瞒,不肯如实说来,哼哼(ˇ^ˇ)   “民妇……叩谢太子殿下恩典。”王春艳磕磕绊绊半天才说这样一句话,不住地向李子息磕头。   苏默默瞪大双眸不理解太子的立场,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太子爷在护着安七喜啊?这又是何意?   “太子着手调查此事,此事定有幕后主谋。”李白在她耳边轻轻解释道。   一旁皇上饶有兴趣地盯着太子爷。   “当然,本殿这般质疑,并非是为安姑娘辩护。”说着朝向皇上作了一个揖,“父皇容禀,儿臣自请缨介入此案,自然也有相关证据,儿臣要指控安七喜犯下周府灭门一案。”   苏默默愕然,方才才觉得他在帮安七喜啊!!!!   “有何斩获,尽数呈上。”皇上金口一开,太子爷挑眉轻笑。   “儿臣前日加紧调查,验尸官提供证言说,周家人全数死于中毒,而奇特的是,此毒世间稀有,调配成份难以模仿,药材稀有,又因是可能出自‘魅莲’之手,故而太医署暂且命名为‘孔雀莲’,机缘巧合,前些日子的京城疯马事件,该马正是死于安七喜之手,死因为中毒而死。”   “请出儿臣的证人,李白李公子和苏家苏默默小姐。”   苏默默眼眸里满是惊异,这是怎么回事?这……这计划不是这样的啊!   但李白却是轻轻拉了拉她的手。   “莫慌,随我所说即可。”   她哪里有慌,就是不理解他们是想对安七喜怎样,而以。   但心底再怎么叫嚣,苏默默还是乖乖地跟着李白出来,先给皇上和太子例行行礼,便也一同站在太子身边。   苏默默清楚地看到了安七喜眼里的不可置信和讶然,心底拨凉拨凉的,一种苦涩的感觉涌上心头。   “如苏小姐所言,她识得安姑娘时,曾清楚的看得安姑娘左臂上的一道狭长的伤疤,可有此事?”   苏默默没法,心下一惊,无奈地点了点头。   “是,我的确是看到了小……安姑娘手臂上的伤痕,但这与案子有关系么?”   “甚好,本殿怀疑,安姑娘手臂上的伤口是被周府有名的壮丁,吴京所伤,吴京有一把秀春刀,刀柄斜长,触及肌肤即划伤,留下齿痕状伤痕,数日不消。不知安姑娘可否让本殿一看。”   安七喜略作思索,自己撩开左手袖子,露出那道狭长的,带有些许明显齿纹状的伤痕。   “呈上秀春刀来。”   秀春刀被捧上来,那些细小但密密麻麻的齿纹遍布在刀锋,若真是这样一刀下去,怎样也得皮开肉绽吧。   “仵作,细细检验。”府令吩咐道。   上来两个检查官,细细对比之后,才捧着这秀春刀确切着说道:“禀告皇上,这的确是秀春刀的齿纹没错,微臣确信,安姑娘手臂上的伤为这把刀所伤。”   “秀春刀只有一把,位于吴京之手,请问,安姑娘是出于什么缘故,要和吴京交手呢?”   太子爷眼神一凛,声色俱厉。   安七喜却也没什么多余神色,只是挑眉点头道:“没错,我的确是伤于吴京之手,可就这样恐怕不足以判定我就是杀人凶手吧,太子爷?”   “那么,请呈上本殿的第二样物证。”   话音刚落,就呈上了一截腐烂的马尸。   众人皆大惊,有些想下意识地去捂鼻,但皇上没有动作,谁也不敢多动。   “无妨,这马尸经过处理,已经除去大量尸臭味。”太子爷又转脸笑之,“如大家所见,此马尸,正是前几日京城的那匹中毒而死的疯马,本殿要请问李公子和苏小姐,那日,是否亲眼所见安姑娘出手降服此马,并以毒杀之?”   李白沉稳地声音在苏默默耳边响起,“是,草民亲眼所见。”   “你撒谎,不是的,不是的,我和李白斗没有亲眼所见,他撒谎。”苏默默抑制不住地颤栗,心情激动万分,有些失控,“这并不能证明是小七下的手,不能!”   苏默默再笨也想到了,如果此毒真的是安七喜所下,那么就能同周府被灭门里所下的毒异曲同工,是判定安七喜就是凶手的铁证,苏默默就下意识的想为她辩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突如其来的变故谁也没料到,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愣了几秒之后,立即跳出来尖声呵斥,“大胆!竟敢在圣上面前大喊大叫,惊扰圣上,其罪当诛!”   “退下。”岂料皇上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你挡住朕的视线了。”   ……挡住朕的视线视线视线了……   小太监连忙识相地退到皇上身后去,一言不发。   苏默默为安七喜这样的辩护,李白也有些无语,心说那天分明是安七喜自己承认的好伐?   “殿下所言不假,马匹的确是死于我安七喜之手。”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安七喜居然淡淡地接了一句,神色并无变化。   “我承认,马匹是我用毒毒死,是一种天下绝无仅有的毒,除了,安阳王,三皇子。”   人皆哗然,议论声渐起。   皇上有些面色不善,但始终不发一言,太子爷却也是波澜不惊,于是府令也不敢多说。   “没错,皇弟安阳王的确是善于制毒,但他是否有无这种奇特的毒药,本殿尚不了解,但本殿却是在之后得知,洛阳大案发生的前几日,皇弟就受难被困,手下陪同皆被抛尸荒野,不知安姑娘对这一现象作何解释?或者说,你安七喜是质疑我皇家之人?”   “民女不敢。”安七喜盈盈一笑,娇媚如花,只倩身轻答。   “朕有些乏了。”正冰火交锋时,皇上却是忽然来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众人不语。   “圣上体乏,今日庭审至此休矣,隔日再审,摆驾回宫~~”   又是小太监尖细的声音,苏默默下意识地去掏了掏耳朵。   随着众人跪下恭送皇上。   “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丫的,皇上乏了就可以不审了,没天理啊没天理~   皇上虽是走了,但太子爷却没有离去,府令大人试探着问道:“太子殿下,不知此案……”   “你自可做定夺,本殿不愿参与。”   不愿参与你个头,全程都是你们在说好么?!府令心里叫嚣着。   面上却是恭恭敬敬,“是,微臣遵命。”   “今日之案,先行扣押疑犯安七喜,隔日再做定夺。”   “不过本殿还是劝你们看好王氏,护好她的命,若有丝毫闪失,本殿唯你是问!”   李子息眼中闪过一丝狭促的光芒,厉声道。   于是闹得轰轰烈烈的庭审就暂且停下了,安七喜并没有被证实是“魅莲”本人,但是愈来愈多的传闻更加倾向于安七喜是周府一案的凶手。   但以一人之力,灭了堂堂周府,何其可怖!   安七喜被暂且收押进了牢狱,击鼓人王春艳王氏,也被软性收押,美名其名曰“保护”实则软禁。   “你为何要和太子这样串通诬告小七?!”苏默默气鼓鼓地怒视着李白。   李白不动声色,只拉着不断挣扎的苏默默前进。   “你明明没有亲眼所见,而且那王氏的证词根本不能证明小七是‘魅莲’,凭什么药关押她?”   “苏默默,目前,把你的朋友,安七喜,送进牢狱是最好的办法,你到底懂不懂?”   李白拉着她走了一段路,转过身认认真真地望着她道。   “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让她来背莫名其妙的黑锅?”苏默默却是理解有误,认为是李白和太子爷找安七喜来背黑锅。   “笨蛋。”   李白也不再给她解释,只摸摸她的小脑袋。   “你放心,你相信安七喜,我也相信。”李白眼神却是流转婉转,满满都是对苏默默信念的支持。   “小七她,会死么?”苏默默还是穷追不舍,偏着小脑袋问,即使李白不愿同她讲清楚,可能是有自己的计划,苏默默若是知道了,反而会坏事呢。   “不会,只要是你苏默默不希望发生的事,都不会发生。”   对,只要是你不希望发生的事,就都不会发生的。   ☆、到底要闹哪样?   回到自己家中,苏默默精神颓废,无力的窝在被窝里,艳阳高照的晌午也不肯起床来。   这样过了两日,这天晌午,躺床上挺尸的苏默默,这才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周府发生被灭门一事那夜里,安七喜分明是同她一起,一起在大娘家借宿,那么怎么可能是安七喜呢?   一想起这个事,苏默默茶饭不思,分分钟爬起来,跌跌撞撞激动万分地爬到李白家去。   苏默默正可劲地敲门时,门开了。   苏默默却见一位浓妆艳抹的妇人从李府出来。   李夫人还和部分下人一起,迎着她出来。   李夫人眼尖瞧见了苏默默。   “默默?”李夫人开口唤道。   苏默默正准备侧身过去,听得李夫人叫她,遂抬头答道:“是,姨娘好~”   “原来这就是苏家小姐的真面目啊,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那位身着华衣,浓妆艳抹的女人讶异得含笑道。   “是,我是苏默默,你好。”   苏默默只是礼貌点头憨笑,眼脸弯弯,声音轻轻柔柔。   “苏家小姐还真是眉目生的极好,一副机灵精巧样子,同李公子倒是绝配。”   “哪里,王姐姐见笑了,今日王姐姐无功而返,我才是深感歉意,没能帮到王姐姐,还望王姐姐海涵。”李夫人礼貌侧身鞠躬道。   “也没有,我只是托着温小姐的意思,来问问,毕竟这种事也不好勉强,何况李公子自是有意中人,我们这行也没法啊。”   “麻烦王姐姐了。”   待李夫人送走她口中的“王姐姐”后,苏默默才探着小脑袋来问她。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来,身后的下人把门关上。   “姨娘,这位妇人是谁啊?往日倒是没有见过,莫非又是哪位做衣服的好手?”李夫人来京城交的最多的朋友,无非就是做衣服的邻里。   “哪里是,你这个丫头,说不得你聪明,难怪老是被小白欺负。”李夫人娇怒,作势去敲她的小脑袋瓜,被苏默默灵活的躲过。   “她是京城东房的说媒人,小有名气的王媒人。”   “媒人?她来做什么?”苏默默根本没有意识到关于娶亲这等复杂的事情,其实离自己和李白斗不愿了。   “你说媒人来是做什么的?自然是说媒了,笨蛋默默。”   “给谁说媒啊,难道是李大白?他可是要娶亲了?”   苏默默讶异万分,不解地问道。   “默默觉得呢,默默觉得小白可是该不该娶亲?”李夫人起了调侃她的意思,斜着眼来笑道。   “嗯……他不是还没有参加殿试,是不是一定要娶亲了啊?”   “那是自然,默默也要想着找个郎君了哦~”李夫人一时兴起根本停不下来,饶有兴趣。   “啊?!我?!可是…可是…”苏默默开始语无伦次,居然有些莫名的紧张和不安,“我没有郎君。”   “默默要比小白先嫁人哦,因为默默长小白一岁,你说呢,默默?”李夫人见她那呆萌样,笑吟吟地拉着她的手轻拍了拍。   苏默默心头却是划过一丝丝黯然,原来,她和李白都已经到了成婚的年龄,不是小孩子了。   于是苏默默带着沮丧的不知所以的心情,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挪向李白的房间。   李白远远地就在窗边看见了垮着脸的苏默默,一头难过的不能自己的样子,耸答着小脑袋,惹人怜爱。   李白放下手中的毛笔,挑眉抱着手臂注视着她。   苏默默挪啊挪,可是挪到了门外,却是因为没有看清门的方向,伸手一推,没有推开,于是傻戳戳的撞上去。   “啊呀!”苏默默惊悚地捂住脑袋,理智恢复了些,但还是心说,连门也欺负她~~~没天理啊没天理。   李白走过去给她开门,苏默默又一晃撞到李白结实的胸膛,李白一把拉开苏默默,苏默默呲着牙揉着额头。   “苏默默,眼睛是不是长走了,看不得路了?”李白环抱着手臂靠着门道。   “哪有。”苏默默轻轻伸了伸舌头,撇着嘴望他。“听姨娘说你要成亲啦。”   “娘说我要成亲了?”   “是啊,刚刚我都看见王媒人了,姨娘说是替那个谁谁,温小姐来说媒,定是想要和你成亲啦。”   “是么,我倒是觉得你精神不太好,莫非是听到这个消息?”李白抿着唇饶有兴趣,心想莫非苏默默是因为听说自己要“娶亲”,这才精神不振?   “是啊是啊,这可怎么办,姨娘说我比你大,得先你成亲,若是你先成亲了那我还没成亲怎么办?”苏默默一脸愁眉苦脸,“我是不是也该让爹爹……”   “苏默默!!!”李白被噎着,低声怒吼,阻止她说下去。   “啊?”苏默默抬头不解,她有什么没说对的么?   “没什么,你今日来难道只为了告诉我你要先我成亲一事?”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偶然看见又听姨娘说才知此事,纯属偶然,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关于小七的事。”苏默默急忙摆手,继而神色严肃起来。   “何事?”   “我敢肯定小七绝非杀人凶手的事。”   “说。”   “你可记得我说小七救走我那天,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正好是周府被灭那晚,可是小七一直和我在一起,所以小七绝不可能是凶手啦。”苏默默说得认真无比。   李白却是早就知道,自她讲出此事时就知道了,只是没想苏默默反应这么晚这么晚。   “我知道。”   “啊?你知道?”随后苏默默就一脸不可置信。“你若早知道为何还……”   若是早就知道了,怎么还要控诉安七喜是犯人?   “想知道么?”李白却是挑眉笑道。   “……”   “五日后的重审,自会有判决。”   “……”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啦?!什么都不肯说。   任是苏默默软磨硬泡,李白也只字不提,苏默默只好一甩衣袖,气鼓鼓地出门去。   怀揣着焦急的等待和期望的心情,五天很快就过去了。   又到再次庭审的日子了。   不过这次不同的是,没有皇上出席旁听,大家也就没有那么拘束,但太子殿下作为证人之一坐在衙门,众人还是有些放不太开,比如府令,就说话都要斟酌斟酌。   “经过七天的搜证,本府析知疯马所中的毒和周府人的毒,确实是同一种成分的药物。此证物为判定此凶杀案的关键铁证,堂下安七喜,你可有何辩言?”   “何辩言?该说的都说了,既然府令大人说这是铁证,那安七喜无话可说。”   “府令大人,本殿经过这七日,恐怕要重新呈上一个证人证言了。”太子爷捏着折扇,微微一笑,府令大人小手一抖,嘴角一抽,马上殷勤地道。   “还烦请太子殿下请上证人。”   “请上苏小姐。”   苏默默第二次上来庭审现场,心情却是依然紧张不已,这次又没有李白在自己旁边,苏默默更是有些不安。   上来就跪在地上,俯首跪拜太子爷和府令大人。   “民女苏默默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府令大人。”   “嗯,苏小姐,烦请你说明你所了解知道的情况。”太子爷温温润润地对她道。   苏默默抬起身子放眼望去,原来跪下来看到的是这般景象,感觉所有人都在俯视自己,自己已然成了众人瞩目的中心,左右两边的捕快手持的一种衙木,底部却是如此的粗壮结实,这要是一棍子下来……屁股开花妥妥哒……   “是,民女苏默默于18日前的夜晚,也是周府被灭门那晚,一直和疑犯安七喜在一起,虽然民女知道殿下和府令大人,列举重重物证和人证,证明安七喜为犯人,但民女愿举天发誓,安七喜,整晚都和民女在一起,并为分离过。”   安七喜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喜,望着苏默默的侧脸一动不动。   苏默默的一席话引起轩然大波。   府令更是焦头烂额,若是苏默默所言属实,那么这不是直接推翻了之前的种种证据么?   “你可有何证明,来证明你所言属实?”太子爷目光灼灼望着苏默默。   苏默默略作思索,偏着小脑袋眯眯眼。   “有,民女有证明。但还是要请各位稍等片刻。”   稍等片刻,外援即刻就到。   衙门外李白在快马加鞭带着证物回来。   不一会儿李白就在苏默默的望穿秋水中归来了。   “李白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府令大人。”   李白气喘嘘嘘,脸色有些潮红,在苏默默惊喜的眼神中单膝跪下在庭中来。   “李白带来证人张郎,证物呈上。”   随着李白一同进来的是一位粗犷大汉,身着麻布素衣,进来就跪下拜见太子和府令。   立刻让师爷呈上张郎手中的证物,正是一个小巧精致的荷包,右下角端端正正绣了一个“喜”字。   安七喜大惊,“这不是我的荷包?……”   张郎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安七喜,眼中尽是感激。忙解释道:   “草民识得这两位姑娘,19日前,正是两位姑娘知会我们邻里,大牛家的阿娘过世,又出银子给我们拜托我们厚葬了,阿娘是草民的姑姑,草民因为家住得远,总要隔段时间去看她老人家,岂料亡在家中。两位姑娘有事先走了,草民当日将阿娘入殓后,才收拾阿娘的房子,在床边发现这个荷包,包里面有一只小小的手镯,草民看它抬起来轻巧却是极尽光泽,不敢动,估摸着是两位姑娘的,就自行放着,昨日这位公子来遍寻我们,望出庭作证,草民二话没说就跟着来了。草民相信,这样善良又乐于助人的姑娘,怎么也不会是坏人的。”   张郎眼里满满是对安七喜的信任。   倒出里面的东西,还真是一个小小细细的银色小镯子。   “难怪我日日寻不着它,原来是落下了。”安七喜轻笑道。   案情就这样一下子又变得扑朔迷离了。   府令大人心里才是压力山大,这这这……前些日子,质控她是凶手的是太子爷,今日说她不是的又是太子爷,到底是要闹哪样?!   真是搞不明白这些有钱有权人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1)   府令大人思索片刻才拉回思绪万千,略带试探的语气问道:“师爷,不如你先来总结一下?”   太子爷给了个眼神肯定,师爷就起身来总述。   “七日前的衙审,王氏提出证据证明安七喜为‘魅莲’,太子殿下提证证明安七喜持有毒死周府人的药材成分一样的毒药,说明安七喜具有杀人的武器。今日,太子爷又提供证明证明安七喜不具有杀人作案时间,从而推翻了安七喜独自作案的可能性。”   李白沉声接道,“十三年前名声大燥的‘魅莲’,曾被查出非一人,可能是一个团伙组织,周府被灭门一案若是‘魅莲’这个团伙作案,那么安七喜是组织中的一员,可能性就变大了。”   “没错,本殿正是此意,如果安七喜是其中的一员,本殿相信,一定可以通过她,揪出这个团伙。”   苏默默哑然,原来,原来他们竟是这个打算!   苏默默偷眼去看李白,李白眼里却是波澜不惊,一旁的安七喜也是面无表情,在认真地思索着什么,苏默默急了,这可怎么办,他们这样子,分明就是已经判定安七喜就是“魅莲”了一般。   案子没什么进展,只好暂且休整。   “先把安七喜带下去吧,好生照顾,切莫有何怠慢。”太子爷半晌道。   府令吩咐那张郎先下去,就暂停了审理。   苏默默和李白被一同招待到府令大人的府上,太子爷坐在上座轻轻抿茶,面色凝重。苏默默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坐在位子上烦恼。   “不是的,一定不是的。民女无意冒犯太子殿下,但是民女不相信安七喜就是‘魅莲’,太子爷可记得‘魅莲’是什么时候活跃于江湖的?是十三年前,既然是十三年前,那么安七喜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魅莲’的。”苏默默焦急地道,说完愣了愣,又继续道,“而且即使安七喜真的是一个组织里的谁,她也一定是无辜的,民女一直不相信,‘魅莲’会做出杀人这样残忍的事。”   “默默,你不要参与此事。”坐在一旁的李白偏头来压低声音轻轻道。   “为什么不参与?小七是我的朋友,帮她是理所当然。”苏默默怒了,语气有些强硬,她相信李白,可以忍受李白什么都不告诉她,可以理解李白避开她自己忙活调查,但是不能原谅他这样的做法,不允许自己开口为安七喜辩白一句,仿佛一切尽在他的计划之中,苏默默一开口就破坏了他的计划。   几人都不明所以,纷纷把目光投向苏默默和李白。   李白面上一红,覆手放在唇边轻咳了咳。   “李公子和苏小姐且不要争吵,本府前日倒是收到一封右丞相投递来的信件,说是府上有人知道‘魅莲’的真正身世。”说这话时,府令大人眼神飘渺,不住地在太子爷身上辗转。   “右丞相?”   “是,信在微臣这里。丞相不希望微臣告诉他人,但微臣思索着还是告诉太子殿下的好。”说着府令大人掏出一封信来,起身交与太子爷。   太子爷皱着眉细细看完,顺便就递给了李白。   “李兄你看。”苏默默凑过头去看,见信上写如果有需要,请府令大人派人去丞相府,商议此事。   “右丞相那里怎么会有人知道‘魅莲’身份的人?”李白不解,好看的眉眼撇起。   “速速派人去丞相府。”太子爷抿唇想了一会,即刻吩咐道。   “我可以去看看小七么?”苏默默试探着问太子爷。   李子息稍作思索就答应了。   “府令大人,你且带苏小姐去看看安七喜吧。”   苏默默心里欢呼雀跃,面上也表露了出来,眉眼弯弯,笑着道谢。   李白微微叹了口气,也同苏默默一起去了。   安七喜所呆的牢狱其实是很好的,布置地很舒适,大抵是因为太子爷特别交代了的缘故,两边还隔着窗帘,像一个小小的客房一般,苏默默他们去的时候,安七喜正漫无目地地在小屋子里溜达,负手做沉思状。   “小七!”苏默默一个箭步冲过去,惊了安七喜一大跳,掀开窗帘,望过来。   狱卒打开牢门,苏默默进去来不及环视四周就过去拉住安七喜的双手。   安七喜有些被惊吓到,有些呆若木鸡,好一会才会过神来。   “小七,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啊?小七有没有怎么样?”   “当然不会怎么样啦,拜太子爷所赐,狱卒都对我特别关照,舒适得都快忘了自己是穿囚服的人了。”安七喜看到苏默默身后的李白和李子息,勾唇一笑。   “只要他们对你好,没有待你不好。”苏默默上下仔细打量安七喜,满意地笑着。   “看今天这架势,恐怕默默你的小相公也还没有告诉你他们的计划吧?”   “什么小相公?!”苏默默愕然。   安七喜感觉到了来自李白眼眸深处的杀气,嫣然一笑。   “没有,我是说你邻家的大才子,你刚才听错了。”   ……   “什么计划?”苏默默转移注意力。   “以姐姐做诱饵,引出真凶和幕后指使。”   “昂?!什么意思?”以苏默默的智商至多能理解一下安七喜所言的一半,就是以她做诱饵,后半段只能自行脑补。   “默默相信我是‘魅莲’么?”安七喜全然不解释。   “呃……不相信,我觉得你不是,一定不是的。”苏默默信誓旦旦。   “谢谢我大默默~”安七喜跳起来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勒得苏默默有些喘不了气。   “但是呢,事实这个东西往往是出人意料之外的,不然就没有任何惊喜可言了。”安七喜说这又放开苏默默妩媚地冲她眨眼。   呃……到底有没有一点犯人的自觉性?   第二日就有人带着决定性证据来证明安七喜是“魅莲”了。   当然,并没有开庭审理此事,应当事人安七喜的要求,安七喜以嫌犯的身份大喇喇地来旁听了。   一行人在府令大人的府上等了许久,右丞相派来的人才姗姗来迟。   那人一进来厅里,苏默默就有些作呕。   进来的人四处打量着,一副城狐社鼠的谄媚样,头发斑白,一只眼还不能看见,左眼还戴着一只眼罩,身着锦衣华服,看料子还是极好的,脑袋小小,走路底盘却是很稳,一看就是练过的。   他见得安七喜那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仇恨,泛出一种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狠色。   再看安七喜,五味杂全,双眸的瞳孔蓦然放大,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向性情多变善于隐藏自己的安七喜,居然吞吞吐吐起来。   “你……你……”   “没错,我就是你被你母亲亲手射瞎左眼的秦延州!”他也不行礼,径直低低怒吼,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嘶哑的声音里的恶意简直是……耳不忍闻。   “秦延州,你可就是右丞相派来的证人?甚是无礼,太子殿下在此。”府令大人大声呵斥他。   那人这才想起要行礼一事,惊吓一跳,忙跪下来跪拜太子和府令大人。   “草民就是右丞相派来指证安七喜的人。草民知道关于她的一切的事情。”   众人屏息待他讲出来,那秦延州居然开始琢磨什么。   “安七喜,真正的‘魅莲’,其实是你娘,十三年前,我秦延州也是辅助你娘的一员,你根本不叫安七喜,叫颜喜儿,你娘颜安心死的时候你才十二岁,后来你改名换姓,五年后,你十七岁,你以你娘的身份重出江湖,你觉得你娘不是死于意外的,所以你同组织里剩下的陈木棉一起,在五年后重出江湖,也就是说,现在的‘魅莲’,是颜喜儿你才对,但是你一定没想到吧,就算你改名为安七喜,还是有人知道你,当年我秦延州跟着你娘的时候,你的小名就是七喜,两年前‘魅莲’再现江湖时,就怀疑过你的身份,我被你娘所伤赶出去后就被丞相好心收留,丞相也想查出此人是谁,今年去洛阳,无意听到了有人叫你七喜,自是怀疑你就是冒充魅莲的颜喜儿。丞相派人调查了你,你的底细无人能知,甚至于根本调查不出来,我疑心更重,自己在洛阳调查,果然不负我所想,你果然就是颜喜儿没错,哈哈,你娘害我的,今天我要尽数拿回来!”秦延州越说越凶狠。   安七喜却是浑身颤栗,她并不为秦延州了解她的一切而惊异,浑身打颤。   “我娘,果然是你,果然是被你们害死的!”   “哈哈,颜喜儿,你娘是自作孽不可活,该死!”   “你……”安七喜眼眸里涌现出一丝丝暴戾之色。   太子爷一个眼神,两边的侍卫就齐刷刷地把安七喜双手控制住,一把把她按倒在地。   秦延州笑得狰狞,嘴角狞的可怖,起身俯视着安七喜。   苏默默大惊,想去阻止他们逮捕安七喜,却被李白一把拉住,紧紧的禁锢着她的手腕。   场面一下子变得难以控制,混乱起来。   “秦延州,你们为什么要害死我娘?!为什么?!”安七喜吼得声嘶力竭,声音也有微微的颤栗。   “颜喜儿,我秦延州是活够了,没把你颜家搞得家破人亡,活着就没意思,今天我站出来指认你,你就是‘魅莲’,你娘也是‘魅莲’,你们都得死!”   府令大人大掌一挥,厉声道,“把安七喜带下去!”   “秦延州,你们……”   安七喜的声音愈发微弱,秦延州笑得惊狂。   “放肆!”太子爷使劲一拍桌子,起身直直逼视着秦延州。   秦延州被一吓,双腿一软,惊恐地跪倒在地。   “秦延州,你把前因后果,所有的事情全部给本殿道来,不然休怪本殿制你一个惊驾之罪。”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2) 作者有话要说:  想想过两天就阔以结束这心累的“小七案”,简直喜大普奔~~~~真的要进入牵小手亲小嘴滚小床的阶段了,好激动~~~~~~~~~   “我只是疑惑万分,右丞相为何会插手此事?”李子息负手轻合眼脸。   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只因为右丞相推荐的秦延州的出现。   “就像是早已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一般,把秦延州奉为门客,等这一天来揭露‘魅莲’。”李白道。   “莫非只是为了争功躲利?可是右丞相已经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了。”   三人并排走在一起独独苏默默一言不发,乖顺得令人惊悚。   方才在府令大人的府上,苏默默才觉得自己有些像跳梁小丑一般,遇事就会大喊大叫,而太子爷和李白,永远都是镇定自若,不动如山,喜怒不行于色。   她没有想到,安七喜居然是真的“魅莲”,没想到安七喜真的会杀人于无形。   刚才安七喜被带下去的那一会,太子爷在审问秦延州,秦延州跪在地上磕头。   “十三年前,颜安心的组织是为谁服务卖命,草民真的不知道啊,太子殿下!”   “颜安心为何而亡,草民那时已经被赶出了组织,并没有参与啊,太子殿下!”   “草民真的不知道丞相大人为什么要收留着草民啊,太子殿下!”   “……”   安七喜,原名颜喜儿,其母颜安心,其父不详,时年二十芳龄,母亲死于七年前的一次意外之中,在世的颜安心为江湖知名大盗“魅莲”。   但颜安心并不是一个人作案,其身后有一个巨大的团队在支撑着她,据考证,估摸着还有一个幕后老板,指使颜安心做事。但七年前的颜安心发现了幕后老板的真实用心和野心勃勃,于是开始反对他,不料迅速就被伪装成一次意外,整个团队都葬身于一次作案现场,一把火撩过,化为灰烬。   其女颜喜儿,所幸被颜安心的部下,陈木绵所救,改名换姓,潜心研究战术,想要凭自己之力,找出颜安心死亡的真相。   这就是太子爷和李白最终结合事实和猜测所推断出来的结论。   “如果安七喜两年以来这样的高调,只是为了引出幕后指使,那么,周府一案就很可能是为了嫁祸于安七喜而被伪装成‘魅莲’所为的凶杀案。”李白用手指关节轻轻敲击着石桌,分析道。   两人正在苏默默家的后院“做客”,一边享受的品尝这苏默默沏好的茶,一边悠闲地讨论着案情。   苏默默则在自己的闺房里发呆,有些怅然若失。   如果,如果能一觉醒来,小七就出狱了,就来蹦蹦跳跳地找她该有多好阿!   天不遂人愿,当苏默默真的躺下去捂着被子去睡觉之后。   醒来收拾好衣物打扮,撑着懒腰出门去。   街上热闹非凡,苏默默四处张望,才确定这一定是早晨才对。   隔壁李府的小丫鬟小香正提着小篮子从菜市的方向回来。   见到苏默默在苏式武馆前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就笑嘻嘻地行了个小礼。   “小姐,这么早就起床啦~”   “嗯嗯,小香早上好,这集市上看起来好生热闹啊。”   “可不是,案子这么快就解决了,大家伙都心情舒畅呢!”   “什么案子?”苏默默大惊。   “小姐,瞧您这记性,可不是你还出庭作证的那件案子,果真是‘魅莲’做的案子。”说着小香还轻皱了皱眉,带些惋惜的语气接着道,“可惜了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啊,我可听说她其实心肠可好了,虽然我一直不相信‘魅莲’是个大坏蛋,也搞不懂为什么‘魅莲’会是这样小的女孩子,但是官家就是给出通告说过几天就要问斩啦。”   “什么?!问斩?!”苏默默步伐急促,一溜烟就跑到小香的面前瞪着她。   “小姐还不知道?小香以为你是知道的啊!”小香有些被她的动作幅度吓到,愣愣的回答道。   “……”未及小香反应,苏默默已经一瞬间就消失在小香的面前了,“小姐这是什么时候就速度增长这么多了……”   苏默默提起脚丫噌噌噌就跑到了李白房外。   “李大白你开门啊,你有本事开门啊……”话音未落,门就被李白恶狠狠地打开。   李白衣衫半开,一袭白衣倚靠在门边,苏默默不自觉地轻咽了口唾液。然而李白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嗖嗖嗖”地射向她,言语也极其不善。   “说吧,什么事。”   苏默默被他这气势吓得软了半截,唉,话说苏默默就是那种不欺软反怕硬的那类人。李白一开门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苏默默顿时就乌龟了。   但还是鼓起勇气瞪了回去。   “你居然还问我什么事,你居然还好意思问?!”   “苏默默,长本事了?”李白却只是无视她的怒目,反手撑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叹息。   “……我就是想问问小七怎么会被问斩?你不是说她不会有事的么?”苏默默缩了缩脖子软趴趴地道。   “我是说过安七喜不会死啊,只是要被问斩了,又没真斩。”   “……你什么意思,难道小七不会被斩首?”   李白这才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抿唇道,“放心,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在安七喜要被问斩那天,就会全数告诉你。”   苏默默斜着眼睥睨了一眼李白,口上虽然还在抱怨,但对李白这种与生俱来的信任感,还是让她心底踏踏实实的。   没过几天就到了问斩“魅莲”的日子,苏默默起了个大早,去找李白,李白就已经不在房里了,苏默默只好自己随着人潮蠕动到了目的地。   行刑场。   因为行刑这个东西一般都极其庄严神圣的,人死的时候怨气极重,得选个阳气很甚的地方,阳气很重的时间。   所以在集市东口的正午时间,是行刑的最佳时间。   苏默默到了不久,就看到安七喜被五花大绑着压上了行刑台,并没有穿着囚服,依然是一身锦衣华服。苏默默心漏了半拍,屏住呼吸不敢动。   安七喜目光汲汲,淡定地扫视了一番下面的民众,聒噪的讨论声根本停不下来,安七喜很配合得挪向行刑的中心,双膝跪地,腰板挺的笔直,也不说什么。   负责行刑的人又是府令大人。   “犯人安七喜,你可有何遗言要讲?”府令大人略显沧桑的言语中透露出不同常人的威严。   安七喜眼神流连一番,电光火石之间,安七喜的眉毛轻轻一挑,苏默默爆发出惊喜的一笑。   一定是小七看见我了!看见我苏默默给她的示意啦!   哎哎不对啊……眼神怎么是朝向另一个方向哒?!   苏默默连忙招手示意,还一边大声喊叫,当然,最后只是招来了四周的围观者们异样的的眼神。   活脱脱一副“你丫神经病啊”的样子。   “不是还没到时间么?这么急就要姐姐留遗言,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安七喜回头笑答。   …………能有点死刑犯的意识?!   “……好……”   “算了,姐姐还是先说了的好,省得待会忘了,等我组织一下语言先。”安七喜收起方才还在嬉皮笑脸的神色,换上一副淡然严肃的样子。   苏默默只得在下面抹汗,果真是传说中的千面神偷啊……   “拿上一副纸笔来。”   旁边迅速就有人递上纸笔给她。   “我这样能写字么?我说你们写啊当然是!”安七喜轻蔑地望了递上纸笔的那人。   小侍卫真想泪如雨下,心说你特么要不是太子爷护着先,都要死的人了,还这么得瑟!   “安七喜的临终遗言,按照我大楚国的例律,重度行刑犯的临终要求只要不过分是都可以满足的,更何况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嘛。”说着安七喜稍作思索,“罪民恳请皇上和太子殿下,在罪民死了之后,彻查丞相府。”   安七喜凶狠决绝的语气,让台上台下的人都是静默,鸦雀无声。   还真是难为了拿着纸笔的小哥,写也不是不写也不是,真是欲哭无泪。   还未到行刑时间,天气就有些变换,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不知从哪边聚来一团团乌云,风声鹤唳,有些渗人。   苏默默心想一定是有人要来劫刑场啊劫刑场。   果不其然,正当各位刽子手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根本睁不开眼时,从两边“嗖嗖嗖”就飞出两个敏捷的身影。   苏默默只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凉意袭来,定睛一看,是不认识的两个人。   好吧,穿着全身黑的夜行衣,捂着口罩,就算是熟人苏默默也不认识啊。   监斩官大惊失色,大声呵斥着侍卫们。   “来人来人,速速捉拿叛贼。”   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台下的围观党分分钟就四处逃窜,害怕伤到自己。   那两人在刑场上同侍卫斗争半晌,明显占了上风,倒是安七喜偏着头密切注视着他们。   苏默默见状,一把推开拦着人群的侍卫,意欲爬上去救安七喜。   结果小短腿还没迈上去就被后面一股强力拉扯下来,苏默默往后一仰,生生扑倒在后面那人怀里。   熟悉的清香味道,熟悉的宽厚的胸膛,苏默默想也不想就知道是李白,转过身子焦急地望下他。   李白面色冷峻,眉目清秀,紧紧的拽着苏默默禁锢她的行动。   “哎,你这是做什么?”   “你休要上去,刀剑无眼。”   “可是小七……”   “你看看那俩个人。”   苏默默听话地转过身去看,方才劫刑场的那两人已然被抓住,面罩被撕扯下来,一个是有些上了年纪的大叔,一个却是年轻小伙子。   两人口中都在不停的叫骂着。   苏默默慌了,“这可如何是好,你们派的劫刑场的人被抓了。”   “不是我们安排的。” 李白依然不动声色。   “啊?不是……”   “时辰到,行刑!”苏默默话音未落就被监斩官打断,苏默默只来得及看见那写着“斩”字的鲜红色的牌子被扔到地上,双眼就被李白宽大的手掌捂住。温温热热的,很是舒服,但苏默默的心底却是凉的透彻。   耳边刺骨的秋风还在肆意吼叫,卷起一股股沙石纷飞漫天,遮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苏默默在这嘈杂的行刑场里,还是听见了手起刀落的声音,听见了鲜血四溅,头颅落地的声音。   在那一瞬间,苏默默也感觉到了安七喜温热的血,浸撒到遍地,甚至喷到了自己的脸颊上,烧的苏默默脸颊生疼生疼的。   ☆、真相(3) 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第二章真相篇~明天的就是最后一篇真相篇啦~再也木有这么撩人的案子啦~阔以牵小手亲小嘴啦   待到苏默默一点一点掰开李白的手指,垂下手臂眼神空洞地望着行刑场时,四周看热闹的人都在尽数四散,入殓官正在忙上忙下的收拾,劫刑场未遂的两人垂着脑袋瘫痪在地上。   被抬上担架的那具被白色纱布遮住的身子,还身着着漂亮的锦衣。   此刻却已经毫无生息。   苏默默冷漠地扭过头,眼神清凉,言语处处充满嘲讽之意。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么?”   李白定定地望着苏默默,过了一会,才一把把她揽入怀中。   “默默,有一个人要见你。”   苏默默腾出双手来使劲推开他,第一次冷冷地望着李白,撇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白站在人群中凝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暗自叹道,昔日没心没肺谁都不在意唯李白是命的苏默默,如今已经长大了。   苏默默一回到家就撞上自家老爹,苏默默气鼓鼓地甩着袖子往里面去,苏言有些郁闷,这苏默默今日可是怎么了?   “默默,站住!”苏言厉声叫住她。   “爹。”苏默默已经走到庭院之中,回过头来看苏言,泪眼婆娑,眼眶湿湿的,有些殷红。   苏言见苏默默这副样子有些慌了手脚,刚刚才腾升起的怒火立刻消失殆尽。   “怎么了怎么了,我的宝贝女儿,谁欺负你了?”苏言过去疼爱的拉住苏默默的小爪子,声音格外轻柔。   “爹,我再也不要相信李大白了!再也不要了。”   “好好,不相信不相信,我们再也不理他了好不好,你先别哭,我们进屋喝杯热茶再说。”苏言笨拙地哄着苏默默,一手扶着苏默默进屋。   “阿朱嫂子,给默默沏一杯热茶来。”苏言扶着不住抽泣的苏默默坐下,吩咐进来的阿朱。   “好,小姐这是怎么了?”阿朱有些担心,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苏言,一边吩咐了小丫鬟,一边关切地问道。   “我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是被李家那小子欺负了,爹爹去给你讨回公道好不好,宝贝女儿?”   “爹,李大白骗我,他杀了我的救命恩人,他分明说过小七是不会死的!”   “默默不哭不哭,我们待会去找他算账好不好?!”   “不好,小七死了,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苏默默哭的更大声了,苏言这下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是好,见热茶端上来,阿朱示意自己来,于是苏言起身拍拍苏默默的后背,让阿朱来宽慰她。   还是先打发走在后院练武的自己的学生比较妥当。   这样一想,苏言过去让他们回家去先,自己则略做思索就去了李鹤家。   林叔领着苏言进去找李鹤,岂料李鹤在书房内,远远的苏言就听见李鹤和李夫人在说着话,隐隐约约地还听着了另一个女声。   苏言侧身吩咐林叔先下去忙,道自己也可以过去找他们。   习武之人的惯性,蹑手蹑脚地过去,耳朵灵敏万分。   “劳烦两位了,给您们添麻烦了。”清脆灵动的声音,苏言估摸着听这声音,至多不过十几二十岁的妙龄女子。   慢着!   李家什么时候有一个女子混进来了?要知道李鹤的书房寻常人是进不来的。   难不成……是李白的相好?!   苏言这样一想,被自己吓了一大跳,也顾不得什么蹑手蹑脚,脚步加快就过去敲门。   “何人?”房里传出李鹤的声音。   “苏言。”   半晌,李夫人就来开门了,欠身相迎。   “苏大哥,今天怎么起了闲心过来啦,快请进来。”   “没有,就过来看看,受小女之托过来看看。”苏言词不达意,眼神不住的在房里搜索,可房里哪有什么妙龄女子?空荡荡的书房除了书架,也就李鹤和李夫人的身影。   “苏大哥,你在看什么呢?”李鹤见他眼珠骨碌骨碌转个不停,遂问道。   “那我也不兜圈子了,其实方才我再门外的时候是听到你们房里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可这会进来怎么就不见了?”   “苏大哥你听错了吧,莫不是把我的声音听错了?”李夫人和李鹤交换一个眼神,李夫人掩面一笑。   “怎么可能,同妹子你想处这么多年,你的声音我还是听得出来的。”苏言也不避讳,爽心直言。   “……那就是你听错了。”   “我苏言一介武夫,什么时候听错过?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这个大哥?说。”苏言眼神一扫,提高声音道。   苏言这人就是有一个毛病,就是桀骜执拗,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他确定的,就一定要钻个牛角尖问出来。   所以他这样问李鹤和自己夫人还真有些为难,如果他们非不告诉苏言什么,苏言一定不会相信,可是……   “其实不是我们不告诉你,只是这事还没成,不能就这么……”   “事还没成?!”苏言瞪大双眸,一副惊讶模样。   “难道…难道…真是李白这小子的相好?!什么时候的事?”   “……”   “老苏,你想哪去了?”李鹤汗。   “什么叫我想哪去了,你们这么吞吞吐吐又不肯直言,我能怎么想,我这人就这么一根筋。还就这样了。”苏言歇口气又想起那晚同阿朱的谈话,“前些日子我还想来找你们谈谈呢,学生一多,就忘了,我说你们也真是,孩子也不小了,别老让你们家李白那小兔崽子缠着我家宝贝女儿,何况又有了相好,还同我家默默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啊?!”   苏言还真是越说越气,李夫人连忙扶他坐下给他沏了一杯茶,给他顺顺气。   “苏大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家小白是有些不对之处在先,可是小白哪里有什么相好,苏大哥这么说就有些言重了。”   “那你们躲躲闪闪藏着一个女孩子干嘛?”   李鹤和夫人对视一眼,李夫人咬唇不语。   李鹤像是做了极大的思想挣扎似的,凑过去对苏言耳语。   “其实我们是受太子殿下所托,帮他隐藏一个人罢了,此事告诉你本来也是无妨,默默可能都是有些知道的,但是切切不可外传啊。”   苏言挑眉愕然,“什么事?还受太子所托。”   “老苏,你可知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周府一案?今日不是在刑场斩了那‘魅莲’么,我们这里啊,就是奉旨隐藏着那个小姑娘呢!”   “什么?‘魅莲’?在你们这里?她不是被斩了么?”   李鹤稍作停顿,走到一架书架面前,抽出最上面的一本书,书架就自行分成两半裂开来,李鹤朝里面轻声唤道:   “安姑娘,你先出来吧。安姑娘?”   李鹤唤了好几声,里头才答应了一声。   “你你你…你们这里什么时候设了这样一个机关密室?”   “是前些日子,小白请匠人过来设立的,下面是地窖,布置得比较宽敞,说是日后必然有用,难怪今日就用到了。”李夫人笑着解释道。   “李叔叔~”方才苏言听到的那个灵巧的声音,清晰非常却又是灵气十足。   随即从那玄关处出来一个伶俐动人的女子,步伐轻灵,眉眼俊俏,身着一袭桃色长裙,一颦一笑都那么明艳动人。   “安七喜见过李叔,婶婶,不知这位……”   “这位是苏默默的爹,你也可以随小白叫他一声苏伯伯。”   安七喜欠身施施然地行礼。   “安七喜见过苏伯伯,久仰伯伯大名,今日有幸得见,万分荣幸。”   “安姑娘,未征得你同意就把你的事告诉别人,还请你千万谅解,老夫并没有任何不好的意思,苏言他人好心善,你完全可以毫无条件的信任他。”   “无妨,安七喜并不怪李叔,李叔带我见的人,自然是得李叔信任的人。”   安七喜和李鹤谈得正欢,苏言还在惊骇中回不了神。   这这这……这算个什么意思?!安七喜不是被斩首了么?!   “老苏,我知道你肯定疑窦丛生,觉得眼前的安姑娘有些不可置信,且待我们慢慢与你道来。”李鹤长叹一口气,坐下来饮了一口茶。   “安姑娘被斩一事,在外界传得是真,但真正死的是一个替身女死囚,太子殿下允下承诺,若是女囚替她而死,就免除全家的刑狱之罪,并且赐田地百亩,让他们好生安家。”   “替身女囚?这事……”   “李叔说得没错,那女囚替我一死,倒是难为她了,毕竟是还没到行刑之日。”   “那刑场上的女囚,难道同安姑娘模样一般?”   “苏伯伯有所不知,七喜有一门独有的手艺,便是可以变换人的面目,俗称易容。一般人都难以识破我的手艺。”安七喜说起此事倒是毫不谦恭。   “易容?!那…既然安姑娘不必问斩,想必是没有罪的,那为何还要做‘狸猫换太子’之事,来昭告天下,‘魅莲’已死?那真正的‘魅莲’……”   “苏伯伯,恐怕有些对不住您的信任了,这几日传出来的都是事实,除了周府被灭栽在我身上一事,我娘的确是‘魅莲’,我也是,但我和我娘从未杀过人,为人办事,反倒落了个被杀的下场。”   安七喜越说越心塞,暗淡神伤。   “所幸太子殿下和李公子,愿意相信我,愿意帮助我,揪出那个混蛋!”安七喜咬牙切齿。   “所以你怀疑,是丞相?”   “是!”安七喜抿嘴轻笑,决绝道。   苏言才真是心塞,刚刚自家女儿梨花带雨地朝他哭诉,苏言才怒气冲冲地过来兴师问罪,这下得知人安七喜根本没死……真心塞啊真心塞……      ☆、智商为负的那位,还能不能愉快地交流啦?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下一张就可以欢快啦~~~~~~~~~~~~~~~~~   苏言回家就准备去告诉自家女儿这个惊心动魄骇人听闻的消息,奈何苏默默就是把自己锁在房里不说话,苏言想着还是等李白他们的好消息回来了再告诉她也好,就止步,吩咐了阿朱两句,自己离开了。   苏默默泪眼朦胧地也不说什么,抱着被子在自己房里啜泣,心里有些杂乱无章,这样漫无目的地渐渐的就入睡了。   到了深夜时分,苏默默被肚子“咕咕”的饥饿呼唤所叫醒。   苏默默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探出身子去看屋外,夜色正浓,一轮窄窄的明月,得意扬扬地在天边,照得天际一片猩红,苏默默却直觉觉得今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要发生似的,心如止水,惊不起一片涟漪。   因为苏默默实在有点饿,今早吃了个早餐也就没有用过餐食,所以受不住,苏默默还是爬出门去,探头探脑地到处观望。   这大半夜的,苏言和下人们一定都在休息,因此苏默默只好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往厨房移动。   厨房里还有今天白日里剩下的些许剩菜,苏默默趁着月光,四处翻找了找,在平日里放的食橱里掏出一碗大白馒头和一些泡发的咸菜,苏默默也不嫌弃,可劲抱出来坐在门槛上,一个人闷闷地啃。   月光不亮,照在苏默默小小的身影上却是微微泛着红光,仿佛苏默默是坠入尘世的可人仙子,今天哭太久的眼眸还是微微肿着,更显得她娇小可人。   苏默默想起小时候,她和李白就老是趁着光亮无雨的夜里,摸出来偷偷会和。   然后他们就会,要么去李白家厨房,要么在苏默默家厨房,偷偷找些白日剩下的食物,坐在大门外面黏糊黏糊地吃东西聊天,寂静的只有小虫子纷飞惊叫的夜里,两小孩笑得傻乎乎的,清脆甜美的嗓音传得远远的。   万里夜空,清晰可见的都是童年的影子。   苏默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一滴不知名的液体滑落到苏默默的大馒头上,苏默默惊慌失措地用袖子摸了摸眼角,湿湿的。   苏默默把怀里的碗放下来,自顾自地站起身来,捏着自己的馒头撑了个懒腰,侧身眼神却瞟到一个桃色身影。   定睛一看,苏默默可吓得不轻。   远远的花园小秋千后面,站了一个,噢不,飘着一个穿着桃色长裙,双手无力地垂在胸前,长长的头发直直地飘在身前,头埋得低低的,整个人还在随着风轻轻飘动。   苏默默当即吓得腿脚不灵便,牙齿“咯咯”直响,浑身不住地发抖颤栗着,手里的馒头被拽出了几个手指印,眼神直勾勾地望着,身体不听使唤似的。   “鬼啊!!!!!”   随着那身影的不断飘近,苏默默才竭尽气力尖声惊叫道。   随着苏默默这一声尖叫,那个轻飘飘的身影却也停止了前进,苏默默忙撒开脚丫子往房间那边跑。   “默默~”那身影发出绵长婉转的声音来,苏默默被吓得定了脚步,感觉身后一股凉飕飕的阴风,那声音就在自己的耳畔,一股风吹过掀起苏默默的裙摆和青丝,这一缕青丝垂着苏默默的脸颊,苏默默吓得半死,只管闭上双眸,惊叫。   “爹爹爹爹,鬼啊鬼啊,李大白救命啊救命啊……”   “默默你不要怕我。”那声音更近了一点,却是轻灵悠扬,苏默默感觉一双冰凉纤细的手掌附上自己光滑的脖颈。   “救救救命啊……李大白……”苏默默这下声音里都带着满满的哭腔。   “默默,你且转过身子来看看我是谁。”   苏默默哪里敢动半分,身后那人却是等不及,手上加了些力度,一个旋身把苏默默柔弱无骨的身子扳过来。   苏默默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   “苏默默,你若不睁开双眼来,我可就吸你的血挖你的心了阿!”   苏默默忙不迭地睁开眼来,这一睁开眼却是看见了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景象。   眼前俏丽妩媚的面庞,明亮的的大眼睛还一眨一眨的,两边的发丝被缕到了耳后,现出光洁的脸庞来,一身桃色长裙席地,卷起一地尘埃。   苏默默愣了愣才有所反应。   “小小小……小七?!你不是…不是死了么?”   “是啊,我是死了,可我有遗愿未了,想拜托默默你帮我一件事,不知默默你可否答应。”   “啊?”苏默默还没有彻底明白过来,持续发呆中……   “啊呀,我这不是死了么,就来找你啦。”   “可是你为什么都摸得到我啊?”不是说鬼魂不能摸到人的身体么?   “……因为我对你是真爱…只有你能看见我,只有你能摸得到我,足见我对默默用情极深吧!”安七喜狂汗,苏默默你丫是不是搞错重点了?只好含情脉脉地望着苏默默,捧起她的小爪子来深情款款。   “啊?”   “……苏默默!”   安七喜决定无视苏默默的傻劲,继续捧着她的手倾诉。   “小默默,我死有不甘啊!死有冤情啊!这都是那个草菅人命的太子爷和你家李白害的,他们不明是非,冤枉我这个善良无辜的小小女子,我冤枉阿冤枉阿!真真是六月飞雪啊。”说着安七喜眼神瞟到天际,看到天空,忙腾出一只手来使劲地一指,“你看你看,这漫天的红,不就是我的鲜血染红的么?!默默,你要为我报仇啊报仇啊……”   安七喜正对苏默默叽里呱啦不停BB地倾诉时,墙角却飞来一个小小的折扇,不偏不倚正好打中安七喜的手腕,力度也是有些大,还发出一声闷响才落地。   安七喜“啊呀”一声,忙不迭地收回自己的爪子,退后三步往那个方向望去,却见那边闪来一个矫捷的白色身影。   这边苏默默还没被安七喜糊弄晕呢,就看到李白一踮脚,分分钟就到了苏默默身旁,铁青着一张俊脸冷冷地望着疼的龇牙咧嘴的安七喜。   “好啦好啦,你的人你的人,旁人都碰不得碰不得。”   苏默默这下是真的晕了……   “小七,你…李大白你…莫非也看得见小七…这是怎么回事,小七不是说……”   “千面神偷的话你也相信?苏默默,你还真是谁都信得。”李白侧头唇边闪过一丝笑意。   这这这……怎么回事到底?!而且而且那披着披肩远远地在朝他们招手并且得到安七喜热烈回应的自家爹爹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全是做戏?!”房间里的苏默默一拍桌子,愤然起身,生生瞪着面前的三只,李白那家伙波澜不惊的托杯饮茶,自家老爹眼神各种离散,安七喜则在各种打哈哈。   “默默,你冷静点。”   “你们要我怎么冷静?!今天早上李大白告诉我要我放心小七你不会死,又让我亲眼目睹了小七死掉的场景,等我伤心得要死的时候,又来告诉我你们其实都在做戏,小七根本没有死?!”苏默默此刻就像一只怒不可遏的小猫咪,全身的毛发都直立起,充满战斗力。   苏言和安七喜都缩了缩脖子,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最为淡定的李白。   “我们不告诉你自是有原因的。”李白放下手中的杯子,眼神静静地移到苏默默身上,语气平静如水。   倒是让苏默默的气势矮了半截。   “那那那……爹爹都知道的啊……”   此时,桌边的另两人。   苏言心理活动:丫的,居然要靠李白来制服我家丫头……   安七喜心理活动:丫的,果然就是要靠男票来压压苏默默……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本来是想告诉你,你一直锁着门说着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想让李白他们自己告诉你也好,免得你误会。”   误会……一想起自己今天还冲李白发脾气了,苏默默气势又矮了半截,简言之,就是苏默默方才那一副风雨欲来的气势,就这么地烟消云散了。   “我我我…那你们也不该来吓我的啊…”苏默默小声地指责他们的恶劣行径。   “我不知此事。”李白利落地撇清此事。   “我也不知。”苏言也利落地撇清。   “……”安七喜汗颜。“你看,默默,你这么胆小,我们若是告诉你了,你一定会很害怕的,要知道此事可是万分艰险的,别看做起来像没事人一样,其实错一步就满盘皆输了。”   ……哪里万分艰险了,这分明就是分外简单啊。   “我又不怕有什么危险,我又不怕,是你们找借口,就是不告诉我。”苏默默依然赌气,雄赳赳地撅着嘴道。   苏默默哪里知道此事如果做的不妥不紧密,极有可能被反将一军,到时,参与值是不可能免去灾祸的。   “苏默默,你不怕,可是我怕,我李白害怕。”怕有个万一,你有了任何的什么闪失,有任何的意外,他李白绝对不允许。   良久,李白才静静地望着苏默默含满雾气的双眸,眼神里仿若倾注了一世的温柔,语言轻描淡写,一字也不言多,却在寂静的夜空中,逐字逐句击打着在场的几人心底最深处的温柔。   “为什么?”苏默默果然是最煞风景的那一种人,在苏言都有些老脸挂不住的时候,冒出一句让苏言有一种分分钟把她从苏家家谱上剔除的冲动。   这货我不认识!   李白已经习以为常,“因为怕告诉了你就搞砸了一切。”   “……”      ☆、再遇正太三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快乐国庆快乐~~~~~~~~~~~~~~~~~~~~~~~~~~~~~~~   又是一日接着一日的风轻云淡,苏默默见着李白的次数变得少了,见着安七喜的次数陡增。   秋季已经越来越深,李夫人都领着苏默默做冬天的袄子了。   安七喜借宿在李家已经有一段时间,李夫人对她是愈发喜欢,虽然案子还没传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安七喜尚且不能出门去,但安七喜为人直爽,颇得李夫人的喜欢。   “哟,李夫人,又带着儿媳来添置衣服啊。”衣服店的老板徐老板看见苏默默和李夫人的身影,忙笑吟吟地迎上来。   “什么话?默默尚未进门来,徐老板就这般取笑。”李夫人微微娇嗔地笑道。   苏默默迷茫地眯着眼偏着小脑袋问,“姨娘,什么叫‘进门来’?”   “……”   “再过些时日,默默就懂啦。”   “哦哦。”苏默默也不追问,乖乖地挑衣物来。   这家老板的衣物面料和花色都很好,所以苏默默和李夫人喜欢常来这家,挑好看又舒服的料子。   苏默默瞅见桌子边角底下,有一叠晶绿色的布料,眼睛闪过一丝兴奋。   “老板老板,那边里面的布料可否拿出来同我看看?”   徐老板顺着苏默默手指的方向望去,微微皱了皱眉,稍作犹豫还是拿出那叠布料来。   “苏小姐,你这眼光还是一如既往地好。”说着展开来给她看。“这些料子还真是极品,是小的托人从西域带来的青菱织锦,色泽鲜艳,质地轻薄,当真是霓裳羽衣的料子。可惜啊,这些上品都是为一位贵家公子准备的,所以……”   “哦,那我只是看看就好,还真是舒服啊。”苏默默听罢也不垂涎,只细细的用小手去摸那绸缎,时而还闭上眼睛把些许锦缎捧起来贴着软软的脸蛋来感受丝滑。   “好好,苏小姐随便看。”徐老板显得很开心,他特别喜欢做苏默默的生意,不与他议价,不与他强求布料,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所以徐老板喜欢去拿上等的料子来,也不把价喊高,尽量把苏默默看上的留意下来,下回一定也要给她找到。   李夫人看苏默默那爱不释手却又依依不舍地放下那些面料的样子,唇边含笑不语,心头特别心疼苏默默。   苏默默向来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你和她走在一起,她有点笨笨的,但是从来都会把别人放在首位,自己放在最后。   所以李夫人觉得自家儿子李白特别幸福。   苏默默这会才认真挑选李白和爹爹的衣料。   “默默,你瞅这件料子如何?”李夫人瞧见一份玄色锦缎,欢喜地捧过来问苏默默。   苏默默认真端详了一会。   “姨娘,这些料子摸着倒是很舒服,又顺滑又保暖,若是给爹爹和苏爹爹,做出衣服来,穿在身上一定是又舒服又俊朗。”   “小丫头眼光可真是不一般。”李夫人“咯咯”笑道,“可我想这要不要给小白也用这料子做上一件衣服来?”   “可是姨娘,李大白从来喜欢穿浅色的衣服呀?”苏默默不解。   “就是因为他老是穿这浅色的衣服,所以我琢磨着要不要给他换个颜色试试,不然总觉得咱家没钱,只给他买几套衣物。”   “……姨娘……”   “姨娘,能给小七挑些衣料么?她生得美丽,所以我想给小七也做几套好看的衣服。”苏默默忽然想起小七,偏头来小心翼翼地问李夫人,接着又补了一句,“我可以自己付钱的。”   “说的什么话?我李家这点钱都付不起?何况我欢喜这孩子,这些日子里对我也好,老是开些新奇的补药给我调理身子,现在感觉自己全身都能舒展得开,人又好,真想她是我家的女儿啊!”李夫人不自觉地感叹道。   “太好了太好了,姨娘你喜欢她就好,我生怕姨娘不欢喜她叨扰姨娘,小七没有了父母亲,姨娘若是真心这么想,我可就去知会小七啦,说是姨娘想认小七为干女儿~”苏默默欢快地快要跳起来。   李夫人稍楞了楞,随即回神来,疼爱的摸了摸苏默默的小脑袋瓜,眉眼里充满宠溺。   “你这丫头真是,时时刻刻想得都是旁人,何时能为自己做做打算啊,依你依你,姨娘都依你。”   “姨娘真好~~~~~”苏默默手舞足蹈,兴高采烈地巴不得马上回去告诉小七这个消息。   等苏默默兴奋异常地跑向家那边时,李府大门正敞开着,林叔带着些许家丁,就在门口贴着些什么对联张灯结彩的。   苏默默好奇万分,跑过去问道:“林叔,你这是做什么啊?莫非有什么好事要发生?”   未及林叔说些什么,苏默默又花容失色自顾自地回答一句,“莫非是李大白要娶亲啦?不行不行啊,我都尚未出阁,他怎么能先我一步呢?”   “……”林叔差点一个没Hold住,从椅子上摔下来。   这个是不是联想的有些远了?而且,而且……不行不行后面不应该连着“我才是李白的结婚对象”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答案么?“我都还未出阁”算什么玩意?难道你还想和李白不是同一天?   这话要是给他家公子听到,铁定分分钟捏死苏默默这只小丫头。   “不是……今天就老爷说重新修整一下大门外的门面而已……”林叔抖了抖嗓子飘飘然回答道。   “哦哦,那我先进去啦,林叔。”苏默默笑得灿烂,双手背着身后,大摇大摆地进去。   “好好。”林叔话音未落,就听见苏默默一边跑一边张牙舞爪地大喊着。   “小七小七我来啦我来啦~~~~”   林叔心说:我是不是应该告诉她一声,安姑娘不是不能被发现的存在么?而且要不要好心地提醒下她,安姑娘已经被自家公子换走了?   不一会儿,苏默默就垂头丧气地又出来了,临近门口还用哀怨的小眼神在大家面前飘来飘去。   林叔故作镇定,“默默,夫人怎么没和你一道回来啊?”   “因为姨娘同谢阿姨去做衣物了。”苏默默有气无力地回答,“林叔你怎么刚才不告诉我,小七她和李大白走了……”   说着苏默默嘟嘟囔囔地往下走,有些兴致缺缺地耸搭着脑袋。   远远的却来了一匹清瘦的白马,撒着欢快的步子奔向苏默默的方向,饶是苏默默再迟钝还是感受到了身后那马儿健硕的蹄子“哒哒哒”的声音。   苏默默一个侧身闪到旁边,那马从她身旁掠过,苏默默心有余悸地望着马上那人,那人却也略带歉意地回头一笑,这一回头苏默默就认出了那人来。   一张稍显青涩的正太脸,身着锦衣华服,腰间还配着一只小巧的玉佩。   “李忆!”   苏默默惊叫道。   马上那人立马勒住马匹,掉转头来望向苏默默本人,还上下打量着苏默默。   “你是?”   “我我我…我是苏默默啊!”苏默默忙小跑过去,仰着一张小脸来望着他介绍自己。   但李忆仿佛是忘了,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之意。   “不久前啊,就是大约一个多月前,梧桐山梧桐山……哎呀,这个,你看这个。”说着苏默默掏出那个小小的玉佩来给他看,“这是你赠与我的,你可有印象?”   这么深刻的被劫事件,难道他还真是忘的一干二净?!   “苏小姐!我记起来了,苏小姐怎么在这里?”   “你忘了,我家就是住在京城的啊,前些日子我还去寻过你,得知你居然是三皇子,不过那时你不在家呢。”   “寻我?”难道是为了要求报恩?!   “那时是有事求你,不过现在是没什么事啦。”苏默默觉着这样仰着脑袋望着马上的他有些不适,就稍稍扭了扭脖子。   奈何这丫根本没有下马来的意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哎,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皇宫。”   “皇宫?!”一听他要去皇宫苏默默两眼泛光,“你去皇宫里做什么?”   “…这个…”这个不方便讲吧……何况作为一枚皇子,进宫不正常么?   “哎,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李忆被噎着了,心想着你算哪门子的救命恩人?待到洛阳县令过来他心急火燎地跑去找苏默默,把那寨子翻了个底朝天,结果,这丫早就走了!   “奉太子之命,去皇宫一趟。”   “太好了,你一定不介意捎上我吧。”   李忆为难中……   “哎,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苏默默晃了晃手上的玉佩。   ……   李忆迫不得已得拉苏默默上马来,苏默默有些小得意,虽说李忆比她长,可这样子看着显小,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一把,李白虽说比她小,可那冰山脸看着苏默默都觉得后怕……更休想欺负他了……   “你不是自小身体不行么?怎么会骑马?”   “……我可以学啊……”身体不好=不能骑马?哪门子逻辑?   李忆驾着马匹从无人的小巷子穿过,径直来到了一家布料门面前。   “苏姑娘,你且等我一下。”说着李忆一跃下马。   苏默默定睛一看,这不这不……正是那徐老板的铺子后门么?!   未及苏默默兴奋地下马,李忆就拎着一个包袱前来了。苏默默还隐约看见了徐老板的身影。   “哎,你也认识这家老板?”苏默默好心地从李忆手里帮他接过那包袱,抱在自己的胸前,开口问他。   “嗯?苏姑娘也识得他?”   “是啊,我们常在这里选布料做衣服呢。”   “我是回京后经人介绍方知徐老板这里料子不错。”   “你可是添置冬装?哎呀,难不成皇子也要自己来?”   “不是,送给朋友的小礼物罢了。”李忆倒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哦哦。”苏默默有些好奇,便偷眼去看了看包袱里面,却只是看到了一抹晶绿色,苏默默不禁想起徐老板说那匹青菱色锦缎是留给某位公子的,莫非就是他?   纵使好奇,但苏默默并没有开口问。   马匹如风一般略过大街小巷,苏默默紧紧伏在马匹背上动也不敢动。   要知道,以前和李白共骑的时候,苏默默从来不知道马尔还可以跑这么快,也从来不用担心会掉下去这件事,可现在她必须担心……   某裁缝铺。   “哎,李夫人,你且看看那是不是你家小媳妇苏默默?”   “哪里?”   “那马上前面那女孩?”   “哎,还真是!默默这是在做什么呢,居然同一个陌生男人骑在一匹马上!”李夫人定睛一看,愤然道。   “别气,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嘛。”   “真是太棒了,默默终于知道给小白制造危机意识了,我要赶紧的告诉小白,默默现在可抢手啦!”   “……”   这遵的是亲娘么?!   ☆、真相(4)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双更双更啦啦啦啦啦啦啦~~~~~~~~~~~~   没过多久,以李忆的马速,苏默默和他就到了皇宫门口,苏默默只记得李忆绕过皇城外倒是把包袱丢到了一家裁缝铺子,苏默默更加肯定那个就是那匹青菱织锦了。   守门的侍卫显然是识得三皇子的,虽然对同骑在马上的苏默默投以异样的眼神,但还是端端正正地迎他们进门。   进宫去就没法骑马了,但三皇子见苏默默还未回过神来,轻声吩咐了几句,便慢慢驾着儿往那专门为皇家闲暇骑马娱乐的幽静小道进发,但苏默默不知,还以为在皇宫里也可以骑马呢。   “不知苏姑娘去皇兄那里作何?”   “去找人。”   “找人?”李忆讶异,轻声重复。   “我邻家小弟整日里同太子爷‘厮混’在一起,明明说好了不瞒着我,今日他们一定是为了小七的事聚在一起的。”苏默默万分肯定。   “小七?”李忆挑眉更是不解。   苏默默这才想起李忆好像并不知此事,说好的要保密呢……   “呃,我的一个朋友,因为他们现在正在调查此事,我不便多说,还请三皇子殿下恕罪……”   “无妨,只是我原以为你只是想进皇城来玩一遭,莫非你已经来过皇兄的府邸?”   “是啊,太子殿下的府邸还真是好辉煌秀丽,寻常人家到底是比不得的。”想起太子爷那长郡殿,苏默默不禁咂舌。   “那时自然。”李忆勾唇一笑。   “哎。”苏默默忽然偏头笑道,“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什么?”   “我身边好多人都姓李,真是万分奇特。”   “……大抵是因为‘李’姓是国姓吧……”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虽是马儿行走的缓慢,还是走出幽径,到了不远处的长郡殿外。   苏默默眼尖,见得远远的相反方向就有一行人过来。   “李大白!”苏默默一个激灵,身子一挺,倒是因为原来是趴着的,这蓦然一挺身子,小脑袋倒是撞上了李忆的下巴。   苏默默只听得一声“嘎嘣”清脆的响声,忙回过头来,可顾不得前方,慌乱的看见李忆的下巴已经微微红肿,苏默默连忙惊慌失措地腾出一只手来去帮李忆揉揉下巴,还不停的“呼呼”,又忙不迭的道歉,倒是弄得李忆哭笑不得。   “无妨无妨,苏姑娘莫要惊慌。”   “对不起对不起,三皇子殿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幕正巧落入了不远的李白眼里。   李白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同行的李子息敏锐地捕捉到了李白的异样,唇边勾起一丝笑意。   “三皇弟。”   马上手忙脚乱的两人顺着李子息的声音望去,李忆方察觉到自己坐在马上有些不妥,连忙一跃下马伏地请罪。   “李忆参见皇兄,还请皇兄恕小弟不敬之罪。”   苏默默却是还在马上,李忆倒是一股脑下去了,可苏默默还没反应过来,不肯撒手的抱着马头。听到李忆在说“不敬之罪”,分分钟紧张到要死。   平时背着太子殿下在背后损他,可毕竟在太子爷面前,一介小女子骑在高高的马上,这不是“不敬”是什么?   苏默默立即朝李白投去求助的眼神。   李白在几人灼热的眼神中硬着头皮镇定自若的伸出双臂,口气冷到极致。   “跳下来。”   看到李白的双臂,苏默默才敢往下跳,稳稳地扑进李白的怀里。   “给太子殿下请罪。”   “太子殿下吉祥,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民女无知,冒犯了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无视民女……”苏默默扑在地上眨巴着大眼睛装无辜,倒是逗乐了太子。   “李白,你家这个小姐姐倒是被你教的好,竟敢同朕的皇弟共乘一骑。”李子息眼里尽是玩味的意思。   李白一听,眼神黯淡了几分,吓得苏默默缩了缩脖子,完了!三皇子的马不是想上就能上,这下好了吧,被抓包了,还是被他亲哥哥抓包了……   “此事错在小弟。苏姑娘实在无辜。”   苏默默可劲的冲太子爷点头,对对对!不关她苏默默的事!   “默默不知礼节,冲撞了三皇子殿下和太子殿下的地方还请三皇子和太子殿下海涵。”李白言语得体,把苏默默心底里想说的话尽数说了出来。   “哈哈,无妨,苏小姐怎么会贸贸然进宫来?”   “你你们说过的,不会事事瞒着我的,所以……你们又带走了小七,只要和小七有关的事,我全要知道!”苏默默说的理直气壮,各种霸气侧漏。   李子息笑而不语。   “皇兄唤我进宫,不知有何要事?”李忆倒是开口笑问。   “托三皇弟之福,案子倒是告下一个段落了。”   苏默默整个人都惊悚了,偏头去看李忆,她确实是不知李忆在小七的案子里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作用。   “皇兄言重了,事情解决就好。”   苏默默随着李白他们安安静静地进了长郡殿内,李忆过了没一会就被前来传旨的小太监唤走。   “皇后娘娘召见三皇子殿下,还请三皇子随小的前去。”苏默默注视着太子那一脸偷腥样,万分不解。   三皇子那一脸吃了蚊子的表情更是亮了。   “皇兄,莫非原来是母后找我?”   “哈哈,母后刚回来对你分外想念,你又不肯进宫来见她,自然是让我换你进宫来。”   “……”   待到三皇子随着小太监离去,才翘着脑袋来问他。   “殿下,三皇子怎么不愿见娘娘娘呢?”   “这是我家的家事,不知苏小姐这般感兴趣是为哪般啊?”太子爷调侃打趣道。   “……我就是好奇好奇而已……”苏默默囧。   “哈哈,苏小姐还是分外可爱,儿子被娘亲召见能为了什么?无非是一些想念的话语罢。不过今日案子成功告破,李白也就要真接受父皇的考核了,不过这次的考核,大抵只是决定一下该如何为他所用。”   苏默默的聚焦成功被转到李白身上去。   今日她才是真正弄清楚这出冗长的戏剧般的事情。   原来早在她苏默默第一日进宫来那天,安七喜就已经深夜来找寻过太子爷,那时太子爷正和李白探讨此案的眉目进展。   安七喜就爬进来自投罗网,主动坦白了自己的身世,并且请求与太子爷合作。   安七喜的到来让太子爷的眉目一下就清晰了。   但太子爷自然不可能一下就相信安七喜。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发生了。   王春艳是李白安排去套话揭发安七喜的人,太子爷派紧人手暗地里紧紧护着她,其实王春艳提供的“魅莲”花,是安七喜自己掏腰包拿出来的。   这样一闹,果然把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安七喜身上,但是同时,苏默默被置身局外,作为一个证人来证明安七喜的清白,形成一个矛盾的局面。   安七喜是“魅莲”,安七喜没有杀人,是“魅莲”杀的人。   能把苏默默的证词驳倒的,只有搬出最最有力的证明来证实安七喜的身份。   否则,要么安七喜不是“魅莲”,要么,周府一案不是“魅莲”所为。   如果不是“魅莲”所为,案子的调查方向就要拓展。   不可能那么巧的,太子爷正在暗中捅掉朝中奸臣,刚刚说服礼部侍郎周天生拿出接收贿赂贪污压榨百姓的私卖盐铁的官员记载名册来,他就好巧不巧地被灭门,就这么死掉了!   很显然嘛,被他的同僚杀掉的可能性很高啊。   所以既然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方向,可以弄出证据来直接指证安七喜嫁祸给她有什么不好?所以肯定会有人出来。   果不其然,右丞相就这么大喇喇地出场了。   出乎太子爷意料之外的是,居然是右丞相派人来,右丞相莫非是对自己的地位太过自信了?还是傻了?也没有隐去什么,就直接以自己的身份出现了,一般不是应该派一个喽啰来背黑锅?   这些都不重要了,安七喜问斩之后,右丞相就放松警惕了吧。   果然太子爷派着人去彻搜丞相府也没个什么异常,反倒是右丞相每日悠悠闲闲并无惊慌之意。   好吧,这明显就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节奏了。   可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太子爷先借着皇上旨意,没日没夜派人严守丞相府隔离右丞相,另一边直接派上当事人,安七喜!   夜里出门去装神弄鬼吓他丫的!   没几个晚上,丞相就招架不住了,白天身心憔悴,烧香拜佛吃斋念佛。   安七喜也不慌,就每天晚上坐在他窗外床上在门外飘来飘去,化点小妆,来点小尖叫音效啥的。   几天后,右丞相在自家直接疯掉,冲出去自己给全招了。   于是安七喜就今天兴冲冲地出去审他丫去了。   苏默默顿悟,难怪难怪啊~难怪李府在“装修门面”!   李白在这里面充当这么重要的角色,直接揪出了右丞相这颗硕大的老鼠屎,什么赏赐啥的自然少不了,可李白是何许人也?怎么能要这么物质的奖赏呢?当然义正言辞冠冕堂皇地要求参加殿试,博得头彩就好!   ☆、金榜题名时 作者有话要说:  我遵的不是故意要把这章的字数搞这么短小哒……   日子就这么小资小味的进入了冬天。   安七喜这下是真的搬进李府里住去了,李夫人和李鹤还真收了她做干女儿,于是李白又多了一个姐姐,可安七喜是整日和苏默默厮混在一起,在苏默默工作的地方-京城第一楼对面自己开了一家小药铺,特大牌地看起了病做起了神医。   这日苏默默穿着她和安七喜一起定制的姊妹装,起床来去敲李府的大门。   京城长安入冬早,气候也算不得多暖和,苏默默拢了拢自家小夹袄,搓着手心哈气,就有人来给她开门。   苏默默抬眼,却见一抹熟悉的玄色,是李白来为她开的大门,苏默默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和姨娘一起挑选了一匹玄色的布料,正是他身上的样式,这样想来,这玄色衣料的款式正是她去设计负责的呢。   苏默默正好偷眼来看他的上身效果。   李白就外着一身玄色直裰长袍,腰间扎条同色蛛纹带,里头也是暗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暗红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米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依旧让苏默默觉得高冷无比。   苏默默暗地里为自己的眼光得意无比。   孰知李白这般能容忍她打量自己,只是因开门见了她那一眼,竟是满眼惊艳导致他不敢惊动她半分。   眼前的人儿不像往日一般,又处处都同往日一般的精致。   苏默默淡粉色小夹袄裹身,内里着乳白色圆领锦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额边整齐的刘海下是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双手交握在胸前,大抵是刚才还在搓手吹气暖和的缘故,眼神直愣愣地望着自己,朱唇微张,小舌若隐若现,一时竟让李白心底有些异样的情绪滑过。   “哎,两位可是日日看也还看不够啊?”门里传出轻灵俏皮的声音。   李白和苏默默这才回过神来,李白忙镇定自若地拉开大门,苏默默目光都不来得及收回,直直地投向门里。   “小七?!”   安七喜今日也着了同苏默默一般款式的衣裙,只是颜色不同,苏默默是淡粉色为主色,安七喜则一身嫣红,比起苏默默的轻巧可人,安七喜则更多了一些妩媚动人,当然气质也更为成熟清冷。   安七喜含着笑意望向她,苏默默就拨开李白一下冲上前去挽住安七喜。   “小七你可真漂亮啊。”   “那是自然,你姐能不漂亮么?不过再漂亮你家李大公子可不会来点正眼,更别说像看默默这么全神贯注恨不得一口气把默默给吞下去!”安七喜夸张的做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动作。   “……为什么?”苏默默不解,为什么要把她吃下去?   “……”   “得得,我错了我错了……”   谁让你同苏默默开黄色笑话的?!   “默默今日怎么这么早?!”   “我今日不想去京城第一楼,总觉着今日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就想和小七一起玩。”苏默默紧紧挽住安七喜,蹭过去脑袋笑道。   安七喜嫌弃万分的摆正她的小脑袋瓜。   “分明是不想去工作,偷闲散的忙,还找些不着边的理由。”   苏默默“嘿嘿”傻笑,又凑上来。   “我可没说慌,我每次有好的预感就会发生好事,指不定今日李大白就被召见然后皇上就说:‘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李白学识渊博,经朕亲测,乃我大楚之梁栋也……’”   “你得了吧,皇上哪里可能亲自念诏书?要念也是小太监念。”安七喜笑着敲她的小脑袋瓜,迎她进自己的院子。李夫人特意给她腾建了一间小院子和闺房出来。   “哎哎,小七你说,这小太监怎么老在宫里转悠啊?外面怎么没有小太监呢?”苏默默转移话题还真是迅速……   “宫外谁想成为小太监……”安七喜凉飕飕地一记眼神射杀过去。   “小七,你说皇上该不会封李大白做个小太监啥的吧!”苏默默蓦然想起,捂嘴惊呼道。   安七喜一个踉跄,差点没稳住身子,转身战战兢兢地扶住苏默默,不远处是半抬着手臂准备敲敲外门提示她们吃早饭的李白,正僵硬着手臂在半空中,眼神冰冷刺骨,安七喜自己都打了一个寒颤。   “这……”   “他一定不只是成为一个小太监的,他可是四大才子哎,怎么样也得是太监总管,手下管一大波人对不对?”苏默默自顾自地自认为给李白提升了档次地点头,还认为自己说的分外有道理。   身后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   “苏默默……”   苏默默缩了缩脖子,愣愣地回头ING。   与此同时,安七喜心理活动:祝你好运……   于是苏默默很自然而然地被李白提着衣领拖走,进行长达几小时的素质教育去了。   安七喜凉凉地飘过:别乱想,所谓素质教育就是指苏默默被迫着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在大冬天顶着砚台,做蹲!马!步!而且是被关小!黑!屋!   当然,李白是要站在旁边执着毛笔来蘸墨写文,你以为这就完了么?并!没!有!苏默默完了还要乖乖地抄十遍李白写下来的东西,十遍啊十遍,让她继续顶砚台好了。   最重要的是你还不能去告状,否则李白有的是法子来整她苏默默。   拯救苏默默的是一道圣旨。   当小香急急的四处找寻到苏默默和李白并且把他两带到大厅时,苏默默看见安七喜那表情亮了,一副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的样子。   苏默默这半仙做得可还行……   苏默默看见那惦着兰花指的小太监一副谦恭地站在李府大厅外,身后跟了几个皇家侍卫,顿时感觉到了这世界满满的好意。   苏默默先随着李白一起跪下,李白在前俯身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前日李家嫡子李白经朕亲考,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有勇有谋,现封正四品朝议大夫一职,辅佐朕及太子朝政,另赐府邸一座,锦缎数匹,即刻就职即位。钦此!”   苏默默来不及惊骇,就见李白附身谢恩。   “微臣李白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说着拿小太监冲李白挤眉弄眼,把圣旨卷轴递给李白,李白刚一接旨,那小太监就殷勤地一惦兰花指,娇气地笑道:   “李大人快快请起,皇上有言,李大人在丞相一案中提供了非常重要的线索和帮助,今晚皇上设宴庆功,特命杂家来请李大人同去。”   “是,微臣遵命。”李白起身颔首。   “噢,还有,杂家倒是忘了,皇上还请安姑娘和苏姑娘出席。”   苏默默大惊,一边闪开身子让抬着皇帝赏品的那些宫人们进来。   “啊?!我们?”   安七喜也是不解。   “皇上说了,安姑娘医术了得,又在丞相一案中立功突出,理应有赏,苏姑娘嘛……救三皇子有功……也一遍给请了……”小太监一边眼神飘忽一边道。   “好耶,谢皇上恩典,我也可以去吃皇家宴啦!不知道味道如何。”   苏默默欢呼雀跃,众人纷纷别过脸去。   我去!苏默默,重点不是吃不是吃好吗好吗好吗?!   安七喜无奈地在心底叫嚣着。   ☆、为宫宴进击的苏默默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国庆节又要过一天啦~我不是故意要把上一章哒名字给换下来哒~~~~~`   苏默默拾掇拾掇就急不可耐地来找安七喜和李白一同去。   安七喜正在镜前认真专注地为自己描眉。   “小七,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作为一个女人,出门必须应该注意形象,你都不爱惜自己的容貌,谁来可怜你?二、皇上能宴请我们这些女流之辈实属不易,这是对他宴请我们的起码尊重,虽然他肯定不会注意。三、在这种名流积聚的场地,高富帅是大大的有,把自己打扮好点,钓个金龟婿也是极好的。”说着安七喜瞟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苏默默,挑眉观赏自己的佳作,“当然,你苏默默也不用担心嫁不出去。”   苏默默觉得安七喜这一番说辞真是万分正确的,虽然她也没听懂几句,但是苏默默还是抱了一个板凳坐在安七喜身旁来。   “小七说的真有道理,不如小七也帮我梳妆打扮打扮好么?”   “……”   安七喜拿着眉笔的手一顿。   你妹啊……   过了一会,李白过来极有礼貌地敲了敲安七喜的闺房大门。   “小七。”虽然安七喜比李白大上三岁,但李白向来也没有叫别人姐姐的习惯,安七喜也觉得李白叫她姐姐总觉得把自己给叫老了,虽然她是拜了干爹干娘,所以李白干脆随着苏默默一同叫安七喜为小七。   “嗯,来啦。”   安七喜顺手把叼在口中的修眉刀放下,仔细理了理坐在镜子前的苏默默的齐齐的刘海,起身去给李白开门。   “看,经姐姐之手打造出来的大美人苏默默!怎么样啊?李公子?”安七喜把苏默默拉起来一把推向进门来的李白,挤眉弄眼道。   李白措手不及,惯性地一把揽住苏默默,不经意间闻到一股淡淡的少女独有的芳香。李白轻轻舒展了眉心。   苏默默被推了一把,失去重心,倒是及时被李白给扶住,极不好意思地低头自己蹦开来,退了三步伸手来理了理自己的发丝。   语气有些娇嗔。   “讨厌了啦,小七~”   安七喜自然是认为她在害羞,得意地一笑眼眸流转。   “哟喂,我们家默默终于知道害羞了~可教也可教也!”   苏默默无辜地抬头,大大的双眸含着迷茫和不解,扑闪扑闪地。   “小七说的什么害羞?我是说小七你这样一推,我刚刚画好的妆肯定都有弄花了!是不是?”   说完苏默默还蹭蹭跑到镜子前去照了又照。   安七喜当即傻愣在原地,风中凌乱……   安七喜回过神来同李白传递了一个眼神。   安七喜:你这辈子就这么完了,苏默默就是可以让你这么性福的人……   李白(镇定自若):我可以让她性福。   当然,那肯定是安七喜意淫哒~   等收拾妥当了,李夫人才替代李鹤和苏言来送别三个孩子。   李夫人欢快的挥挥衣袖。   “小白,看着点默默,可别让她跑丢了啊!”跑丢了苏言那边不好交代。   “好。”   “小七,看着点小白,可别让他喝太多酒啊!”喝多了酒就不能看好苏默默,看不好苏默默,苏默默就会丢。   “好。”   “默默,你可得跟紧点小七和小白啊!”可千万别跟丢了啊皇宫这么大。   “……好。”苏默默琢磨着这姨娘给的吩咐怎么的到她这就不一样了?按照渐进循环来说,姨娘不是应该让她看紧点安七喜么?   又是太子爷那加大豪华版的马车,树大招风地哗啦啦来迎接他们。   而且这一次,太子爷这骚包马车直接招摇过市,引人注目。   李白在车内死死地拽住自己这边的车帘,生怕一不小心被风吹了个边角就被外面的市民们看见。   与另一边的苏默默和安七喜截然不同。   安七喜和苏默默两人伏在车窗上,脑袋瓜伸出去,安七喜倒还好,只是微笑注视,苏默默则可劲地挥手致意,活脱脱搞出了领导视察的感觉。   “大家好!”   苏大小姐好!   “大家辛苦了!”   为你苏小姐服务!   我勒个去!苏默默你特么能不能安静点?!李白自己在心底叫嚣着,面部已经各种扭曲。   而安七喜则默默地选择了无视,任凭苏默默如何如何激动地抓着她的手臂摇晃,都弄出几条血痕了我去XOXO……。   没过多久,三人就到了皇宫里,驾马的宫人在宫门口停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通行,而且马车外也有些吵闹。   好不容易安分的缩在榻榻米上的苏默默又一个激灵,挪到马车门边去,轻轻掀开门帘,戳了戳那呆愣的马车夫。   “大哥,这是怎么啦?”   苏默默看见这皇宫偏门口和他们进这个正门口,各路马车还真是排排站,等检查通行啊……   “噢,苏姑娘,今日皇上宴请众大人和名门小姐们,夫人小姐自是走那个宫门,大人们走这个宫门,这个时间段是高峰期,自然是有些拥挤,还请苏小姐稍等片刻即可。”   “哦,我倒是没别的意思,原来是大家都请了啊,这个皇上。”苏默默缩进脖子嘟囔着,马车夫身形一顿,面部表情微微僵住。   苏小姐说了一句什么来着?!看来太子爷派来接的人……就是大牌!   “谢谢啊。”苏默默大大咧咧地收回自己的爪子,豪迈地冲马车夫道了一声谢。   “原来不是只请我们啊,还请了这么多人,一惦特殊感都没有……得亏我们这么有功,特别是小七和李大白,是不是?”   苏默默窝向安七喜,抿唇征求安七喜和李白的统一观点。   李白只是默默地装作闭目养神充耳不闻。   安七喜偏过头去打量车内的装饰,也充耳不闻。   苏默默见两人都有忙的,就兴致缺缺地撅着嘴不开心。   没一会苏默默抹就听到外面的对话:   “车里是?”   “这是太子殿下的马车。”   “请!”   也没被掀车帘检查啥的,苏默默顿时觉察到了一股,来自太子爷身上散发出来的熠熠光辉,原来他们还是蛮特别啊!毕竟不是谁都享受被太子爷来马车接送的浩大排场。   一意识到这一点,苏默默立马坐直身子,兴奋不已,分分钟感觉到来自外面各路马车的敬意。   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长郡殿外,三人懒散地下了马车。   进去长郡殿内,太子爷正在自家园子里悠闲地饮茶,苏默默原来是以为皇上请客,太子爷作为大儿子应该各种忙呢,没想到这么闲。   苏默默这一细看,太子爷今日也是一副极为精细的装扮,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太子爷的非凡身影。他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   只是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   太子爷看到他们,也放下茶杯,起身来迎,三人轮番行了见面礼,才随着太子坐在一张方方正正的小石桌旁。   “今日听闻了李兄获封文状元一事,真是万分恭贺。”太子爷笑着举杯来敬李白,李白也不慌不忙地举茶杯迎上去。   苏默默只想着,这消息居然传得这么快,没想到李子息毕竟是皇上这个当事人的亲儿子。   “哪里,微臣能有今日,全是托了太子殿下的福,微臣还要多谢殿下的提携之恩呢。”   “这样说来,李兄你今日也是我朝政一员了,父皇可是封你为朝议大夫一职?”太子爷想到李白今日被封了官职,自是高兴的。   “是,往后微臣定是尽心尽力辅佐皇上和殿下的。”   “李兄,你我不必这般客套,我可是叮嘱你了好几次,唉~”太子爷又自斟自饮了一杯茶来表示自己对李白的不满之意。   李白有些些微的尴尬,安七喜倒是横插了一句进来。   “今日皇上宴请宾客,我和默默这些女流之辈有幸受邀,想必太子爷也是有顺口一提吧。”   “哪里,安姑娘对我们案子帮助极大,也助了我,何况那日你进宫来不是说不想再翻墙越过来么?虽然我是不知道你翻了多少次我皇宫的院围,但也想以今日为契机,让安姑娘也从此享受正礼相待。”太子爷还是一副笑得皎洁,但安七喜却机智地从中察觉出了太子爷还是有些小小的嘲弄她的意思。   多少安七喜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太子殿下言重了,安七喜身份卑微又是罪民,太子殿下帮安七喜脱罪已是大恩,我可不敢奢求其他哈~”意思是你别一副冠冕堂皇样,姐姐才不会为你所用,同你狼狈为奸,干完这一票,我安七喜绝不会跟你皇家的人有啥牵扯。   苏默默只是一旁围观,自顾自地静静地喝茶啥的。   “我说太子殿下啊……我就想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去吃晚……噢不,赴皇上的宴席啊?”苏默默不实时宜地举手问了一句,还带着这么弱弱的语气……   “……快了……”   ☆、偶遇太后皇后长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见苏默默和安七喜有些无聊的样子,太子爷也不光顾着同李白谈心,起身笑道:   “两位姑娘在宫里走动的机会不多,我也没来得及带领你们来看看皇宫的景致,这样,父皇此番设宴于戌时开宴,我倒是没别的事,不妨就和李兄一同带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一路看看,也好熟识一番。”   李白自然也不反对,苏默默高兴地毫不矜持地叉腰大笑,太子爷也不恼,在李白略带歉意的眼神中轻轻的笑。   皇宫不同与其他谁的宅院,四面都是通畅的,各种不同的幽径小道穿过去,又到了另一个宫殿,太子爷本是刻意带着他们穿行花园,因为走四四方方的院墙边,一路上也有太多的宫人们忙上忙下,见到太子爷必然是要俯身行礼,太子爷就有些不尽兴。   苏默默挽着安七喜倒也安分,只两眼珠子不停的转悠。   这皇宫可真是大啊!苏默默暗自咂舌,即使入了冬,皇宫里还是各种鲜花盛开,鲜香扑鼻,建造的假山水池更是走过一段路程就能看见,没一会就又走上了一座小小的拱桥。   入了苏默默眼里的倒是对面能俯视到的美景,这下苏默默是真的忍不住惊呼起来。   对面是一个偌大庭院,从这小小拱桥上,正能看见里面的风景。   大气磅礴的喷水池,乳白石盘中依旧喷着钻石般的水珠;那十二只托着石盘,使这个庭院以此得名的狮子,也在时不时喷射着晶莹的水流。   庭院的四周,全是装饰着金线的镂空的精美的拱廊,细巧的白大理石柱托着廊顶,廊顶都是镀金的一层一层。这优雅而非雄壮的庭院风格,显出居住这庭院的主人,精巧文雅的风趣以及懒散享乐的习性。   见几人都停下来细细观赏,太子爷负手解释,“这是西厢宫,也是太后住的宫殿,你们看到的那喷水池,正是皇祖母园子里的,也可算是这宫里数一数二的美景。”   “这还数一数二啊?这么漂亮!我们能不能进去看啊殿下?”苏默默一时心直口快,殷切地望着太子爷。   李白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低声轻轻呵斥了她一句。   “默默!”   苏默默吐了吐小舌,心知有些不妥。   李子息也面露难色,眉头紧锁。   “这恐怕不行,皇祖母今晚也要参加宫宴,怕是在自己的宫殿里静养……”说着太子爷看见不远处一抹暗红色,“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几人顺着太子爷的目光望去,那一排宫女和小太监簇拥着从对面园子过来的人,苏默默只识得李子期长公主一人,她亲密地挽着一个年级稍长的面容和蔼的奶奶有说有笑,身边也有一个形态端庄,面容绝美的女子,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瑰姿艳逸,仪静体闲,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夹子,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也是侧首静静望着长公主,目光柔和恬静,尽是宠爱之意。   不经太子爷指点,苏默默就大抵猜到了那两人的身份,一个是太后一个是皇后,一定没错哒!   果不其然,太子爷快步上前,苏默默和安七喜李白紧随其后下桥。   “皇儿参见皇祖母,参见母后。”太子爷先行跪拜之礼,苏默默忙收回挽着安七喜的手,也垂首跪下随着宫人们一起行礼。   “起来吧。”太后娘娘中气十足,伸手来拉太子爷的手,太子爷忙把自己的爪子递过去,“这几位倒是平日里不多见,也不知是谁家的千金?”太后细细打量了一下苏默默和安七喜李白,道。   “皇祖母自然是不多见啦,这几位是父皇宴请的宾客,可是贵客呢!”未及太子爷开口,一身嫣红色长裙宫服的长公主就甜甜的笑道。   “哦?莫非期儿你识得?”   “倒也不是很熟识,不过确实是有过一面之缘,这可不正是近日皇兄告破的案子的大功人,安七喜安姑娘,李白李公子,皇祖母你是听过的啊,京城四大才子之一的李公子,论才学论品貌可是样样都比得过皇祖母你最疼爱的皇兄的啊~”说着长公主娇嗔地一笑,倒是把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李白的身上。   李白俯首:“微臣不敢当。”   “噢,哀家是记得你,李鹤先生家的公子,哀家向来喜欢读李鹤先生的文书,你父亲倒是个好才子。”   “承蒙太后娘娘谬赞了,微臣恐慌。”   “无妨,李兄,是便是,你出身诗书之家也是实情。”   这边一边走着一边热火朝天的谈论的几人,有完全把苏默默给忽视了的迹象,苏默默暗自憋着嘴,心说能不能稍微介绍我一下下?人家好歹也是救过你么皇家的人哒!至少……至少她苏默默是起心要救三皇子哒!   这么一想苏默默就脚步不自觉的放慢了。   李白察觉出苏默默的异样来,放缓脚步跟在她身旁,李子期这才恍然想起苏默默还没介绍出来,看见苏默默那垂头丧气的小样,李子期一跃到太后娘娘的跟前。   “你这丫头,这么吓你皇祖母呢?”   “没有,皇祖母,刚刚忘了给你介绍还有一位啦,可得隆重点介绍她。”说着李子期停下脚步来笑盈盈地望着苏默默,“这位可是名震京城的一把手金勺子,京城第一楼的主厨,苏默默~皇祖母,你可忘了你往日里特别喜欢吃的桂花糕,我吃过默默做的,堪称一绝哦!”   方才还被忽视的苏默默被李子期这么一闹,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苏默默顿时又有些惶恐了,望了望李白,见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唇角含笑。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仔细打量她,苏默默暗自抹了一把汗,我去!难道太后和皇后娘娘都和长公主一样是个吃货?!   “原来是一手好厨艺的苏姑娘啊!莫非……母后,我记得三皇子遇劫一案中,似乎是提及一位苏姓小姑娘,莫不是就是苏姑娘你?!”皇后娘娘率先开口。   苏默默狠狠的点头,是哒是哒,就是我就是我。   开口却是:   “民女苏默默未能尽本分营救三皇子,民女有罪……”   苏默默暗地里想:没办法啊,这必须得奉承奉承,走之前李白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   “本宫并无责罚你之意,相反,你有心营救三皇子自是有功,何罪之有?”   苏默默暗自捏了一把汗,您老别当真,我就说说就说说……   一行人倒是有说有笑一起去往晚宴的举行地点,太极殿。   可这“有说有笑”也仅限于有共同语言的皇后太后长公主太子爷一家子,偶尔长公主亲热地同李白讲个几句话,太子爷也掺和几句,苏默默和安七喜只得一言不发跟在其后,可把苏默默给憋死了都……   “哎呀哎呀,可是到了~”苏默默一到太极殿,以自己想逛逛为理由,拖着安七喜和李白脱离了太子爷一大家子,才长长地舒缓了一口气,“都要憋死我了,跟他们相处可真是困难,说句话都要再三斟酌。”   “默默,毕竟这里是皇宫,你且忍一忍。”李白淡淡地回她。   苏默默看这太极殿诺大的露天排场,和来来去去的各种赴宴者,心里觉得自在多了,毕竟终于不用一步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地陪着太后皇后来走。   这太极殿,向来是为楚国皇宫皇上举行大型家宴或者款待外来使者歌舞助兴所兴建的,当然,这种每年宴请大臣和达官贵族的晚宴,也是在这露天的太极殿中举行。   来人分为三五九等的官员和达官贵族的小姐夫人们,早到的客人们都会按照等级被分到不同的休憩厢房里,李白刚刚被封为正五品的朝议大夫,自然是被宫人领到了五品到三品的官员休息室,苏默默和安七喜作为……“家室”及陪同被邀请的人,也随着李白一起进了休息室。   这休息室里已经熙熙朗朗来了些许官员,李白自然是必须要去认识认识他们,苏默默和安七喜则自顾自地坐在位置上休息。   “哎,小七,你看,这皇上也真阔绰,这么大的宫殿可全是用来宴请宾客的,那得坐多少人啊!”   “废话,连我们这种无名小卒都被吆喝上了,还有啥不可能被邀请上的?”安七喜打了一个哈欠,瞟了一眼已经有些暗下去的天色。   冬天就是天黑得早,这还差几个时辰才到戌时呢,天就暗下来了。   “也是哦,好多漂亮的女孩子啊,以前我只是听过皇家宴席,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坐上来吃宴席上的东西,真不知道这能用来宴请西域外使的宴席,味道如何!”苏默默有些小兴奋,更加期待。   安七喜只是凉飕飕地瞟了她一眼,也不接话。   歇了一会逛了一会,就有宫人来请他们出去了。   苏默默紧跟着李白身后,到了这露天宴请的地点,亲眼看见这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桌椅才是真正地惊呆了。   正处于震惊中的苏默默来不及回过神来就一头撞上李白的后背,原来李白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李白轻轻皱了皱眉,语气低声且不悦:“默默,把魂收回来。”   “哦哦。”苏默默扶了扶自己的额头,顺着李白的样子和手势,学着他半跪在榻榻上,一个没稳住,就伸手来扶了一把面前的长桌。   面前的的确确是有成百上前张这样的桌子,大小和方向有些不一样,比如她和李白的桌子虽然挨在一起,可那李白的桌子明显要比她的大上一倍好么?!   得亏太子爷还说给他们三安排在一起,能不能那么明显地显现出差距来?!小桌子放的食物一定没有大桌子多!!!   不过很快苏默默就不在意这种小细节了,因为她的眼神迅速被左手上方那几张奢华高调的椅子给吸引了。   李白见苏默默死死地盯住左前方,挥了挥手。   “那是皇上和太后皇后坐的地方,呆会开席了,皇上他们来要行礼,不可以这般无礼地盯着看,知不知?”   “知道啦知道啦!”苏默默给李白吐了吐舌头,收回目光,才想起安七喜来,回头来看,却在芸芸众美女俊男中都已经找不到她了……   这不是该和他们坐一起么……   ☆、宴席+艳遇=人生巅峰   安七喜一个不留神就没有跟上苏默默他们,在偌大又繁杂的太极殿一时迷了方向。   眼神略过之处,皆是才子佳人,达官显贵。   安七喜转了几个方向,灵巧地躲避着人群,正为自己的轻功所乐颠颠时,一个转身,也不知是不是被前面的人绊倒还是怎样,安七喜不留神就双膝一弯,撞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紧随其后的是一股沁入心脾的芬芳香味,安七喜有瞬间的失神,回眸一看,霎那芳华。   一拢墨色,玄纹云袖,本是席地而坐,却是因为安七喜的突然失足跌入,那男子才抬眼来看她,安七喜能想象得到他原本低垂着眼脸,本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伏在榻榻上,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之姿,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   安七喜觉着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   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隐隐笼罩着安七喜。   那男子并没有笑,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却在忠诚的微笑着。   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种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安七喜已然深陷其中。   “小七?!你在哪里小七?!”   远远的吵杂的人群中安七喜听见苏默默清脆的声音,才蓦然回过神来。   从来都是喜怒不行于色的安七喜,面色微红,神色有些慌乱和尴尬,连忙提起裙摆来,不住地埋首道歉。   “不好意思,很抱歉很抱歉。”   那男子也只是抬眼再看了安七喜一眼,唇边微微含着许些笑意,言语里不带一丝情感,安七喜只能听到他清冷如雪的声音,轻轻地敲击到安七喜的心尖尖上去。   “无妨。”   只两字,安七喜觉得,仿若隔世而闻此音一般,不绝如缕。   苏默默眼尖,这才在芸芸众生中找到了安七喜,却见安七喜朝他们走过来,步伐有些缥缈不稳,苏默默疑惑。   “小七,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被欺负了?”苏默默上前扶住她。   “木有。”   “啊?怎么这么软弱无力呆若木鸡的?”   “木有。”   “小七,我们快坐过去吧,李大白说,戌时就快到啦,许是要开席了,皇上就要到了。”苏默默决定无视她,直接扯着她丫往李白身边的席位跑。   “默默,我方才见到了一个如上仙一般的男子。”待到苏默默安置她坐在自己身边,安七喜才眼神呆滞地压低声音同苏默默耳语。   苏默默有些没听清,凑过耳朵想去听清。   “啊?你说什么?”   未及安七喜再重复一遍,这边的李白就轻轻扯了扯苏默默的衣袖,提醒她们坐得端庄,苏默默立即听到了熟悉悦耳的小太监的声音。   依旧是那么地高亢嘹亮。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稀里哗啦抱了一长串之后,苏默默和安七喜也跟着李白和其他人一起伏下身子磕头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完苏默默只有一个感觉,这特么的敬辞可真长。   再抬起头目光望向那正北方向的上座和其左右。   苏默默又见到了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皇上和两面之缘的长公主太后皇后们。   皇上居高临下坐在正北方向的上座,眼神里含着威严,傲气地扫视了一眼下坐数千位官员和才子佳人。   黄昏的暗色光芒就着通红透亮的烛火,点点挥洒在上座,同时也使得皇上身上看起来增添了丝许的暖意。   “今日朕设宴请众位卿家及各位佳人,其因有三。”皇上发话了,“一是庆功,如众卿家所知,前些日子太子成功告破周府灭门一案,也为朕铲除了朝中蛀虫!此乃大功一件,理应与天同庆,也希望众爱卿以此为戒,朕不希望再需要发生这样的大‘扫荡’”   皇上目光灼灼,眼神里带着些许厉色。   苏默默暗自琢磨着,皇上说这话意思不就是警告这些大臣子和达官贵族们,休要再想着搞什么官商勾结贪赃枉法之类的,否则我家太子爷分分钟捅死你们!   苏默默不禁暗自为李白的官途生涯捏了一把汗。   所幸皇上接下来就迅速表扬了太子爷,太子爷立即推出李白这个大功人,李白只得起身颔首说了些有的没的。   比如说:“哪里哪里,没有没有,过奖过奖,抬举抬举……”苏默默撑着下巴玩弄着自己面前的几盘蔬果,只在殷切地盼望着快些个上菜。   后面皇上说了什么苏默默基本也没怎么听进去。   无非就是“我们热烈欢迎某某某国的使者,朕也想借此机缘为朕的公主择一良婿什么的”   等等?!   为公主择一良婿?!   等苏默默蓦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式用餐的时候了。   苏默默正在大快朵颐面前的精致非常的食物,李白用略有嫌弃的眼神瞟视着苏默默,   正各种往边上挪时,苏默默忽然从大堆食物中抬起头来,目光立即转向李白,正正巧对上他的眼神,苏默默那带着强烈求知欲望的眼神,把李白浅浅的目光直接逼视老远。   李白故作镇定,眼神在苏默默脸蛋上一瞟,却见苏默默手上握着刀叉就“蹭蹭蹭”地凑过来。   “哎,李大白,你方才可有听清皇上说的话?”苏默默偏身过来问他,许是怕吵着了旁人,低低地在李白耳畔轻问,身体这么侧卧着,苏默默自然有些重心不稳,偏偏倒倒地晃动着身子。   “皇上可是有说要为长公主挑选驸马?”   依旧是轻轻地在问他,其实苏默默,现在场子中央在歌舞奏乐,你声音这么小没有必要哒亲。   李白能感觉到她浅浅的、柔柔的、均匀的呼吸,一下一下都有打在李白的脖颈上,甚至有些□□。   李白侧过头来看她,苏默默正捧着刀叉眨巴着大眼睛看他,小舌伸出来轻轻地抿黏在唇边的碎渣,却没有抿到,她也不恼,等待着李白给她答案。   “是,怎么?”李白一边答她一边顺手把自己的餐绢拿过来,一手拿下苏默默手里的小刀子,把餐绢给她放进手心里。   苏默默捏住餐绢很自觉地擦了擦嘴,也只是大大咧咧没有在意。   “你说这皇上怎么也关心这事啊?皇上不是该关心家国大事么?还要亲自为女儿挑选夫婿?!”   “父亲为女儿挑选夫婿倒是在你这里不合情理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歌舞完了,偏的苏默默又声音稍稍有加大音量,就显得有些响亮,苏默默顿时感觉到几道灼灼的目光看过来。   苏默默只好吐吐舌头,缩回脖子,又“蹭蹭蹭”地挪回去,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笨呢李大白。”   李白也笑着收回自己的目光,认真地品尝自己面前的佳肴。   这一曲舞方毕,众人自然皆是拍手叫好,某某大人为自己小女的歌舞惊艳全场而洋洋得意中,却见坐在贵宾席上的辛国来使,即辛国的王子,先是以自家礼仪称赞了一番楚国的歌舞技艺,即刻就起身来双手置于胸前,目光里多少含有挑衅之意。   “□□的歌舞真是妙哉妙哉,可我大辛国的歌舞也是别有一番风情,倒是不知两者相拼有何交锋。”   皇上来了兴趣。   “哦?愿请王子细细道来。”   “小王今日拜访贵国,也带来了一支舞姬,如果皇上有意观赏,小王倒是愿意唤出来为皇上歌舞一曲。”   “快快有请!”   辛国王子很有节奏地拍拍手,从外围就进来一支舞姬队。   随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一列有序的辛国舞姬,着薄如蝉翼的青色纱裙,翩翩跳起,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仿若夜空中凭空生出了数十朵郁金香。   那十名美女仿若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   漫天花雨中,一个轻纱半掩面容着晶绿色纱裙的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在忽明忽灭的烛灯照耀下,更是妩媚动人。   那领舞的少女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面纱下的红唇似乎在挑逗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苏默默都不禁一震,看得如痴如醉不能自己。   一曲接近尾声,苏默默忽然察觉出一丝丝异样,偏头过去皱着眉问唤了一声李白,李白看得不入迷,转身过来看她。   “你仔细看看这领舞的女子,可是有看出她像谁?”   李白随着她的话望向那场中央翩翩起舞的女子,端详片刻,并没觉得她像谁啊。遂又转身疑惑地看向苏默默。   “你可还记得,大约是三年多以前,我们还在锦城居住的时候,夏天去江南游玩,招待我们的沈阿伯的女儿,沈小姐。你仔细看看,眉眼可像啦!”   李白又转过头去看,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我看无甚相似之处。”   苏默默急了,有些口不择言。   “是真的像!那样一个大美人你莫不是记不得?特别是我记得清楚,她颈边也有一颗红痣。”   李白哑然失笑,心说莫非是美人他就非得要记得她的眉目?除了苏默默和他老娘,他看谁都长一样啊。   何况——   “你倒是好眼力,这么远你都能看清人家有一颗红痣。”   “……总之……”   “这事辛国王子带来的舞姬,自是辛国人,即使有眉眼相似的人,也不奇怪。”   听李白这么一说,苏默默觉得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就又瞥了她一眼。   这一瞥,还真觉得没几分同沈梦呓相似了。   不过苏默默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可是我绝对是识得她身上的衣料的!那是西域才有的青绫织锦,她一个辛国女子,怎么会有西域的衣物?”   刚说完,苏默默就受到来自李白凉飕飕的一记眼神。   苏默默识趣地吐了吐舌头,埋首饮了一口果汁。   本来就是嘛,那徐老板就是这么说的啊!   而且这样一想,就是三皇子吩咐要的青绫织锦,说是送给朋友,怎么就不可以送给这辛国王子,然后辛国王子在做成衣服送给舞姬啊?!   不过这种奇怪的逻辑,苏默默自己都被逗乐了。于是李白就看着苏默默抱着被子在那傻呼呼地乐。   一曲终了,绿衣飘飘。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乃们看个文都不留言是怎样啊是怎样啊是怎样啦~~~~~~~~~~~~~~~~~~~~~~~~~~~~~~~~~~~~~~~~   ☆、宴席婚姻   这样一曲辛国的传世佳舞,自然是博得皇上喜爱,皇上带头鼓掌叫好,于是众大人也起身叫好,辛国的小王子傲然的起身来谢礼,态度却显得有些肆意,搞得皇上心头一阵不痛快。   太后是何等人也,分分钟看穿皇上的不乐意,虽然面子上要给人家鼓掌叫好,可毕竟还是觉得自己的颜面比较重要。   太后眼眸一转,一计上心来。   “辛国王子带来的舞自是绝妙无双,怕是我楚国也不知谁人能跳这一双舞来堪堪媲美,我这皇孙女倒是有一身拙略舞艺,虽是算不上翩翩惊鸿,倒也可以略做观赏之意。”   太后说得这么明显了,连苏默默都明白这意思。   翻译过来不就是:我孙女舞艺超群,比你那辛国舞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日倒是可以赏脸给你们蹦跶一下,注意啦,这才是压轴的!刚才辛国的不是压轴节目。   却是苦了长公主,本来是在欢快地吃来着,忽然就要自己起身来舞一曲,而且是代表楚国大战辛国的舞姬。   真真是欲哭无泪嗷~   太后娘娘很淡定地无视了长公主哀怨的眼神,一旁皇上也是,各种助兴。   “也是,期儿,你的舞姿朕向来喜欢,你可愿来即兴舞上一曲,也给辛国的王子和众卿家看看有无长进。”   我勒个去!有无长进不是在这种场合来检验的好么?!   长公主心下暗诽。   何况皇上特意加重“即兴”这两字的语气,意思就是你辛国的王子可看好了!我家女儿可是即兴,可没有编排的阿!   看长公主硬着头皮应下来,颤颤巍巍地在挪动着步伐。苏默默都为她担心不已,转身看安七喜,居然抱着手臂衣服看好戏的样子。   本来公主的随身丫鬟才把琴抱上来准备抚琴,辛国那王子发话了。   “哎~~~公主殿下既是即兴舞上一曲,皇上平日里也爱看公主的舞,今日不如就给我们展现一曲与平日不同的舞姿如何?”   “不知王子这是何意?”皇上皱眉。   你特么什么意思啊你?!   那皇子自是不慌不忙,含笑打量整个宴席上的宾客。   “本王也是早有耳闻,天朝文雅学士抚琴技艺卓越,超上女子三分,佳人自然要与才子共舞,不如就现场举荐一位才子,来为公主即兴抚琴如何?”   皇上心底把那丫老祖宗都给骂完了,我靠你个BBXXOO……   面上却是不动如山,“王子所言不无道理,不知期儿觉得?”   长公主已经处于快要被气炸的边缘,差点叉腰来个泼妇骂街,好不容易深呼吸了几口气,才下定决心来了一句,“好。”   正欲说那就让我皇兄来为我抚琴吧抚琴吧,那王子又抢先一步开口。   “公主也是爽快之人啊!小王方才听闻太子爷口中的李大人也是智勇双全,想必也是才艺双馨,不如就由李白大人来抚琴如何?小王冒犯之处,还望陛下海涵啊。”   我靠你XXX……   本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正在认真吃东西的李白被点名,苏默默和安七喜都是一愣,李白更是皱眉无语,也不自觉地在心里爆了个粗口。   是的,这就是大楚国的优良传统,从来都是在心里各种BB,喜怒不行于色。   除了苏默默这种人。   苏默默手里又是一片狼藉,仿佛刚才那一场言语里的明争暗斗都在隔壁世界,与她无关,她惊讶地抬眼望像那为王子,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呃,李白的身上。   苏默默也随之潮流望向李白。   李白礼貌得体地用餐绢擦了擦唇边和手,动作一气呵成自然流利,毫不仓促。   等在大家的注目礼中,李白收拾妥当,才把目光越过那位辛国王子,直直地投向皇上。   轻启薄唇,眼神清冷。   “好。”   那位王子显然也没料到李白这般有条不紊,而且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本来他都准备好说辞了,如果李白拒绝或者表现出任何一丝丝的尴尬的话。   皇上和太后皇后等,都对李白刮目相看,分外称心啊。   苏默默一人还在惊骇中难以平静,李白回过头瞟了一眼苏默默,苏默默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在和苏默默说“放心”。   苏默默生生注视着李白起身理了理自己的玄色袍子,步伐沉稳地走向台子中央,那里已经摆好了一架琴,李白过去,轻轻撩起长袍,缓缓落坐,纤细的双手覆上琴身,细细拂过琴身后,才偏头对场子中央的长公主稍稍点头致意。   长公主接收到讯号,颔首一笑,轻阖上双眸,缓缓退后几步,脚步微顿,抬手一拱以示舞始。   李白手指轻弄琴弦,琴声就如潺潺流水,丝丝泻出来。   苏默默聚精会神地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李白和长公主。   转瞬长公主身形已转,步履轻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回身举步,随着李白柔软的琴音一起一伏,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舞风轻抚,仙袂翩翩若轻云出岫。   李白中弦稍颤,一个弦音激荡开去,长公主就倏尔秀足轻点几下,展臂挽袖顿身一笑复又仰身疾舞;待他音趋和缓,律缓而上于殿中自成一气,长公主就腰肢袅娜似弱柳仰抚云髻,李白遂复上左手绰弦,沉音萦绕耳侧,不绝于耳。   怎么样也不像是初次合作的一双才子佳人,仿若已经将彼此的旋律烂熟于心的一双璧人,时不时李白和长公主还有眼神碰撞,更是巧笑倩兮。   苏默默知道李白是为了楚国的颜面和皇家的声誉,也同长公主配合的极好,却是看在苏默默眼里有些刺心,眼睛生生的疼。   苏默默也是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生平第一次这样强烈地想要也掌握一门女儿家的才艺。   所以苏默默不想去看他们,心里不知为何堵着慌,她忙低下头来取取桌上的食物送入口中,生怕旁人看出她什么异样。   其实苏默默也是知道的,旁人哪里会注意她的异样,大抵都是把目光付之台上抚琴翩舞的人儿去了。   送入口中的不知是什么糕点,却是一点味道也没有,反倒是入了口,有些苦涩。   苏默默就很没用的被这苦涩给弄的眼眶湿润,泪光闪闪。   俯弄芳荣一舞终了,琴音也就入尾声。   苏默默连忙用自己的衣袖来抹干眼角的湿润,又抬起头来看台上的人,李白和长公主皆是会心一笑,为这绝妙无双的合作舞曲而暗地里高兴。   台下宴席上掌上连绵,喝彩之声久久不散。   皇上更是欣喜异常,眸子里都闪着精亮的光茫。   这辛国王子更是心服口服,起身作揖,口气不无崇拜之意。   “小王敬佩!天朝的歌舞绝非我辛国打乐击鼓所能及,尤其是公主的翩翩舞姿,世间再无双啊!”这辛国王子满眼都是惊艳,目光始终跟随着公主,爱慕之意丛生。   太后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却只瞥了瞥眉,没有说话。   长公主在台上轻轻地鞠躬谢幕,李白也起身来弯腰致谢。   辛国王子似乎有些急促,面上绯红,竟是当着数千人的面站起来,道:   “小王对天朝的才子佳人致以真诚的敬意,更是对贵国公主一身舞姿倾慕不已,不知小王可有荣幸,迎娶贵国公主做小王的王妃?”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台上正欲下来的长公主和李白皆是身躯一震,苏默默更是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们。   这……这这……不就是让公主和亲过去么?!   众人都屏息以待,等皇上或者太后开口。   皇上正不知作何反应时,太后抬起一只手阻止皇上开口,自己慢悠悠地道:   “王子对长公主的一番心意,哀家自是欣喜,哀家自然也想同贵国结秦晋之好,可奈何天意弄人,哀家的皇孙女,早已许配了人家,近日就会大婚,哀家不能悔婚,自然是只能深表遗憾。”   太后这一席话出来,在座却是无一人发出声音,死一般的沉寂,苏默默更加疑惑了,望向长公主,那长公主却是一脸迷茫,不知所以。   这这这……长公主什么时候许配了人家?! 不是刚刚开席还在说择一良婿么我去?!   这王子也同样表示了疑惑,“可是本王方才是听得皇上说要为公主择一良婿。”   太后非常淡定地来了一句惊掉大家伙下巴的话,“你听错了,皇上说的是为郡主挑选良婿,不是哀家的长公主。”   “……”哎呀我去,现场死无对证可还行?!   那王子有些愠怒,拂袖道:“那本王倒是想知晓,有此荣幸迎娶公主的那位贵人是谁。”   “正是这位抚琴之人,李白李大人。”   现场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多数心理活动都是:原来李白是未来驸马啊驸马,难怪一下子就来了个五品官员,饶是皇上亲自封的状元,也该从九品做起啊。   安七喜心理活动:怎么个意思?不就是才上去和这个公主一起抚了个琴么?怎么的她这个干弟弟就是成了公主的未来夫婿了?!   苏默默心理活动:!!!   苏默默还在持续震惊中。   这边李白也是一脸震惊,倒是同苏默默表情又几分相似。   “呵,看来小王还是秒指,这么一点,竟是点上了公主的未来夫婿,若是李大人,小王甘拜下风。”那王子不甘心地坐下,略带嘲讽地看向李白和公主,他们这变幻莫测的神情,他可是看在眼里。   这厢长公主却是先发制人,莞尔笑道。   “皇祖母所言不虚,本公主与李大人确实有婚姻约定,王子殿下的厚爱,本公主心领了,待本公主成婚当日,还请王子来喝一杯喜酒。”   李白看了一眼长公主,她示意李白不要说话,李白不知他们打什么主意,在这众官员和达官贵人面前,自己又是刚刚才受封的,李白只能选择不说话。   眼神瞟向苏默默那个方向,李白却是看见苏默默呆若木鸡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眼神呆滞,大大的双眸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苏默默身体自苏滚滚死后,就一直容易着凉。冬天的刺骨凉意,使得她有些吸鼻子,这下子鼻翼更是煽动个不停。   像是跌入空无一人的谷底,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冰娃娃。   李白心里也仿佛覆上一层薄冰,心知若是走错一步,就会碎得彻底。 作者有话要说:     ☆、论苏默默对太后赐婚的看法   接下来的宴会苏默默无心停滞,李白被迫无奈着坐到长公主身侧,目光却一刻也不曾离开过苏默默。   宴会依旧很是热闹,因为皇家的这一桩喜事,大家更是互道恭贺。   安七喜爬到苏默默身旁去,伸手戳了戳苏默默。   苏默默偏头来看她。   “默默,你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苏默默反应了一会才抬眸轻问。   安七喜见她这沮丧的模样很是心疼,轻叹了一口气,再爬近了点一把揽住苏默默,把她拥在自己的怀里,纤细的手掌心一下一下抚摸着苏默默柔软的秀发。   “没事,李白只是做戏,你也看得出来的。”   “做什么戏?”   “你这个傻丫头,该不会真的以为他会和那个什么公主成亲吧?”安七喜被她的反射弧惊吓一跳,把她推开扶住,瞪大双眸问她。   苏默默却是看起来一点精神也没有,眼脸轻轻垂下,睫毛一点点地覆下。   “我知道。”   安七喜有那么一霎那,不知道应该同苏默默说些什么,苏默默什么都知道,她不是傻子,不说,不代表看不明白。   多说无益。   “默默,你起身,我们去透透风。”安七喜看大家都很尽兴在吃喝玩乐,心想就算是少了她们俩也没人发现吧,就如是道。   “不要了吧,皇宫这么大,我们走丢了就不好了。”苏默默又神采奕奕地笑了,眼神望向李白那方向,同李白的目光正好相碰触,苏默默就立即移开,“我们还是和李大白一起回去吧。”   安七喜见她这样说,也就不再强求她,只安静地坐在她身旁陪着她。   待到宴席结束已经是亥时左右,苏默默早就有些瞌睡,李白也在长公主皇上那边,迟迟没有回到位子上来,苏默默自觉没啥好吃的,就伏在桌上小憩,临时交代了安七喜一声走时再唤醒她。   李白远远地就见苏默默眼脸微微显得惺忪,小脑袋还不住地摇晃着,果然没过半柱香来就伏在桌上轻轻睡下。   太后娘娘和皇后都有些困乏了,就起身先行离席,紧随着太后离席的,宴席上的小姐夫人也随着一起纷纷离去。她们一走,李白就琢磨着自己也是可以离开了,于是托说自己也要照顾自己的两个姐姐,礼貌地先行辞别。   皇上大掌一挥放了李白下去,客席上的客人们大都有些醉醺醺了,李白一边往位子上走一边抿唇轻笑。   这客席上大都只剩下了一些爱喝酒的大臣们还在欢乐,独独剩下安七喜和苏默默两抹艳色。   安七喜见李白走过来,远远地就朝他招了招手,李白却是远远地就伸手覆上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快步移到苏默默身旁。   安七喜懂他的意思,于是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这么晚,姐早就想带默默走了。”   “身不由己。”李白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安七喜挑眉问他,“不打算叫醒她怎么走?”   这时苏默默忽然抬起头来,伸伸衣袖来抹了抹唇边,安七喜见状闷闷地笑,苏默默睡眼惺忪地望见李白在自己面前晃动,伸手想去抓他。   “你回来啦……”   “默默,我们回家。”   “好。”   李白伸手把她扶起来,触到苏默默的小爪子,滚烫的热意一涌而来,李白心道不好,果真是在这里露天伏着休息,定是把旧疾引复发了,当即加快步伐想早些离开这里。   苏默默偏偏倒倒地稳住脚步,才随着安七喜和李白一同离开这宴席,太子爷的马车早已经准备妥当,正是停在太极殿外,马车夫见他们三出来,立即迎上来。   “李大人。”见苏默默有些步伐轻飘飘的,马车夫欲伸手去扶。“苏小姐您慢点。”   “多谢。”李白对他轻轻点头致谢,说着就一跃翻上马车,伸手去拉苏默默上车,安七喜也在后面推了一把苏默默。   苏默默一上马车就躺在李白的怀里蜷缩着入睡,鼻息也是滚烫滚烫的,安七喜看出异样,顺手从自己这边的榻榻上摸到一条羊毛毯子,递过去拿给李白。   “默默是不是有些感染了伤寒?”   “是,她自小有旧疾,容易复发。”   “那你方才为什么不告诉我?!”安七喜有些生气。   李白抬眼讶异地望向安七喜,她正翻找着自己的一个小小荷包,找到一个小瓶子就弓着腰过来,覆手上去摸了摸苏默默的额头,得却是有些烫人。   安七喜不敢怠慢,数了几粒药丸配好送到苏默默唇边。   “这……”   “李白,你可以不信我,但是默默她信我,我也说过,我安七喜不只是会配毒,也会配药。默默这是旧疾,今日不管,定会积少成多。”安七喜眸子清冷,带着些许疏离。   李白神情微微一愣,他心知安七喜不是个简单的女子,但也没她说道得这般处处防范着她,毕竟她待苏默默是真心的,对她的苏默默还是很好的。   而且方才没讲苏默默旧疾复发,不过是一时内心慌乱,这才忘了,何况,他是以为安七喜坐在苏默默身旁时,早就察觉出来的了,不曾想她没有察觉出来。   这样一想李白倒是哭笑不得。   安七喜给苏默默服下药,就把那羊毛毯子给她盖好,坐回自己的那旁,偏头掀开帘子去看外面,陷入绵长的思绪里。   到李府上时,李白稍作思索就把苏默默抱进自己府上,林叔会意,过去苏式武馆给苏言解释。   苏默默醒过来时正在李家的厢房里,外面是艳阳高照,天气晴朗。   这冬天少有这样暖意盎然的天气。   苏默默自己起身裹得厚实走到门边拉开门闩,铺面而来的都是冬日暖阳的暖意,把昨晚苏默默全身的寒意尽数驱除,苏默默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身子也没那么乏了。   这厢,苏默默正在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时,小香就端着一盆早漱水经过。   苏默默忙下台阶唤住她。   “小香,你这是去哪边?”   小香听见苏默默唤她,停住脚步来看她。   “小香去给夫人送洗漱水,苏小姐今日可是起得早呢,我家公子吩咐了,不得打扰苏小姐,小香以为苏小姐会歇得更晚一点,没备小姐的水,苏小姐且稍等片刻,小香这就给你打水来。”   “没事没事。”苏默默轻笑道,“哎,小香,李大白可是起了?”   “公子早就晨起了啊,今日公子早早被唤去宫里,小香觉得可能是要上早朝了吧。”小香心情很是愉悦。   可苏默默却是想起昨晚太后和长公主说的话,心下黯然。   “才不是呢,一定是去见长公主了。”   听苏默默这般气岔的语气,小香倒是有些意外。   “我说默默你一大早起来就在这生什么闷气呢?”   从身后传来安七喜轻灵的声音,苏默默转身一看,安七喜正从房间侧方的走廊往这边走。   “那小香先过去送洗漱水了,免得凉了。”小香见安七喜过来,就准备先撤。   “嗯,去吧。”   安七喜把苏默默带进房里,先给她打扮起来,   “你可是还记得昨晚的事?”安七喜一边给苏默默梳妆,一边笑问。   “自然记得,不过往日里我若是伤寒都要好几天才会好,今日怎么好的这么快?”   “那都是因为姐是妙手回春的神医好伐?!”   “是小七帮我医治的?”苏默默不安分地抬头来问她,安七喜正认真给她戴玉簪。   “别动。”安七喜顺势掰了一下苏默默的脑袋,“当然是我,不然你说为什么没把你送回家?”   “对哦,小七是住在李大白家里的。”苏默默恍然大悟。   “不过,过段时间我就要搬出去了。”   “为什么?!”苏默默大惊。   “我在洛阳的宅子被查封了没错,可是也早就解封了,放着那么大的宅子不住来住别人家,笨蛋啊。”安七喜拖了一把椅子来坐下,用小梳子细细捧着苏默默的秀发来梳理。   “可是你不是认了世伯和姨娘做干爹干娘啊?”   “认了是认了,可是我独居也久,也有两个让我牵挂的人。”   “那你的医馆怎么做?”苏默默还是不敢相信安七喜所言。   “医馆好处理,盘出去就好了。”   安七喜愣了愣又道,“你无需担心,我这几日还不会走,何况洛阳离长安也算不得好远,骑马一天的路程就能到了,这沿途我都有熟识的人,你若想来看我还是很方便的。”   “小七……”   “默默,小七也有自己的生活嘛,寄人篱下毕竟是不方便的。”   苏默默见安七喜唇角浮着一丝笑意,眼神飘忽,也就不再逼问她。   “可是李白今日被召进宫里,我总是有不好的预感,怕是昨晚我说他们做戏,有些虚,我向来不喜欢那个公主,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小七,她是个好人,你莫要担心。”苏默默见状忙辩解道,“况且,她若是真的要同李大白喜结连理,倒是好事,李大白就是当朝驸马郎。”   “哈,默默你这个傻瓜,成亲这种事不是说成就成的,那也得看你家李白愿不愿做个当朝驸马郎啊。”安七喜觉着苏默默这话有些搞SIAO。   “做驸马郎可是天大的喜事,他怎么的会不愿意?”苏默默眼神暗下光芒,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默默,那你愿不愿他和别人成亲?”   “我……我只是不愿他比我早成亲。”苏默默眨巴着大眼睛回答。   倒是一时把安七喜搞得无语了。   “因为姨娘说,我比李大白大,自然应该比他先成亲。”   “……”   苏默默,你这个回答遵的好机智!!!!! 作者有话要说:  敢不敢给姐姐留点言,乃们这些小天使!!!!!!!!!!!!!!   ☆、泛舟游湖   这边李白被召进宫里却是去见了太后,皇后和太后都在永宁宫内。   “李大人,劳烦你这一大早下了朝还要耽搁。”   “微臣不敢当。”   “李大人,哀家和皇后今天唤你来是同你商议昨晚的事情的。”太后扶住小太监的手,悠悠地从座位上走到李白身边。   “臣洗耳恭听。”李白颔首,心想肯定是叫他演戏啥的吧。   “昨晚你也知哀家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说你和期儿有婚约在身,实属不妥,但令哀家欣慰的是你不露声色地替哀家演好了这场戏。”太后面色愉悦。   “哀家很是欣赏你,哀家同皇后商议过了,李大人是皇上亲自钦点的状元,又才艺双馨,又青年才俊,温柔体贴,实在是难得的人才。 ”   李白心说:我有这么多优点么我?   “太后娘娘谬赞了,微臣不敢当。”   “无妨,李大人受之无愧,本宫同太后商议,觉得李大人的确是可以托付终身的选择。”   李白听皇后这么一说,心下一凉,暗叫不好。   果然,“所以太后和本宫一致决定,做假成真,将期儿许配于你,如何?”   李白闻言李白俯首请罪,“皇后娘娘言重了,微臣才疏浅薄,又初涉官场,实在配不上公主贤良淑德花容月貌,还望娘娘收回成命。”   太后娘娘见他拒绝,有些生气,音量加大。   “放肆,哀家说你好就是好!哀家把皇孙许配于你,不得有违!你且先退下,哀家择日派人来宣旨!”   李白心塞,竟无言已对。   两个小太监上前来劝李白。   “李大人,你起身先出去吧。”   “还请娘娘收回成命……”   被架出永宁宫,李白有些无措。一位小太监就近过来冲他贺喜。   “李大人恭喜恭喜,今日太后娘娘赐婚于你,李大人理当高兴啊,怎么地这般愁眉苦脸?”   李白瞟了一眼那小太监,也不理他,自己抬脚离去,剩下小太监在身后。   “哎……”这李大人怎么这样啊!不就是给他道个喜,这么傲娇可还行?   等李白回家了,李府已经是热闹非凡,门外张灯结彩,好不气派。   李白当下心下一惊,快步走进府内。   沿途看见有许多不曾熟识的下人们,锦绣财帛一箱一箱摆的整齐划一。   李白一进门来,李夫人就迎了上来,伸手把他拉到一旁,小声责备他。   “小白,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娘?”   “你还问怎么,昨日皇上的赏赐到傍晚才搬完,今日却又有人来,说是公主的嫁妆,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李白大惊,“这么快?”   “可不是,你爹爹还接了一道懿旨,太后钦命,说择日你要迎娶桐阳公主,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默默怎么办?”   “娘,你大可放心,此事交与孩儿解决。”李白安慰地拍了拍李夫人的肩膀,眼神望向那大厅里忙上忙下的众人们。   “默默呢?”李白想到苏默默昨晚在自己家里。“可是有起床?”   “默默一大早就起床了,你走没一会……”   “那她可是知道太后懿旨赐婚一事?”   “是她和小七一起来唤我和你爹爹接旨的。”   “……”   太后这一招是不是太狠了点?!一边把自己唤进宫里给了个下马威,另一边先下手为强直接一道懿旨下来,嫁妆什么的都下来了,长公主有这么恨嫁?!   苏默默一大早就见宫里来人,说是太后赐婚,心里不自觉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安七喜看她有些心情不好,就约着她去散心。   京城长安梅树和秋海棠极多,在初冬,栈道的秋海棠还开的旺盛,朵朵都如睡美人绽开的睡颜。   因为天气不错,有很多的大家闺秀和翩翩公子来流湖泛舟,安七喜去小码头租了一条小船来,远远的朝苏默默招手。   “默默,这边来。”   苏默默正在湖边饲鱼,抬头来望向安七喜的方向。   却是瞧见安七喜身后也走来一个翩翩少年,身形分外熟悉,另外一边缓缓驶来一架扁舟。   苏默默偏头仔细看了看,正巧那位少年也望向苏默默。   这下苏默默才识得,这不正是正太三皇子么?   安七喜觉察出身旁的异样,侧头来看。   “你是……”   “他是三皇子殿下啊。”苏默默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   “三皇子殿下?被默默救未遂的那位三皇子?”   苏默默面上飞过一缕红晕。   “小七~”   “正是,苏小姐和安姑娘莫不是也来泛舟游玩?”   “恩,今日阳光甚好。小七就邀我来泛舟赏景。”   “如是苏小姐和安姑娘愿意,可愿同我乘舟共赏?”三皇子欣然邀约,这三皇子的船只已经靠岸。   安七喜瞟了一眼三皇子的船只,再瞟了一眼她们自己的船只,心下默默做了一个对比之后。   未待苏默默开口,就应承道:“好~当然好,默默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都是朋友,就别这么生疏啦~走,一起游玩去。”   “是乘你的船吧?”安七喜说完又不确定的加问了一句。   “……”   待到上船之后,安七喜和苏默默都倚在船头,苏默默在投喂这碧湖里的锦鲤,安七喜在眺望远方思考人生。三皇子从船舱里出来,跨步走到两人身边去。   “苏小姐,其实我早有一个疑问逗留在心头挥之不去,既然今日见着了苏小姐,倒是想问问苏小姐。”   “自然可以,你只管问。” 苏默默侧头过来笑盈盈地答道。   三皇子随着她一起蹲下来。“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有一个邻家弟弟,莫非就是近期受封的李大人?”   “是啊。”苏默默理所当然地翘首。   “呃……那我这个问题就不知当问不当问了。”三皇子略作沉吟,道。   “有什么当问不当问的,殿下叫我和小七不要在意你的身份,自然你也可以把我当作朋友啊。”苏默默拍拍手道。   “你也知道,昨晚太后娘娘在宫宴上将长公主的婚事公之于众,未来夫婿就是李白,只是前些日子你我共乘一骑时,我看李大人看你的眼神……嗯…有些异样,你们真的是姐弟?”   “殿下这是何意?”未及苏默默开口,安七喜转过身来冷冷地望着他。   船边的下人作势围了上来,三皇子立刻用眼神斥退他们。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苏小姐,对这一出婚姻有何看法。”三皇子摆手解释。   苏默默递给安七喜一个释怀的眼神,略作思索,轻声答道。   “我与他自然是姐弟,我娘亲同他娘亲是干姐妹,倒是他从小优异,所以自小爹爹就托他照顾我,倒是不像他的姐姐了。姨娘也说过,李大白已经长到可以娶妻的年龄,何况对方是长公主。”说到这里,苏默默顿了一下,又抬起眸子来看三皇子,“做姐姐的,自然是为他开心。”   “默默……”安七喜言语里带着怜惜。   “倒是劳烦三皇子,若是日后李大白成亲了,便是你的小舅子,就看在我们是朋友的面子上,殿下你可别为难他才好。”   “李大人是太子的门客,我哪里为难得了他?”三皇子朗声笑道,“今日确实是阳光大好,苏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两位有时间又不嫌弃,还可以到我安阳王府去小坐一会。”   安七喜搞不清三皇子葫芦里卖什么药,直勾勾地望着他。   “好啊,我上次去你安阳王府还被拒绝过呢,吃了一次闭门羹。”苏默默即刻就应声道。   安七喜看苏默默眯着眼在阳光下站着,右手还提着一小袋子的鱼子饲料,还是同往日一般的柔媚可人,只是那双水灵的眸子里,自出门时分就少了平日里该有的光芒,显得暗淡神伤。   安阳王府在皇城外围,周围安安静静的,不似热闹繁华的城中央,苏默默看见自己曾经来过一次的地方,安阳王府的招牌倒是变的明晃晃了,门外也是气派万分,颇有皇族风范,比起那时,整洁靓丽了许多。   苏默默记得,那时还是为了李白的会试在四处求人吧。   三皇子引着两人走上台阶,大门开了,苏默默却是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台阶下并没有人。   苏默默蓦然想起那天李白同她一起来这里,这里还是一副萧条的模样,她敲门被拒绝,回头就看见李白在一边抚摸着白马一边强忍着笑意,仿佛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苏默默嗔怒着瞪他,这般使着小性子的气色,全数落入李白深邃的眼眸,百转千回。   苏默默这才想到,李白曾今永远都站在她一转身就能看到的距离,她才有勇气向前迈步。   而今李白好莫名其妙地就被赐婚,成亲,做驸马郎。   那么往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吧,她苏默默做什么,再不能一回头就看见李白,看见那个护了她17年的人了吧。   这样一想,苏默默心下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默默,你怎么了?”   安七喜的脸蛋在苏默默面前放大,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伸到苏默默眼前,苏默默吓了一大跳,往后一仰,身后被三皇子拦腰接住,苏默默抬眼去看,见是三皇子,忙低头道歉站稳来。   “默默,你在哭什么?”待苏默默道谢慌忙站好,安七喜又蹭过来问她。   “我没有啊。”苏默默仓皇地掩面。   安七喜伸手去掰开她,用指尖擦拭流到苏默默鼻翼的泪珠。   “没有?那这是什么?”   “这是……这是……风吹的啦……”苏默默慌乱地打了一下安七喜的手掌,迫不及待地夺门进去。   安七喜和三皇子对视一眼,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呼叫小天使呼叫小天使呼叫小天使呼叫小天使…………………………   ☆、没有男主角出现的一章   安阳王府同太子的寝宫一般豪华,也多了些宫外的气息,花园里种了许些漂亮的不寻常的植物花草,大都是从宫中引进的。   那倒也是,毕竟三皇子是皇宫之人。   但苏默默此时心里不舒服,看这些自然也有些无心。   三皇子看出她有些闲散,就领着她们俩来到自己的“秘密基地”。   所谓“秘密基地”,其实只是三皇子的后花园罢了。   苏默默和安七喜就跟随着三皇子一同到了正殿旁的花园。   与前院还真是另一番景色。   三皇子的后花园除了门前接客的一片地皮种了些寻常的秋海棠玫瑰花,其他地方大都种了些灌木丛,灌木丛下是一些小巧的植物,远远地还散发出一股清香味。   这股清香味倒是真把苏默默心中的阴霾一驱而尽。   苏默默见到一株奇特的海棠,气味还真是蛮诱人,苏默默就放慢脚步站在它面前,猛吸了一口气,却被安七喜拉了一把。   “默默,不可近闻。”   “怎么?”   “这是七星海棠,其叶与寻常海棠无异,花瓣紧贴枝干而生,花枝如铁,向来有毒物之王一称。”安七喜瞟了一眼三皇子,解释道。   苏默默听她这样一解释,吓了一大跳,忙快步退下去。   三皇子这时也走进了,打趣道:“莫非安姑娘是担心我毒害苏小姐不成?这的确是七星海棠,安姑娘好眼力,其花的根茎花叶均剧毒无比,但不加炼制,便不会伤人。所以安姑娘也无需担心。”   “哈哈,我倒不是怕你毒害默默,三皇子善于制毒用药,我也是早有耳闻,毒药这个东西无色无臭,无影无踪,令人防不胜防,谁要起心毒害默默,怕是也防不了。我想三皇子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也是极善医,自然对这些草本植物有所了解。”   “我倒是忘了,安姑娘本名是颜喜儿,你的母亲颜安心还是江湖知名的神医呢,怕是没人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卖弄什么毒药。”三皇子怡然笑道。   “那是自然。”安七喜睥睨了他一眼,倒是毫不谦虚。   苏默默见他们在拌嘴,又在轮番一起来辨认这些草本植物,心情逐渐好起来,安七喜见她心情好转,面上不露声色,指着一地匍匐生长的青绿色细小的,面上还有一些小小的黄色花儿贴着颈的小草,问她:   “默默,你可知这是哪种草?”   苏默默蹲下去细细的看,只是觉得这种草极眼熟,思索半晌,才放弃。   “我又不是神医,哪里会知道?”   “笨,这草随在路边长的欢腾,而且药用价值好,你们向来也不知道,往后你可记得它的样子,治你的伤寒顽疾,倒是好有用处的,名字也搞笑,叫鹅不食草。”安七喜也蹲下来给她解释。   “鹅不食草?怎么有这样怪异的名字?”苏默默偏头来问她。   “这种草鹅不吃,但能治好伤寒鼻塞,所以才顾名思义给它取了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字。”   “还真是有趣。”苏默默伸手去拨弄了一番那小巧玲珑的枝叶。   三皇子在她们身后低低的笑。   “我倒是不知道苏小姐伤寒顽疾,有这么一位神医朋友在身边,真是省了好多麻烦,就如安姑娘说,这草内服外用都可,把它捣碎煎汤,或捣汁,取适量,捣敷;或捣烂塞鼻;或研末畜鼻。药用效果奇好无比。”   “哟,三皇子不但种了这满园药材,还附带药方解释啊!还真是亲民。”安七喜站起身子来笑他。   “也是回京城来才胡乱种的,平日里闲散着,调理自己的身子罢了。”   两人你一搭我一搭地聊着,苏默默倒是随着他们,心情也还是不错,这样闲着玩了一天,到了下午,苏默默自觉着也该回去了,就拉着安七喜回去,三皇子也不挽留,毕竟都是两大家闺秀嘛。   一归来苏默默远远地又看见李府的喜庆颜色同苏式武馆形成强烈的对比,心头那股挥之不去的阴霾颜色又涌了上来。   告别安七喜,苏默默回家自己把自己又关在房间里,抱着被子傻愣愣的发呆。   门外有几声吵闹,苏默默开门探头去问:   “阿朱婶婶,可是有何事?”   “也无什么重要的事,李公子想见见小姐,老爷拦着不让见。”   苏默默心下黯然,忖度了一会,起身披上毛毡出去。   还未走到正厅,就听到自家爹爹的声音。   “现在你也不要见默默了,安心准备你的婚事吧。”   “苏世伯,我就是想同默默解释一下。”   “别,有啥好解释的?我家默默还啥都不懂,她不在意你这事,你莫莱给她说些什么有的没的,我们苏家可不想染上皇家的事。”   “苏世伯……”   “爹爹。”苏默默莲步轻移,进门来冲苏言无力地笑了笑,又把目光投向李白,站在大厅正中央的李白脸色不善,有些因为激动引发的潮红,见苏默默出来即刻就恢复常色,目光一刻也不离苏默默。   苏默默只是对他惨淡地一笑,摆手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还大吵大闹的,我玩了一日有些乏了,你们也不肯让我好生休息,我可要生气啦。”说着话时苏默默故意把眼神飘到自家爹爹那里,表示事态的严重性,她是绝对不会承认不看李白只是因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罢了。   “李公子,你也看见我家小姐有些疲倦,有些事不如留着明日再说也是不迟的。”阿朱出来打圆场,笑着招呼。   李白直勾勾的望着苏默默,蓦然才低沉地笑道:“好,那明日再讲也不迟,默默你且养好精神今日,苏世伯,方才倒是对您无礼,还请您不要挂记在心上。”   说着李白朝苏言轻轻侧身鞠了一躬。   “那小侄告退。”   待李白前脚刚走,苏默默就耍起小性子。   “爹爹,你怎么得不让李大白来看我!”   “不是你说你乏了么?”   “我刚才在房间里又没乏,我是出来看你和李大白在僵持不下才这样说的,解围啊解围爹爹你懂不懂?!”   “……”   “而且李大白也不是好人,明明有话同我说,也不坚持一下就走了!”说着苏默默有些生气,叉着腰不开森。   “小姐……”小姐你是在责怪我帮你把李公子给打发走了?!阿朱腹诽道,但眼下也只是安慰苏默默。   苏默默回到房里依然在不开森,但是真正不开心的理由却并非是苏言和阿朱。   也不知怎么了,其实苏默默看到李白那一霎那,还是真真不想看见他,也不想听他说什么话,往日可是在哪里都是想见到他,见到李白的时候也分外开心,是从未有过看见他还不开心的时候。   虽然李白刚走,苏默默确实依然是想见到他的。   在房间里闷了一会气,阿朱来叫他吃饭,苏默默根本无心思去吃饭,就傲然地拒绝了。   过了一会,大抵是大家用完了餐,外面有人敲门,苏默默撅着嘴起来开门,见门外站着苏言,手上还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粥。   苏默默侧身迎他进来。   “爹爹。”   “来,阿朱嫂子给你熬了一碗你最爱喝的甜食,趁热喝了。”   “爹爹,怎么是你给送过来啊,晚上学生都回家了么?”   “别管那么多了,坐好。”苏言坐在桌子旁,把碗放下,示意苏默默也坐下来。   苏默默却是眼珠一转,跑到床上缩进被子里,笑眯眯地望着苏言。   “你这个丫头。”苏言苦笑着摇摇头,认命地又端起那碗莲子粥来,拖了一个板凳坐到苏默默床边,用勺子浮着上面舀了一小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送到苏默默嘴边。   苏默默闭着眼长大嘴“啊”。等着自家爹爹给自己喂,果然是不凉不烫,刚刚好。   “都这么大了,还要爹爹这样喂你,不羞。”   “我是爹爹的宝贝女儿,爹爹疼应该的嘛。”苏默默洋洋得意。   “是是是,爹爹该疼爹爹该疼,你呀,也不知以后嫁出去怎么得了。”说出口苏言就自觉失言,苏默默眼皮跳了跳。   “爹爹你不要胡说,默默才不要嫁出去。”苏默默低低地呢喃。   “好,都依你。”苏言宠溺的看着苏默默,只笑。   父女俩个沉默了半晌,苏默默又提高音量道。   “爹爹,你和娘亲为什么要给我取名叫苏默默啊。”   苏言看了自家闺女一眼,道:“你生下来几个月老是哭个不停,你娘就想你安静点所以就改名叫默默了。”   ……简直不能愉快的做一对父女了!   “那有效果么?”   苏言又睥睨了她一眼。   “没有。”   说罢苏言和苏默默都相视,哈哈大笑。   “你这个丫头就是鬼马精灵,打小就傻不拉几的,可得给爹爹长点心眼,省得给谁骗了都不知道。”   “谁会骗我啊,有爹爹在,谁都不能骗我!”   “最好是谁都不能骗你,不然得谁给你收拾烂摊子?!”   “说得都是爹爹你受苦啦,往常不是李大白……”苏默默话说一半戛然而止,闭嘴不再说什么。   苏言自然了然,苏默默说得没错,往常次次苏默默犯了什么事,都有李白在身后为她兜着。   可是往后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在哪里,抬起你们的小爪子给姐姐看看~~~~~~~~   ☆、长公主率先悔婚   往后好几日,苏默默都刻意不去关注李白的动态。因为李白一封就是五品,又被太后点名赐婚,李府人来人往忽然的就变得密集,什么高官贵人,都抬着各种珍贵的极品来李府“拜访”李白。   而苏默默也只整日早早地,就和安七喜一起,跑到“京城第一楼”里去。   可这天早上过了好长段时间,也不见安七喜的身影。   苏默默耐不住性子就过去问。   在李府门外琢磨了半晌,苏默默才咬着下唇拉住门扣敲门。   敲了三下,门就徐徐被打开了。   是个新派的家仆来开得门,苏默默竟然有些许的失望。   一打开门,苏默默就听见府内有些嘈杂的声音,还有一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出来。   苏默默微微一怔,开门的下人迎她进来。   “府上这么早就有客人拜访?”苏默默踏进去问道。   “今儿是太子爷和桐阳公主一大早就来了。”说着那位下人还观察了苏默默的脸色,“说是带公子去看皇上赏赐的宅院。”   “哦。那你也不要告诉李大白我来了,我只是去找小七。”苏默默倒也没什么变化,就径直悄悄越过大厅旁,走向安七喜住的院子。   过了没一会,身后那家仆忙跟上苏默默,气喘吁吁。   “苏小姐苏小姐,方才我忘了,刚刚才想起安小姐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苏默默望向安七喜住的小别院,果真是没有动静,往日安七喜起的早,看来的确是没在了。   “那她可有交代去向哪里了?”苏默默眨了眨眼问他。   “小的记得安小姐同老爷夫人说是去接自己的朋友来,好像是安小姐又两个与她同住的朋友过来找安小姐。”家仆仔细思索了一会道。   “嗯,劳烦你了。”   苏默默道了一声谢,抬脚准备回去。   她记得安七喜以前也同她说过以前有同自己同住的两人,就是劫刑场那两个,一对父子,想是那一对父子来找她是没错了。   苏默默想明白了就加快步伐,但家仆却还是跟在苏默默身后像是在琢磨着什么,半晌才攥紧拳头下定决心似的道。   “呃……苏小姐,公子请你到大厅去。”   “?!为什么?!”苏默默立即转过身去瞪他。   不是都说了不要告诉他么?!   “其实不是公子的意思,是太子殿下和桐阳公主,小的可没说你来了,是公子觉着是苏小姐来了……”   “……”难道敲门的,就不能是某个丫鬟啥的买菜回家?!   那位家仆只是说完,就佯装有事一溜烟就跑掉,他可不会说自己去开门后刚被苏默默交代不要说,即刻就被自家公子唤去问是谁来了,见他支支吾吾,李白唇角轻笑,毫不犹豫地就说大抵是苏默默来了吧。   苏默默撇着嘴不想去,虽然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太想去,总之是身心都在强烈地抵抗。   眼珠子一转,苏默默决定偷偷地跑掉!   此意已决,苏默默即刻就撒开小蹄子蹑手蹑脚欢快的准备跑,还没溜到正大厅,就感受到了来自世界深深的恶意。   面前那三坨……不正是李白李子期李子息三李合璧么?!   他们三正往苏默默这个方向走来,苏默默心下暗道不好,伸手去遮住自己的脸,想侧着继续跑。   “默默,你这是作甚?”   李白悦耳的嗓音传进苏默默的耳畔,苏默默却是有些许的尴尬。   苏默默只得放下衣袖,对上他的目光,匆匆解释道。   “我……我这不正往大厅赶嘛,就遇上你们啦。”这话解释得多少有些画蛇添足,但苏默默还是晓得礼数的,“默默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见到苏默默有些欣喜,跑过来挽住她,倩身笑道。   “默默,可有些时日没见到你了,还没为上上次的落跑给你道歉呢,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苏默默无语凝噎,心底有些不舒服,就沉默片刻,睫毛轻轻煽动着。   “长公主言重了,倒是那日惊扰了长公主。”   因为苏默默语气的生疏,气氛一时有些诡异,太子爷开口道。   “今日我和皇妹过来,倒也没别的意思,宫里无事,期儿想出来走走,正巧父皇派给李白的府邸修葺完善了,倒是可以随着他一起去看看,苏姑娘可是愿同我们一起?”   苏默默瞥了一眼李白,见他只望着自己,眼神里波澜不惊,不知道为什么,苏默默就脱口而出。   “不用了,我就不用去了,公主陪着你们去吧。”这小语调一出,苏默默一气呵成地就把自己的手臂从长公主的臂弯中抽出来,行了一个道歉礼。   “默默就先告退了,你们玩得开心。”脚底抹油飞速就溜走了。   长公主还留在原地眨巴着大眼睛在疑惑。   “我说……默默她这是在吃醋吧?”半晌,长公主才望向李白,笑问道。   李子息也随着望向李白,李白不可置否地耸耸肩,只笑不语。   长公主却是因为得到了李白的答案而捧腹大笑。   李白想起早上的事,不禁莞尔。   太子爷一大早就被长公主生拉硬拽地来到李府,李老爷李夫人急忙迎接他们,但长公主和太子爷却说有事要和李白私下谈谈。   他以为是什么事,倒是关于太后那一道懿旨。   果不其然,他不去找长公主,长公主自然也会来找他。   李白领着他们进了自己的书房内,李子期轮番检查了门窗,待到确定关的严密时,才蹑手蹑脚地躲到李子息身后,怯生生地推李子息。   “皇兄,你倒是说啊。”   “我说什么?不是你有事找李大人?”李子息慢悠悠地喝茶,故意捉弄他,李白观察李子期的神色,大抵是揣摩出什么事情来了。   “皇兄~”   “我只是答应了带你来找李大人,有什么事情你可得自己同李大人说。”   李子息多少有些幸灾乐祸,“那晚晚宴上,可是你自己在众位大臣面前坦陈你和李大人有婚约的,不是还要请人喝喜酒?”   被李子息这样一说,李子期更是不好意思,李白也不疾不徐,就静静地等。   李子期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扭扭捏捏地靠在李子息身旁,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李大人,实在是抱歉,那日的晚宴上,我实在是无心要拖李大人下水,只是想……只是不想那位辛国的王子取笑,还请李大人你莫要责怪我无礼。”   李白立即起身来,谦逊道:“微臣不敢担待,长公主言重了,只是不知长公主今日来,所为何事?”   李子期踌躇半晌,见李子息并没有帮自己的半分意思,铁了心要等自己来开口。   “其实我也是无意一提,原以为是在为皇祖母解围,做一场戏罢了,不曾想皇祖母却当了正事来考虑,我是看李大人原有心仪之人,想是也不愿成了这桩亲事,所以想说……”   李子期越说越说不下去了,李子息又在一旁睥睨她,那眼神,不正在说:你装,你就装!   “好吧我说实话!”李子期握紧拳头,猛吸了一口气,“其实是本公主有心上人,所以才来拜托李大人可不可以去和我父皇说说,把这门亲事给推了,父皇现在可信你了你都是大功臣了……”   “长公主且稍等。”李白打断她的话,皱着眉道,“公主您是皇上的女儿,您想要同微臣解除这门亲事,自是亲自去才是更好,微臣只是一介臣子,古有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恐怕微臣去说还是不及公主亲自去说的好。”   李子期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有些嗔怒,努着嘴急了。   “可是我心上人说我成这门亲事是好事啊!我去说倒是像我要生生地逼着他似的……”   “不知公主的心上人是……”李白试探问道。   李子期即刻就脸色绯红,咬着下唇不说话。   李子息这才添了一句话来。   “你是见过的,正是父皇身边的御前侍卫,也是我和皇妹儿时的玩伴,唤作魏珍。”   李子期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跺了跺脚,扭过身子去。   “你今日有什么不好意思了,前几日来求我,可是说的理直气壮的啊。”李子息继续调侃她。   李白也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叹道。   “原来公主的心上人竟是魏大人,难怪公主对微臣看不上眼,同魏大人相比,李白自是不如的。”   “你们倒是莫要嘲笑本公主,李白,你莫以为本公主日日在宫里不知,你分明是喜欢苏家的小姐的!还说什么本公主对你看不上眼,怕是你不愿娶本公主才是!”长公主横着眼笑骂他们,“还有皇兄你!那个辛国舞姬被献给你成为侍妾,这事要给皇祖母知道……”   太子爷一听李子期提这事,脸色一变,马上转了阵营,“好好好,李兄,你且想想办法把你们这桩糟心的婚事给解决了。”   这要是给太后知道,他还收了辛国的那舞姬为侍妾,以太后的性子,那辛国王子被当庭驳回求亲一事,就意味着太后的后宫可不允许有那辛国的丢丢影子,哪怕李子息只是出于无奈和国际交流,才收了那位舞姬为侍妾……   几人在房里笑着打闹一番,才正经地商议了个对策。   长公主李子期,被赐婚给李白。   但李子期打小就喜欢着魏珍,可说这魏珍实在有些不开窍,老是一板一眼地说什么君臣有别,害的长公主真是心口难开。   不过李子息是了解魏珍的,他知魏珍是从来都喜欢着自家小妹,可是魏珍从小也没有父母亲,被教皇子们习武的师父养大,性格多少有些孤僻,自恃身份低微,配不上长公主,也就从来都是佯装不清楚长公主的心意。   就连此次的赐婚,长公主跑去找他商议,他也只是一板一眼地恭贺长公主,气得李子期跑回他那里,哭了好久,李子期再不敢拉下颜面去找父皇,更不想真的嫁给李白,想来想去,就只有找李白“背黑锅”这个好办法了。   于是就有了今天早上那一幕。   李白答应她自己去试一试,长公主也说会私下去向皇后娘娘说一说此事,反正到太后那是没啥回转的余地的,太后这是说一不二的主。   但李白也有一个要求,此事暂且对苏默默保密。   李子期虽是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也只得答应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我的小天使们~~~么么~~   你们这么不离不弃看我的渣文,我也在认认真真地写下去   你们有任何想法和观点,都请尽管提出来   我在看的。   ☆、苏默默的心病   达成一致意见之后,李白才领着太子爷和长公主出门来,门外听墙角的果然远远的就有一大片,其中不乏李白自家爹娘。   再后来就是苏默默过来,李白倒是没想到,她会一见到他,就想要逃跑。   苏默默一路横冲直撞跑出李府,一出门就正好遇见安七喜,她远远地就给苏默默打招呼。身后跟了两位苏默默觉着面生的男子。   “默默,你这么急促是为哪般?莫不是一大早想姐想到疯癫了?”   “小七。”苏默默停下脚步等她走过来,侧着头愣愣地望着她。   “又怎么了?”安七喜一靠近她,就拉住她的手亲昵地问她。完全没有要介绍身后两个人的意思。   “小七,我方才去找你,李大白他有客人。”   “这几日,他不是客人挺多,络绎不绝的么?倒是今日有些早。”   “是长公主来找李大白。”苏默默沮丧着脸轻声道。   安七喜听她这么说反而爽朗地笑了。   “长公主是要同他成亲的,来找他交流感情自然是好,倒是默默你,这般莫名的怨气又是为那般?”   “我……我没有什么怨气。”   “傻瓜,你就不要想这么多,这几日随我一起玩。”安七喜还是拍了拍她的手,眼眸微转,“方才倒是忘了介绍,这位是我母亲的好友,陈木棉,你可随我,唤他陈叔,旁边这位是陈叔家的公子,陈沉。”   苏默默听得安七喜给她介绍自己带来的两位朋友,就甜甜地冲他们笑了笑。   同时苏默默很快也意识到了安七喜此举的意思。   “小七这两日要回洛阳了?”   “你莫要这般惊讶,我不是早也告诉过你此事?”安七喜倒是毫不在意,一边在打理自己的行李一边道。   “我没料到这么快。”   “也不算快,早也打算好了,叨扰李家太久,我自己也不好意思了都。”   “那我以后都不能见到小七啦。”   “怎么不能见到?”安七喜偏头笑她,似乎是想起什么,走到窗边吹了两声口哨。不一会,天空中就飞过来两只雪白的信鸽。   “你若是往后想我了,叫小二送来一封信,我就回你。”   “小二?”   “是啊,它就是小二。”   苏默默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安七喜伸手过去一只信鸽就停到她的手臂上,安七喜一边逗乐着它一边给它喂了些食粮。   苏默默其实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信鸽这种东西。   信鸽在苏默默心中一直都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她从来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样一只小东西怎么会这么聪明,一声口哨声就唤来,还能传递信息,简直是比她苏默默还聪明有用!   “这……这……这是小七养的?”   “是啊,本来是养在洛阳家中,被抓来京城之后也被陈叔带到京城来了,倒是这么些时日,对京城到洛阳这段路熟悉了,往后你若是写信,也方便。”   “小七在说些什么?难不成你要把这只小家伙送与我?不过送与我它也不会听我的啦。”   “这你倒真无需担心。”说着安七喜从随身包里摸出一只小巧玲珑的树笛来,“往后你多用这只树笛唤它几回,就认得你了。”   苏默默被安七喜妥妥地噎着了,还真是准备妥当了,什么都早早打点好了,甚至要送给她的礼物,都早有准备了。   苏默默直愣愣地望着安七喜,眼前的人儿一副精灵剔透聪明伶俐的样子,身上还着着同苏默默一起做的姊妹夹袄。   苏默默特别喜欢安七喜,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欢,安七喜本来也长苏默默两岁,总是处处护着她帮着她想着她,甚至认了李白的爹娘为干爹干娘都只是因为苏默默的一句话。   苏默默也知道,安七喜并没有她看到的这么简单单纯,又会处处周旋,倒真是符合她的‘千面神偷’的外号。   有时候,千面神偷安七喜,连女孩子的心也偷。   苏默默蓦然过去一把抱住安七喜,言语轻轻柔柔的。   “小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安七喜收拾东西的手一愣,随即也笑。   “说什么呢,生离死别似的,何况我还有两天才会走,你急什么。”   ……就不能提前告别一下?!   随着安七喜一起来的那对父子都不太爱说话,当然可能是在生人面前不太爱说话,总是把安七喜一口一个小姐唤着,苏默默琢磨着可能是她的老跟班什么的。   苏默默的确是没猜错,那对陈姓父子虽说少言寡语,但是办事情倒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沓,很快就解决了安七喜的药铺,也办妥了离开李府的事宜,对李氏夫妇也交待的清楚明了,再有,安七喜就只等两日后随着他们一起回洛阳了。   苏默默极其舍不得安七喜,每日缠着她,安七喜也不恼,顺着苏默默的小性子,但聪明如她,也看出苏默默缠着她的另一层意思,是在躲避着李白不见。   李白也不来找她,苏默默不自觉就有些心下惶惶了。   安七喜次日就要走,苏默默寻思着要给她做些小玩意,然自己拿手的也只有厨艺了,自家厨房是设施不强硬,苏默默总嫌弃,就拖着安七喜来到了“京城第一楼”。   是上午时分,用餐的客人少,安七喜趁着苏默默在厨房里面捣鼓,自己在外面来同不久前熟识的小孩童们玩闹。   “安姐姐,苏姐姐这几日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坐在门口的穆雨戳了戳身旁的安七喜,安七喜放下怀里的另外一个小女孩,一把揽住她,蹭了蹭她的小脸蛋。   “这是为何?小雨怎么会觉着苏姐姐心情有些不佳?”   “苏姐姐往常从未有过老是告假不来小雨这里,可这几日,苏姐姐老是有些心不在焉,小雨常常唤她,她都听不见,做出的美味也不美味啦。”木有掰着小指头来细数苏默默的“罪行”。   “兴许是你苏姐姐有些乏了,小雨可不能扰苏姐姐忧心啊。”   “小雨才没有扰苏姐姐忧心呢,苏姐姐近日一来都不同小雨说话,也不常笑,小雨都不敢去找苏姐姐玩。”听安七喜有些“怀疑”她的样子,穆雨忙摆手解释。   未待安七喜来应答穆雨,厨房里就传出一声惊呼,安七喜笑着揉了揉穆雨的小脑袋瓜。   “看来果真不是小雨扰乱了苏姐姐的心神。”说着把穆雨从自己腿上抱下来,“小雨,方才想起姐姐走之前还有一件事情未做完,小雨先自己玩,待姐姐做完这件事再陪小雨玩耍。”   穆雨听话地应了一声“好。”小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来问她。   “安姐姐是神医,可是能帮苏姐姐开一剂药,免除了苏姐姐的烦扰,还个开开心心的苏姐姐来?”   安七喜拍拍自己的腿站起身来,俯视着扬起小脸的穆雨,伸手去捏了捏穆雨柔滑的脸蛋。   “安姐姐可没有一剂药能解了苏姐姐心头的烦忧,不过既然是小雨拜托呢,姐姐倒是可以想想办法,既然找不到药剂来医她,就送她去解药那里去,可好?”   穆雨听得有些神呼呼的,但听到安七喜会想办法帮自己的苏姐姐,穆雨还是甜甜的笑,面庞上两个小小的梨涡,煞是好看。   “好~安姐姐真好。”   苏默默在厨房里,也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恍恍惚惚的,把送进烘炉的糕点错当成刚刚揉好的糕点,伸手去拿,糕点还热气腾腾的,苏默默拿个好几个也不觉着烫,却是旁边的糕点师傅看见了冒着热烟的糕点,喝了一声苏默默。   “默默,你空手拿着这么烫的糕点作甚?!”   苏默默这才察觉到,低头去看,满手热腾腾地冒着白烟的糕点面食,已经烫得她的手掌心一片绯红,滚烫的热意袭来,苏默默立即甩开手中的糕点,反射性地尖叫了一声。   “啊——”   “默默,出什么事了?”安七喜推门而进,快步走向苏默默的身旁,捧起苏默默烫红的手掌来看。   “我……”   “真是不小心,你细细数数这几日你都伤了自己几回了?”   “对…对不起。”苏默默低头道歉,任由着安七喜拖着她出去。   安七喜把她拉着出了厨房,顺着走到井旁舀了几瓢水细细给她冲洗,然后就快步按住她坐在一张桌子旁,心急火燎地从包里掏药物来。   “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姐这都要走了,你还要受个伤,往后我走了你大伤小伤找谁来医治?”   苏默默埋着脑袋任由安七喜骂她,手掌心锥心刺骨地痛楚,惹得苏默默眼睛也生疼生疼的,有些干涩。   不一会手掌心就传来冰凉冰凉的触感,苏默默心知是安七喜在为自己上药,也不敢抬头去看她,这一热议凉的感觉惹得苏默默心底发慌,也不怎的,很没出息地就吧唧吧唧掉眼泪。   苏默默连忙去腾出手去想抹泪珠,可是手正在被安七喜上药,这样一拉扯,倒是把药弄了一地。   安七喜责备地望着她,苏默默抬起头来不住地道歉,眼中闪着惊慌失措,宛如一只受惊的小兽,七手八脚地帮着安七喜收拾自己弄乱的药物,豆大的泪珠不住地往下掉,安七喜也不动,只是看着她这般慌乱无助,眼神里带着怜惜。   这般无助的苏默默,可真是像极了八年前失去母亲无助的自己。   所以她清楚地知道那种绝望感,意识到真的要失去一个人之后,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孤独,不是外面的世界多嘈杂,每日谈笑风生,就可以掩盖得了的。   而当年她是失去了母亲,今,苏默默怕是也以为失去了李白,所以才整日魂不守舍,气息奄奄。   可让安七喜勒腕叹息的是苏默默居然对自己的心思毫不知情!那么李白不愿明白地同她说,让苏默默这个傻丫头自己明白过来,也无不可。   正当苏默默这般杂乱地倒腾着这些药物,反而越弄越糟,有些心烦意乱,安七喜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默默,我想同你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离在一起又近了一步!   ☆、相思病   苏默默讶异地对上她的双眸,眼神不断地四处徘徊,满面的泪痕被她胡乱地擦拭,还沾了许些药物,让苏默默显得滑稽又呆萌。   安七喜无语地放开苏默默,掏出手帕来正欲给她擦拭一下,苏默默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安七喜稍作反应,就追了上去。   从未想过苏默默的武功也是这般好的,苏默默往前面的小巷子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嘤嘤”地哭泣着,安七喜在后面踮脚去追她,她见安七喜过来,更是闪身四处逃窜,似乎就是想躲着安七喜,轻功也是健步如飞,身形矫捷如燕,害的安七喜花了好一阵功夫才追上她。   苏默默被追上已经是到了前几日她们游的湖边,苏默默哭得累了,跑得也累了,才怏怏地停下来,蹲在墙角边暗自抹着眼泪。   安七喜走近来,也在她面前蹲下,摸出一张手帕来给她擦脸。   “默默,你跑得这般快,追得我倒是好苦。”   苏默默这下倒是安静地乖巧无声,乖乖配合着安七喜,也不作声,只一下一下地抽泣着,任由安七喜来给她的小爪子重复上了药。   过了好一会儿,安七喜才听得苏默默低至尘埃里的声音,一字一句,好不清晰。   “小七,李大白也跑得好快,默默已经追不上了。”   安七喜愣了愣,只是冷静地给她包扎,待苏默默真的找回些许理智了,安七喜才坐到她身旁去,附在她耳边轻轻地问她。   “默默,我们先把悲伤放一边好么?你可愿把你的心事说与小七听?”   苏默默这才抬起头来看她,眼睛已经肿成两只小核桃,微红微红的惹人怜爱。   “小七,你知不知我比李大白大一岁,可是他从来也不肯唤我一声姐姐。”   “小七,你知不知我不如他,从小什么也学不会,别的女孩子都会女红,会弹琴写诗作画,可我不会。”   ……   “小七,苏默默真的好难受,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苏默默有些无力地合上眼敛,双手紧了紧自己的双腿,过了好一会才睁开大眼睛,失神地望着安七喜。   “小七,我也不知我在这是怎么了,你给我诊断一下吧,我猜我大抵是病了吧,病得好严重好严重了。”   安七喜搂住她的肩膀,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轻声在她耳边呢喃。   “是呢,默默可真是得了大病,李大白可是住在默默的这里?”   安七喜伸手轻轻指了指苏默默的左心口,悄声问她。   安七喜的问话,让苏默默清晰地听到自己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蓦然断裂的清脆的声音,苏默默抬起头望向安七喜,眼神里装满了慌乱和不安,安七喜的眸子却沉静如水,仿若具有催眠效果一般,苏默默迷茫了,认认真真地回答了她的话。   “我也不知道是与不是,只是一想起他。”说着苏默默伸手抚上自己的左胸口,“这里就会隐隐的不舒服。”   “那这病好医,默默若是依了大夫说的话,就能早日痊愈。”安七喜眯着眼起身笑道。   苏默默一听她说可以治,抬头眨巴着双眼望着她。   “小七,那我这是何病?”   “默默得的病啊,是相思病。”安七喜伸出手去,苏默默犹豫着递给她一只手,安七喜就拉住她的手腕,使劲拉她起来。   “何谓相思病?”   “相思成瘾,瘾积成疾,疾方为病。”安七喜拉住她的手腕,迎着凛冽的寒风沿着湖边奔跑,苏默默听到她的声音和耳边呼啸的寒风一起灌进自己的耳膜,有些寒意逼人,就下意识地去捂前额,安七喜却回头来看她。   “默默,跟我走。”   安七喜一路拉着苏默默跑到湖中央的域亭里,大抵是因为实在有些冷,出来游玩的人少了,亭子就空出来了。   安七喜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一包鱼饲料,跪在亭边的长椅上,趴在边缘冲苏默默招手示意。   “默默你过来。”   苏默默听话地过去和她一起趴着望向湖里。   昔日湖里总有成群结队的锦鲤四处游着,争先恐后地夺取游人投喂的饵料,今日湖里却迟迟不见锦鲤的影子,湖面一片宁静。   “默默你看,默默的心呢,本就如今天这一片湖水一般,风平浪静的时候是一湾碧潭,不曾有半丝涟漪泛起,而李白的影子就如同湖里的锦鲤一般,无人的时候是规规矩矩地在湖底游来游去,或者像现在一般,藏匿在亭子的下方。”   苏默默听安七喜这样说,倒真的俯首往亭子下面去看,不曾想那些锦鲤正成群结队地藏匿在亭子的水柱四周,难怪水面如此平静。   “而太后的懿旨呢,就像游人投喂的饵料。”说着安七喜就从纸包里拿出一小撮饲料来,伸手有序地投放进湖里。   “有一天,太后让人始料未及地就下了一大堆饵料,默默你猜怎么了?”   安七喜偏着头来问她,苏默默目不转睛地看着湖面,原本还一动不动围着水柱的锦鲤们,争相恐后地游上来夺食,有的甚至跃出了湖面。   “它们就都出来吃东西了。”   “没错,本来安安静静的锦鲤们,都跃出湖面来争相吃食,默默你再看这湖面。”   苏默默顺着安七喜的眼神望去,本来波澜不惊的湖面因为亭子边上安七喜的投喂,惊起四处的锦鲤,湖面的安宁在一瞬间消逝,变得波光粼粼,四处都闪烁着光亮。   “湖面已经不平静了。”苏默默情不自禁地开口。   “是啊,湖面的平静被打破,安宁也被破坏,湖里的锦鲤纷纷浮出水面,水花四溅,可是如果没有人来喂食,锦鲤虽然有时也会浮上来,却不会有这般大规模地四处游荡,扰乱了一湖清澈。”说着安七喜笑吟吟地望着苏默默,“就像默默的心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太后的懿旨,怎么会打破默默清澈的内心,又怎么会看见心底埋得深深的影子,更不会让你这般难以平复了。”   “所以……我不开心,都是因为太后娘娘了?”   “……”安七喜差点整个纸包丢向苏默默。   “就不该这么文艺地给你解释,通俗易懂点说吧,是因为你欢喜李白,因为这种欢喜,会让你在听到他要娶别人时伤心沮丧,虽然你老说他是你弟弟你很开心诸如此类,但所有人都看出来你欢喜他,不是姐弟之间的喜欢,苏默默你自己,懂么?”   苏默默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睫毛轻颤了颤,迷茫地望向安七喜。   “可以再简略点么?”   “……”   “苏默默……那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想不想做李白的新娘?”安七喜有些炸毛,愤怒地捏着手心里的纸包。   苏默默听她这样问,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甚至有些结巴了。   “我……我…可是李大白要和公主……”   “我是问的你,你想不想做他的新娘?”安七喜打断她的话,重复着问。   “我……想。”苏默默傻愣愣地望着安七喜,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才怯生生地轻声道。   苏默默垂下眼帘,低头玩弄自己的手指上的药物,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小夹袄的肩膀轻轻耸动,整个人都处在浓浓的紧张感里。   “小七,我是不是个坏姑娘,明明李大白都要娶公主了,我还说,想要做他的…嗯,那个。”   苏默默如蚊子般细细的声音传入安七喜的耳朵里。   “什么?哪个?”安七喜佯装不知,尖声问道。   “就是那个啊!”苏默默抬头来皱着眉急了。   安七喜见她这样“扑哧”一声就笑了。   苏默默见安七喜笑地欢腾,也就没那么不好意思了。   苏默默向来不是一个会藏心事的女孩,这些天心里堵得慌,是因为她迟迟想不通是为何,又或者是知道了不开心的原因,却总是假装不知道,像从前17年一般,假装不知晓别人说李白是她的小相公一般。   可是今日既然安七喜给她挑明了,说她欢喜李白,那么如果起先是因为逃避自己内心而不好意思的话,也渐渐的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了,想想也是,她从来都是三句话不离李白,李白本来又那么优秀,这么多女孩都喜欢她,多一个叫苏默默的女孩喜欢李白有什么不对的?   喜欢就喜欢嘛,现在知道得清楚自己的心思,才不会迷茫又困扰了。   “你不要提什么公主,你想做李白的新娘,是因为欢喜,是因为爱恋,才这样的想独自拥有,不与他人分享。”   “可是……李白一定不喜欢默默,默默总是给他惹麻烦,所以一定很讨厌默默。” 认知到自己以前在李白心中树立的形象,苏默默顿时又沮丧万分了。   “笨蛋苏默默,你若是想知道李白的心思,问问他不就好了么?”   “啊?”苏默默被安七喜震惊到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怎么可以去问他?”   “有什么不可以?明日吧,明日这个时辰你约他来这亭子里,好好问一问,像今日我了解你的心意一般,问问他的心意,就好了。”   “我不要去……”   “若是你不愿亲自去约他,可以写一封书信与他,苏默默的书信,他一定会认真看的。”安七喜伸手去□□了苏默默软软的头发,笑道。   苏默默的书信,李白无论如何都是会看的,安七喜知晓苏默默不是单相思,这是一场美好的两情相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憋不出表白……小天使们表以为李大白没采取行动,待日后姐慢慢道来他做过的标脸的事~~~~~~   下一章就是表表表表表白!!!!!!!!!!!!!!!   ☆、退婚未果,约会又迟   第二日就是安七喜回洛阳的日子了,苏默默起了个大早就来送她,她呼着手跟在阿朱身后出门时,正好看见安七喜在同李家夫妇道别,李白玉树临风地站在边上,唇边带着一丝笑意,看见苏默默出来,眼神复杂地望着她。   苏默默立即就别过脸去,毕竟昨日才同安七喜说了私房话,死不要脸地承认了想做他的新娘的秘密,可今日一见到他就漏气了,脸红的像只螃蟹,敢给他写毛书信啊还?甚至连看他都不敢看了。   苏默默像只穿的厚实的穿山甲,爬到安七喜面前,鼻子一耸,抱住安七喜就抹眼泪。   “哎哎哎,你别啊默默。”   “小七,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啊~”   “得,都给我告别三四天了,有啥好舍不得的?”安七喜笑着捋了下苏默默的鼻尖,又瞟了一眼李白。   偷偷把苏默默拉到一边,“默默,我看今日天气有些不善,你出门可别忘了带伞。”   “好。”苏默默正疑惑着安七喜为何要这般鬼鬼祟祟引人注目地把她拉到一边来交代天气呢,就听见安七喜贼贼地笑了。   “下午出门可别忘了穿漂亮点,好好问问你家李白的心意。”   “……小七,你别取笑我啦。”苏默默老脸一红,羞怯地推了推安七喜。   她下午真约李白去那什么亭子谈心才有鬼呢!   “姐昨晚想了想,默默对姐这么坦诚,姐应该为默默做点事,所以就去帮你约了你家李白,申时三刻在那亭子与你相会,正好还可以欣赏欣赏夕阳,不过没料今日天有些阴,不过我知道的,再冷的天气还是抵挡不住默默你告白的热情!”   安七喜说的雄赳赳气昂昂,可是苏默默顿时石化在原地。   什么告白的热情,重点不是那个好么?!谁让你真的约了李白!!!还什么申时三刻,非要同昨天一样的时辰么?不对,重点是安七喜居然真的约了李白!   难怪李白刚才看她苏默默的眼神这么复杂……   安七喜忽视掉苏默默仇视的眼神,可劲地拍了拍苏默默厚实的肩膀。   “嗯,姐相信你!要是他敢说不喜欢你,就霸王硬上弓!”   ……   苏默默此刻只想对安七喜说一句话:   您老走好,不送!!!   送走了安七喜,苏默默就一头栽进自己的府上,看也不敢看李白一眼,倒是搞得两家人莫名其妙的,李夫人皱着眉问自家相公:“莫不是我今日妆化浓了,默默看见我就跑?”   安七喜走了,苏默默就独自在院子里徘徊,脑海里不停地回溯着安七喜的那句“申时三刻在亭子里相会”,久久不能平静,阿朱打扫院子发现这满园的海棠树枝丫都被她折断了不少……小姐这是怎么了?!   纠结犹豫了很久,用过午膳,苏默默还是想去看看,万一……李白去了又没看见她……岂不是不太好?   大不了就是游湖嘛,苏默默如是想。   所以她下桌就对阿朱说:“阿朱婶婶,待会我可能要出门去见一个朋友,回来的若是迟了点,就你们先吃晚饭吧。”   苏言正好进来听见她这么说,就随口问道:“去哪里?七喜走了你跟谁一起玩,李白?”   苏默默听见他这么问就有些心虚,立即提高音量大声道:“难道我就不能有其他朋友么?又不是只有他!”   说完就“蹭蹭蹭”跑掉了,苏言和阿朱在风中凌乱,苏言最是不解,不就是随口问问么?至于这么激动,又没说你没有别的朋友可以玩。   各种在房里捣腾了会,苏默默见天色差不多了,就拿了一把油纸伞出门去。   当然,其实还早得很。   李白却是没她这么悠闲。   前一晚,李白在书房里描帖静心,安七喜就在门外敲门。   他以为是何事,安七喜却说自己是为苏默默传话的,听到她说苏默默约他于明日申时三刻在京城小湖的中心亭子那里见面。   虽然搞不懂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打着什么小心思,但安七喜那一句话还是撩拨起了他的心思。   “因为一句话的差错可能就会失去一个至关重要的人,李白,你要想清楚,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而是有心有情的妙龄少女。”   今日又看到苏默默还是在处处躲着他,前几日他不做声色地观望,以为让苏默默少接触也好,待自己解决了就好了。所以李白早就想好了措辞,今日也要去拜见皇上。   待送走了安七喜,李白就起身去拜见皇上。   宫外的小太监通报之后,没一会功夫就放李白进去殿内,皇上正在养心殿与太子爷下棋。   李白俯首行礼。   “微臣李白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   “李爱卿平身,皇儿早告诉朕今日你有事启奏,不知所为何事?”   大抵是因为觉着李白是自己未来女婿,皇上看他很是悦目赏心,语气轻快地问他。   李白迟疑了一下,看见太子爷在上座平静地望着他,李白才咬牙抱拳道:   “启禀皇上,微臣今日是来请罪的。”   “爱卿何罪之有?”   “前些日太后娘娘说要把长公主许配给微臣,微臣,恕难从命。”   皇上有些讶异,随即恢复常态。   “你是说你不想娶期儿?”   “皇上恕罪,微臣不敢,公主国色天姿,知书达理又是金枝玉叶,臣一介小小书生,实在是配不上公主殿下。”   “李大人言重了,太后既然都觉得李大人是驸马的合适人选,那李大人你又何须自卑自恃低微?”皇上口气轻微,让李白有些琢磨不透。   “皇上,微臣不能娶公主,公主有更合适的驸马人选,此人断不是微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李白狠了心单膝跪下请求皇上。   皇上略作沉吟,太子爷见状插了一句话进俩。   “父皇,若是李大人不钟情于期儿,期儿嫁过去岂不是委屈?”   皇上斜着眼看了一眼太子爷,那意思就是你别插嘴,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   “李大人,可是有另有心仪之人?”   太子爷见皇上这么问,斜眼回看了皇上一眼,心里暗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但是太子爷还是兴致勃勃地处于观望状态,一副看你怎么说的样子。   在太子爷心里,李白是喜欢用行动来直接表示“苏默默是他的”这一理念的,极少用说,所以李白对皇上的回答还是值得一听。   “回皇上,微臣自幼就认识了一个女孩,虽然她没有大家闺秀的贤良淑德,也不及公主这般高贵优雅,甚至又傻又笨,时而任性贪玩,还老是闯祸,动不动喜欢掉眼泪,但是微臣还是喜欢她,所以微臣不能娶长公主,若是臣违心娶了长公主,对公主也是不公平的,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那一瞬间,太子爷在李白眼里看见了自己从来没有的认真和坚定,李白只要一说起苏默默,眼底深处总会蔓延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皇上端详了片刻李白,李白目光灼灼,倒也无所畏惧。   “你这般说,朕若还把期儿强嫁与你,莫不是棒打鸳鸯,强人所难?也真是委屈了朕的期儿,不过这桩婚事是太后所定,你若要退朕皇家的婚,恐怕还是要同太后讲明白不可。”   皇上淡定地把这烫手山芋抛回李白的手里,李白顿时被噎着了,他来求皇上,也是冲着皇上明事理,且不太管自己子女的婚事,所以打算把对付太后的事丢给皇上处理,不曾想皇上居然又给丢回来!   李白正欲答辩,身后就传来一声浑厚有力的呵斥声。   “哀家不允许!哀家是绝不允许的!皇上,你且仔细想一想,哀家是当着满朝文武顶下了期儿的婚事,也在外国来使面前说期儿是李大人的未婚妻,今日若是李大人想撤婚这么简单?于我皇家颜面何存?于我大楚国又颜面何存?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太后这一言即出,根本不给李白反驳的机会,再冷冷地呵斥几声,太后就怒气冲冲地又离去了。   出场时间真是短……   太子爷李子息更是掩面轻笑,他早知皇祖母的脾性,从来也是说一不二,一直最顾及皇家颜面,看来李白和李子期这一桩荒唐婚约,还真得采用第二种方案,当然,前提是魏珍得配合。   言归正传,被太后这么闹上一出,李白虽是长跪不起祈求太后,可太后丝毫不为所动,眼看着天气愈来愈不好,天色也暗下来,李子息看外面有些风雨欲来之势,忙出来打圆场,拉李白起身回去。   李白想起还同苏默默有约,想了想也就没再坚持,这太后又不在,自己在这傻跪着给谁看?   李白正紧赶慢赶往回赶,苏默默却是已经等得信心全无。   苏默默一个人本身是有准备了一提篮子糕点,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离约定的时间也越来越近,苏默默有些紧张。   本来以往这么多年,她和李白,对彼此的了解渗入骨髓,他们是彼此的镜子,能反映出彼此天性中最美的部分。   苏默默等李白的次数不算少,算上从小捉虫打鸟下水捉鱼上山采野菜等等,少说也有上百次了,可哪一次也不如这一次一般,让苏默默紧张得不能自己。   这初冬的寒意逼人,亏得苏默默穿了厚厚的夹袄,还是有些冷,苏默默后悔来的早了,又望了把阿朱婶婶做的那双好看的碎花手套戴上,只得自己给自己搓手哈气保暖。   打发时间消除紧张感还有另一个办法,那就是吃。   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李白的身影还没有来,苏默默看了看亭子外绵绵细雨,再望着眼前数目少的可怜的几盒糕点,沮丧非常。   初冬的雨一下,就接近黄昏了,虽然是绵绵细雨,可是夹杂着寒风,真是冷得透彻。   苏默默靠在亭子边颤巍巍地升起一盏花灯,目不转睛地望着小道。   远远的大道上,本来是店铺林立,这时都渐渐打烊收摊了,家家院院都升起了晚灯。   苏默默心想:李白怎么还不来?莫不是不想见我?这想法一出,就立即自我否定了。   不可能的,他又不知道我找他所谓何事,一定是有事忙着了。   她一边强打精神自我安慰,一边捂着手颤抖。   远远的一辆简单的马车驶过,车里的人无意中从被风撩起的车帘里看到亭子里有一个单薄的身影,立即喝住马车夫。   “岸林,且停一停。”   被唤作岸林的那人闻言勒住马匹,探身问:   “公子何事?外面在下雨。”马夫好心地提醒道。   “无妨。”   车里那人撩开车帘,马夫立即取出身旁的雨伞来撑开,下去扶着那人下车。   那人只是接过马夫手里的伞,道了声“你在这里等我就好。”就自己撑伞走过去。   苏默默正怔怔地抱着装着糕点的竹篮静坐着发呆时,就看见远远的过来个身影,苏默默欣喜地跳起来。   待到李白撑着伞一路狂奔到安七喜所言的亭子时,却是远远的就看见了另外一番景象。   亭子不远处停了一辆精致的马车,马车外懒散地坐着一位车夫,正无所事事玩耍着手中的马鞭。   而此刻的亭子里,一盏通亮的灯盏,亭子里方挨着坐了了两个人,正欢快的聊天。   苏默默是面朝着坐着,李白能清晰地看清她的装扮。   苏默默里身着了一身水绿色的棉麻长裙,外面套着粉色小夹袄,围着白色围脖,头上挽了个漂亮的发髻,簪着支八宝翡翠菊钗,犹如朵浮云冉冉飘现。   通明的灯火勾勒出她精致的脸廓,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平日里她常是素衣淡容。今天却浓妆艳抹了番,烟眉秋目,凝脂猩唇,落入李白眼里,却是对面前的人谈笑风生,娇笑连连,而这巧笑倩兮间,李白看得她玉面芙蓉,明眸生辉。   虽然不知道对侧坐着是谁,李白心里却一点也不是滋味,攥紧手中的毛毡,有些难受得紧。 作者有话要说:  男配男配他就是男配没有错~~~~~~~~~~~~~~~   ☆、表白进行曲(1)   还是苏默默眼尖看见了站在栈道外面撑着伞的李白,他站在那里止步不前,苏默默不明所以,有些兴奋,立马站起身来使劲地给他挥手。   坐在苏默默对面的三皇子随着苏默默大幅度的动作往后望去,也看见伞下的李白。   “你看你看,他来了,我说他一定会来的吧!”苏默默拍拍自己的衣袖,拿伞准备迎过去。   三皇子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苏默默好奇地转过脑袋来看他。   “你只需等他过来即可,无需过去迎他。倒是我没想到,原本以为今日在皇宫里看见李大人,以为他并不会来赴约,方才还劝你早些回去,没料到他还是来了。”   苏默默闻言稍顿了顿,挑了挑眉。   “皇宫?他去皇宫作甚?”   “李大人误皇宫自然是有公事吧。”三皇子言罢看苏默默的表情不善,苏默默收好手中的伞,咬了咬下唇摇了摇头。   “大抵是去看公主了吧,他若是上朝不会这般晚归。”   方才见到李白的霎那开心劲立刻就冷透了,苏默默也不欢快的跑去迎他,有些颓然地坐下。   李白已经走过来了,进亭子就只顾自己收伞,眼神略过三皇子有些不悦。   “李大人。”倒是三皇子起身先开了口。   李白这才抬眼来看他。   “竟是三皇子殿下,微臣方才眼拙,未能及时认出三皇子殿下,未来得及行礼,还请三皇子恕罪。”李白言语里倒是一副中规中矩地语气,但那清凉的眼神生生在表达我就是故意假装没看见你的怎么样怎么样你咬我啊咬我啊~   “无妨。”   “不知三皇子今日倒是有闲情,同苏小姐在这碧湖亭里赏雨,还真是闲情雅致。”李白说着瞥了一眼瞪大双眼看着自己却唇齿紧闭的苏默默。   苏默默听李白这样口气不善,才不自然地站起身来接了一句话。   “你来啦。”说完苏默默就后悔了,这不是废话么?人都来了大半天都和三皇子聊上了你问人来了?   不过苏默默就是再为他今日进宫看长公主一事不开森,硬着头皮不理他。   三皇子见状,也笑了笑。   “李大人哪里话,我也不过是去游玩适才逢着落雨回来途中看到苏姑娘一人,在这亭中似是避雨,方才进来一看,不曾想原来苏姑娘竟是在等人。”   三皇子说着见李白面无表情,哪里知道这货心里的想法?   李白心底正叫嚣着:这么远你坐马车里还能看见亭子里有一个苏默默,还进来看了,看了就看了吧,现在人等的都来了你还不走是几个意思?   面上却还是无动静。   苏默默瞥了一眼李白,看他这副面瘫表情马上意识到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兆。马上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接话。   “是哒是哒,就是三皇子说的这样的。”   李白扫了一眼苏默默,苏默默很没骨气地就焉了,心肝脾肺肾都在反抗:说好的不理他不和他说话呢?他都去见长公主里苏默默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二货还巴结讨好他是作甚?!   “多谢三皇子殿下方才陪默默闲谈打发时间,臣不甚感激。”   李白淡定地抱拳,决定自己来赶走三皇子。   “方才臣过来时看见路边倒是停了一辆马车,不知是三皇子的不是,臣看驾马之人倒也等了好些时候。”   意思是快滚吧滚吧,我和苏默默约会没你事了,快去找你家小马夫吧。   三皇子愣了一愣,回京城来明明听说李大才子待人温文儒雅,好交朋友来着,怎么听着这口气也不像要和他做朋友的意思啊?   “倒也是,李大人既然来了,我也的确是该告辞。”三皇子还是决定顺着台阶下,暂且也不想招惹他,告别苏默默之后转身欲走,又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道,“往日我听闻苏小姐有旧疾在身,今日天气不善,虽是下着小雨,却也有些寒,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引发了……”   话说到一半三皇子戛然而止,因为他瞥见了李白手臂上紧拽的毛毡,立刻领会过来。   苏默默有旧疾一事李白作为她的青梅竹马又怎会不知?这样说倒是显得他多嘴了。   “我知道。”李白见他的眼落到自己的手上,心知他明白了什么,只淡然笑道。   “谢谢三皇子挂记,我们会早点回去的,默默不会着凉的,时候不早,这里离皇宫不近,三皇子你可得加紧回去才是。”苏默默只当他关心自己,感动非常,手舞足蹈地笑道。   三皇子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撑伞离去。   待三皇子一离去,李白就把目光移到苏默默身上。   苏默默虽是外面套着一件粉色小夹袄,但到底还是有些薄,围着的白色围脖也是装扮用品,怎么样都是有些单薄的。   三皇子一走,苏默默就转过身子埋着头不看李白。李白站在原地唤她了一声。   “过来。”   苏默默闻言也没多大动作,只偷眼望过来瞧他。   李白见她撇嘴没有动作,大眼睛还四处躲闪,就自己上前几步,走到苏默默身后把拽在手里多时的毛毡给她顺手披上。   “今日天冷,穿的倒是比前几日还少,会不会打理自己?”   苏默默听得他轻声责备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知怎么,觉着倒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好似并没有发生什么其他。   李白没有被封官晋爵,没有一道懿旨来赐婚与他。   “倒是你托小七来告诉我约在亭子里,却又不同我说话,即便我是有些迟了,到底还是来了。”李白在她身后语气带了些责备的意思。   “可是你到底是来晚了啊!”苏默默听他提起,有些负气,转过身来拿着眼恨他。   言语多少带了些不爽。   “方才我没来,你不是也同三皇子殿下相谈甚欢。”李白直视她的眼睛,不甘示弱。   “相谈什么甚欢?!又不是同你!”苏默默一事急了,口气横冲直撞,一事口快出来觉着有些不妥,听起来怪怪的,李白却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嘴角轻抿,微不可闻地笑了。   苏默默见他笑了,就有些颜面挂不住,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瞥见桌上的小提篮子,努了努嘴。   “挪,本来是给你带了这么多的糕点,结果你不来。”苏默默伸手去掀开,“就被我吃了许些。”   李白瞧见她说那篮子里的糕点只剩寥寥少许,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苏默默却在强调它。   “我都没舍得给三皇子吃,就给你留的,你看我多好,你还这么晚……”   “默默。”   “啊?”苏默默停下手中捣腾的,抬眼望他。   “你可知我今日是做什么去了?”李白定定的望着她,问道。   苏默默看见他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朝服上,李白还是这般喜欢穿素色的衣物。只稍微用一条白色头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肩上还淋了许些雨,想必是跑得急了,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此刻正散发出柔软温暖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眸,专注地看着苏默默,苏默默甚至能在他眼底看见自己的影子。   “莫不是去看长公主了?”苏默默有些心慌了,眼神不安分地流转。   李白轻笑。   “你倒是猜的准,我是去皇宫里,只是没见长公主,我见她作甚?”李白好笑地看着苏默默的表情千回百转,这会又讶异的对上他的眼。   “我去见皇上了。”   “见皇上作甚?”   “退亲。”   “啊?!你要退亲?”苏默默仿若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惊掉了下巴。   “是,可是太后不准许。”   “啊……哦。”苏默默表情又开始丰富的变化,很快就垂下眼脸,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颤动着,“也是啊,毕竟是太后赐婚,怎么可能想退就退。”   言语里的失落不言而喻。   “默默,若是我真的同公主成婚,你愿不愿?”   苏默默手边一顿,抬起头来复而看向他。   “不愿,我不愿你成婚。”苏默默望进他的眼眸,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地回答道。   听到这个答案,李白多少有些意外,也有些欣喜,遂挑眉正欲再问,苏默默却很不按常理出牌地放下手中的桃木提篮,一把推开李白,披肩顺势落在地上,苏默默小跑到栈道上,李白未及做出反应,她就已经站在雨里朝着李白大声呼喊了。   “李大白,你就站在那里不要过来,听我说。”   眼看着雨势在变大,苏默默又毫无遮拦地站在雨里,李白哪里可能真听她话一动不动?立即皱着眉抓起一把伞和毛毡就抬脚过去。   “我叫你不要过来!”苏默默大声呵斥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我要说只有站在离你这么远的地方我才敢说的话,你听。”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身子虚弱的很?!”李白声色俱厉,快步走向她,苏默默却顺势往后跑,偏偏要拉开距离。   “我不怕,你若是强要过来,我就跳进这湖子里去啦!”   李白更是脸色黑了几个瓦,苏默默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被李白抓在怀里,头上也没有雨落下来。   “啊呀呀,喂喂喂……我真跳啦……”   “你敢!”李白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威胁她。   苏默默立即打了个冷颤,一半因为淋了雨实在太冷,一半因为李白冰冷的语气,两人倒是以这么奇怪的姿势站在雨里,苏默默瞥见他的发丝还在柔柔顺顺地滴水,自己也是浑身湿漉漉的,被李白这般紧紧抱在怀里倒是有些难受,刚刚还有的雄心豹子胆立刻跑得没影了。   像打了霜的茄子一般,气焰全无。   “要不我们还是回亭子吃糕点怎样?”苏默默试探着问他。   李白听她这般小心翼翼的问话,倒怒极反笑。   苏默默见他笑了,就觉得瞬间多云转晴了。   哎不对啊!明明刚刚是自己抱着雄心壮志英勇地准备在雨里表达自己的爱意来着,怎么地又把他给惹怒了?这会还要讨好他了不成?   “回家。”李白放低语气道,松了松苏默默。   “啊?可是你刚刚才来啊……”   “我们来日方长。”   “哎哎啊……我的篮子我的篮子……”   京城里冬天的雨不大,却是寒意十足,不过这样昏昏沉沉下了好一下午,也就逐渐地有些停歇了。一把没多大的雨伞下,依偎着两个身影,好吧,苏默默是被某人强行搂在怀里的……   “我的糕点啊……”苏默默还在哀嚎。   “又不是没有了。”   “可是我们这样不爱护环境乱丢垃圾真得好么?”   “……”某人嘴角一抽,紧了紧揽着苏默默的手臂。[小盆友们不要乱丢垃圾哦千万]   “哎……疼…疼…”   某人白了她一眼,真是[和谐]人多作怪。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不要打我……男主女主好像一辈子亲不上了似的……其实我也想快点写他们在一起然后亲亲滚床单……   ☆、表白进行曲(2)   李白见雨停了,就收起雨伞来,这边正在收着雨伞呢,还说举得手疼可以歇歇,苏默默就给他找了个事做。   苏默默正为刚才没说完的那几句话感到懊恼,一个不留神,没看清眼前的大坑,毫不犹豫地就抬脚踏了进去。水花立即扑上来,苏默默还没来的及惊叫出声,就跌落在前面去了,李白忙上去拉住她。   “啊!好疼好疼好疼……”苏默默扶住李白的手臂惊呼。   李白眼神一凛。   “哪里疼?”   “腿,腿好疼好疼。”苏默默一只手去摸自己悬空的腿,眨巴着眼睛望向李白。“许是断了。”   “……”李白呼吸一紧,忙蹲下想去看看,苏默默却按住膝盖,“咯咯”地笑。   “没有,没有断。”李白抬头撇她,“不过我不能走路啦,是真得好疼。”   见李白眼神不善,苏默默忙不迭解释,为了证明自己是真得很疼还动了一下,立即“嘶嘶”地呼气。   “试试看能不能动。”   “还能动啊,没有断呢,啊,好疼。”   李白握着她的小腿顺了顺,见她虽然有些疼还是可以运动,这才呼了一口气。   苏默默见他站起来又比自己高一个个头有余,偏着脑袋看他,有些模糊的影子,苏默默以为自己眼花了,忙摆了摆头又看。   “怎么了?”   “没,有两个你。”   李白欲哭无泪,也管不得苏默默的身上衣服是不是湿的,蹲下来让她爬上去。苏默默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把身子侧上去。   由于方才淋雨的缘故,苏默默的衣服有些贴着身子,湿漉漉的,这会又要李白背她,刚刚才附身上去,李白就浑身稍稍颤栗了一下,他清楚的感受到苏默默热乎乎的体温和胸前的柔软,与他仅有薄薄的几层衣物相隔,李白不自觉地有些胸闷。   “哎,你怎么不走啊。”苏默默见李白迟迟不走,勒了下他的脖子问道。   “……”你受伤了要让人背还有理了是吧?!   李白起身往前走,苏默默搂着他“咯咯”地笑。   “伞呢?伞……”   李白也不理她,就背着她深一步浅一步往回走。 苏默默受不了没有声音的夜晚,就趴在李白宽厚的背上不住地呻/吟,被李白声色俱厉地低声呵斥两句就焉了,软趴趴地开始玩李白柔顺的长发。   他的头发向来就直直长长的,不比苏默默这一头乱蓬蓬的还有些毛躁,苏默默曾经还问过他,是怎么保养头发的,被李白一个眼神给射杀了。而没这样趴在他背上玩他的头发也有两年了,十三岁那年苏默默还曾把两人的头发绕在一起解不开,最后还是以剪掉收尾,而今快要十八岁的李白居然就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发,共度一生了。   李白一边小心翼翼地注意脚下,另一边却感受到了背上人儿的沉默不语,一滴湿热的液体落在他的脖颈,李白微微一愣,背上那人却开始轻声诉说。   “李大白,我想和你说个事。”苏默默声音软软糯糯的,一下一下击打着他的心口。   “虽然小七说这事本得让男人先说,可她说你不说只能我来说,再者也怕没机会了以后。”李白安静地听她冗长的铺垫,苏默默思索半响继续说道。   “李大白,你就要娶桐阳公主了,可是你们都还不了解呢,不了解对方的人在一起得多辛苦啊,虽然我也早就听过她又有才气有漂亮,看见她本人也是这样没错。但是李大白你怎么可以只看皮相这种肤浅的东西呢。而且你看我也长得能见人吧,虽然我苏默默是有点笨,念的书经少。脾气也有点差。。。”   苏默默越说越小声,倒是李白轻笑了一声,笑道:“不曾想把自己分析的还挺透彻。”   这小丫头一定是脑袋昏昏沉沉的,说话有些微弱的鼻音。   苏默默拽了拽他的头发,“你别打岔,我得说完呢,”   李白不吭声只埋头继续走,示意她继续。   “可是我苏默默了解你啊,我会烧你爱吃的菜,会帮你选好看的衣服,会。。。会。。。会。。总之什么都会啦,而且七喜说了,女人要比男人活的长,说不定你比桐阳公主早死了那她多可怜啊。”   某人虎躯一震,努力克制住想要一把扔下她的冲动,没吭声。   “李大白,你真不是个好人,明明说过不会早早娶亲的,现在居然就要成驸马郎了。”这么小声着说着,苏默默开始小声啜泣。   李白有些无语,明明他是被赐婚不是自愿的好么?能不能正视着两者的差别?怎么能往他头上扣屎盆子呢?   李白在心里默默嘀咕。   “默默,不要哭。”李白感觉到她的难受劲,自己心里也有些不安,停下脚步偏头去哄她。   “默默也不想哭啊,可是你要成亲了,默默如何笑得出来呢?”苏默默抹了一把眼泪甩在李白背上,小声的说。   李白愣了愣,居然轻轻地笑了,“方才倒是没问你,为何不愿我成婚?”   “不是不愿你成婚,是不愿你与别人成婚!”苏默默急促地纠正。   “为何?”李白眼神里的笑意愈发浓烈,偏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苏默默以为他是不知此意,狠狠地咬牙,伸手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勒得李白有些喘不过气来。   “因为我欢喜你啊!”说完立马觉得有些唐突,立刻补充道,“小七说的,因为我欢喜你,因为这欢喜,才会让我不开心的,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欢默默。一定很讨厌默默……”   “苏默默,你非我,安知我不欢喜你?”李白抬脚继续走,倒是让背上的苏默默颠簸了一下。   “啊?”   “我喜欢吃你做的菜,喜欢穿你挑的衣裳,喜欢用你做的护身符,喜欢用你铺的画纸,喜欢你养的苏滚滚,喜欢你种了满园的海棠,你说我欢不欢喜你?”李白眉眼里都带着笑意,柔柔地反问她。   “我如何知道你喜不喜欢我?小雨也喜欢我做的菜也喜欢海棠喜欢滚滚。”苏默默嘟嘴有些生气。   李白被摆了一道,简直真得想把背上这丫丢掉。但还是耐心地给她解释。   “我非爱花,爱养花之人。”   “可是我说的不是姐姐应该对弟弟的关爱之情,莫不是我不养花你就不喜欢我?”   苏默默偏头思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啊。   “苏默默,我所谓爱,并非姐弟之间的关爱一言,乃是夫妻之爱。”李白决定忽视苏默默的智商,闷闷的继续解释。   看在她先给他表白的份上,他李白就大人有大量不追究!   “夫妻之爱?有以异乎?”苏默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脱口而出。   “夜共枕席耳。”   李白已经看见苏式武馆大大的招牌,门外还亮着两盏大大的灯笼,旁边就是整齐的李府,两栋宅子之间不过一步之遥。   苏默默这下是听得真真切切了,脸上还挂着泪痕,仰着小脸傻愣着,轻轻地重复了一句。   “夜共枕席耳。”   理解过来意思后,苏默默就脸红到脖子根,娇嗔地用粉拳去捶打李白宽厚的背脊,佯装愤然。   “若我不惯与生人睡呢?”   李白手边感觉到苏默默小腿挺有质感的,心知刚才一定是有些崴脚了,这会在他背上可能就好了许多,还能蹬脚了。   “苏默默,我是不是生人?”李白在门前不远处停下脚步。   “不是。”苏默默“咯咯”地笑着,柔声答道,言语里的温婉兴奋,难以抑制。   “腿可是还疼?随我去上些药。”   “不用不用,不疼了。”说着苏默默一用力,跳下李白的背,试着自己动了两下,“你看你看,真的是好啦。”   说着苏默默就抬眼来看李白,李白正温和地看着苏默默,嘴边含着笑意,伸手欲来护着她。   像是怕手里的宝贝摔了一般小心翼翼。   对上他深邃的双眸,苏默默有些不好意思。老脸一红,立即低下头去,把肩上的已经湿湿的小毛毡扯下来塞到李白手里,俏皮地一笑,冲他摆摆手。   “那我先回去啦,你也回去早点休息~”   话音未落,苏默默迈着小碎步往自己家跑,哪里还有方才摔过的痕迹。   彤红的小脸已经笑成一朵三月里的桃花,这时门外里凛冽的寒风,也都是温暖的。   她并不知晓这就是少女情怀,这就是爱意。   李白习惯性地紧了紧手上的毛毡,把它放到自己的小臂上,目送着她一路小跑,爬上阶梯,伸手去敲门,趁着阿朱来开门的间隙,还转过头来偷眼望李白,见李白一直盯着她,马上又别过脸去,门一开立马轻巧地钻进去。关门前还探出小脑袋来对李白挥挥手。   李白只听得几句寥寥的对话。   “小姐这浑身湿漉漉的可是怎么了?莫不是没带伞?”   “带了带了,没什么事。”   “刚才门外那人可是李公子?”   “哎哎哎,小姐你别跳啊,这路滑……”   ……   李白的笑意也不自觉地爬上眉梢。   我亦倾心于君,然非瓜葛之爱;愿与君举案齐眉,同床共枕,此乃夫妻之爱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对这个表白怎么看?个人总感觉怪怪的…………   下几章有福利~~~~~~~   ☆、全世界都知道你们在恋爱   回到家苏默默整个人的状态一直持续在兴奋中,见到苏言也叫的甜甜的,害苏言觉着自家女儿有些疯疯癫癫的,泡个澡更是哼起了小曲儿。   “今日小姐遇到了什么事这般高兴?”   转过身子趴在浴缸边上笑着望着阿朱,   “倒是真的遇见了大事。”苏默默笑道。 “阿朱婶婶,你可知欢喜一个人的感觉?”   阿朱愣了愣,见她专注地望着自己,抬手来浇了些热水自她的香肩往下去。   “知道,阿朱婶婶自然是知道的,小姐问这做甚?莫不是小姐…恩,发现自己欢喜谁了?”   “可不是嘛,阿朱婶婶你都不知道,原来我一直是喜欢着李大白的啊!”苏默默迫不及待地要和阿朱分享这个消息。   阿朱哑然,心说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好么?说什么不知道,说什么原来!你苏默默喜欢李白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小姐是怎么得知的?”   “昨日小七给我举了一个例子,说我一定是喜欢李大白才会不喜欢他成婚,我还同小七说了我想做他的新娘子呢。”苏默默忽然想到成婚一事,眼神就黯淡了些。   “啊呀,他原来还是要同公主成婚的。”   阿朱见状忙接下话茬,“那小姐可是知道李公子的心意?”   转移话题可还行?当然李公子的心意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不过苏默默倒是个例外。   一提起李白的心意,苏默默就两眼发光,面色绯红,眼眸里闪着晶亮晶亮的光芒。   “原来他竟也是欢喜我的。”   次日苏默默起了个大早,用过早膳还坐在梳妆镜前左看右看。   “阿朱婶婶,你快来看看。”   见门外阿朱正走过,苏默默就唤了一声她。   阿朱推门进来,见苏默默站在一排排挂着衣服的挂钩旁发愁,自己却还是身着单薄的里衣。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这一大早上的天凉,你昨日就有些嗓子哑了,今日还穿这么单薄在屋里晃动,引得旧疾又发了可怎么好?”   阿朱立马过去给她顺手拿了一件厚厚的长长的大衣披上。   “不是,阿朱婶婶,你看我今日穿什么好啊。”   纤纤细指绕过一排靓丽的裙装,眉间轻皱。   “我们小姐穿什么都好看,不过今日小姐怎么倒是想起苦恼穿衣打扮了?”阿朱笑吟吟地调侃她。   苏默默倒是认真地摆首。   “这件会不会太艳丽了?他向来喜欢素色,可这件又太素了,穿着挺像里衣的,这件又太薄了点,会不会冷啊……”   “……”原来果然是为了李白在打扮。   等苏默默最终还是在阿朱的帮助下,选好了装扮。   她身穿浅粉色的旋身裙装,腰身修地匀称,那粉色极淡已经接近白色,但是却很妩媚,就似少女脸颊上最自然却最诱人的红晕;衣上精细构图绣了绽放的红梅,繁复层叠,开得热烈,看得让人心里也觉得热乎。   足上一双同色的花盆底儿,缎子面儿上用珊瑚珠配着金线也是绣的红梅,厚厚的鞋底里做着镂空的小抽屉,盛着梅花香粉,走一步,地上就留一个盛开的红梅花印记;头发只盘了简单的髻,后面一半仍是垂顺的披散在腰后,右边从头顶到耳边压着用珍珠和红色宝石穿的红梅金丝镂空珠花,蜿蜒盛开,更有几朵开到了或是额边、或是眼角、或是耳畔,那乌黑的头发从间隙处露出来,更衬得“梅花”红艳。   袄子是火红的狐狸皮,衬着那娇艳如春花的脸蛋儿;脸上还是不施粉黛,但却用胭脂染了红唇,显得红艳欲滴就如那头上身上的红梅。   这般精细的打扮,倒还真是头一回。   苏默默小心翼翼地踩着小碎步走,想要出门去,今日不同于昨日的绵绵细雨,天气放得晴朗,阳光明媚起来,苏默默心情也是舒畅。   正走出门边,苏默默家的小猫咪苏滚滚就挡住了去路。它横卧在院子的大路中央,懒洋洋地在晒太阳,因为苏默默向来喜欢给它配置好吃又营养的饮食,所以苏滚滚迅速地在两年之内长成了一只又肥有圆的大猫咪,还真对得起苏默默给它赐地这名。   苏默默蹲下去顺着苏滚滚的脊梁抚摸,想把它拦腰抱起竟然有些吃力。   “滚滚,你看你再吃就要变成天下第一肥猫咪啦!”苏默默嘟着嘴嘟囔。   地上的某猫只是睥睨了苏默默一眼,扫了一下自己的尾巴,轻轻哼了一声。   就像是在说:不是你苏默默老是做各种美食来引诱我我怎么会胖成这样?!   把苏滚滚挑逗得四脚朝天了,苏默默才意犹未尽地起身迈开来。   在门外忖度了半晌,苏默默也想不到好法子敲门。   “你可是用过早膳啦?……不成,肯定是用过啦。”   “也不知今日要做些什么,就来看看你有什么事……不行不行,我有不是他的佣人。”   “昨日淋了雨,不知你身体有没有抱恙……呃,我身体好像比他还要差一些……”   正当苏默默在李府大门口纠结时,门从里面被打开来了。苏默默倒是被吓了一大跳,门里的人也是退避三尺。   “默默?”开门的正是林叔。   苏默默拍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林叔好。”   “你怎么站在门边不进来,这可不是李府的待客之道。”   “不是不是……我刚来……林叔你出门啊?”   “是啊,老爷托我去送信,默默你快进来吧。”   “好好,我进来我进来……”   “那我就先走了?公子在后院做早练。”林叔一边迎苏默默进来,一边自己出门去。   “呀?”苏默默如遇蛇蝎,惊了一跳,林叔怎么偏告诉她李白在做什么,她又没说要找他啊!   这厢林叔已然走下楼梯,朝苏默默挥挥手。   “去吧。”   苏默默你一向来李府不是都是来找李白的么?!   苏默默有些不好意思,心说林叔你真是太够意思了……   李白正在宽阔的家庭版“草原”里练剑。   见苏默默一路小跑过来,就收住剑端,站在桃树下等她。   李白家的这片“草原”是李夫人三年前弄的,自此一直都保持着这原样,在宽阔的草坪上,只是正中央靠着围墙的地方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桃树,冬天只剩下一些树干和叶子,于是李夫人又在旁边种了两棵梅树和海棠,这才使得冬日的草坪也绿意盎然,有些颜色。   李白垂着手握着长剑一脸柔和地望着苏默默奔跑的方向,苏默默又是老脸一红,捋了捋刘海和耳边的头发一路小跑过去。   因为这一路的小跑,苏默默脸色有些潮红,又是冬日,小手也冻得红彤彤的,她站在李白面前抬头望他,带着满面的笑意,眉眼弯弯,漂亮非常。   “你一大早就在练剑啊。”   “嗯。”   “我原以为你会在书房里面念书呢?莫不是做了官就可以不用念书了?”   “待会再念。”李白把剑挂在身旁的桃树上,转身过来看苏默默小口小口地喘气,淡淡的粉色裙装宛如春日盛开的桃花,而那满地的红色梅花鞋印,则如同冬日的暖阳,暖到李白心尖尖上去。   “哎,看什么看?”苏默默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抬眼瞪他。   “你这般精致的打扮,我不看岂不是可惜了你这般费心思?”   “又不是为你才打扮的……”苏默默咬唇辩解。   李白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才严肃地说道:   “往后可不要这般打扮出去,吓着别人了可不好。”苏默默有些讶然,随着李白的眼神望去,正是自己踩出来的梅花鞋印,在阳光下还泛着光。   “你……你莫不是又变心了!昨日可是你说你爱养花之人,今日就嫌弃我的装扮,你这个……你这个肤浅的男人!”苏默默一跺脚,恨恨地道。   她哪里会知道,李白只是怕她的这般美丽,落入了别人眼里。   李白笑得岔气,倒是气得苏默默直跺脚。   就伸手去跳起来挠他,奈何李白还是有些高,苏默默穿的鞋子不好跳跃,实在不能如愿。   “你……不许笑不许笑!”   “笨蛋。”李白按住她活蹦乱跳的小爪子,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禁锢她的跳跃运动。   “还有这里,你皮肤原本就好,莫要再去抹些有的没的,也不知你这嘴唇上又抹了什么。”说着李白腾出手用食指去擦拭她的红唇。   苏默默急了,双手去捶打他,嘴上也不闲着,趁机张开樱桃小嘴(血盆大嘴)去咬他的手指,却被李白灵巧的躲过,倒是苏默默,双唇唇瓣无意间地就撞上李白的下颌。   李白的下巴有些坚硬,磕到苏默默的牙,苏默默立即就去伸手捂自己的嘴角。   “都怪你,牙齿好疼。”一边还拿眼角去斜视他。   李白止住笑意。   “你倒还好意思怪我,我还没怪你磕到了我的下巴如何是好。”见默默扭头不理他,李白忙悬崖勒马,“好啦,来给我看看,可是把你牙给磕掉了?”   苏默默见他这样问,马上扭头过来,仰着脸嘟起小嘴朝向他。   “你看你看,我的嘴唇都被磕肿了!”   这般近在咫尺的距离,苏默默站在李白面前,他还一只手揽着她的后脑勺,苏默默唇角微张,粉嫩的红唇嘟成一个小小的弧形,水灵灵的,吹弹可破;苏默默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刘海散开成两路,露出漂亮好看的眉毛,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眼眸里倒映出李白的俊脸。   半晌,李白也没动静,苏默默感受到李白的呼吸温温热热地铺洒在她的脸上,觉着有些尴尬和奇异的感觉自心底萌生,就要自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不信……”   话音未落,却是蓦然感觉到腰间一紧,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正要低头去看,唇上就覆上一片柔软,苏默默来不及作何反应,只眨巴着大眼睛,全身就仿若被电击一般,不能动弹。   顷刻便被他的温柔所吞没,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更像是忽然陷进一团柔软的棉花里。只能看得李白的俊脸和眉眼在自己眼前慢慢放大。   起先还只是唇与唇的触碰,后来苏默默感受到对方的占有欲却是越来越强,也不似方才那般温柔。   苏默默感受到他的舌轻轻滑过她的唇,撬开她的贝齿,微冷的舌滑入口中,有些冰冰凉凉,唇舌一寸一寸的深入,属于李白的气息一路攻城略地,辗转吸吮着夺走了她的呼吸和空气,和一切。   一瞬间的悸动,使苏默默忘记了周围,仿若置身于烟花江南四月春季,温柔得一塌糊涂。   原来这就是话本里常常说的心动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吧,补上了……   起名废,小天使们别介意昂~   你们都不给我看文留言,心碎-0-   ☆、苏默默毕竟也是有男票的人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久到苏默默都记起来要不能呼吸即将缺氧身亡了,苏默默才为了自己的性命之忧而奋起反抗。   她找出自己的爪子来推李白的胸膛,李白察觉出苏默默的反抗和不舒服,这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苏默默的唇边,挪开自己的嘴唇,收回双手,让苏默默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苏默默满脸潮红,睫毛轻颤,方才被李白吻过的红唇现在有些真正的微肿,却分外饱满,在阳光下更加诱人。   李白微不可闻地轻咽了一口唾液,目光里含着滚烫的热意,言语却是轻缓不疾不徐。   “这般劳心神为你治愈伤,你可要如何感谢我?”   苏默默听他这么说,当下噎着了,方才还满满的不好意思,这厢尽数化为乌有,立马跳开三尺,气得跳脚。   “你…你…你这个……”   “我哪个?”李白微眯着眼看她抓狂。   “你这个恶贯满盈丧尽天良的无耻之徒衣冠禽兽大坏蛋。”苏默默指着他不住地吼。   李白却是伸手一把握住她的小爪子,苏默默使劲抽了几次也没能抽回去。   “我如何恶贯满盈丧尽天良哪里无耻哪里禽兽了?这位小姐?”   “你…方才我分明只是给你看被你磕到的,然后你居然那个我!”   “我哪个你了?”李白眉眼里带着笑意,饶有兴趣地望着她,还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来覆上自己的唇瓣。   “我为我喜欢的人儿治治小伤,如何不对了?莫不是默默觉着药剂不够,治不好方才的伤?”李白手上一使劲,又把苏默默拉入自己的怀里,轻佻地笑道。   苏默默满脸彤红,哪里还知道怎么反驳他。   “哪有这般治伤的,分明是更严重了!”   “那默默以为该如何治?”   “……我要告诉姨娘你对我不敬,占我便宜,非礼我!”苏默默招架不住,蹦开他的怀抱,一路小跑就跑了出去。   李白站在树下望着她又这般跑开的身影,心底泛起点点涟漪,思绪却是回到了三年前。   十六岁的少女抱着小猫咪睡在桃花遍开的春日里,美得让人窒息。   那时苏默默也是着了一身粉色的旋身长裙,说起来,那丫头还真是喜欢粉色,衬得她肌肤似雪,美丽非常。   只是那时是春季,苏默默安心地靠着桃树休憩,待李白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她还是在甜甜地睡着,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唇角泛着笑意,白皙无暇的脸庞透出淡淡得红粉光芒,鼻翼轻轻煽动,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般娇嫩欲滴,颈部柔美的线条和一身嫩粉色的长裙相得益彰。   二八年华正是破瓜成熟季吧,那时候的苏默默有着小女孩的奶声奶气,也有蜕变成窈窕少女的芬芳动人,引人入胜。   那时候,李白做了一件大胆的事,他蹲下来细细打量苏默默,阳光在柔柔的疏离着苏默默长长的睫毛,李白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轻轻地抚了抚她的睫毛,顺着鼻尖滑下,勾勒出苏默默美好的面庞,最后落在她柔软的双唇上,那小丫头哪里知道李白心里的隐忍和渴望,只以为有什么蚊虫落在自己的脸上不舒服,侧身动了动,继续熟睡着。   李白倾下身子把自己的薄唇细细地覆上她的柔唇,小心翼翼的品尝着苏默默的美好,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种美好就像罂粟花,美丽却是会让人上瘾的。   那丫头一动不动,温温热热的呼吸均匀地洒在李白的鼻尖,李白有些贪婪地不肯离去。   苏默默的唇饱满又轻柔,还带着些微的奶气,甜的腻腻的,像新鲜出炉的桂花糕,让李白想要一口吞噬下去,那时候,李白觉得自己的世界连空气都是甜的。   小香远远地向来唤两位主子吃饭,走过来刚唤了一声“公子……”   就看见李白正蹲在苏默默面前认真仔细地吻着她,宛如世间最美的画卷。小香目瞪口呆,只见得好一会,自家公子才不舍地离开苏默默的唇瓣,望向小香,纤长的手指覆上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那个……我只是来叫你们吃饭的……”   李白冲她笑了笑,就站起身子来,佯装刚刚才到的样子,唤醒苏默默。   从此,苏默默的美好就深深地刻印在李白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今日得偿所愿,才会有些失去理智。   “还是这般的诱敌深入啊!”   李白从来都是知道的,苏默默是一个有些调皮任性的女童,需要娇惯和宠幸。   而他想让苏默默了解的事只有一点。   苏默默,李白在你面前,从来都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所以你说我是无耻之徒也好,衣冠禽兽也罢,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分分毫毫。   过了好几日,苏默默才敢又出门去,这期间饶是李白故意来拜访她老人家,她也是闭门不见,躲在房里鬼鬼祟祟地不肯出门来。   让苏默默始料未及的是,她居然睁眼闭眼都是李白那日吻她的画面,那股温柔的感觉让她回味无穷,更是让苏默默觉得自己没羞没燥。   “啊啊啊啊啊!!!讨厌的李大白,一定是给我施了什么魔咒,害我都睡不好觉啦!”苏默默正在房里狂吼,门外又想起敲门声,苏默默立刻焉了,化身为一只小仓鼠,怯怯地挪到门边,饶是门外已经敲了好几次门,苏默默才回应了一声。   “谁啊?”   “小姐,你莫要躲在房里了,公子有急事寻你呢。”是小香的声音。   咦?小香不是李大白家的丫鬟,怎么地跑她房间来了额?   “不见不见不见你家公子!”   “小姐,公子让你快些梳妆梳妆,要带你进宫呢。”   “什么?”苏默默突然打开门蹦出来把小香吓了一大跳。   “我说小姐,你可别老是这样吓小香……”   “带我进宫做甚?”苏默默加紧问道。   “我也不知,只是唤我来通知一下小姐你,不过片刻就要出门,小姐你这身装扮……不妥吧……”小香上下打量苏默默这身邋遢的装扮,简直是……不忍直视!   怎么可以随意穿着一套裙装,脚上一双硕大的碎花棉棉鞋,头发更是惨不忍睹……   苏默默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装扮有些(是很多)不妥,“砰”的一声合上门,又把门边的小香吓掉了半条小命。   我说苏小姐您能悠着点不要这么惊骇么?!   经过苏默默精心的打扮,终于还是能出来见人了,待她慢悠悠地出府门来时,却见李白早已候在外面,还有一辆似曾相识的马车?!   苏默默一见着李白立即面上一红,却见李白眼中带了些笑意,苏默默以为他是在嘲弄自己的不好意思,立马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下楼梯。   “上午好!”苏默默中气十足地给他打招呼。   李白强忍着笑意,回了她一句。   “睡傻了吧。”   苏默默瞪了他一眼,哎呦喂怎么地?!给你打招呼还骂人,太坏了吧!   那马车外的车夫把脑袋伸过来,凑了一句。   “苏小姐,这是下午时分了。”   “……”   “你……你怎么这般面熟呢?”苏默默马上贼兮兮地跑到马车前方去看坐在马车外的那位马夫。   “苏小姐和李大人次次进宫回来都是小的负责接送的。”那马车夫一拍胸膛自豪地说道。   原来竟是太子府上的御用马夫。   “原来你就是那次次带我们进宫的马车夫,你都带我们这么多次了,是不是觉得熟了就忘了规矩,居然敢在本小姐没上车之前先爬车上去坐着,不是应该扶我们先上去么?!”苏默默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责备他,叫你刚才敢插嘴!   那马车夫顿时噎着了,我了个去!不是你苏默默说往后要是还我送你进宫就不用这般恭敬,直接在车上等就好了么?!不是你说我们都一样一样的坚强(乱入)的么?!感情这小丫头炸毛了不敢对李大人发火就把他当箭靶子使……   在马车慢悠悠行驶的路上,苏默默觉得特别漫长,往日明明是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李白,李白漫不经心地闭目养神的,今日却是角色对换,关键是她苏默默还不敢闭目养神,怪她家李大人那眼神实在炙热。   有一种让苏默默觉得要分分钟被他拆骨入腹的感觉,怎么能不让她毛骨悚然?!   “你……我们去皇宫作甚?”苏默默清清嗓子,试探性地问他,决定想办法化解这种尴尬。   “去太子府,见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李白答道。   一听长公主,苏默默眼神就有些黯淡,语气微微带了些醋意,“你去见长公主就好,叫上我作甚?”   李白见她嘟着嘴小声呢喃的样子很是可爱,不禁向她招手,柔声唤道:“默默,过来。”   苏默默睥睨了他一眼,鼻孔朝天,根本不理他,喂喂喂,以为本小姐是小狗啊,你唤上一声,本小姐就乖乖舔着舌头过来?!   李白轻笑着重复,“你若是过来,我就解释给你听。”   苏默默还是没什么动静,环抱着双臂,傲然地别过脸去。   “苏默默,坐过来!”李白眼神一暗,语气加重厉声喝道。   一秒钟之后,苏默默就万分不情愿地撅着屁股挪过去,苏默默向来就是这样,若是李白同她温柔点,她就鼻孔朝天傲娇不已,非要李白给她甩点脸色,苏默默才会乖乖就范,也难怪大家都说李白独独对苏默默一人毒蛇又腹黑,分明是苏默默自找的好伐?!   即使是坐到了李白的榻榻那边,苏默默也还是跟李白刻意保持距离,倚靠在另一边。   李白苦笑,伸出长臂一把把苏默默揽进自己的怀里,抚摸她的秀发。   “你这又是在闹什么脾气,也不听我把话讲全了。”   “我没有闹脾气,我哪敢和李大人闹脾气。”苏默默白了一眼他,心说我闹什么脾气,你李白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还问?!   “公主本就不愿与我结成连理,她也有心上人,我也有心上人,我们今日去太子府,自是商议此事,太后不许我退婚,长公主又把此事推与我解决,自然只有另想办法,唤上你一同前去,自是希望你能同我一起,守得云开见雾明。”   苏默默挑了挑眉,暗自欣喜,嘴上却是道,“真的?”   “你说是真是假?”李白苦笑不得,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我就说公主金枝玉叶,怎么会喜欢你嘛,不过你可知公主的心上人是谁?一定是俊逸非凡文能挥毫泼墨,武能平定四方的大英雄。”苏默默这般沉浸在自己的描述中,已然快冒星星眼,李白却是脸色愈发黑。   “苏默默!”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默默终于是有男票的人儿了……   说好的双更~   ☆、长公主的心上人是硬伤   进了太子府上的大厅里,几个丫鬟给苏默默他们奉了茶,苏默默双手捧着茶暖手心,小宫女正教苏默默使皇宫暖钵,李白和太子爷闲聊了几句,就直接切入正题。   “不知长公主怎么还没到?”   “李兄可是几日未见家妹想得紧?”太子爷眯着眼开他玩笑。   李白瞟了一眼苏默默,那小丫头正专注地同旁边的丫鬟学习放置暖钵,全然没有注意他们的对话。   “倒确实是想念的紧。”说着李白把眼神挪到魏珍身上,魏珍其实是什么都还不知的,也不知今日他们来太子府所为何事,原本听太子爷问李白时就身躯微怔,这是听李白这般答复更是有些不自在。   太子爷会意。   “魏珍,不如你且去看看子期是为何事还未能过来?”说完还状似不经意间加了一句,“她不是常常来我这里来得勤,一唤就来了,今日这么久还未来,莫不是要见未来夫君,在好生打扮?”   魏珍闻言身体一僵,面色暗下来,却还是负手领命。   “那我去看看长公主是否在路上。”   魏珍前脚刚走,太子爷和李白立刻围拢过来,苏默默看他们凑一块去,立刻抱着暖钵也凑过去。   “你们在商议何事?”   “婚姻大事。”李子息抢先答道。   “我知是婚姻大事,李大白有告诉我长公主心怡的另有其人,太子殿下你可知是谁?”   李子息瞟了一眼李白,心说这丫居然没告诉苏默默,口风紧的可以啊。   “魏珍。”   “什么?!长公主心怡魏大人,我如何没看出来?”苏默默吓了一大跳。   ……要你看出来才有鬼。   苏默默听了好半天才明白,原来长公主虽是心怡着魏珍魏大人,可魏珍他不肯接受长公主啊!   苏默默不禁唏嘘不已,心说还好李大白也喜欢我,若是不然,也像长公主一样可怜了。   “我想魏珍着实是欢喜皇妹的。”   “呀?既然是喜欢为什么还不肯接受公主,公主都要成亲了他也不在意吗?怎么可以这样呢?真是比我还胆小啊。”苏默默撇着嘴鄙视魏珍。   李白凉飕飕地瞟了一眼苏默默,心说你是挺胆大的,是挺胆大的。   再说这魏珍被使唤着出去看长公主的行程,更是心事重重思绪万千。   要说不喜欢长公主,是不可能的,可自小魏珍没有父母,是被几个师父带大的,随着太子爷又做书童又做陪练,打小就有受到深刻的“素质教育”,尊卑礼仪,忠诚本分,他从来也不敢越出半步。   就像小时候,师父常常在他耳边叮咛,万不可直视公主金贵之身,在太子皇子公主面前要低头半分,不得显露本事超越太子和皇子们,因为“你的命是皇家的,是要誓死为皇家效劳的,不能有半分怨言。”   因了这一点,他从来不存非分之想,公主自小聪明玲珑,伶俐可人,一次一次闯进他的心房,可他,甚至连这样偷偷的感情也不敢存着半分,生怕被发现。   而公主对他多次示好,他不是不知,只是总要装作无视,不是他的,就不能奢求。   可是为什么在听太子爷那样说时,心里却是难受万分。   冬天的下午雾蒙蒙的,像是天没亮一般,饶是皇宫处处都点着大灯笼,坐在轿里的人却还是觉得仿佛什么都看不清。   轿子忽然磕绊了一下,稳稳地停住了,轿里的人随着踉跄了一下,呆滞的双眸眨了眨,轻启朱唇。   “小青,何事?”   “回公主殿下,魏大人于前方过来了。”轿子外面的小丫鬟隔着门帘软软地答。   轿里的人一听有些慌乱,忙起身欲出去,这一起身,头却不甚撞到了结实的门框,把发髻有些撞歪,李子期却也全然不顾,只撩开门帘往外望去。   这样半曲着身子眼神带着焦急和些许欢欣雀跃,声声撞入了魏珍的眼里。   李子期向来是不喜坐轿的,这几日她日日来寻他,他回回推托不见,她有些生气,一怒之下要进去治他的罪,可他一句话就让她鸦雀无声。   他说:“公主择日就要出阁,这般纠缠下官,怕是不好。”   他说她在纠缠他。   公主跌跌撞撞地回去,据说在宫门前跌了一跤,摔得生疼,哭得宫里里外外的小宫女们不敢发声。   也难怪今日太子邀请她来用晚宴,要选择坐轿过来。   饶是他如此对她,她还是在听到他的名字时要固执地掀开来看他。   “下官拜见公主殿下。”   紧紧抓着门栏的李子期听他走进俯首行礼,语气波澜不惊,丝毫没有她眼里的热切,她要为太后这一荒唐的赐婚快疯掉了,他可以端坐在府里饮茶谈笑;她摔倒了,他可以不闻不问,即使现在见到了,也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   只是一句“见过公主。”   还真是显得她自作多情罢了。   李子期绝望地合上眼敛,松开手,把脖子缩进轿里,安静地坐好。   “好巧啊,魏大人。”这时方才撞在门栏上的头,才在隐隐作痛。   “不巧,下官是特意来迎公主殿下的。”   李子期立刻瞳孔放大,有些窃喜。   “太子殿下不知公主缘何迟迟不到,李大人已候多时。”   方才的欣喜骤然冷却,片刻李子期才轻启薄唇,冷冷的道。   “起轿吧,不要让李大人久等。”   不多时,长公主的轿子就到了府门口,魏珍习惯性地要去扶她,却和同去扶她的小宫女撞了个满怀,小宫女连连致歉,长公主只是用纤纤玉手自己拨开门帘,看也不看魏珍径直走了下来。   小宫女只得急急的看了一眼尴尬的魏珍,就追上前去。   苏默默他们早就守在桌旁准备开饭了,这颠簸(哔……)了一路,她倒是有些累了,而且经过方才的交谈,苏默默算是摸清了太子爷的门道,太子爷压根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爱管闲事有爱八卦的富二代形象,哪有传说中那么温文儒雅。   见长公主来了,苏默默随着李白行了礼,长公主一见到李白和苏默默,方才还阴沉的脸色立即就来了个大转变,笑着迎上来。   转过去又看见魏珍时,笑脸立即又拉下来,让他吃了个大瘪。   饭桌上倒是出奇地安静,苏默默最是受不了这种气氛,眼珠子不停地转悠,想着要说些什么话,没待她开口,太子爷就假装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今晚星象师说西南方向有奇异星象,大抵是会有大批流星划过,子期,你向来喜欢这玩意,又是百年难遇,我这宫殿后花园里观星象实在是最好的地方,今晚倒是可以守到亥时。”   公主闻言只是轻笑,“皇兄向来疼子期,倒是考虑得周到,莫不是请李大人和默默也是此意?默默同我一般是女子倒还可以理解,李大人……”   “我是唤李大人来陪你看,你们日后既然要成亲,培养培养感情还是有必要的。”太子爷夹了一筷子的小菜慢悠悠地答道。   这一说长公主和苏默默两人同时被呛着了,李白倒是毫无表情,苏默默捂着小嘴瞥李子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几人手忙脚乱地帮她们俩拍了拍背脊梳了口气,长公主趁着空挡去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魏珍,见他仍是毫无反应,不禁心下一凉,语气有些不悦。   “好是好,只是李大人向来喜欢照顾着默默,我去,岂不是显得多余?”   长公主话音未落,魏珍却是冷不丁地开口。   “长公主多虑了,若是苏小姐不嫌弃,下官倒是可以暂代李大人陪同苏小姐,万不会打扰了公主殿下。”   此言一出,倒是惹得桌上的其余几人纷纷不高兴了,特别是李白和李子期,竟然不谋而合脸黑得要死,阴沉沉地,很是吓人。   李白心语:谁要你代替我?!我是随便谁都可以替代的么?简直是痴人说梦。   李子期心语:居然宁愿陪苏默默也不陪我!!!   前提是李白已经对魏珍有了心理上的芥蒂,起源于苏默默在马车上的猜测,对的,他就是介么的小气。   “好啊,我倒是也想同魏大人多多交流一下,毕竟我们是同道中人,志同道合嘛。”   苏默默却还是不以为然,心下一转,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也开导开导魏珍,毕竟都是面临同样的处境,她立即就进行了身份带入,魏珍喜欢的长公主和她喜欢的李白,要成亲!   魏珍哪里懂她的意思,只是多少有些意外罢了。   在这里我们自动忽略炸毛的某李大人和某公主。   一席晚宴用下来,在闲谈散步一会,还有一会才到亥时时分,几人就已经动身去往后花园。   太子爷的府邸修葺的很是精致,苏默默到了才明白李子息所言自己府上是最适合看流星雨的缘由,原来是正好有一个亭子是面朝西南方向,坐在里面,遥远的天际一览无余,景色开阔且十分漂亮。众人就坐在这亭子里用茶,有说有笑,俨然一片和谐的景象。   苏默默不知如何才能单独约魏珍走开来,就想了一个笨办法。   “我有些想……呃,想如厕了,魏大人你对太子殿下的府邸熟悉,可是能带我去呢?”   众人略呛了一口气,魏珍瞧了一眼李白,看他也没啥反应,太子爷也附和说:“那魏珍,你且带苏姑娘去,早些回来,这流星雨也要开始了。”   “好。”   苏默默行了个礼就好生站起来,偷眼望了一眼李白,见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苏默默轻吐小舌冲他悄悄做了一个鬼脸,就蹦蹦跳跳随着魏珍前去。   她倒是真的乖乖地去如厕了,魏珍站在外面等她,耳边尽是冬虫的点点鸣叫,因为白日里的晴朗天气,今夜天际格外好看,繁星点点昭示着明日的好天气。   魏珍知道太子爷的用意,今晚在太子府上能观好星象,后宫有好几位娘娘想来借地,也被太子爷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若是他想凑合公主和李白,是不可能非要他也出席的,若是他想通过长公主和李白的互动来激起他的嫉妒,那唤上苏默默,又是何意?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遵的好厉害………………   本来是说好的双更的……   可是……要看看晚上能不能把下章码完……   小天使们体谅-0-   [捂脸]   ☆、苏默默的情商其实也高   “魏大人。”   魏珍正愣愣地出神时,苏默默就灵巧地掂着脚走过来,魏珍忙侧眼看过去。   “魏大人若是不急,可愿随着默默在这园子走一走。”苏默默走到他跟前来,笑道,想了想又不好意思地解释,“方才吃美食太多,不易消食,这才想走一走。”   “好。”   魏珍应了她,与她并肩缓步踏行。   太子府邸里种的最多的是落梅,有些落梅花开的早,有些枝头上已经静悄悄地开了,苏默默瞅见了,眉眼一笑,快步走过去欲伸手去采。   “魏大人,太子殿下宫内的花开的好,我可不可以采一朵回去细细赏玩?”   苏默默站在梅树下偏着头来问他,左手拉着梅树枝丫,右手已经做好了准备去摘。   魏珍下意识地就回答了一句:“这梅树要长在树上才最好看。”   苏默默有些讶然,半晌才尴尬地收回手,“呵呵”地傻笑。   魏珍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些不妥,立马道歉。   “苏小姐见笑了,实在是抱歉,扰了苏小姐的雅兴,这梅花是可以摘的。”   “无妨,魏大人说的才对,梅花就该开在树上才能尽显娇媚之美,若是采下来,想必不出半日就枯萎了。魏大人心思这般细腻,倒是默默不如。”   “不是,往日公主她常常这般训斥采花的宫女,我只是觉得这委实是对的。”   魏珍忽然想起幼时,长公主唤他来一起赏花扑蝶,见着花园里有奇异的花儿开的妖艳,长公主不禁赞叹,仰着小脸去看。   “阿珍,你看这是什么树,开的花儿真是好看至极啊,真想近处去看看呢。”   魏珍从小不善言辞,心眼向来一板一眼的,耿直的很,见长公主倾慕的眼神,都忘了纷飞的蝶。   于是魏珍沿着树干往上爬。   “阿珍阿珍,你这是做何?”   下面的长公主却是急了,急促地问他。   那时魏珍已经傻冒冒地摘到了一朵花儿,回过头来答她。   “你说你要细细看看这花儿,所以我摘给你把玩。”   可是长公主却皱着眉头不开心,小心翼翼地接过他手中的花,摊在双手手心里。   “阿珍阿珍,你看她多漂亮,可是花儿还是长在树上最好看啊,我喜欢的是长在树上的花儿,你若是把它摘下来,就活不过半日,多可怜啊。”   魏珍抿着唇看着她,她一路小心翼翼地护着拿回去,把它放在小瓶子里浇水养护。   仰着小脸对魏珍笑。   “但是没关系,阿珍,若是你摘了赠与我,我如何也不让它枯萎掉。”   后来李子期还是没能把那枝不知名的花养活,魏珍却在心里记着了她的话:花儿该长在树上,是万不该摘下来的。   苏默默听他讲了这个故事,心下触动,没几句话就同魏珍成为好朋(ji)友了。   “魏大人,原来你也是自小就同公主一起长大的啊。真是同我和李大白一样,可是我很喜欢李大白呢,想必公主殿下对魏大人也存了深情。”   “苏小姐,你莫要说笑,我算不得同公主一起长大。只是从小要学着护公主的安危。”魏珍忙撇清来。   苏默默听见他这样说,心里有些可怜他,魏珍的尊卑观念之重,方才太子爷是有说过的,他与公主的身份悬殊,让他躲公主躲得紧,才出现了今日的尴尬之事。   而这回听他自己讲述的口气,分明是对公主有感情的,连同着眉眼里都带着笑意。当可苏默默要引导他说实话,他就立马条件反射地要来摆明立场,要摆正自己和长公主的身份地位。   生怕旁人误会似的。   “魏大人,有你护着公主,她一定很开心吧。”苏默默走在前头,忽然转过身子来一动不动地看着魏珍。   魏珍竟一时失言,想开口解释,却发现愈多的解释,才愈多地败露马脚。   苏默默看出他的失措,就开怀地笑。“魏大人,你可是真心希望公主同李大白成婚?”   魏珍略作思索,搞不清她是何意。   “是,李大人是值得公主托付终身的好男子。”   苏默默面色一僵,随即轻移莲步,走到一株落梅树旁,伸手覆上一夺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魏大人,这小花苞若是现在被我采摘下来,怕是就不能绽开了吧,女子何尝不是,若是离开了自己的心上人,被迫出嫁,那么心就会没有活力,渐渐枯萎了,魏大人口中的幸福,是希望公主也这般么?”   “魏大人,公主的心意你是知道的吧,我亦是女子,我也知道不被自己喜欢的人重视的滋味是何等之苦涩,不想永无止境的等待,鼓起勇气的表白心意,若是被他拒于千里之外,饶是公主,也会心力交瘁吧。”   魏珍听苏默默这样说,不禁有些讶异,他不了解苏默默,但到底还是知道她有些单纯的,这样深邃的话语,委实不该从她嘴里听到。   “魏大人,你一定不知道吧,有时候因为一句话的差错,就可能失去一个至关重要的人,晚了再后悔莫及,恐怕就再也来不及了。 ”   远处天际,几束耀眼的光芒划过,这百年难遇的流星雨,看来是要开始了。   苏默默的脸蛋在流星雨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真诚,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诉说着她的真心真意。   见魏珍怔怔地发呆,苏默默有些好笑,觉察出身后的天空有些异样,转过身看见一眼繁华。   “哇!流星流星!我要许愿。”苏默默手舞足蹈地合住双手掌心闭着眼急急忙忙地许愿,同刚才语重心长地那个女孩子判若两人。   “默默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默默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魏珍在苏默默身后低低地笑,眉眼绽开来,苏默默好奇地转过去看他。   “苏小姐是喜欢李大人的吧。”   “是啊,我是喜欢他,特别喜欢他。”   “难怪苏小姐今日同魏珍说这些。”魏珍语气里带了些了然,听在苏默默耳中却是另一个意思,她以为魏珍是把自己想成了一个自私鬼,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样想着,苏默默不自觉就脱口而出。   “是啊,我今日同你说这些就是因为不想公主嫁给李大白,我欢喜他,他也欢喜我,就是不应该娶公主,魏大人,你若真还是觉得公主嫁给李大白是最好的归宿,我也无法,只是想告诉你,至少我不是胆小鬼,我不会明明喜欢着对方还要硬生生地把他从身边推走,至少我不会这样傻!”   苏默默吼得有些歇斯底里,惊动了周围的枝丫。   “你既然这般喜欢李大人,为何还要同我出来,任他和公主逗留在一起?”魏珍反唇相讥。   苏默默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理所当然地道。   “我同你出来,就是想问问你对公主的情意,而让他们一起,分明也是你说的。魏大人,女子欢喜一个人是不会轻易就有所动摇的,女子是很长情的。”   “为什么?” 魏珍皱眉。   苏默默忽然理解到了李白向来同她说话露出的那种鄙视的表情是缘于何意,现在她听魏珍这傻冒说话,她的表情就像是狗 !吃! 屎!   “因为苏默默只会喜欢我。”不远处李白沉闷的声音由远而近,也不知这莫名的自信是从哪来的。   苏默默吓了一大跳,立刻四处张望,李白却是从另一边绕过来,身旁还跟着李子息和李子期两兄妹,魏珍一看到李子期,整个人都不好了,然李子期只是直勾勾地望着魏珍。   李白远远地朝苏默默招招手,苏默默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李白为了表示自己的满意程度,温柔非常地摸了摸苏默默毛茸茸的小脑袋。   “真乖。”   苏默默就差摇首摆尾伸舌头汪汪叫了。   “因为我只能喜欢你啊,阿珍。”李子期走近来,轻声细语地回答他。   苏默默两眼放光,要跑过去围观,却被李白提住衣领,往后一拉,拉到自己怀里。   苏默默抬头疑惑地望着他。   “干嘛?”   “给他们一点空间,你别捣乱。”说着李白就伙同李子息一起架着苏默默离开了。   “喂喂喂,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有真真切切地在撮合他们哎。”   “平日里也不见你这般伶牙俐齿,方才倒是说得有板有眼的。”李白轻笑。   “你们是什么时候就在那里了?”   “大抵是是在你说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吧。”太子爷嬉笑着插了一句进来,“默默,你对李兄倒是情真意切地紧。”   李白挑眉看了一眼苏默默,她正傻傻地迎上来,眉眼清澈,唇齿清晰。   “是啊,我真的真得好喜欢他啊。”   李白听她这样说一瞬间倒是失了神,复而浅笑,牢牢地捉住她的右手,紧紧握在自己的左手掌心里。   李子息见他们这般没羞没燥地秀恩爱,在心里暗暗道了一句,秀恩爱X的快……   “往日听人说有些爱意绵绵,从开始的青梅竹马到百年好合,整个就是神仙眷侣,羡煞旁人,今日见了你们还真是如此这般,唉,我这样的孤家寡人如何是好。”   “太子殿下可不是什么孤家寡人,想必是妻妾成群吧。”苏默默做了一个鬼脸,笑道。   李子息经她这样一提,倒是想起前些日子的辛国女子,被自己纳为侍妾,倒是还没好生见过她。   “你这就是说笑了,本殿向来洁身自好,不过经你这般提醒,倒是想起前些日子还真是纳了一位侍妾,想是你们也见过,本殿倒是还没好生认识过她,阿福,你可知那位林夕住在何处?”   太子爷唤了一声路过的小太监,问了一句。   苏默默差点被雷倒在地,这太子爷纳个侍妾,连人家住哪都不知道,而且最重要的是都纳妾这么久还没见过!   “只是辛国那王子送过来的,三弟劝我纳下,我便纳下了。”李子息看他们的表情,立马解释道。   “回殿下,这位林夫人住雪庭苑,太子可是要去看她?”   “本殿下怎么可能会去看她?让她过来见本殿下。”太子爷傲娇地鼻孔朝天,挑眉道。   苏默默这下是真得没看稳脚下,一个不留神就滑了一下,李白忙用劲拉住她。   这太子爷简直逆天……!!!   没一会,阿福就领命去唤那位夫人过来这后花园的亭子来见太子爷。   苏默默远远地就闻着一股清香,侧头望去,见远远过来的那位女子,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上身也未着雪袄,苏默默看着也觉得有些冷。   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脸上略施粉黛,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莲花移步来到庭前,在苏默默还没将垂涎三尺的目光收回时,她就柔柔俯身,甩帕欠身行礼。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默默看得出了神,竟私自吞咽了一口唾液,李白在一旁暗自觉着丢脸。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家旧事   “不必多礼,你可是唤作林夕?”太子爷缓步前去扶起她。   这位夫人才抬头望向太子爷,果真是国色天香,辛国的女子还是有些姿色的。   苏默默暗中打量她,在太子爷与她言谈中总觉着她有些眼熟。   “今晚李大人倒是有苏小姐陪,你既是本殿的侍妾,倒不如就来陪本殿共赏流星雨如何?”   “妾身不胜荣幸。”林夕娇滴滴地侧身应道。   苏默默无视掉太子爷的骄横,只是细细地回想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她,李白见她这般盯着别人直勾勾地看到底还是不好的,就紧了紧手上的力度,待苏默默眼神迷茫的抬头来看他,他压低嗓子轻声细语地道。   “你且不要这般窥探太子殿下的夫人,旁人若是不知,还以为你这般好女色。”苏默默撇嘴不悦,斜眼过去看一旁的太子爷在同林夕交谈着什么,就反了一句。   “我哪里好女色,我只是觉着林夫人好生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   “你自然见过,莫不是忘了,上回宫宴时,那辛国的王子带来的一队舞姬,林夫人便是领舞。”   可苏默默并没有满足李白的解释。   “你记不记得,上次我说像极了江南的沈小姐,这时再看,更有几分相似了。”   李白听苏默默这样说,也偷眼过去看她,却不小心被太子爷眼神捕捉了个正着,太子爷大跨步走过来,语气轻快。   “李兄这是怎么?佳人在左,还要觊觎本殿的夫人,可是不妥啊。”   “殿下言重了,微臣不敢,只是觉着林夫人的模样与我的一位旧识有些相似,这才有些冒犯。”   “阿呢,你还认识辛国的旧人?”   “不认识,所以想是也不可能是微臣的旧识,我的那位旧识默默也是认得。”说着李白目光转向苏默默,“默默,你可还记得沈小姐是哪家的千金?”   苏默默略作思索,微微点头道,“我记得,那时候我们去她家住了好一阵子,我现在都记得姨娘和她的娘亲在饭桌上谈论的事。说也可笑,她们在谈论定娃娃亲,我听见了心里就特别不舒服,还好怕你和沈小姐真得定亲了呢,哎,莫不是那时我就欢喜你了?”   苏默默偏着头问他,手里还捻着一小块精致的糕点,微微垂着刘海笑眯眯地望着李白,李白心头划过一丝感动,自从这小丫头袒露心迹之后,便能不分场合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欢喜他,这一点倒是符合她的行事作风。李白有时是不敢的,他向来不喜欢直白地说给她听,更喜欢做。   “李大人和苏小姐好生恩爱。”林夕是知道李白和长公主要成亲的事,可是方才太子爷说的时候,她就有些疑惑了,这时候苏默默又露骨地表白自己的心迹,她更是不解,只是看太子爷面色甚好,心里记着,许是此事另有蹊跷,也就试探着附和了一句。   “我说你们俩不秀活不下去是吧?简直不能愉快地看流星雨了!”太子爷闷闷地来了一句,这今儿都听见这两秀了好几次恩爱了,这不在刺激他这种单身狗么?!   李白低低笑了两声,接下话茬,“你倒还记得清晰,只是也不知沈小姐如今怎样了,想必也是嫁了好人家了才是。”   太子爷默默地看了会流星雨,忽的转过来问了一句,“你们说的江南沈家可是布庄生意的沈家?”   苏默默闻言愣了愣,“不知道哎,也没问过爹爹,不过我记得沈叔叔是叫沈万一吧。”   听到苏默默说起这个名字,一旁的林夕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却仍是在不动声色地听。   “那就是了,三年前,安七喜替代她母亲出道,下手的第一家猎物便是沈家庄园,两年前,沈家被查出官商勾结,贪污受贿,苛扣赋税,被判抄家,那时沈家一家老小,倒是死了不少,也不知你们口中的沈小姐是不是逃过了一劫。”太子爷口气平淡,却在苏默默心里激起万千层波浪。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五年前去江南玩的时候,沈梦呓还美若天仙,长大了也一定是绝色吧,怎么会是这样呢?她送给苏默默的扬笛还在呢,那么沈小姐呢。   “沈小姐一定是没事的吧。”苏默默过了好一会才颤抖着说。   李子息见她这副表情,立即道。   “我想是你们口中的沈小姐一定是吉人自有天相,当时沈家还有些家丁被赦免了的,我倒是奇怪,也不知道安七喜是如何得知这些讯息的,倒是形成了一个奇特的现象,此后她再去哪家盗些珠宝,官府就循着线索去追寻,果真这些家府是劣迹斑斑,也不知这丫头怎么把消息搞到手的,若是她的身份从此这般消逝在江湖倒是可惜。”   “我看殿下分明是觉着小七隐匿江湖,对殿下的扫荡行动不利才是吧。”   “哈哈哈,李兄你对我还是了解得透彻,不过你家默默与安七喜关系匪浅,我也不愁。”   气氛因了这两句话有所回转,苏默默也逐渐洽谈起来,一旁的林夕轻咬下唇,左手紧紧地抠住自己的手掌心里,眼眸里含着深切的恨意。   在场的人并没有谁人知晓她的身份,这样也好,该来的,还是会来。   苏默默和李白是第二日才打道回府的,这晚上,苏默默倒也不是毫无收获,不仅看了一场漂亮的流星雨,还拉近了与太子爷的距离,感觉他一点都不高冷啦,更是知道了公主的真实想法,搓成了对良缘(并没有好么?!)也得知了他们所谓的对策——不就是逃婚么……   苏默默直接随着李白到了李府。   苏言在后面咆哮着:   “哎呀我说,苏默默你到底哪里是你家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苏默默头也不回的飞到了李白家,苏言汗颜,我勒个去,都怎么回事,有没有大家闺秀的感觉?!都营造出了一种已经嫁作他人妇的既视感了!   苏默默小跑着跟上李白,今日倒是阳光大好,李夫人和李鹤一同去李白的新府邸探看,一大早就出了门,所以苏默默四处张望也没见着他们的人。   “今日你打算做些什么?”苏默默轻盈地蹦到李白面前去,李白站在台阶上撑了个懒腰,苏默默依样画葫芦,站上台阶去,也伸出小臂来撑懒腰。   “今日该把前两日留的公文处理了,你也该去京城第一楼看看不是?”李白张开眼眸望向身旁仰着小脸嘟着嘴深呼吸的小丫头,笑问她。   “我不想去京城第一楼,我就想在你这里玩。”   苏默默蓦然睁开眼侧头过来,看李白正柔柔地望着自己,立马眯着眼龇着牙耍赖。   李白拿她无法,往日里也不见她这般调皮,这几日愈发乖张了,只好伸手□□了一会小丫头的额间刘海,苏默默忙避开他伸手去捋刘海。   “笨蛋,那我可不能陪你玩,你且自己在这院子里玩一会,我还要处理公文。”   “是,李大人,奴婢遵命。”苏默默学着宫里的女婢,欠身来给他行礼,笑着答道。   李白握着拳头放在唇边轻笑,再意犹未尽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去吧。”   苏默默在院子里四处摇晃了好一会,自家苏滚滚沿着围墙跳进李府来,苏默默小心翼翼地去接它,结果这傲娇小受样,居然看也不看苏默默,自己径直跳下来,苏默默也不恼,蹲在李白的书房外的台阶上,伸手来唤它。   “滚滚,过来这边,过来姐姐这边。”   苏滚滚懒洋洋地看她一眼,踏着小梅花步,慢悠悠地移到一旁的海棠树下,李白家的海棠书市不同种类的垂丝海棠,长得很高,枝干盖过了房檐上的瓦片,枝丫上开着一束束艳粉色的花儿,阳光透过垂丝海棠树,一缕一缕地洒在台阶上的苏默默和台阶下的苏滚滚身上,一派祥和。   李白透过这书房的窗台看得迷了神,苏默默今日穿着昨日的淡青色罗裙,倒是没穿小夹袄,长袖善舞,长长的裙摆垂在地上,小手一直在缓缓地拍着,锲而不舍地唤着苏滚滚,后来干脆自己过去抱它。   这个傻丫头,养猫这么多年,也还是摸不清苏滚滚的脾性,苏滚滚太高冷,又懒懒的,爱极了晒太阳,长得肥肥圆圆的,不像她的第一只苏滚滚,那么瘦骨嶙峋,苏默默还真是对它爱宠有佳。   这佳人在外嬉闹,李白哪里还静得下心来处理公文,干脆合上公文,开门唤苏默默进来,还是练练书法吧。   “默默,过来。”   苏默默正在抚摸苏滚滚,听到李白唤她,回过头来去看他,地上的苏滚滚懒洋洋地扫了一下尾巴,以示给李白打招呼。   “怎么了?你忙好了么?”   “你这般吵闹,我如何静心批阅公文?”   “啊……那我去后花园玩好了。”说着苏默默就要抱起苏滚滚起身,李白想要说不用,苏默默已经自己眯着眼笑了。   “可是我想看到你,若是去后院,岂不是看不见你了?”   李白一时语塞,乐了,只得朝她招手。   “那你过来,我不办公,你替我磨墨,我想练会书法。”   “好。”话音未落,苏默默已经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苏滚滚莫名其妙地瞪了她一眼,真是,就这么把它甩下了。   “为什么感觉好久没进你书房了呢?”   “砚台。”李白径直递给她,还真是要她认真研墨。苏默默撇撇嘴,接过来放在书桌上,细细地给他研墨。   两人都没说话,李白提笔写了几个字,就发现苏默默有些漫不经心,在四处张望着。   “认真。”苏默默吐了吐小舌,偷偷瞪了他一眼,没一会,却是看见书架角落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这画还着了漂亮的颜色,尽是漂亮的金色银杏叶。 作者有话要说:     ☆、长公主你要私奔到何方   苏默默轻手轻脚地放下手中的墨条,好奇地走过去,全然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原目的,李白也不恼,顺着她的步伐望去,提笔一个字一个字的描摹。   这不是一幅普通的水墨画,它上了颜色,更近于西洋画了,画的是小小的寺庙一角,铺满院子的银杏叶,而画中的主角是一个身着戏服的小女孩子,大概也就12、3岁,化着江南独有的新娘妆,有着精致漂亮的侧脸。她的裙摆微微蓬起,正蹲在寺庙里面的银杏树下仔仔细细地挑银杏叶,真是像极了话本里的公主。   苏默默只觉得这画里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看得这般入神,可是喜欢这画?”李白悄无声息地走到她的身后来问她。   “喜欢是喜欢,只是觉着这幅画好生眼熟,你是从哪里得来这画儿的?”苏默默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画看。   “从哪里得来的?你可是忘了,我也会画画。”李白轻笑。   “什么?这意思是这画是你自己画的?”   “会些皮毛。”   “画的极好。”苏默默咂舌称赞。   李白眼眸里闪过些许喜悦,从后拦腰揽住苏默默,下巴靠在她软软的小脑袋上,问她。   “你再仔细看看,这画里的人你可是识得?”   苏默默就真的仔细观摩,可画里的人只有侧面,一时更让她不能辨识,只是凭着这一身戏服……戏服?!   “我知道了!你这画里莫不是画的我啊?”苏默默惊喜地抬手,片刻又自己否决了,“不对啊,你那日并未见着我,可是这画里的衣服就是我那一日穿的衣服才对啊。”   “哪一日?”   “江南去爬山那日,我记得我先走了,后来回去的时候他们说你去寻我了,我上山去进了寺庙,见后院有一株特别大的银杏树,树下的银杏叶好漂亮,就拾了一些,后来一阵大风就太猛烈,我就回去了。”   李白听她偏着头努力回忆着江南寺庙的事,觉着好笑,就用手去捏她光滑的小脸蛋。   “啊呀,别搞我。”   “……”   “那便是了,后来我梦到了那日的情景,醒来就把它画下来了。”李白开始信口开河,苏默默有些不信。   “做梦?好巧啊,我如何从来没有做过如此神奇的梦?”   “因为我聪明,你笨。”   “是吗?”   苏默默还在纠结此事,李白却只是揽着她在怀里不说话。   原来早在那时候,苏默默这小丫头就走进了她的心里。一眼就喜欢上的人,要怎么愉快地做朋友。   李白从来都是知道的,苏默默就是一个有些调皮任性的女童,需要娇惯和宠幸,所以他也愿意,一如既往地宠她爱她。   不过还好,还好我遇见的是你啊,苏默默。   没过多久,宫里就下派消息定下了公主和李白的婚期。   居然选在一个月以后的腊八节,虽然不知道太后哪根筋崩了选在这天,但到底还是这样定下了。   苏默默知道他们的计划,其实这计划大多数人都知道,长公主不低调,李白不低调,也没法子,兴许皇上也知道了,可就是不提,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假装不知道。   京城的气候越来越冷,苏默默生性怕寒,深冬里喜欢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就怕着了凉,搞得李白偶尔想抱抱她也只能熊抱式,简直不能再爱了。   这京城继“魅莲”一案后,又出现了一件轰动一时的大事。   桐阳公主于大婚三日前,离奇失踪。   是夜,安静的长安城里处处充斥着寒意,逼人连连却步,太子爷的长郡殿亦是如此。   只剩下夜里打更的宫人的声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宫门口一边的守卫来了瞌睡,连连打了好几个呵欠,对面的守卫用手边的长枪去轻轻捅了他一下。   “我说,你别瞌睡,这几日上头吩咐了,可得看紧点。”   那守卫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兀自裹紧身上的棉袄,努力地睁开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哪里会出什么事,这皇宫晚上又没得出行的人,你说几遍才安心……”   由远及近却悠悠地来了一辆小马车。   马车外坐着一位帽檐拉的低低的小太监,也不说话,只自顾自地驾着马车。   车内握着一位仿若已经酩酊大醉的官员,身上盖着一条毯子,口中时而还呢喃着梦话。   守门的两位官兵立即打起精神来,岔住长枪喝住他们,那马车马上停在了他们面前,刹车有些急促,大抵是生手。   “来者何人?可是要出宫去?”   “是城外刘员外,今日太子设宴庆贺长公主大婚,喝得忘了回去,太子殿下特命我送他回去。”那驾车的小宫人尖细着嗓子回答,伸手自腰间摸出一块令牌来给他们看。   一位守卫接过令牌仔细端详,另一位就去掀开帘子看向车内,一阵浓郁的酒味散发出来,那守卫挥了挥手,想近点看得仔细。   “刘员外有些感染伤寒,大哥还要小心为上。”驾车的小宫人转过头来温声提醒他,那位守卫立即缩了缩脖子,瞅了一眼车里呼呼大睡的那人,放下车帘看向另外一位同伴。   “是太子殿下的令牌。”他给出肯定答案,伸手还给驾车的人。   那位宫人忙拿过来,顺手递给他一锭银两。   “劳烦两位大哥了,太子爷吩咐下来,为保刘员外的声誉,还希望两位多多包涵,这是两位的买酒钱。”   两位守门人自是秒懂,收下银两连连应声,忙给他开门送他出去。   待马车驶得远了,他们才又关上门紧了紧身上的棉袄,颠了颠手上的银两。   “这太子殿下怎么会打赏我们银两,倒也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这上面的人,心思捉摸不得,谁管这么多呢,有的赏就好。”   “那倒也是,不过刚才那小子还真是细皮嫩肉,方才我给他令牌时看见他手可真是细嫩,比女人一般。”   “可不是,我也听见那小子声音尖细尖细的,真是像女人的声音。他们啊!不像我们这糙老爷们,大半夜地守门,风寒露宿地,吃的好,自然啥都好。”另一个随声附和,感叹万分。   并不知晓他们口中的“小子”身份是何等的尊贵。   马车出了皇宫不久,马车里那“刘员外”就爬出来挪到驾马的人身边来。把方才车里的毛毡给她披上。   “我不要这玩意,惹了一身酒味。”驾车的人见他出来,把缰绳递给他,耸耸肩把毛毡抖落,翘着小脸嫌弃万分。   这驾车的人着宽大的宫衣,正是装扮成小太监的长公主李子期,方才扮“刘员外”的人正是魏珍。   这般奇特又麻烦的出宫之道,实属迫不得已,婚期临近,太后却派了一干人马去严格监控着李子期,像是料到她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太后又不许李子期踏出自己的宫门半步,无奈之下,太子爷只好借着大婚的响头来宴请一些好友,李子期趁着这一机会,随着魏珍深夜出逃;而这守门的侍卫们,大多都是认得魏珍的,这才不得不这样装扮。   见李子期把毛毡抖落,魏珍愣了愣,也闷头闷脑地不说话,只是驾马前行。   李子期见状马上拾身后的毛毡蹭过来。   “你莫要生气,我穿着还不成么?”   “下官不敢,这毛毡着实是不好闻,是我考虑欠周。”   “你莫要再说什么下官不下官的了,我不管你愿不愿,反正今日是你带我出逃的,我便跟着你了,去哪也好,你休要再拿以往那一套对付我!”李子期见他抬出身份来,有些生气,就气鼓鼓地指着鼻子骂他。   魏珍转过头去望了她一眼,李子期彤红的的小脸在夜里亮闪闪的,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帽檐下水灵灵的大眼睛定定的望着他。   “好,这外头冷,公主还是进马车里去吧,过不了几时我们就能得到李大人的响应。”   “我说了不许叫我公主!”   “……”   “我不想进去里面,就想在你身边呆着,一点也不冷。”李子期一把挽住魏珍,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臂膀,闭着眼俏皮地说。   魏珍身子一僵,有些不好意思。   而另一边的苏默默和李白早已在路道上恭候多时。   苏默默不停地搓着小手哈气,李白瞟了她一眼,捉住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眼神继续望着前方。   “他们真是慢啊,哎李大白,你说,这魏珍该不会又胆小鬼毛病犯了,不敢带公主出来吧。”   “不会。”李白应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应该不会。”   “……”都这么久了还没到,简直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就不能耐着性子慢慢等会?”   “……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苏默默又开始假设,李白斜了她一眼,没应声。   没过多久,一辆马车徐徐驶来,马车里空无一人,驾驶座上却是依偎着两个人。   准确点说,应该是一个在驾马,另一个则在强行依偎着他。   “来了。”李白戳了戳蹲在地上打瞌睡的苏默默。   苏默默立刻跳起来擦了擦眼睛,嘿!还真是! 作者有话要说: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今天这么早就更了,双更神马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发现自己越来越厚脸皮了]   你们到底收不收收不收收不收收不收!!!!!!!   [捂脸]讨厌啦!~~~   ☆、奇怪的人   魏珍勒住马车停下后,李子期就一跃下马来,苏默默迎上去给她了一个熊抱。   经过这些天的同甘共苦,李子期和苏默默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见面必行拥抱礼。   “默默,真是麻烦你们等了这么久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也刚到,你们定是累着了吧出宫。”苏默默拉着李子期亲热。   李白无语了,明明刚刚有的人还在这里各种哀怨来着……   “长公主,现在还不是温存的时候,先做正事要紧。今日算得上是潜逃,若是不出意外,明日宫里就会发现公主失踪一事,还是小心为上。”李白一把扯过苏默默,考虑到这隔墙有耳,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   “好。”魏珍点头表示赞同。   李白拿起地上的一个偌大的包袱递给魏珍,小心嘱咐他们。   “魏珍,你生长在皇宫,尚不知这江湖凶险,但我知你武艺高强,还千万要护住公主周全,你们顺着这条路下去必然会到城门严守处,所以千万不要大意了,近日公主和太子殿下的身份都很敏感,你们换上这普通的一套衣衫,装作贩卖商物的商人,方可出城。”   “好。劳烦李兄了。”魏珍接过包袱丢进车里,应道。   “哎,我们已经提前给小七打好招呼了,到时你们出了长安城沿着西南方向长驱直进,小七会在关口来接应你们,然后带你们去洛阳,这包袱里还准备一些公主爱吃的东西和银两,以应付不时之需。”苏默默伸出脑袋补充道。   魏珍下马来把李白准备的几个大的药材箱搬进去放好,拍拍马脑袋安抚它。   “两位的话语魏珍都记着了,还要再次感谢两位鼎力相助。”上车前魏珍抱拳表达谢意。   “无事,还要感谢你才好。”李白话中有话,李子期凑过来低低地笑,魏珍一把把她拉上马车来,就准备出发。   “这几日你们尽量不要露面,避过风头再回京来。”李白和魏珍互相击掌三下表示祝福。   苏默默朝李子期挥了挥手以示道别,心里头却是有些不舍更有些高兴。   不管怎么说,长公主是有心上人的,那就没人跟她抢李白。   “祝一路顺风!”等他们走远了,苏默默还在可劲地挥手,马车里李子期也探出头来回应苏默默。   李白把苏默默揽在自己的胳肢窝底下,伸手去揉她的头发,苏默默笑眯眯地仰起头来看他。   “你倒是劲头十足,太后不是省油的灯,明日我必然会被唤进宫去,此事剩下的就交给我,你不要再插手。”   “无妨,你做什么我偏要陪着你做。”苏默默眼神流转,娇嫩的小脸可以掐出水来,李白心底一软,面上柔和了许多。   “你拉小七下水便是不好了,我只是怕你这里出了意外,我不好收拾。”   “是小七说有事就可以找她帮忙,话说那信鸽还真是好用……”   第二日果然皇宫里闹得翻天覆地,炸开了锅,公主居然不见了!   这可怎么得了!两日后的腊八,就是婚礼举行的时刻,这都到最关键时刻了,怎么能掉链子呢?   晌午时分,李白就被唤进了宫里,作为第一嫌疑人,太子爷也被列入了嫌疑人之一,太后怀疑他们窝藏公主。   “太后明鉴,微臣不敢对太后娘娘有所隐瞒,微臣不愿娶公主是真,可微臣也绝无藏匿公主阻止婚礼的意思。”李白轻描淡写地答她。   太后暴怒,骤然从太椅上站起来,旁边的小太监忙小心翼翼地扶住她。   “哀家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对哀家不满!不敢不敢,连抗旨不遵,驳回哀家的赐婚都敢,还有何事不敢的?!”   “皇祖母息怒,不要气坏了身子才是,皇孙也早劝诫您还是不要强行赐婚,说不定期儿此番就是想躲起来不想成亲呢。”太子上前一步也扶着太后的另一边,嘴上却在补刀。   “你别给哀家来这一套!哀家早就知道太子你同李大人交好,又凡事顺着期儿,定你们三人伙同来欺瞒哀家!”   太后双手打颤,愤怒地指责太子,太子爷只是撇撇嘴挑眉不说话。   “你们知不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出了什么乱子,皇家的颜面何存?!哀家的颜面何存?!……”   “皇祖母,您最宝贝的皇孙女的婚姻大事,到底都比不上您的颜面么?”太子听她说了几句,就低低地反问她。   太后愣了愣,气得跳脚,拂袖推开李子息。   “反了你!哀家为期儿挑选的夫婿自是有哀家的打算,错不了!”   “可你分明知道李大人待期儿不是真心实意,还责备李大人抗旨不遵藏匿公主。这样不忠不孝的夫婿,何以让皇祖母觉得错不了?”李子息马上反唇相讥。   当然,必要的时候诋毁下兄弟也是可以的。   “你……你你……简直是反了你……”   “皇祖母此言差矣,皇孙是太子,父皇常年教导孩儿为君之道,以‘仁’治国,万不可无一言之力。皇孙这般无不忠无不孝,皇祖母又怎么能说皇孙‘反’呢?”   太子爷机智地把这个问题上升到政治层面上去,太后竟无言以对,只一时气极,拂袖发火。   “你们都先给哀家退下!哀家想一个人静一静,小李子,传哀家旨意,大肆给哀家搜寻公主和魏珍的下落,城门紧守不许进出!”   李白和李子息相视一笑,共俯首行礼。   “皇孙告退。”   “微臣告退。”   苏默默倒是因为晚上熬了点小夜,所以睡得熟,日上三竿了还没得醒,等昏昏沉沉醒来时,已经是大中午了。   苏默默拍拍脑袋洗漱好,出门看虽是阳光大好,却也寒风凛冽,就掐着手指头算了算,过不了几日,想必京城就该迎来雨雪天气了吧,这几年也是,接近腊八的天,就会下雪,那时候她常想拉李白出来玩雪,可李白是书呆子,就是不肯出门来,至多只愿站在远远的,陪着她,许她玩一会就进屋,说是她身子怕寒,而他要参加科考。   想到这里,苏默默觉着好笑,倒真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不知李白是不是被唤进宫里了,往后又会怎么样呢?   苏默默整理好衣物正欲出门去,见阿朱进门来,就顺便同她打了个招呼。   “阿朱婶婶,你好啊。”   “小姐好,小姐可是要用午膳?”   ……她看起来像特别饿的样子么?   “不用哩,我想先出去走走。”   “好好,今日倒是阳光不错,适合出去走走,记得早回来啊。”阿朱点头赞同苏默默的话,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过今日我倒是看到李公子一大早就被唤进宫里去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   “是啊,是发生了大事哩,阿朱婶婶。”   苏默默把手伸到眼睛边上,眯着眼迎着阳光笑得撩人。   冬日的阳光最是刺眼,晒得人痒痒,苏默默向来不怎么勤快,特别是没人陪的时候,最是喜欢找一个地方坐着靠起来搞点日光浴,比如——大门口。   苏式武馆外面,某苏姓女子懒洋洋地靠在门边的大理石上眯着眼晒太阳,坐姿不忍直视,还时不时同进进出出的学生大喇喇地打招呼,一派和谐的景象。   这就是她所谓的出门走走。   穿过嘈杂的人潮,却是过来一位丫鬟模样的女孩,起先是犹犹豫豫有些怯生生地,待到没多少人进出了,才走上前去。   “请请……请问您是苏默默小姐么?”   苏默默听得耳边响起脆生生地好听的声音,还有些闪躲。   苏默默缓慢地睁开眼望去,看见眼前站着一位温润的比她小些年岁的女孩子,手指不停地搅动着,低着头怯怯地问她,眼神不敢看她,闪闪躲躲的。   “是啊,我便是苏默默。”苏默默放低声音耐心地答她,目光追随着她的眼眸。   “有一位坐轿子里夫人找您。”女孩子鼓起莫大的勇气来跟她说道,苏默默双手扶住门槛,站起身来,她比这小女孩子还要高出一个头,看得出小女孩子是属于京城中等偏下的生活水平,达官贵人富商的千金,除了苏默默这样野大的,都是乖乖地呆在闺房里学习诗书礼乐,那么这个女孩子,大抵是市井哪家的闺女吧,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找苏默默,又是受何人之托呢?   “你可知是哪位夫人?”   “我……我也不知,夫人说,让我带您过去,只需同您说‘江南沈家’,你自会愿意去见她。”小女孩还是不敢看苏默默的眼睛,只是怯怯地埋着头戳着冻得通红的手指头。   苏默默闻言愣了一愣,江南沈家?哪个沈家?若是她识得的,也只有沈梦呓一家,可是她家不是三年前就被抄家了?沈梦呓生死未卜,莫不是这小女孩口中的夫人,却就是沈梦呓?!可是她为何要来找自己呢?   苏默默也不及多想,只是拉住小女孩,问她。   “你说的这位坐轿子的夫人在哪里,带我去见她可好?”   小女孩被她一拉,倒是乱了心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立马点头拉住苏默默往那位夫人所在的马车处去。   苏默默觉得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她有些气喘嘘嘘,环望四周,这里是一条栈道,平日供着出城进城的马车通行,远远地就看见一辆小马车停在那里,外面还坐了一位驾马的车夫在无聊地挥动鞭子。   小女孩子把苏默默一带到,就屏住呼吸喊了一句。   “苏小姐我带来啦!”   苏默默拽住正要跑开的女孩子。“等等。”   小女孩立刻警觉地望着她,“干嘛?”   “我只是想说,谢谢你带我过来,喏,买点衣物御寒吧。”   苏默默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她手心里,在小女孩狐疑的眼神里笑着冲她挥挥手。   “你快回去吧,我向来性寒,最是见不得谁冻着了。”   等苏默默靠近马车时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夫人?”   马车上的车夫立刻下马来冲她行礼。   “苏小姐,夫人候您多时了。”   苏默默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摸摸自己的头看去。   “请苏小姐进来吧。”   轿子里传出懒散的嗓音来,苏默默只觉着有些熟悉,也不知在哪里听过。   马夫忙恭敬地掀开门帘的一角,苏默默好奇地望了一眼里面,却见里面那人着了一身桃色冬装,面部却是被遮掩着的,只看得清一双勾魂的媚眼,望向苏默默,苏默默被逮了个正着,又有些不好意思,正欲说话,马夫却硬要扶着她上去。   不得已,苏默默只好推辞。   “虽不知夫人找我何事,但是默默出门尚未同家人打招呼,就不便同夫人一起走了吧。”   车里的人闻言也无动静,苏默默正觉着奇怪,却觉得背脊一凉,身子就有些软趴趴的了,意识开始模糊不清,耳边隐约还听得见那车里的女人说了一句什么。   “恐怕要麻烦苏小姐跟我走一趟了……”   就没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从现在开始虐我大女主~~~[其实怎么会舍得呢]   小天使们猜猜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大事~   绑架我大默默的又会是谁呢?   公主逃跑会被逮回来吗?   最关键的是:我大李白和大默默何时有肌肤之亲!      ☆、地牢受辱   这厢李白踏着欢快的步伐回来,这完全不需要他开什么口嘛,太子爷全程包办,气死太后妥妥哒。   回家看见苏式武馆几个大字闪闪发光,李白眉眼闪过一丝温柔,负手轻快地进去。   “阿朱婶婶。”   “李公子。”阿朱正在随着下人们们均匀地喷洒营养液给冬梅树,见他进来礼貌地行礼。   “默默可是在屋里?”这般好的天气也没出来晒太阳,不正常!   “小姐方才还在门口休憩,怎么?公子没看见?”阿朱停下手中的活偏头望他。   “大门口?”李白讶然,“没在。”   “也没有进来哩,许是出去走走了吧,公子可是用过午膳了?”   阿朱略作沉吟,如是道。   李白也未做多想,但心底总有些隐隐约约的不安渗出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缘由。   苏默默再有些困难地睁开眼睛时,如鼻的首先是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熏得她有些头晕。   待她完完全全睁开眼眸巡视四周,基本可以确定自己是被关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的,四周都乌黑一片,完全看不见光亮,苏默默伸手去摸索,入手的是一片厚实冰凉的石墙,紧紧地码在一起,苏默默有些惊慌,弄不清自己身在何方,下意识地大声喝叫:   “有没有人啊!喂!李大白……”   狭小的空间里徒剩下苏默默自己的回音缕缕,这不是关键,苏默默不是怕黑的人,关键是,特么的臭啊!!!   苏默默慌乱之间,捂着口鼻去摸索自己身上的衣物,衣物还完好无损,只是一些旁的小玩意不在身上了,苏默默摸索着站起来,仔细回想之前的情景。   小女孩,栈道,马车,桃色冬装,面罩,勾人的双眼,沈夫人!   苏默默一个激灵,江南沈家,不是沈梦呓还会是谁呢?!可是她为什么要劫了自己?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不及苏默默多想,远远的就传来一缕刺眼的光线,木屐的声音由远及近,苏默默朝着那声音和光亮处走去,没几步就被面前的铁门挡住,再看那光源出。   苏默默略微看得清是一个人扶着一盏灯,弓着背小心翼翼地扶着上面那人往下来,是一段阶梯,一步一步由远及近。   光亮刺得苏默默睁不开眼来,苏默默用衣袖掩面,缓和了许些才偷眼去看。   借着这股光,才看得清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   四周石墙环绕,面前一堵铁杆墙壁,铁门被上了一把大大的锁,她尚辩得清这是一个地窖,自上面有一节小小的阶梯,通向外面,铁门外摆了一张小桌子和椅子,桌子上居然放了一个砚台和一节蜡烛台,还远远地放了一个大大的香炉,最让苏默默心惊胆战的,是满墙壁挂着的各种刑具。   狭小的空间里,苏默默呼吸一紧,双手紧紧抓着铁杆不可置信地望着来人。   依然是一身桃色冬装,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颈上带着一条紫色水晶,水晶微微发光,衬得皮肤白如雪,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面上罩了一张紫色面罩,苏默默看不见她的口鼻,也只得看见她的眼眸。   先进来的那人着着宫装,伸手用衣袖卑躬屈膝地抹干净座椅,扶着她坐下,然后点亮那烛台。   苏默默依旧看得清晰那女人的双眸,一双勾人心魄的眸子,却透露出丝丝寒意。   “你倒是憋得住,也不主动问我。”倒是那女人先开口,直直逼视着苏默默。   苏默默心下一颤,开始默默地数自己得罪过谁,还有,这里实在是臭!   “你是谁?”苏默默憋出这一句话,还是紧紧地抠着这铁杆。   那女人只是上下打量着苏默默,转过头去吩咐了一句下人,这一句倒是让苏默默噎着了。   “这里有些味儿,柳石,点香驱驱味。”   啊咧,居然自己发现了。   “苏默默,我向来听闻你冰雪聪明,可是想不到我的身份?你倒是想想为何会来这里?”   啊咧!你听谁说我冰雪聪明,让他出来,保证不打死他丫的!   为何会来这里?!不是被你丫掳来的难道还是她苏默默抱大腿求你带她来的?   等等!   江南沈家!   “沈梦呓?”苏默默试探地问了一句。   那女子却娇俏地笑了,收回眼神凝视着苏默默,言语依旧轻灵。   “你倒真是聪明。”   不是,你这提醒得太明显了好吧……   “你可知我为何会带你来这里?”女人忽然言语冰冷,起身走向苏默默。   苏默默瞪大双眸,老实地答道:“不知道。”   总归不是为了叙旧就对了。   “苏默默,我恨你。”苏默默看见眼前放大的双眸,放开铁杆,直直往后退了两步。   “为什么,为什么要恨我,沈沈沈小姐……”   “呵,沈小姐?!三年前就没有沈梦呓了,没有了!”她情绪忽然有些激烈,“若是当日是我同李白定了亲,我就会在三年前就能有理由去寻求他,可是是你,苏默默,是你!”   苏默默愣了愣,不知如何作答,为什么要怪她……   “真是天意弄人啊,居然兜兜转转让我再见到了你们,这般巧,你恰巧识得‘魅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女人言语带了讥讽之意。   苏默默敲敲脑袋,伸手表示打断,“等等,能…能让我理理么?我有点搞不清楚了……你,你到底是谁?”   女人随着她认真的语气有些呆愣,随即答她。   “现在?”说着女人轻轻地取下面罩,熟悉又陌生的一张脸出现在苏默默的眼前。   “林 ……林夫人?!你是太子殿下的……”   “没错阿,苏默默,你们一定谁也没想到吧,居然真的是我。”   “难怪我说看着眼熟非常,原来果然是沈小姐你。”   “没有沈小姐了!”林夕低低地怒吼,从外面抓住铁杆摇晃,门外那下人闻声赶来,宽慰林夕。   “苏默默,李白这般爱你,甚至不惜为你逃婚,可笑呢,偏偏让我知道了,你说他肯不肯为你去死呢?”   苏默默听她话浑身一颤,咬着牙青筋尽显。   “你说什么?”   林夕却只是娇俏地笑。   “你那千面神偷‘魅莲’,又舍不舍得舍身来救你呢?你猜猜看?也不知公主被你哪位朋友安置了去,可要藏好了,别可先被太后发现了哦。”   苏默默心下一凉,小七!   “苏默默,我要你写一纸书信于你那该死的小偷朋友,让她五日后来绝情涯救你。”林夕眼神一凛,恶狠狠地冲苏默默吩咐。   苏默默脑子有些短路,整个人还处于放空状态。   待那柳石打开铁门来抓苏默默出去,苏默默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却觉得自己浑身使不上力气来,柳石狞笑着,得意扬扬地道:“这位姑娘,你的任督二脉都被我封了,浑身运不上真气不能使武功,还是不要徒然反抗了,夫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还免受皮肉之苦。”   我勒个去!苏默默不求运真气啥的,反正也不会,关键是根本没正常打人的力气了好么?!   “你……你休要想我写什么书信!原来你抓我来是为了害小七!”苏默默乱了套,慌不择言,彻底惹怒了林夕。   林夕随手抽出墙上挂着的一根米色长鞭,进来就给苏默默一鞭子抽去。   “今日你已经是砧板之鱼,还以为你是大小姐?!”   苏默默只感觉到肩上传来刺骨的疼痛,倒吸了一口凉气,晃晃悠悠地就摔倒在地,苏默默下意识地撑住脏兮兮的地板,强忍住眼眸里的泪水抬头去看她。   此时的林夕全无方才的贵妇气质,像一个抓狂的疯婆子,眼中带着丝丝猩红的血丝,手中握着的皮鞭张牙舞爪,同它的主人一般耀武扬威。   苏默默不知道沈梦呓家破人亡之后经历了怎样的事故变迁,才会让她变得这样子,想必过程一定是不忍直视的。   又是一皮鞭落下,落在苏默默的上身和小腿上,撕裂了裤腿上的衣物,生生地疼,像是里肉被撕裂开来,苏默默终是没忍住,泪水夺眶而出。   随着而来的是林夕近乎怒吼的嘶叫。   “她害的我家破人亡,颠沛流离,生不如死,可是偏偏还逃得一死,被封为大功臣,还被邀请赴宴皇家,享受极高的荣誉,我爹爹做错了什么?若不是为了娘亲的病,爹爹又如何会去贪污受贿,同官员勾结?!他们都没有落马,偏偏是爹爹受罪!”   接踵而来的是林夕一下又一下泄愤的无意识地抽打,苏默默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手指尖在滴温润的血出来,额头几次磕碰到生硬的地板上,切齿地疼得厉害,苏默默脸紧靠着脏兮兮的地板,咬着下唇。   身上漂亮的衣装也有些破裂,苏默默浑身上下火辣辣地疼,手臂已经没有气力再撑着了,兀自抱着手臂,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偏偏意识清晰,身上一下一下的阵痛,脑海却是前所未有地冷静。   “若不是因为你,李白如何会不肯帮我,如何会直接撕裂了我的画儿赶了小绿,她也不会死了,我也不会被卖到辛国去……”耳边还是林夕带着哭腔的抱怨,手下的力道也一下一下软了。   苏默默心里却是冷静清晰地很。将沈梦呓的全部故事汇在了脑海里。   原来是因为小七盗了沈家,沈家被相互勾结的官员倒戈背叛,被抄家后的沈梦呓逃出来,想去求助在京城小有名气的李白,却重病在身,丫鬟回来后只告诉她画儿被拒绝了,沈梦呓心死,丫鬟气力全无,负病身亡,她才被老鸨卖去了辛国,上了青楼,做了头角,心里却生生系着报仇的念头,这才把矛头尽数指向了安七喜和李白,恰巧她发现手无缚鸡之力的苏默默正是能连接两人的把柄,这才绑了她。   只是苦了苏默默,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打。   苏默默无奈地闭上眼脸,泪水都有些干涸,流不出来了,眼前闪过李白明朗的脸庞,苏默默才艰难地轻启朱唇,呢喃了一句。   “我写。”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默默ING……      ☆、苏默默果然还是失踪了   鞭子有些措不及防地停下,林夕不可置信地望着苏默默,万万没想到苏默默这么久没说话,开口却是这样一句。   苏默默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想凭一己之力爬起来,却是徒然,试了几次还是难以成功,只要稍稍一动,浑身上下的伤口就被牵扯地生疼。   苏默默从来也没真的受过什么大伤,这般疾风骤雨般的鞭打,还是第一次无辜地受了。   林夕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眶,高傲地抬脚出去,坐在椅子上看苏默默在地上摸爬打滚,就像是在看往日的自己一般。   李白是晚上才发现异样的,出去玩从不晚归的苏默默过了黄昏也不曾回来,苏言急了,急急的跑到李家去,眉头拧成一把麻花了都。   “什么?!默默不见了?”李白听苏言问了一句拍桌而起。   “往日默默喜欢同你一起玩,我以为今日也是在同你一起,你不知道她的去向?”苏言道。   “今日我还没见到她。”   “你们先不要急,默默对着京城熟悉地很,许是晚了些回来罢了。”李夫人出声宽慰他们,效果却好像不大,反倒是李白,紧锁眉头,似有风雨欲来之势。   “不可能,默默向来不爱夜出,特别是一个人更会早早归来。”李白冷静地分析,“苏世伯,默默可有回来用过晚膳?”   “没有没有,今日小姐一天也没有进食!”阿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急得跳脚,“这可怎么是好。”   “你们先不要惊慌,我们先分头去默默常去的地方找找,说不定她确实是晚了些回来。”   李白抬脚出门却见几人没动静,又转过身子去催促,“爹娘苏世伯你们去啊!”   苏言尴尬地瞥了他一眼,“这个……默默常去的地方我还真不知道……”   “……”   “那你们分头找找,苏世伯你带些人手去京城第一楼看看。”李白无奈地吩咐。   街头边上的小店都陆陆续续地打烊收工了,小贩早早地收拾好自己的摊子回了家,冬天里,为了生计白日出来工作,晚上都想早点吃到暖呼呼的饭菜,早些睡觉。李白跑出去已经见不到几个人了,大道上格外清静,没什么生气。   李白四处环望,哪里顾得上冷不冷清,沿着大街小巷一条一条地穿梭,一声声地呼喊苏默默。   “默默!苏默默!你在哪里?”   宽阔的大街上并没有人回答他,只听得见一句一句的回声,倒是格外清晰响亮。   李白撑着膝盖喘气,心头一直萦绕着的挥之不去的不安敢愈来愈浓,他呼吸一紧,胸口传来一阵痛楚,就像苏默默在一声声地呼唤他,然而他却看不到她的身影。   李白知道苏默默最喜欢去的地方,独独剩下那亭子,等他拼了命般地跑到河边,亭子里的确是有人,一对小情侣打着灯笼在你侬我侬,李白使出全身力气大声呼喊她的名字。   “苏默默!!!”   依旧没有人答他,亭子里的一对小情人纷纷站起身子来瞪他。   眼前是漫无边际的护城河,驶船的船夫早就收了工,湖面一片宁静,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感涌上李白的心头。   “不可能不可能,默默不可能出什么事。”李白捂住自己的胸口怯生生地往后退却,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让他毛骨悚然。   明明就要成功了,明明就要同苏默默提亲了,她怎么会不见了呢?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夜更深了,李白一位七尺男儿,跌跌撞撞地往回跑,全身已经没有多的力气,跑遍了大半个京城,偏偏得到的都是千篇一律的一句话:“没有找到。”   想来真是讽刺,昨晚才协助公主逃跑,今晚苏默默就不见了,太后心急火燎的心情想必与他此时无异。   突然,李白一脚踹到了不知什么东西,在地上“蹭蹭蹭”响了两声,李白立即来了精神,蹲下去覆手摸索,拿到手里一看,是一个细小的铃铛,发出的声音也如蚊吟,若不细细听,还真是不会发觉。   然而这细小的铃铛却是系在一根粉色丝带上的,他记得,前些日子苏默默不知从哪搞来一条传说非常名贵的丝带,粉色的,说要做腰带使,剩下一小截套上了一个小小的铃铛,说是做手链。   如果记得不错,这东西,应该就是苏默默那“神气”的手链了。   她的东西落在这里,苏默默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地跑到这里来?   李白站起身来,正欲转身离去,旁边一个怯怯的小小的声音冒了出来。   “哥哥,你是在找一位姐姐么?”   李白回头找到声音的来源处,是一位估摸着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扎着可爱的发髻,手上端着一个石碗,远远地望着他。   “你知道?”李白急忙快步走过去,蹲下来一把抓住她的臂膀。   “我……我。”小女孩支支吾吾地,埋着头,眼神四处流转。   李白慌了神,一股火气升腾,手上加了力道,声音低沉了许多。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小女孩被他这样一吓,撇着嘴轻轻地哭了。   “你莫要急着哭,我只是想问问你,方才为何这样问我?”伤脑筋。   “我…我白日里带了一位姓苏叫苏默默的姐姐过来这里,有一位夫人在找她,可是过了一会我回来这里远远地看到一个坏人把姐姐打昏了,抬进了马车里……”   “哪位夫人?”   李白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言语可以冷得冻死人,小女孩只觉得自己耳边一阵阴风,只得战战兢兢地回答他:   “江南沈家……”   小女孩内心旁白:她是作死才会想万一有人找白天那位姐姐然后自己来看一下,结果真得有人在找然后秉承着善良助人的原则才会来问一句的!   李白质问完小女孩子,黑着一张脸就回到了李府,双脚还未站定,就看到门外一票人期待的眼神,李白阴森森地递过去一记眼神。   “默默被绑架了。”   未及大家接受消化这一晴天霹雳的消息,小香就惊魂未定地从府里奔出来。   “公子!飞信飞信!安姑娘的飞信!”   飞鸽传来的书信,简称飞信。   李白接过她手上颤颤巍巍抖动的纸条,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来,上面写着硕大的几个字:   速来洛阳,急!!!!!!!!   小香被这排排的叹号给吓住了,在往下看是后加上去的一行小字:默默出事了。   许是后来又把信鸽抓回去加的。   李白拽紧纸条,手腕青筋曝露,咬着牙默默地埋首进了府内。   安七喜这边刚刚才不情不愿地安定好公主和她的姘头,后脚就收到了一封莫名的书信,来人一箭射在安七喜的房门外的木桩上,箭端上的饰物还在上下晃动。   安七喜追出门去,饶是轻功举世无双的她,也未见得半点人影,她啐了一口唾沫,四处看了看回去拔下箭,取下箭头上的锦囊,里面装了一个卷筒书信。   展开来入目的首先是一段挑衅的话语。   安七喜自动忽略了跳到下页,一眼就看到了最下面鲜红的两个字:小七。   上面是用墨笔写的几个字,大意便是让她五日后于洛阳绝情涯孤身一人来救苏默默,否则就来绝情涯为她收尸。   安七喜第一反应是:这丫谁啊,恶作剧吧!绑了苏默默不是应该找李白勒索去么?继而马上想到了第一页的“魅莲”两字。   不对,若是只为了她以往的身份来威胁她,定是前些年因她而破产下马的某家家人,纯属报复来了。   关键是为什么要绑了苏默默,知道她和苏默默的关系的人实在不多,也就京城那一边的人,不直接来对付她定是有所顾忌,安七喜个人理解为是因为打不过她。   但是,若是京城里的人,为什么要选在洛阳的绝情涯?而且,能绑走苏默默,不算困难也绝非易事,因为她身边有李白护着。最关键的是,为什么这么巧地赶上了公主出逃,是巧合么?   所以最后得出结论:先把李白找来再说。   然而李白并未能如她所愿,及时赶到洛阳来同她商议。 作者有话要说:     ☆、谈心   “昨日忘了给你带食,想必你也饿了。”苏默默被耳边尖细的声音吵醒,她微微皱了皱眉,努力睁开眼去看。   昨日她并没有写什么书信与安七喜,林夕临时改变主意,只让她在纸上写两个字,苏默默并没有反抗,任由她操控。   林夕想必也是累了,丢开鞭子关上门就走了,苏默默爬到地牢的里层角落里,费力地蜷缩着看在墙边,她一天也没有进食,方才又流泪有些眼干,身体里水分流失的多,这时更是口干舌燥,身上泥血混和着,苏默默全身难受地紧,蹲在那里瑟瑟发抖,闭目养神,倒真是浅浅睡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又见到些许光亮。   林夕依旧带着昨日的手下过来了。   那人手上提着一个三层夹屉,打来铁门,在门边打开来。   苏默默瞅见里面第一层放了些许菜品,各式混杂在一起,味道着实不好闻,下一层是米饭,再下面,还有些干粮,几个馒头。   林夕见苏默默躲在角落里只探头遥望并不动身里吃饭,走了两步来道。   “你不要嫌弃这些,以一个被囚禁者的身份来说,我待你算是好了,往日我受苦的时候,一连几天也没得吃。”林夕的语气比昨日好了许多,眼神也少了很多阴霾,站在铁门外面望着苏默默。   苏默默愣了一下,抿着唇不搭话。   肩膀稍稍一动,全身就火辣辣地疼,她轻轻地嘶鸣一声,林夕见她这般冲手下点了点头,那唤作柳石的下人就过来一把把那夹屉丢过来,馒头散落了一地,苏默默[瞥了一眼在地上咕噜噜滚动的大白馒头逐渐被染成乌黑色,不禁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林夕站在外面用略带嘲讽的眼神望着苏默默的狼狈样,看她拾起馒头放在夹屉里,端出饭菜一口一口地送进口里,轻笑道:   “世事难料,你我本都是官宦之家,我以往从未想过我会这般对你,非我想为难你,只是你仍如五年前一样随随便便信了旁人,全无长进,才给了我复仇的机会。”   苏默默抬眼去看了她一眼,并未搭话,倒是林夕,摆出一副要跟她谈谈心的架势。   “苏默默,怪只怪你命太好,也没有什么波折,交往了不该交往的人。在你身旁的李白,把你护得极好,把你宠着爱着疼着,捧在手心里,圈在身边的小圈子里,对你好,你就真的以为这个世界满满都是别人关爱了么?你一定不知道吧,比爱装得更满的是伤害。所以没有人告诉你,你也就不知道,伤害降临时,你该怎么做。”林夕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神放空,像在回溯自己的当年一般。   苏默默愣了一愣,过了一会才问道:   “沈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林夕回过神来,轻笑了一声。   “你倒奇怪,被别人绑架了还要问问题,你问吧,我看能不能给你满意的答复。”   “当时沈家被抄家之后,你当真来寻过李大白?”苏默默放下手中的碗筷,望向林夕。   林夕没料到苏默默会这样问,当即有些觉着不满,脸色微变。苏默默见状立即改了说法。   “我这样问并无其他意思,只是…只是……我觉得李大白并非见死不救之人,觉得你昨日说的他撕了画儿,有些难以置信。”   “呵,难以置信?苏默默,你倒真是天真,你可以为他待谁都如待你一般?人心是会变的,于他无益有害的事情他怎会愿意插足?”林夕嗤笑一声。   “不,不是的,李大白不会变,我相信他。”   “你信?可是你不是我!你知不知道三年前我和小绿侥幸逃出来,发现身上带着那幅画儿的时候心情是多么的激动?跋山涉水来到锦城,他们说你们苏家和李家早已搬到京城来,我和小绿重病在身,寸步难移,我躲在旧庙里,小绿拖着病重之躯,携着画来求你们帮忙,结果呢?她揣着几两银子回来,舍不得为自己抓一副药,告诉我:‘小姐,李公子大抵是忘了吧,画儿,已经碎了呢……’苏默默,你知不知,小绿就这样死在我的怀里了,若非如此,我们怎会沦落至此?”   林夕身子在微微颤栗,柳石忙过来扶她坐下,林夕低低地吼了他一句:“滚。”   柳石便连滚带爬地出了地牢。   苏默默有些瞠目结舌,当即只能弱弱地辩解道:“对不起……我并不知此中缘由这般复杂,但是…但是李大白绝非这样绝情的人,其中必是有什么误会才对。”   “无妨,有情无情本就分人而论,无妨,苏默默,那时,我并不恨你们的,我只是恨那害我家破人亡的人,苏默默,你可知后来我又是怎样变成辛国舞姬,被献给太子做侍妾的?”   苏默默摇了摇头,咬着下唇低低地道:“不知……”   林夕一张脸惨白,闭着双眸颤巍巍地开口:   “对啊,你并不知道,你如何会知道?这样的苟且偷生的日子,你怎会知道?”   苏默默嘴角一抽,心说你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啊,但嘴上还是安慰着外面那人。   “梦呓,都过去了,我并非不赞同你报报仇的想法,但是…你如今贵为太子夫人,这样做反而有些得不偿失啊…再者,小七医术高超,轻功盖世,不如你便打消这念头……”   “不可能,我近不了她身,所以我才把你掳来,今番我势必要杀了她!”林夕打断苏默默的劝解,愤然起身来大喝道。   苏默默缩了缩脖子,有些无语。   之后两天林夕除了亲自来给她送饭菜,也同苏默默谈天说地,颇有老友的味道,苏默默想着不觉有些可笑,什么老友,她在牢门外,她在牢里,倒是林夕再没打过她罢。   苏默默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自然是不可能知道外面的世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譬如漫天飞舞的公告,鸡飞狗跳地在急寻长公主,太后旧疾复发一病不起卧在床榻。   眼看着林夕下的通告时间就快要到了,李白似乎还没什么动静,一直也没寻到苏默默的样子,苏默默都有些质疑自己在李白心中的位置了。   但林夕却莫名地深夜来到了地牢,与她原本计划的不符——她今夜决定即刻就带上苏默默赶去洛阳。   苏默默并不知道这事出缘由正是因为她家李白大人。   林夕并没有给李白任何关于苏默默的信息,毕竟抓到苏默默只是为了杀安七喜,但她显然是低估了某大人的办案能力,也不知道安七喜的聪明机智是常人所不及的。   安七喜不消两个时辰便破解了这箭上的书信是来自哪里,长公主一眼便认出这是皇家专用的纸张,用她的话说这纸张是“反过来背面还印着青色墨文,若是放在蜡上烘烤,就会显现出匠人的姓名的神奇东西”。   这威胁书是来自皇宫,身在皇宫里却无法利用自己的权势直接取了安七喜的性命,而偏的要用绑架苏默默这样的蠢办法,自然是无真正权势的妇人之辈,但也不可能是宫女,嫔妃倒有可能,李白把苏默默几次三番说某人像沈梦呓的场景一联系,马上墓边锁定林夕。   果然是个小角色。   然而太后病卧在床,皇上下了最后通牒,必须尽全力搜寻公主的下落,这才是重中之重。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这几天断更很严重……   因为作者实在是不舒服,感冒太严重一直难受码不出来……   大家也要注意保暖啊,秋冬交替最麻烦啦!!!!!!   ☆、绝情涯   按照林夕的计划,这一天就该到绝情涯上同安七喜做个了断了。   苏默默是被冻醒的,前日林夕把她打昏带走,醒来自己所处的环境就已经变成了舒适的客栈房间。   想必已经到了洛阳。   苏默默双手被捆绑地结实,丢在房间的衣橱里,嘴上也不能发出声音,干脆就一头栽下去睡觉。   洛阳今日在下雪了。   林夕打开衣橱,苏默默已经冻得脸色卡白,嘴唇青紫,整个人有些瑟瑟发抖。   不一会,林夕就丢过来一件大衣,解开苏默默身上的绳子,面色铁青地说了一句。   “今日外面下雪,你若是冷,就披上它,不要生了逃跑的念头,你的穴位被治,使不得力气。”   苏默默抬眼看了看她,微微起唇呢喃着:“下雪啊……”   若是洛阳下雪了,想必京城长安也下雪了吧。   窗外纷纷扰扰的雪花本是一小片一小片的,旋在空中飞舞,落地时分却又集结成一些厚实的大块雪球,响亮地打落在窗棱上,窗台边,到处都是一片雪白。   在空旷的天空下,地面闪着晶亮晶亮的光,像占领了满大街的精灵,嬉闹着宣告着这地盘已经属于白色的世界。   但是苏默默记得的,京城的雪是细细碎碎的,从天空上层飘零下来到落地,都是一朵小小的花,一触碰到干冷的地面,就迅速地化开来,并不能在地上积蓄许多。   苏默默只看过京城的雪,锦城是从来也不下雪的,或许只是苏默默从未见过,总之在京城是难以见到这副景色的,这绵绵厚实的雪地,踩上去一定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吧。   “你没看过下雪?过来吃些东西,我们该出发了。”林夕站在桌子旁看着苏默默趴在窗边想用手去接雪花,嗤笑道,语气竟多了一丝温婉。   苏默默偏过头来对她笑,心想着:那么沈梦呓呢?她心里又是否如同这漫天的雪花一样,堆积成了一座白色围墙,把自己紧锁在里面呢?   “京城的雪同这里的不同。”苏默默声音有些微弱,靠在马车座椅上望着外面,“京城的雪落地就化了,并不能长存。”   “哪里的雪不是一样?还不都是最后化成了一滩水,只是过程有快慢之分,这里的雪来得又猛又急,落在手上可一点也不舒服。”林夕顺着苏默默的话说下去,把自己的手伸出去接了一把。   “你在洛阳呆过?”   “岂止,这几年,我去过的地方太多了。”林夕语气里带着沧桑,微微合上眼敛,收回自己的手。   “真好,能去好多地方一定有很棒的体验吧。”苏默默抿唇笑着,有些羡慕地望着她。   林夕闻言却是一震,猛地睁开眼,眼神犀利,狠狠地望向苏默默。   “真好?我还真没觉得像一条狗一样四处漂泊有什么好!”   苏默默不禁浑身颤栗,往里缩了缩,她不知道自己又揭了林夕的伤口,只是愣愣地给她道歉:“对不起。”   “苏默默,今日我带你来这绝情涯,就没想过活着回去,我今日是非要杀了那贱人不可的,你能不能活,也就看天意了。”马车陡然上爬之前,林夕忽然又开口对她说了一句话。   苏默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林夕那视死如归的气势还是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她并不知道觉得林夕能如她所愿,杀了安七喜,但也没觉着林夕会死。   再者,安七喜来与不来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到底安七喜还是来了,她等在洛阳闻名的“绝情涯”边上,饶有兴致地玩弄着脚边的雪。   马车由远及近地过去,在距离安七喜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稳稳地停住了,苏默默身子一斜,有些不听使唤地往外掉,身后林夕一把拎住她的脖颈,苏默默立马感觉到了脖子上冰冷的触感。   是一把涂抹着剧毒的小刀,林夕低声威胁道:   “你不要乱动,这刀上被我涂了剧毒,若是划伤了你,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魅莲’。”林夕卡着苏默默下了车,身前站着自己的下人,看着前方的那位女子。   安七喜穿的并不显眼,一身素白,站在雪中几乎就要变成隐身状态了,而且并没有穿什么夹袄防寒,见她们过来也只是抬眼来看,身子并未有半分移动,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几乎遮挡住了苏默默的所有视线,她有些艰难地找寻到安七喜的身影。   “你休要过来!”苏默默只听见耳边林夕尖细的声音,一阵寒风带过,方才还远远的安七喜现在又在自己身旁了,嘴边含着笑意,眼神冷冷的望着林夕。   “我知道你轻功了得,可你再快,想必也快不过我的手,你若打着对我用毒的念头,最好想想要不要你的朋友死去。”林夕近乎咬牙切齿地低声怒吼。   安七喜闻言也没再往前,只是眨了眨眼,道:“你如何知道我一定会救苏默默?她于我并非重要的人。”   “是吗?随便你想不想救她,今日你都会命丧于此!”   安七喜闻言却是笑得岔气,捧腹难以自己。   “抱歉,见笑了,我只是从未听谁说我会死在哪里,觉得有些好笑罢了。”   “你……”   “能提示一下你是哪家的孩子么?我好为你排个号,想杀我的太多了,忙不过来。”安七喜眸光一闪,嬉笑怒骂间苏默默只看见刚刚分明还站在林夕身旁的柳石应声倒下,苏默默心知定是安七喜用了毒,林夕有些惊慌,但还是故作镇定,又被安七喜言语挑衅,一时有些气急,手上的力度又微微加重了些,若不是苏默默皮厚,想必就划破了。   苏默默微微呻吟了一声,表达自己的存在感,安七喜才不着痕迹地收回手中的银针。   “你……看来你果真是冷血心肠,若是你真是这般想你的朋友死,我也无法。”   “慢!”安七喜大喝一声,伸手阻止林夕往左侧悬崖边挪的步伐。   绝情涯是个很奇特的地方,涯面形成一个弧形,往里凹凸,下面是垂直的万丈深渊,苏默默只是看到雪花零落下去也无声无息就觉着可怕。   林夕停下来依然挟持着苏默默。   “说吧,你想要我怎么死?”安七喜语气有些吊儿郎当,轻蔑地问。   “从绝情涯的正前方跳下去。”林夕马上接过话,显然是早就想好了对付安七喜的法子,若是从正前方跳下去,是不可能有任何存活的机会的吧。   苏默默不禁哑然,林夕在江湖浮沉多年,到底还是算不得有心计的人,这样简单的法子也想得出来。   她知道林夕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坏人。   “梦呓。”苏默默嘶哑着嗓子轻声唤了她一声,脖子感觉到了一丝拉扯的疼,林夕愣了愣。   “你并不想去杀人对不对?”苏默默一字一句地问她。   “苏默默,你休要说话。”林夕愤然。   “你的苦日子分明已经熬出了头,为什么还要拼了命地报仇呢?明明你并不想杀人的。”   “苏默默!”林夕慌乱之间手上的力道再度加重,雪白的脖颈上立马浮现一丝血色,匕首上的毒液迅速渗进苏默默的血管里。   林夕还没有做出反应来,安七喜就已经一脚踹开她手上的匕首,扶住苏默默。   林夕一个踉跄,往后仰了仰,安七喜很不厚道地伸手顺便一推,林夕本来也站在侧边,脚下一个打滑,就往下滑,往下是万丈深渊,手上也抓不住任何东西,只有顺滑的雪水。   林夕尖叫一声,空谷徒有回音,惊恐地张开眼,奋力地用手去抓住什么,却是徒劳。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掉下去死翘翘的时候,左手臂一片温热,继而林夕就看见了苏默默凌乱的秀发,苏默默趴在雪地里紧紧地抓着林夕的手臂。   “你不要怕,我拉你上来。”苏默默声音在颤抖,脖子上还有方才被划破的伤口,安七喜正在认真地给她上药止血,丝毫不关注林夕。   “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这么多的地方好看雪,你非要选个绝情涯,也是醉了。”安七喜在一旁冷嘲热讽,并没有要帮她一把的意思。   林夕瞟了一眼旋在空中的下半身,教鞭还蹬落了一簇雪球,雪球在空中掉落的时候四分五裂,闷声闷响地掉了下去。   不禁一颤,人掉下去果真是要死无全尸吧。   “你不要怕,我拉你上来。”苏默默只是软软地重复这句话,手上奋力地使劲,可苏默默全身穴位被治,哪里使得出力气来?   还真是应了安七喜那句自作孽不可活。   林夕望见苏默默身后不动声色的安七喜,眉眼里充斥着漠不关心,又对比了苏默默眼中的焦急。   心里倒是稳下来了。   “你不用救我,苏默默,我害你身体抱恙,你不用救我。”林夕轻启朱唇,低低地说着。   “小七…”苏默默偏头来向安七喜求救,安七喜却并不理她。   “她伤了你,你不觉得她该死?”   “你不要胡说!这世上没有谁是该死的!”苏默默有些生气,朝安七喜怒吼道,安七喜倒是一愣,轻笑了笑。   “是吗?看来奸细果然是一个没有前途并且下场凄凉的职业。苏默默,我很抱歉了。”林夕却说了一句让苏默默摸不着头脑的话,用另一只手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指,在苏默默的眼前垂直坠下去。   苏默默瞳孔放大,趴在雪地上喘着粗气。   “不!!!”   “小七,你为何不肯救她?”苏默默全身软趴趴地,望着涌上山来的大批官兵,无力地垂首。   “这世间我谁都能救,唯独不能救报着必死之心的人,苏默默,她五脏六腑早已枯竭,能活至今日已是不易。”安七喜踹了一脚地上的匕首,任由上来的官兵扶住苏默默上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要说实话么……我都不知道我脑袋里想什么……写什么玩意啊这是……   亲亲大家~~~~   ☆、回家   “小七,你这是何意?”苏默默身子暖和了许多才轻声问她。   “那女子肤色有些蜡黄,极其瘦弱,但面部居然还是有些浮肿,挟持着你的时候手指一直在颤抖,且情绪不稳定,步伐不稳还一直在犯困,在这冰天雪地的悬崖边还在犯困,只有一种可能,她的肾脏已经严重衰竭,可她衣着并不厚实,可见她并不想要保养自己的身体,想要杀我的决心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倒不如说只是想自己来这里了断罢了。”安七喜耐心地跟她解释,“这样的一个人,我救与不救又有什么差?”   苏默默只抓住了一个重点,“想杀你的决心没有?!可是她那么恨你…”   “若是想杀我,万不该选在绝情涯,这是正常人都知道的事。”安七喜伸手去量了量苏默默的体温,又道,“默默,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是受制于人。”   苏默默瞅见安七喜的眼神淡然,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直到马车长驱直下到了京城,苏默默才明白自己被关的这短短的几天,京城竟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事。   太后病危御医束手无策,长公主只好回到皇宫,辛国王子也不知从哪里获悉了长公主逃婚一事,再次发来求婚贴,并且以江南广地的疆域作为威胁,若是不肯下嫁和亲公主,就会大肆攻击楚国,据说辛国对楚国的地形了如指掌,至于怎么知道的,没人知晓,皇宫内忧外患,战事一触即发。   长公主迅速地从李白的逃婚妻变成了远赴辛国的和亲公主,还是没能逃开自己的命运。   魏珍主动请缨出战辛国,却被三皇子极重大臣力阻,且美其名曰:“不耗费一兵一卒即可破敌何苦大动干戈。”   皇上也只是一声令下,“爱卿为寻回公主舟车劳顿,稍作修顿。”   魏珍竟也无言以对……   苏默默透过车窗见到李白站在“苏式武馆”几个大字下面,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仿若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他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由远而近,五天,深入骨髓的思恋和自责感把李白折磨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马车停下来了,苏默默掀开车帘,倾起身子正欲下车,就感觉到了一股强有力的吸力,把她生生吸入李白厚实的怀里,她只能感觉到李白力道之大和急促的呼吸声,怀里散发出源源不断的热意,因为太用劲,反而撕扯了苏默默身上前几日的伤口,有些锥心地疼,但苏默默到底还是没有说话,咬着下唇任由他把自己扣在怀里。   安七喜蹑手蹑脚地从旁边跳下车,匪夷所思地望了一眼两人奇怪的姿势,苏默默双腿半跪在车门边,上半身被李白搂在怀里死死抱住,不禁咂舌,爱情这东西真是可怕!   过了好半会,安七喜才戳了戳李白的后背,温馨提示了一句:“哎,默默身上上上下下都是伤。”   李白闻言立马松开苏默默,苏默默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滚下来,李白轻柔地扶住她,较之刚才力道小了许多,小心翼翼地捏着苏默默的双手捧着她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丝急促,言语里充满了愧疚。   “我…我刚才弄疼你了?”   “没有。”苏默默坦然地摇了摇头,目光追随着他,傻乎乎地笑道。   李白心疼无比,怜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温柔地牵着她往府上走。   “你可是受了什么苦?”   “没受什么苦,小时候爹爹也常打我,所以于我那算不得什么。”   李白听她这样说更是心里难受得紧。   “怪我没护你周全。”   “不怪你,是我太笨了,你可知道掳我走的是谁?”苏默默宽慰他,为他转移话题。   “我知道。”李白声音立刻低沉了几个度,眼眸幽黑。   “是呢,你看我还是很聪明的,老早就说她像梦呓,有先见之明。”苏默默扬起一张小脸来傲然邀功。   “你是最聪明的,旁人谁也不及你。这些日子可是有怨我?”   “怨你?”苏默默偏头,继而理解过来,“有啊,怎么会没有,每日都盼你来救我,你不知那地方好冷的,不过最神奇的事是我竟也没得了伤寒,许是以毒攻毒……可是我知道你一定在想办法找到我啊,果不其然呢。”   李白停下脚步望着苏默默,眼前的她身上披着一条长长的毛毡,里面的衣物又脏又破,脸上也多处是伤,经过安七喜的临时处理敷了些药,还是有些狼狈不堪,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闪烁着亮眼的光彩,唇角绽放着迷人的笑意,一双冻得通红的小手紧紧抓着他,手背上也有一些余存的伤痕,他并不知道她身上还有多少这样类似的伤痕,可是她说“不疼”,也不抱怨也不倾诉,笑靥如花,一如既往地同他闲谈,说一句“怎么会怨你呢”,一如既往地傻乎乎的不哭不闹。   李白双眸克制不住地闪现几滴透明的泪珠,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度把她揽入自己的怀里,这次力道较之方才轻了许多,他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呃,就现在而言,算不得好闻得气味。   苏默默有些呆住了,李白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一来又觉着自己身上太脏了,一来又觉着在正在走过来的自家爹爹面前有些不妥似的……   苏默默只好用手指戳了戳李白的臂膀,小声地提醒他:“那个……我爹爹来了……”   李白身子一僵,这才中规中矩地放开她。   “头发太臭了,待会好好洗洗。”   “……”   苏言这几天是看到李白为自家女儿心力交瘁的,比自己还要难受得样子,心里已经暗暗地认了这个未来女婿啥的,但到底还是有这么多人在,苏言总觉得李白举止有些那个啥来着,所以他很不自然地咳了两声,示意苏默默到自己这边来。   苏默默瞟了李白两眼,乖乖地小跑过去,笑眯眯地望着自家爹爹。   继而马上面色转为冷峻,摆出一副面瘫脸来恨自家爹爹。   “爹爹默默不是你亲生的吧,都失踪这么多天了也不找我不担心我,回来了伤成这样也不关心我还这么慢悠悠地过来,我该不会是你捡的吧?!”   苏默默这么声色俱厉地摆了一道苏言倒是众人没想到的,尤其是李白,简直对苏默默刮目相看,要不是刚才两次亲生验明真身,听她说这句话都以为苏默默给掉包了呢!   苏言也是噎着了,心说我倒是想立马就扑过来拥抱你可是李白那兔崽子总是抢他一步可还行?   “不是亲生的我…我不管你了!”苏言愣了愣,负气答道。   安七喜默默地从一旁走过,这复杂的一家子一点也没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呢怎么?!   晚上苏默默就全身精神焕发地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苏言为了庆贺苏默默回家,特意宴请邻居李家来作客,苏默默全身上下被涂抹了药膏又被逼着喝了两大碗苦药,本来特别饿的,都没啥食欲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摆弄着筷子,漫不经心地听大家讲话,李白眼神柔和,只细心地为她加她喜欢的菜品。   李白自今日苏默默回来就对她格外体贴,苏默默倒有些任性,给安七喜一种两人角色调换了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真相是我根本不会码各种勾心记……   所以还是回归温馨秀恩爱节奏吧大家~   ☆、求婚   “你前些日子受了苦,拣些自己喜欢的吃,不要玩闹。”李白捉住苏默默把玩着筷子的手,低声劝解她。   苏默默偏头瞅他,不情愿地夹了一点菜肴送进嘴里,李白的掌心温温热热的,很是舒服,苏默默有些喜欢自己的爪子,被他握在手里的感觉。   “方才药太苦了,你们又不许我吃些蜜饯,没有什么胃口吃食。”   “蜜饯同药效相克,你莫不是还不想身上的伤好了?”   李白立马板着脸轻声呵斥她,刚才看见苏默默褪下的里衣上尽是发黑的血痕,他心头就揪着疼,哪里还容她这般胡闹,更是恨不得那些伤痛都是自己身上的。   苏默默缩了缩脖子,咬着下唇,撇嘴假装泫然泣下。   “我就是不愿身上的伤好,伤不好你就一直对我这般温柔,不想你还要凶我。”   李白无语,只得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地揉她的秀发,唇角轻抿。   “你若听话,养好了身子,想吃多少蜜饯也可以。”   苏默默立刻眯着眼扬起小脸,旁若无人地问他。   “那我伤好了,你可会一直这般温和地对我,可不许欺负我。”   “好。”   除了他李白,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苏默默。   这边两人的小剧场也是精彩。   安七喜是实在受不了他们的腻歪了,她向来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见身边两货这样,分分钟全身都是鸡皮疙瘩,于是安七喜把手边的筷子放下来,开口打断大家的谈话。   “伯父伯母,我有话要说。”   几人迅速把目光聚焦到她身上来,安七喜瞟了李白和苏默默一眼,苏默默口中还含着一截小胡萝卜丁。   “小七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我就想说我实在受不了这两货了,从今儿默默一回来,就没完没了地腻歪在一起,这都不娶进门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安七喜此话的确是直白无误,一言即出惊起四方,苏言和李氏夫妇都愣在当下,苏默默也傻愣着不知所云,独独李白悠哉游哉地伸出筷子来夹了一筷子菜,并没有当事人的自觉性。   安七喜见他这般,顿时急了,忙拿起手边的筷子一把打掉李白筷尖的菜,气氛一下有了回转。   “哎哎,吃什么吃,就说你俩呢,郎有情妾有意君未娶默默未嫁,能不能谈谈正经事,我这个旁人都看着心急!”   李白听话地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一眼傻愣在桌上姿势各异的众人,偏头再看身边的某人,苏默默举着筷子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有些尴尬。   李白吐气若兰,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   “今日既然小七替我挑明此事,我又已成事业,倒是该向爹娘和苏世伯表明心迹。”   说着李白目光柔和地望着苏默默,伸手把她的筷子拿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扳正她僵直的手臂,握住她的手掌心,轻柔地冲她说了一句。   “默默,来。”   在包括苏默默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李白站正,负手作揖,目光深邃地望着众人,缓缓开口。   “爹,三年前,你曾允诺过孩儿,待我三元及第,便代我向苏家提亲,可是孩儿不争气,可时至今日,恐怕您也要代孩儿向苏世伯下聘了。”   李鹤有些被惊到,本来是在想着怎么化解尴尬,倒真是没想到李白会这般大大方方地在饭桌上求亲,李鹤只是愣愣地答了一句:“好。”   李白眸子里闪着精光,转而望向苏言,道:“那么苏世伯,你可愿把默默托付于我,容我一生一世照顾她?”   苏默默被李白这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足足震慑了好久,她悄悄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心道:这…这…李白可是在向她求亲?可若是求亲……不是应该向自己求?!   这一颗硕大的天雷把安七喜累得外焦里嫩,她万万没想到李白会这般淡然地顺着她的话真的现场求亲,就像……就像是李白早就准备好了,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似的。   “这……这……我……你这小崽子太没规矩了,李鹤,你看看你儿子,这是在向老丈人求亲的态度么?至少也要行跪拜之礼是吧……”   苏言有些词不达意,思绪混乱,涨红了脸,颤颤巍巍地开口。   谁想李白闻言立即下桌,朝着苏言当即就“扑通”一声跪下去,行了一个大大的跪拜之礼,眼神坚定地望着苏言,还是缓缓开口。   “苏世伯可是愿把默默托付于我,容我照顾她一生一世?”   苏默默急了,瞪了苏言一眼,李夫人却是将这些尽收眼底,婉转笑道:   “老苏,你莫要嫌弃我家小白,若是你觉着这事还靠谱,看在小白一片诚意的面上,就暂且应了他,明日我们就把这聘礼给你补齐。”   “我……我……何时说不应他了我……”   李白在地上半跪着低低笑了,即刻接下话茬:“小侄谢过苏世伯成全。”   再抬眼来看苏默默,她憋着一张小脸通红,一跺脚站起身来,挥动着手臂。   “我说你们怎么这样呢,我……我可没说我要……要与他成亲!”   说着苏默默义愤填膺地瞪了一眼李白,他眸子里闪现的厉色立马让苏默默气势矮了半截。   “你的意见不重要。”安七喜瞟了一眼苏默默,漫不经心地道。   李白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依旧目光灼灼定定地望着她,开口笑问她:   “那苏默默小姐,你可是愿下嫁于李白?”   苏默默一时语塞,她少见李白这般专注的样子,他是真的在问她,不是小七那样的玩笑话,苏默默和李白自小交好,他从小就被同龄的友人取笑,说是苏默默的小相公,李白也不恼,也不理睬,苏默默只觉得他的举止很酷,哪里知晓他的心思,才自己傻不拉几地摆手解释。   刚才也是,安七喜的一句玩笑话,本来是大可一笑而过的,可是李白没有,他偏偏要站起来,当着家人好友下人们的面上,与自己的爹爹下跪求亲,饶是苏默默嘟着嘴嚷嚷,他也是认真地过来问她,问她“愿不愿”。   饭桌上一片鸦雀无声,苏默默李白直直逼视着苏默默,家长们也是屏息以待,即使答案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可是还是想听听苏默默的回答。   “我愿。”   窗外飞过一群不知名的鸟儿,扑落了枝头残留的雪,婉转悠扬的琴声,不知道从哪个鼓楼,穿过苏式武馆的厚厚围墙,一缕一缕飘到李白的耳畔,屋外漫天的白色染尽了莫名的暖意,李白一把揽过傻笑的苏默默,拥在怀里,周围长辈好友的笑声充斥着房间里里外外。   深冬的夜里,李白竟也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春意盎然的,足够他满心欢喜的,爱意。   苏言心里虽是欢喜,嘴上却是不屈不挠。   “李鹤,你看看你儿子,一点规矩都没有,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哎呀,老苏,你不要介意这些细节啦,老早我可是就定下了这个儿媳妇。”   “是啊,老苏,人孩子爱怎样你就别瞎操心了,小白差点被逼婚,默默又差点出事,你还阻阻挠挠作甚?”   “我不是阻挠……”   饭桌上几个老辈的斗嘴嬉闹着不亦乐乎,安七喜也没闲着,不住地调侃着两人。   “哟,怎么谢我这个大媒人啊?当初要不是姐给默默点播,小脑袋瓜能那么容易开窍么?”   “嘿嘿。”苏默默只是挠头傻笑,李白在旁边抿唇轻笑。   “不如我改天给小七介绍个王孙贵族俊朗公子,也成了小七。”苏默默坏笑着靠过去,蹭了蹭安七喜。   安七喜一囧,这小丫头片子还在自己面前得瑟得紧。   “我说李白,你给姐管好你家这只苏默默,别搞得跟野生的似得,放出去咬人了可不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是明天洞房呢?还是后天洞房呢?   这是个问题。   ☆、婚前蜜月   次日李鹤家果真是大张旗鼓地正统地带着大波聘礼上门了。   门口喧嚣吵闹声极大,大到把苏默默从熟睡中吵醒了都。苏默默撑着懒腰起来,身上的伤好了许多了,果然还是安七喜厉害,这么又逼她喝药涂药的,才过了一晚,竟然就结了淡淡的痂。   晨起洗漱好后,苏默默出院子去看,顿时被这壮观的场景惊了一大跳,不住地咂舌。   院子里里外外都很气派,有些像李白受封之时那场面,大家都着着喜庆的颜色,抬进抬出一堆又一堆的织锦和聘礼,箱子上堆着箱子,门外很多街坊邻居都涌进来围观,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阿朱站在屋子中间忙个不停,李夫人和李鹤也没闲着,抱拳四处受着人家的恭喜祝贺。   连面上不常带着笑颜的苏言这时也是分外开心,心情愉悦地哼着小调。   “哎,苏老可是盼到这一天了,我们这些老邻居们可都是等得急了。”邻居甲道。   “可不是,这盼星星盼月亮,到底是把李家公子拐到手了。”邻居乙接话。   “起初还以为这李家公子是要做驸马郎,今儿听到这消息,我家那口子比谁都乐。”邻居丙立即凑上来添了一句。   苏默默猫着腰从这嘈杂热闹的庭院边上溜出门去,她自然是知道若是自己这个主人公若是还大喇喇地出现,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的话,绝壁是要被围攻的,要想出趟门,恐怕不会容易,看看苏老和李老这两货的处境就知道了。   门外也是人头攒动,苏默默眺望了一眼李府,也是人山人海,当日太后赐婚给李白也没这么热闹的场景,苏默默顿悟了,原来她苏默默和李白在大家眼里一直是官配啊官配!   “你这是做什么?”   身后传来李白的声音,苏默默回头去看,李白正从集市方向走过来,今日的李白着了一身蔚蓝色长装,倒是让苏默默惊掉了下巴,要知道李白向来爱素色,尤其喜欢白色这种苏默默觉得不真实的颜色,蔚蓝色什么的,李白从来也不曾尝试过。   “你……你你今日怎么穿成这副模样?”   “怎么?有什么不妥的?”李白有些不爽,微微皱眉问她。   “倒也不是不妥啦,往日你怎么也不肯试这些亮色,说是不符合你的风格,今天怎么……脑袋被门夹了?”   “……娘让我先试试这些色彩的衣物,说是提前适应一下,我想也有些道理,就试了试,效果不好?”李白顺了顺气,他今儿心情好,暂且不跟苏默默计较这些,走近来耐心与她解释,顺带问问她的意见。   苏默默退了两步,单手撑着下巴,有模有样地上下打量他,李白见她那翘着小指的样子可爱,就依着她站着任她打量。   李白今日的蔚蓝色因为是第一次穿,苏默默暂且这样看有些不习惯,但这不习惯并不是因不衬他不好看,修长的袍子显得他身形笔直,身材俊朗高挑,这铺满的蔚蓝色,让他沐浴在寒冬不易的暖阳下,灼灼其华。   可是苏默默还是忍不住地要把目光移到他的脸庞上,她知道他是少有的美男子,眉眼如雕刻出来的一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薄唇微微翘起,这时荡漾着另苏默默目眩的笑容。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眼眸,现在却是在这样专注地望着苏默默,让她一不小心就沦陷进去。   这样优秀迷人的男子,便是她的李白,即将成为她的丈夫的李白。   “让你看看这衣服配不配我,你倒是拿着色迷迷的眼神盯着我不放。”李白见她那傻呆样,两步跨到她面前,饶有兴趣地用食指弹了一下她的前额,苏默默忙捂住额头,仰着脸理直气壮地辩解。   “是你生的太好看,莫不是还不许人看了?”   李白一手轻轻揽住她的腰身,一手去为她揉揉额间,笑道:   “我生的再好看,也是落入了你苏默默的手里,什么时候你想看都好,偏还不肯好好为我掂量看看这衣物颜色,这成亲可还如何要我穿着一身鲜红颜色?”   “好看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你穿着这颜色,比女子还要好看上十分呢。”苏默默咧着嘴嘿嘿地笑,大大的眸子闪着精光。   李白听她这么说心下大悦,就着这现有的姿势,俯首在她额间印上一吻,苏默默愣了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虽说平日她是大喇喇的,可也有小女儿的娇羞,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他这般亲密的举动让她有些无地自容,羞红了脸,轻轻跺了跺脚,伸出小爪子去推他的胸膛。   “你没羞!”   “哎呀我去,看了不该看的长针眼。”对面安七喜的声音传入耳畔,苏默默侧了侧脑袋,看见安七喜嬉笑着过来,还作势捂住眼睛,表达对两人当街秀恩爱的不满。   苏默默一把推开李白,朝安七喜小跑过去,飞扑着挽着安七喜。   “小七,你这一大早去哪了啊?”   安七喜略带嫌弃地瞥了瞥苏默默,捏着嗓子道:   “你们小两口恩爱着啊恩爱,哪管得到我们这些个闲杂人等有啥事啊?”   “你别,小七~”苏默默蹭了蹭安七喜,安七喜浑身一颤。   “得,你别这么跟我腻歪,跟你家李白腻歪去。”说着又瞟了一眼李白,他抬脚过来只笑不语,“方才去帮我干弟弟向苏大小姐下聘跑了点路,这会没事做,正巧有朋友约着去玩,来问问你们愿不愿去。”   话音未落,苏默默就积极地举手,高声应答。   “我去我去!”   全然没了刚才那小女儿的娇羞,接着望向李白,李白耸耸肩轻笑。   “我今日也无甚事,出去一道走走也无不可。”   “好哎!”   苏默默欢快地跳起来,长裙微微掀起,阳光下泛着红润的脸蛋,眸子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李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安七喜的朋友是她以往医馆的旧识,苏默默是识得的,叫左人敏千,从西域方向来的男子,长得很是高大,据苏默默个人目测,比她家李白还要高上那么一点,皮肤有些泛着黑光,尤其喜欢笑,笑的时候脸颊还隐约能看到两个小酒窝,很是迷人,只是嘴巴有些……用安七喜自己的话说,有些“欠抽,嘴贱”,但到底还是值得交心的人。   左人敏千医术高明,同样擅长用毒,又因为是在西域草原长大,骑马射箭手到擒来,但若不是肤色暴露,常人倒难以看出他不是中原人士,只是他向来喜欢游历四方,此次再来京城长安也实属巧合。   听说长安川韶谷落雪能积,应涧到了冬日也有奇特的景象,山上峡谷有飞瀑喷涌而下,山谷涓涓溪流在冬日早早冻了冰,人都可以在上面行走,不会掉落。   苏默默体力算得上女子中的佼佼者,可遇上安七喜和左人敏千,她还是有些跟不上他们的速度,爬到半山腰就累得紧,遇上又窄又险的小路,李白就护在苏默默后面,放慢脚步。   苏默默喘了喘气,伸手抹了抹额间的汗,抬眼看了看前面远方正兴奋地比速度的两货,踩着一块青石板,哇哇大叫。   “嘿!你们俩!能不能慢点,这么累死累活地登山,乐趣到底在哪里? ”   李白随着她停下脚步,安七喜回眼来看她,伸出大拇指朝下鄙视苏默默。   “那是默默你,体力不好,跟不上我们的脚步好伐?照你这速度,猴年马月才能到啊?”   “你……”苏默默叉腰恨恨地瞥她,想起自己身后的李白,立即眯着眼转过身子去,“嘿嘿,还好李大白你在我后面,你比我还慢,体力还不如我呢。”   李白危险地学她眯了眯眼笑,向前跨了一步,语气有些轻佻。   “是么?我体力好不好,你往后自会知晓,默默,我们来日方长。”   苏默默自然是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上方的安七喜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才停下来道:   “原来正人君子李白李大人也会说这般让人想入非非的话,不简单哦~”   徒有苏默默一人不明所以,嘟着嘴问为什么为什么,安七喜却再笑而不答。   待几人爬到山顶已经近晌午时分,山顶空气冷,饶是几人爬山出汗多,上来也紧了紧衣物,李白在临近山顶就隐隐听到了水流喷洒的声音,近了声音更是铿锵有力。   而身旁的苏默默环视着开阔的顶峰,只注意到山顶很奇特的景象,这山顶并没有什么大树,徒有一些树干,承受着冬日的严寒。   “你们看那边,对面那座山,那就是川韶谷。”安七喜惊喜的声音从侧边传来,李白和苏默默朝她走过去。   安七喜站在左人敏千身旁,兴奋地挥动着手臂,眼睛直直地望着对面的山谷。   对面的山头要比他们所处的地段矮上一截,所以他们是能将这悬空景色尽数揽入眼底的。水流从一个狭小的出口争先恐后地往外涌,本该是垂直地落下来,偏偏中间隔着一道宽厚长长的奇石,将这激流阻隔,断了秩序,便在这短短的两米之间,形成了一道漂亮的瀑布,水流一柱柱,美得似那清澈透明的珠帘,遮盖着山壁,若水帘洞天一般。   瀑布山谷下面,水流落地就拍打着岸石,发出清脆的响声,在飞溅出的水花似乎瞬间变成袅袅的白烟,即而挥散,周而复始。   那的确是气势恢宏的山间峡谷,苏默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几人眼中的惊艳自然是不言而喻。   毕竟它是那么的震撼人心,是那么的惊天动地,是大自然最鬼斧神工的杰作啊。   几个人静静地看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左人敏千弹了弹安七喜的脑袋,安七喜随即大力地给了他一掌在手臂上。   “好了好了,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爬了这么久,也是累得慌,你们可是有带些什么吃食?”左人敏千抱着手臂吊儿郎当地问。   苏默默这才想起自己哪里有带什么吃食?!扭头去看李白,两人面面相觑,皆摇了摇头。   左人敏千噎住了,不可思议地瞪着这几个人。   “不是吧,都没带?不是我说,李白你也没想到要带?”   “走得急,哪里记得起?”李白皱眉。   “哎,你别说我们,你不也没带么!”安七喜一脚踢过去,左人敏千往后一退灵巧躲过。   “太小瞧我了吧,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不过是带了点干粮,少了点。”左人敏千嗤之以鼻,一边从左侧的兜里摸出一个纸包来。   “我XXX!左人敏千!你这叫少了点?!这点塞牙缝都不够好吧!”安七喜看见纸包里的一张小饼后立刻暴走,又抬脚过去踹他。   “喂喂喂,我本来也是没准备,你这个泼妇……”   “等等等等,你们停。”苏默默突然跳过来插了一句,“听你们这意思,是不是我们这会得为了吃午餐下山去?”   苏默默话音未落,几人都目不转睛地过来盯着她看,盯得她有些毛骨悚然。   “干干干……干嘛?”   “哎我说,从昨儿回来我就觉着默默言谈举止有些怪异,你们觉着呢?”安七喜撑着下巴仔细打量她,苏默默顿觉背后一股寒意袭来。   “虽然我是今天才见到她,可是听她这口气是有些不对劲。”左人敏千夜若有所思。   “哪哪哪有?”苏默默有些不自在,舌头打结地道。   李白思索一会,看着她加了一句。   “对,的确是有些不对劲,我也察觉出来了,自昨日回来,默默说话就怪里怪气的。”   安七喜立马总结道:“对了,给我造成了一种,默默自从经历了林夕这一事件之后,智商激增的错觉。”   几人听她这样说马上点头表示深深的赞同。   “……”苏默默汗颜,简直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特别是旁边这货,还能不能好好地成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地收藏了作者专栏的那枚小天使在哪里阿~~~   举手~~   让作者君看到你的小脑袋~   让作者君好好疼疼你~~[让我来用红包砸砸砸你~]   ☆、秀恩爱篇   在山上游玩逗留了一会,寒意就渐渐逼来了,苏默默耐不住寒,众人也就只好推搡着就下山去了,下山一路打闹,倒花了不少时间,竟然就到了傍晚,原本是计划要再去溪涧玩的,用过晚膳后,苏默默可是一点性情也没有啦,赖着不想起身去了,李白无法,顺了她的意,也就没去。   两人的婚期当夜就定下来了,逢着过年春节,来年开春就正式成婚,也就还有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苏默默和李白便要成婚了。   过了几日便是农历的大年三十,节日的气息很是浓厚,老天爷也格外赏脸,夜里下了柔柔的大雪,街头的小孩子们纷纷出来玩耍,苏默默也自然是耐不住的,一大早就吵着闹着要出来玩。   林叔打着哈欠来开了门,见是苏默默,侧身让她进去。   “小姐,这没几日便是你和公子的大喜之日,不是不能见么,怎么非得日日在一块。”   “林叔,这京城的雪,难得一见,这临近开春,就天降瑞雪,不好好玩一场岂不是辜负了上天的恩赐?”苏默默望着院子里好不容易积累起来薄薄的一层雪,双眼泛着精光,垂涎三尺。   “好好,反正小姐和公子,你两也不遵这些习俗,公子大抵还在休息,你去看看吧。”   “嗯,林叔再见。”   林叔出去查看了看春联无碍,无语,再见什么再见,一个家里走来走去还再见……   李白难得的在睡懒觉,苏默默在房间外礼貌地敲了敲门,装腔作势道:   “公子,起床来用早膳了。”   屋里并无声响,苏默默又敲了敲门。   “公子,屋外在下雪,公子可早点起床赏雪景哦。”   还是没动静,苏默默把耳朵贴在门上皱着眉听,心想着怎么还是无甚动静,莫非是因为昨晚连夜做公文,导致今早睡太死?啊呀,那岂不是怪她?怪她白日里拖着他玩,害他无时间处理公文。   “你一大早在这大喊大叫做什么?”   李白的声音却从身后传过来,苏默默吓了一大跳,回头去看,他早已经梳妆整齐,站在台阶下的雪地里带着笑意望着她。   “你怎么能吓人呢?你不是还在睡觉么?”   苏默默捂着胸口,娇嗔怒骂。抬脚向他走去。   “你何时见我睡到这个时段也不起来,怕是只有你才有这习惯吧。”李白在原地等她过来,顺手为苏默默紧了紧身上的夹袄和手上的手套,怕她着了凉。   “我方才进门来,林叔说你在睡觉,昨晚你一定睡得晚,日日这样少睡可不好,小七说若是睡眠不足,很容易死掉的。”   “……苏默默。”   “我是说实话嘛,你别不信,我可不想你死了。”苏默默眨巴着大眼睛笑道。   李白也拿她没辙,唇角轻轻挑起,想起她近日活蹦乱跳,也不知身上可是痊愈了。   “那你身上的伤可是好了?”   “嗯,好得差不多了。”   “也不能停药,彻底痊愈了才能松懈。”   “我知道我知道,昨晚下了雪,好不容易积了满地的雪,我们唤上小香他们来玩雪好不好。”苏默默对他的叮嘱不放在心上,拉起他就在雪地上小跑,李白拿她无法,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跟着跑起来。   等苏默默玩得精疲力尽有些乏了,才悠悠地放小香他们下去,自己随着李白回了房间,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咕噜咕噜”就喝了一大口,送进口中才发觉有些烫口,马上放下杯子伸出舌头哇哇大叫。   “好烫好烫。”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样急着作甚。”李白赶忙过来查探她的伤势,苏默默乖巧地仰着头张大嘴巴伸出舌头给他看,还一边大舌头地皱着眉说话。   “我觉着太渴了嘛,谁知道茶水这般烫口。”   李白看她舌尖上烫地鲜红的两个小水泡,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   “你看你,做什么也不小心,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又不是别人欺负了你。”   “就是你欺负我欺负我。”苏默默瞪大双眼无理取闹。   李白俯下身就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将自己的双唇印上苏默默的,舌尖灵巧地扑捉到她的小舌,用自己的舌苔去小心地磨砂她方才烫起的两个小小的红斑,双手捉住她的指尖,牢牢地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怀里。   这是一个温柔细腻的吻,苏默默也不反抗,任由他的舌头在自己的唇齿之间肆意游走,柔软的双唇触碰着她的红樱,一室暖意。   等李白心满意足地放开苏默默时,她已经喘不过气来,摊在李白怀里细细碎碎地喘着气,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你又欺负我!”   等调理好了呼吸,苏默默声色俱厉地指责李白,嘟着嘴恨恨地笑骂他。   “是,我又欺负你。”李白也不辩解,大掌顺着她柔柔的发丝,缓缓地道。   两人依偎着歇了一会,苏默默忽然挣开李白的怀抱,跑到窗边,看着窗外又开始星星点点地飞舞的雪花,冲李白招手。   “你看你看,下雪了哎,我们方才玩这么久也没下过雪,真是难得。”   李白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身,把自己的脑袋轻轻靠在苏默默的肩上。   “你可不要想现在出门去,雪若是落在你身上,保不准又会着凉,方才由着你玩雪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知道拉——小气鬼。”苏默默气馁地答他,一边伸手去接缓缓飘下的雪花,很小很小的一朵朵,落在她手指之间,立即就化作一滩浅浅的雪水,不出一会,她便是满手的雪水,顺着指缝往下流淌。   “哎,李大白,你知不知公主如今的处境?”   李白皱眉,动了动自己的脑袋,“待嫁辛国?”   “是啊,公主的命运怎么会如此曲折?”苏默默微微地叹了口气,“她好不容易迎来的幸福,就像这些小小的雪花一样,落地就化作了雪水。”   李白知道苏默默的感慨不无道理。公主追了魏珍十八年,其间莫名被赐婚,好容易才追到了魏珍,却不得不因为太后卧病在床而归来,被逼着来年春日就要出嫁与辛国,做和亲公主,苏默默曾义愤填膺地说:“为什么不逃,逃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这一次不同,公主若是此次逃婚,殃及的,便是两国无辜的百姓,虽是在佳节时分,两国并不会开战,但谁都知道,战事一触即发。   林夕是探子,在太子爷身边收集到的情报尽数交与辛国,但是她还是要死,必须要死,所以才有了绑架苏默默这一出,将楚国的新生势力,太子爷和李白搞得方寸大乱,太子爷瞒着太后纳了林夕做侍妾,便于辛国探子脱不了干系,太子爷党受到牵连,被皇上禁了政务,在府上闭门思过,李白作为太子爷的党派,更是直接被削了官职,从五品落到了从七品,御赐的宅子被收回去,不过还好,李家在京城本也有宅院,只是可惜的苏默默都没见过那宅子。   总之是各种衰,所以才要冲冲喜,李白和苏默默的成亲婚礼,便定在了开春。   “她是公主,生在皇家,便免不了成为政治争纷的牺牲品。”李白感叹道。   苏默默偏头来蹭了蹭李白的头。   “可是她分明这般受宠爱,怎么连自己的婚事也无法主宰,女子最大的不幸,便是不能与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   李白听闻此言,意味深长地看了苏默默一眼,道。   “你还是莫要再想皇家的事,自古皇家的纷争,公主的婚事,我们也是没什么法子帮她的。你若是闲着,就想想我们的婚礼,多拿些主意。”   “好。”苏默默听话地点了点头。没错的,公主的事,她怎样也管不了,眼下只要能安安静静地好好地把她和李白的婚礼举行了,她便放心了。   这样想苏默默却起了玩闹之心,侧了侧身,收回自己的爪子,李白也抬起头,由她转过来。   “以前我常见有媒婆来你家与你说媒,必是也有很多姑娘心仪于你,你拒绝她们莫不是因为你早早就喜欢我了?”   李白听她这样问不觉好笑,也不知她存了什么心思,大抵是小孩子心性作怪吧,苏默默总是对自己先表白存了不满,老觉着应该李白先给她说明白。   “是啊,我拒绝她们,因为我很早就喜欢你了,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喜欢你了。”李白顺着她答,指尖轻轻地勾了勾她的刘海。   苏默默却是一愣,呆呆地张口问了一句:“什么时候你就喜欢上我了?”   “什么时候啊?”李白一手揽住她的腰身,抬眼看了看窗外,眨了眨眼,继而笑道:“怕是在我知道了爱的时候,我便喜欢上你了吧。”   苏默默懂不起他的意思,用胳膊肘蹭了蹭他的腹部,不满地道:   “你这算是什么回答,我问你时日,你便该答时日哩,这样我才知道是我先喜欢你还是你先喜欢我啊。算了,总归是比公主好一些,若是有来生,只愿公主不要在生在皇家了,哎,若是有来生,李大白,你想生在哪里?”   李白并不以苏默默的话题跳转之快为疑,苏默默向来思绪奇特,也不奇怪,他只略微思索,便敲了敲她的脑袋,答道:   “若有来生,我仍愿落身锦城户,与尔两小无猜共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     ☆、苏默默与李白的大婚   饶是时间过得再慢,终是还到了李白和苏默默成亲的大日子。   安七喜早早地就从自己的洛阳小家赶过来,强制着苏默默不许去寻李白,李府和苏府仅一墙之隔,偏偏安七喜越是警告,苏默默越是心里小鹿乱撞,就想去找李白。因了这一层缘由,安七喜这几日都住在苏府,专职看着苏默默。   直到她出嫁。   苏府上上下下一大早便也在开始忙活,苏言也早早地起床来,本也无事,什么礼节早已经对的周全,偏偏心头慌,紧张兮兮地,便起来与下人们一起准备。   这些苏默默全不知道,但是她是醒着的,透过自己的床榻往窗外看,分明还是晨光熹微,雾蒙蒙的一片,但是苏默默却是万分的清醒,便是今日了,今日,她就要嫁到仅与苏府三尺之隔得李府去了,过了今日,她便是李白的夫人了。   安七喜像是料到她会醒得早,过了一会便在门外轻轻的敲门,道。   “默默可是醒了?”   苏默默忙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顺手拿了一件衣物披上身,就去给她开门,边跑边欣喜的答她。   “莫非小七也起得这般早?”   打开门,果然是安七喜站在门外,今日的她穿得一身漂亮的桃色长裙,早已梳妆打扮好了多时,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睡不到平日这么长久的,心里必是按捺不住了,不过今日却正是需要你起的早。”   安七喜一边吩咐着自己身后的丫鬟陆陆续续地把洗漱用品端进来,一边帮着点灯。苏默默则被推搡着去洗漱。   “不是说迎亲要到晌午时分么?怎么要起这样早?”苏默默有些不解。   “你这个笨蛋默默,你今日是什么身份?新娘子啊,新娘子自然要好生梳妆打扮,可不比你往日的简单梳妆,还有啊,今日成亲仪式繁琐,要行很多礼数,你都没有时间吃东西,待会先吃一些垫着肚子,也不能什么都不吃。”   安七喜忙上忙下地为她一件件地把礼服摆妥当,只等她洗漱好了穿上。   可苏默默却是笑眯眯地开口调侃她。   “小七如何对成亲的细节这般熟悉,莫不是自己在脑海里温习了千百遍?”   安七喜捏着拳头咯吱咯吱地响,强忍着想打她的冲动,咬牙切齿说道:   “苏默默,今日你大喜,我自然不与你计较这些,要不是因为你成婚,姐姐去查这些习俗做什么?”   苏默默听她吃瘪,吃吃笑了,她长了心智,自然是知道小七的可爱之处,倒是更喜欢上了调戏她,每每让安七喜气急反笑,两人也自得其乐。   安七喜与她小打小闹地梳妆,待到真把苏默默的嫁衣穿好,外边已经能见到太阳了。   紧锣密鼓地迎亲仪式,在苏府外浩浩荡荡地开始了。   安七喜拿起托盘里的一枚苹果交到苏默默手上,注视着坐在凳子上的美人,悠悠开口。   “这苹果按照习俗,你是万不可以吃的,要握在手里,等迎亲的队伍把你迎到婆家,下轿的时候交予喊轿之人。”   苏默默眨了眨双眸,问她:“为什么不可以吃?”   “你坐在轿子里,寓意平平安安地出嫁,带着服气嫁到婆家去,你家虽与李白家隔得近,但依照礼俗,轿子定会抬你绕一圈,你要安分一些。”安七喜用粉扑再给她细细补上点妆,答她。   以前就听说了出嫁那天的新娘子是最美的,今日给苏默默换上这套火红的嫁衣,凤冠霞披,略施粉黛,美目熠熠生辉,坐在铜镜前就已经是美艳不可方物,饶是安七喜见过世间美人万千,也觉得苏默默这时美极了,她想起李白此时定是骑着高大的骏马绕城而来迎亲,浅浅地笑着,如桃花悄然绽开,房间里都充满了暖意。   门外已经是热闹非凡,街道上四周都是围观的人潮,远远地,就能看见一整队火红的人影走过来,像是天边的朝霞,一点点晕开,不断扩大,再靠近,照的人脸上眼睛里都是一派喜庆之色。队伍里的乐队,手里持着喇叭唢呐,铜钹皮鼓。吹吹打打,一声比一声响亮。   一曲《龙凤呈祥》让周边的少女面浮桃花,多多少少幻想着自己成亲的日子,让相扶相持的金年白发夫妻回忆起某年某月某日,与身边之人共结连理的情形。   京城的百姓们纷纷翘首踮足,簇拥观望着这场大伙们期待已久盛大婚礼。   然后便是那队伍正中间的,那骑着一匹头戴红花的高壮白驹的英俊男子。   他一袭红袍加身,头戴红锦玉冠,金钗端端正正的将男子乌发束在里面,整整齐齐。   棱角分明的五官,白皙的肤色,一双朗星柔软的眸子散发着暖暖的光芒,望向哪里,哪里便是光芒万丈。 唇边挂着迷人的笑意,让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幸福的颜色。   这便是李家公子的迎亲队伍了,李家离苏家很近,所以新郎官骑着骏马绕了一圈方才缓缓靠近苏式武馆的大门口,这大门口早已是围了一圈的俊男靓女,这都是守亲的人,他们要在这大门口为难新郎官,使得新郎官没那么容易接走新娘子。   而此时的新娘子苏默默,正在闺中紧张地坐着,那声音越来越近了,最终在自己家门外停下来,接着是响彻云霄的几声唢呐声,苏默默知道,那便是她的新郎来接她了。   “小姐,你且随着我的步子慢慢走出去。”耳边是阿朱的声音,她的声音里装着满满的喜悦,她扶着苏默默的手臂,轻轻地把她拉起来。   苏默默早已整装待发,一张火红的丝线喜帕把她明媚动人的脸蛋轻轻遮掩,与外面的人有了一层薄薄的阻隔,却也不是看不见外面的路,但苏默默还是依着阿朱和喜婆,握着苹果随着她们往外面走。   安七喜是守亲的人之一,她早已在外面去为难新郎官了,苏默默走在院子里就听得安七喜的声音了。   “你若是当真欢喜我们默默,迎她进门当数出她十个让你心仪的地方,若是你数不出来,我们不能将新娘子迎出来。”   继而是人群中起哄助威的声音,苏默默心下一急,方才分明说好是三个,小七怎么能说是十个呢?想要自己出门去却被阿朱和喜婆拉住。   “小姐,你别急着出去,要等安姑娘唤你了,我们才能扶你出去呢。”   然后便是李白沉稳的嗓音传进苏默默的耳畔。   “我欢喜她的美貌。”人群爆发出一阵大笑,李白接着道,“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欢喜她的性情,她是我见过最坦率的女子,欢喜她的才情,她是我见过最温婉的女子,欢喜她的笑靥,她是我见过最爱笑的女子,欢喜她的厨艺。”言至此处李白微微顿了一顿。   人群里有人接了一句,“苏小姐的厨艺非凡,李公子莫非也是爱美食之人。”   人群中又是一阵笑声。   “我只是爱苏默默做的美食,旁人做的,我爱不来的,你倒提醒了我,我还欢喜做她的试吃者,默默喜欢把研制的新菜拿于我吃,不过得益于此,我的这副肠胃倒是坚强。”   说到这里,李白自己都低低地笑了,众人也被他逗乐,平日里哪里有机会与他这般近距离的谈笑,今日听他当着大伙的面细细讲述,众人皆是喜闻乐见。   苏默默在庭院里也按捺不住地笑了,不想李白会说这些怪里怪气的事情来。   “还有四个,还有四个没说。”安七喜示意大家安静,仔细听主人公继续说。   “我也欢喜她的声音,我常在想,默默的声音一定是最动人的,欢喜她的香气,她身上有一股迷人的味道,欢喜她的一切,她便是她。”   李白话音刚落安七喜就掰着手指给大伙数着。   “你看,姑且算上你那最后一条扯淡,也才九条,还有一条呢?少了我们可是不能迎新娘子出来啊。”   安七喜得意扬扬地叉着腰,眉飞色舞,苏默默却等不住了,她生怕李白有丝丝毫毫的尴尬和不安,就觉着安七喜这般对他着实过分,生生挣开阿朱和喜婆的阻拦,冲出去拉开门跳到安七喜面前。   众人都被忽然窜出来的新娘子吓了一大跳,苏默默把自己的喜帕掀开来,提着裙摆冲李白喊道:   “不不不,新娘子出来的,要出来的。”   安七喜着实一惊,顿时傻了眼,喃喃道:“默默,你怎么……?”   “啊呀啊呀,又不是你嫁,是我要嫁给李大白,说好了只说三条,你怎么可以这样为难他哩?”苏默默毫不客气地指责安七喜。   喜婆和阿朱手忙脚乱地跑上前来,拉住苏默默,给她把喜帕重新盖上,在众人的哄堂大笑中给苏默默低声解释。   苏言更是羞愧难当,在众人的大笑声中只见得李白眸子里满满的温柔笑意,望着苏默默一刻也不曾离去。   他欢喜她还有一点么?他喜欢苏默默总是会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即使这惊喜总是让人措手不及难以承受。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洞房)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重修后的,内容没多大变,但是有把具体的洞房细节给删减了。   原谅我还是决定这样写,H无能……   可能是有些乏味……   虽然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但形式上的婚礼终于还是顺利地走完了。   新娘子被扶着上轿,苏默默攥着苹果怯怯地坐在轿子里,安安静静地看着李白骑上马目送着轿子绕城一周再回到李家大门前。   苏默默在喜婆的服侍下下轿,也不知是安排的哪位喊轿之人将苏默默背进李府,在楚国,出嫁的女子下轿是不能以脚落地的,所以便有了这喊轿之人背新娘子一做法。苏默默伏在他背上,下地之时抿着唇听话地把手中的苹果拿给了喊轿之人,只听他道了一句恭喜,便收下了苹果。   然后是拜堂成亲,随着主婚人高亢嘹亮的指挥下,苏默默拉着大红色喜绳,忐忑地行礼,红绳的另一边,是她的夫君,李白。   透过喜帕,苏默默能看到李白唇角含着笑意,在大家欣羡的目光中,李白的眼神熠熠生辉,装满了细细碎碎的光芒,恍惚中,苏默默耳畔似乎没有了声音,一片安宁,独独剩下她和李白对立站着,弯腰,鞠躬,行礼。   “礼成——喜婆扶夫人入洞房稍息。”主婚人欣喜的声音还是把苏默默的思绪纷飞拉了回来。   然后就是安七喜的手伸过来扶着苏默默的小臂,另一边是喜婆。   夫人?苏默默轻皱了皱眉,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夫人便是自己。   “默默,你随着我们往这边走。”安七喜轻灵的声音里透露着喜悦的意味,她带着苏默默路过李白身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白,继而道:“我们新娘子要先去洞房稍候片刻,新郎可得好生招待贵宾们,切莫让新娘子等得久了。”   苏默默有些恍惚,傻乎乎地随着安七喜进了房间,不知道是透着这火红的喜帕还是怎样,苏默默怎样看,四处都是一片嫣红喜庆的颜色。   “默默,你先坐着。”安七喜扶着苏默默穿过拱形的门帘到床边坐下,自己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来。   “你渴不渴,莫不是在出门的时候出了洋相,这时这么久都这般安静。”   苏默默被眼前忽如其来的一杯水吓到了,抖了抖自己的袖口伸出手来接。   “我其实不渴,只有些肚饿。”说着苏默默另一只手顺势就去掀开自己的喜帕,安七喜忙一把把她的手拉下来。   “你别,新娘子是不能自己掀开喜帕来的,不吉利。”   苏默默傻了眼,“可是若是不掀开喜帕来,我便不能喝你这杯水啊。”   安七喜转念想了想,起身小跑去关上房门,又折返回来坐到苏默默身旁,说道:   “我并不清楚这习俗的重要性,只是觉得你这样折腾,想必是又累又饿又渴,不如把帕子掀开一个角来,小饮一口也是可以的罢。”   听安七喜这样说,苏默默反而不安了,她想了想,还是把手中的水杯交还给了安七喜,她可不愿在嫁给李白时还因为破了习俗出事,所以她宁愿不喝水。   安七喜懂她存着的这点小心思,也不说什么,接过杯子来放在圆桌上。   “这样,既然你不愿坏了习俗,新娘子的喜帕向来是由新郎挑开的,你坐这里等等,我去催催你家李白。”   言罢,安七喜就起身要出去,苏默默急了,拉住安七喜。   “小七,可以催么?你不是让他好生待客?”   “无妨,新娘子最大,而且宾客可以由你家公公婆婆爹爹招待。”安七喜嬉笑着推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苏默默,“还有啊,新娘子,你可莫要忘了,过了今日,便不能李世伯姨娘地叫了,要改口叫公公婆婆了。”   苏默默手下一顿,傻呆呆地答了一句“好。”   安七喜笑吟吟地劝她放轻松,就喜笑颜开地出房门去叫新郎来看他家的美娇娘。   独独剩下了新娘子苏默默坐在房里。   苏默默一下子就松散了,头上的头冠是真得压得她头昏眼花,苏默默摸索着伸出自己的爪子来,提着宽大繁缛的新娘裙装挪到床头去,将脑袋靠在床栏歇息。   今儿否怪她这么安静不说话,大婚当日居然头脑一热,冲出门去当着众多的围观人群维护李白,反应过来的时候,苏默默简直是后悔死了。   一波高过一波的笑声让她无地自容,她才不会善意地理解为大家是在用笑声在鼓励她的行为,有些面红耳赤,还好因为喜帕将她面容遮掩。   苏默默低低地叹了口气,眼眸透过喜帕的细缝往外窥视。   她对李家尚算熟悉,怎么平日都不见他们家有这么一间房间呢?屋子里面是被一道弧形拱桥门隔开梳妆台和床铺,门两边勾着火红的帘子,正中央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两边又挂着李夫人亲手绣的两只锦鲤。   苏默默脑袋靠的这床边也是,浓浓的都是喜庆的颜色,床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一片嫣红色,苏默默指尖触摸得到的都是软软的棉质床单,这触感告诉她,这是真真确确是属于她和李白的房间。   门“咯吱”一声从外面开了,苏默默双手扶着头冠,听见门外的吆喝声,心知定是李白回来了。   果然,李白轻轻地抬着步伐进门来了,身旁还跟着安七喜和喜婆,还有一些邻里的同龄朋友。   李白一进门首先看到的是他的娇俏美艳的新娘子乖巧地静坐在床边,喜帕遮挡着她的容颜,双手交叠在腿边,整个人都显得娇羞惹人怜爱。   “你的美娇娘都候你多时了知道不?”   安七喜笑吟吟地拍了拍李白的肩,喜婆走过来端着呈有喜秤的瓷盘,递给李白。   “公子,你请。”   李白微微点了点头,拿起那喜秤来在喜婆的指点和安七喜的注视下挑开苏默默的喜帕。   随着喜帕被轻盈地挑开来,苏默默欲语含羞的俏模样就逐渐崭露出来。   李白手腕一顿,看着苏默默有些微失了神。安七喜和喜婆识相地接过他手上的喜秤和喜帕放在托盘里,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苏默默见李白没什么动静和反应,就自己微微地抬了抬眸子偷眼来看他。   这一小小的动作尽数落入李白的眼中。他下午去迎亲时是因为苏默默的胡闹有看过苏默默一眼,随即她就被戴上了喜帕,但现在在红色蜡烛营造出暖意的房间里,再看他的新娘子,却是有一股摄人心魄的美。   苏默默一身凤冠霞帔,红色嫁衣衬得她脸色绯红,微微低着头,小女儿的娇羞显露无疑,长长的睫毛也不知被安七喜施了什么魔法,轻轻颤抖着,抖落一地旖旎。面颊微红,樱唇微合,温顺地埋着首。   “我好饿的。”   苏默默不着边际得冒出这样一句话,李白不好意思地挪开自己的目光,有些无语。   “你今日没进什么食?”   “嗯。”苏默默乖巧地点了点头,一双大大的眸子跟随着李白。   “这房间里也有一些糕点,你怎么不吃?”   李白过去给她端过来一盘点心,看着她拿起一块送进嘴里。   “不是我不想吃啊,小七说了,新娘子要等新郎官来才能揭开帕子,不然是不祥呢。”苏默默咬了一大口,呵呵笑道,“水~要水。”   李白随即给她端来一杯茶水,坐在床边轻轻地拍她的脊背,助她往下咽食。苏默默一边认真地充饥,李白就一边为她把头上特重的头饰卸下来,苏默默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吃了一些点心,也就没那么饿了,身上也轻松了不少,就欢快地站起来,叉腰俯视着坐在床边的李白,眯着眼去看他。   “李大白,你看你现在也像一个新娘子。”想了想,苏默默又补充了一句,“模样很俊俏的新娘子。”   李白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唇角轻轻勾起,很是配合地答了一句:“若我是新娘子,那默默便是新郎官了。”   “是啊,你都不知道做新娘子可累了,起得好早,还戴着这玩意,你看,穿着这么繁琐,还不能乱说话,也不能吃东西,哪像你这个新郎官,落得一身清闲,还能喝酒。”   李白只笑她这愤愤不平的模样。   “那真是辛苦你了,娘子。”   苏默默微微一愣,“娘子?对哦,我们今日成亲了,你是该叫我娘子。这般说来,我该称呼你为夫君才是。”   “嗯哼。”李白表示赞同。   “夫君夫君夫君。”苏默默乐了,过去半跪在床边绕着李白欢快地眯着眼叫他,李白被她叫的心情舒畅,伸手表示赞赏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她的长发被安七喜盘成了好看的发髻,眼中尽是怜爱之意,手下灵巧地一动,李白抽出她发髻边的发簪来,秀发就柔柔地散落开来。   他的苏默默有这样摄人心魄的美,眉目含情,肤如凝脂,唇若新樱,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闪烁着让李白无法移开目光的光芒。   李白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庞,细细碎碎地吻上她诱人的红唇,蜻蜓点水般辗转,却传递出了对她的深深爱意。   室内暖意盎然,室外柳树悄悄抽出了新芽,在谁也不曾注意到的角落里,春风撩过,地底下的小草破土而出,长出嫩嫩的芽儿,迎着微风摇摆。   春天来了。   ☆、大结局(尾声)      三月,是多少少女怀春的美妙季节,天气出奇地好,苏默默——现任李夫人,一大早就一阵折腾着起床来,搞得李府鸡飞狗跳。   “你一大早在忙活着什么?”李白懒洋洋地下朝回来,看见苏默默挽着袖子埋头苦干收拾房屋的样子,大惊失色。   “你忘了?今日有贵客要来啊!昨日我们可是相约好了的!”苏默默回头看见自家夫君,笑眯眯地放下手中的东西,奔过去挽住他的手臂,仰着头看他。   经苏默默这一提醒,李白才记起来了,今日的的确确是有贵客要来,难怪苏默默这般瞎忙活。   李白上下打量了一下苏默默的妆着,她脸蛋灰扑扑的,活像一只小花猫,李白宠溺地拥她入怀,刮了刮她的鼻尖。   “你还不如费些心思把自己打扮打扮,今日我们是出门去玩,这些粗糙事情,交与下人们处理。”   人世间很多事说不清也道不明,三个月前,苏默默与李白成婚,本着冲冲煞气,接接喜得原则,不想却真得冲走了煞气,接来了大喜。   太后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举国哀悼之时,辛国逼迫着楚国嫁和亲公主,却被内部攻破,原来魏珍早就在其内部安插了奸细,四面围攻,一举拿下了辛国嚣张的入侵势力,朝中蛀虫的名单被安七喜在右丞相的手下家里找到,太子爷说是在府上修养,却在辛国被击破之时联合李白逐个击破了朝中的奸臣,魏珍受封护国大将军,李白晋升为太傅,辅助太子爷的国政,苏默默一跃成为了太傅大人的夫人,如愿以偿地住入了太傅大人的专属府邸。   当然,最值得举国同庆的事,无非是公主大婚,长公主第三次婚约,是与本朝新任护国大将军,魏珍。   举国狂欢的三日,皇上大赦天下,在这一连串的胜仗中,迎来了春天。   已经是将军夫人的李子期喜气洋洋大张旗鼓地跑来李府,李府早已经开门恭候多时。   果然如李白所言,今日是外出,苏默默在李子期大婚当日见到过她,此后也没见过她了,今日见到她就格外欢腾,撇下李白自顾自地挽着李子期聊着各种事宜。   李白和魏珍纷纷无力地耸耸肩,看着自己的爱妻腻到一起,相视一笑。   去的地方是涧溪。上次苏默默因为体力不支等各种原因,没能去涧溪玩,难得逢着佳日,就带了她们来玩。   溪涧少了冬日的锐气,反倒多了些春日的活泼气息,溪流淅淅流淌,倒是很适合春日这样的好天气来玩。   “这水一点也不冷,你们要不要过来玩?”   苏默默跑过去荡了荡水,笑眯眯地召唤自家夫君和魏氏夫妇。   李白酌情考虑了一下,给她放行。   “你可以靠着水边玩一会,但不能……”下水两字还没说出口,苏默默就手脚并用地脱鞋子往下踩。   “哇~~~好舒服。”   李白一脸阴沉地走过去一把勾起她的双臂,把她玲珑小脚捞出来。   “不能下水。”   苏默默眼泪汪汪地注视着李白,苦苦哀求。   “就一会啦,一会~这里又没有别人。”   李白瞟了一眼魏氏夫妇,李子期立即回瞪了他一眼。再看她泪眼婆娑,李白有些于心不忍,想来自成婚以来,就因为政事繁忙,没能好生带她玩玩,今日也可以如了她的愿。   “好,就一会。”   “嗯嗯嗯,一会,就一会。”苏默默得到赦免令,立刻活泼起来,蹦蹦跳跳地非拉李子期来和她一起脱鞋挽袖下水,李子期开先是不太情愿,在岸上扭扭捏捏不肯随了她,后来经不住苏默默巧舌如簧地劝说,也尝试着下水去,在浅水边和她玩闹。   李白和魏珍站在岸边注视着她们俩言笑晏晏,嬉笑打闹,目光柔和,两人也就一起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忽然一波水渍倾洒在李白的衣襟和脸庞上,魏珍也没能幸免,李白愤然起身,水里的两只笑得格外放肆。   “叫你们整日忙着国家大事,也不肯分我们些时间。”苏默默拉着李子期的手,嬉笑着冲岸上大喊。   李白勾唇轻笑,一抹脸上的水渍,顺手把鞋袜一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捧起一捧水反击。   苏默默当即愣了愣,玩闹地更是肆无忌惮了,放开李子期的手,弯腰下去捧水来丢他们,口中还唤着李子期。   “子期子期,我们联合起来攻打他们,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好。”   清澈的笑声回荡着整个空谷,响彻云霄。   可玩回家后,次日苏默默就身子不妥了,下身出血得厉害,李白连忙请了大夫来看,李夫人和苏言等也急急的赶来,惊慌无措。   大夫诊断之后却是颔首笑着,眼神略过这些惊乱的家人们,李白本身见大夫这面色有些缓了口气,却不料大夫面色一转,不怒而威。   “你们这是怎么照顾夫人的?!这样严重的事也不曾发觉?!”   李白当下懵了,被一个小小的大夫这样一吼,当下面子也荡然无存了,慌了心神,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压住性子,隐忍着问他:“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大夫转过身子去整理行囊,为他写下一副药房,开了些药,吩咐着下人去煎药,神态自若,倒是有几分熟识。   “你夫人今日这般,全是因了你,若不是因为你,她也不会这样!”   李夫人冲过来一把揪住李白的衣襟,眼神凶狠。   “你把我儿媳妇怎么了!”   “……”   苏言也有些焦躁不安,独独李鹤还是一脸了然。   见状况有些混乱,大夫轻咳了咳,理了理衣袖,安慰李夫人。   “李夫人莫慌,其实少夫人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这九月怀胎怀胎九月,再过个八月,这病症自然就好了。”   一屋子人都因为他这一句话愣在当下,大夫急了,一把掀掉自己的面具,跳起来解释。   “我说干娘,我的意思的默默她怀了孩子了!”   安七喜来拜访同僚,正好撞见了李府的小丫鬟小香慌慌张张地来寻医,她便把面具一戴,佯装大夫来给她看病,却不曾想苏默默这丫头是怀孕一月有余,碰了凉水,她又体寒,才大出血。   这厢苏默默微微醒来,软软地唤了声“李大白”。就被一大伙人冲上来围住。   在一片混乱地解释中终于还是得知了关于自己怀孕的消息,苏默默躺在床上对着面前的几双或欣喜或担忧或安心的眸子,眨了眨眼,迟迟回了一句。   “嗯?”   —————————————我是萌萌哒分割线—————————————   四年后,苏默默带着自家小肉团子李小墨回老家锦城度假,李老和苏老特意选了一所与当年风格最接近的房子住,苏默默相中的,是那空旷无际的草坪,围着草坪一周有一圈桃树,在这样的春季正开着茂盛的花儿,美极了。   李白不知道又为了什么事,要晚于他们启程度假,苏默默只好独自带着李小墨先去玩。   李小墨出生于三年前,初次见到李小墨的苏默默,被他的丑吓得晕了过去,当然,极有可能是她体力不支,生孩子太累,自己晕了过去。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苏默默都很不喜欢李小墨,觉得他丑丑的,直到几个月后,李小墨褪去娘胎里的皱皮,长得珠圆玉润,丑乖丑乖的,她才真的喜欢上了李小墨,随着李小墨越长越像他爹李白,越长越好看,苏默默就更加喜欢黏着李小墨了。   这充分证明了苏默默是个以貌取人的丫!   但是李小墨不但继承了他爹的颜值,还同时继承了他爹的智商指数,小小年纪就能举一反三,学起说话写字,比同龄人快狠准得多。   苏默默就时常感慨,遥想她家李大白当年,三岁时还不能说话呢,可笨了!   并为此沾沾自喜,李小墨一定是继承了她的优秀基因。   “小墨。”苏默默陪着李小墨玩得累了,就自己走到一株桃树下去坐下来,取下自己身上的玉佩,唤他过来。   李小墨很乖巧地跑过来,蹭了蹭苏默默,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娘亲。”   苏默默大悦,乐呵呵地摸了摸李小墨,把玉佩远远地一丢。   “小墨,去给娘亲把玉佩捡回来。”   “……”   随着李小墨欢快地小小步伐,苏默默懒洋洋地靠着树休息,回想起自己的小时候,她是从小就没有娘亲的,所以她对李小墨也格外疼爱。   但是!这分明是在训狗好伐?!哪位娘亲疼爱自家孩子是把一个东西丢得远远地,自己坐在这里说一句“乖,去给娘亲捡回来。”   可是即使是这样的亲子游戏,苏默默和李小墨还是玩得不亦乐乎,小不点李小墨没一会就累趴了,滚到自家娘亲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就着暖阳开始小憩。   苏默默很有母性光辉地摸了摸李小墨的脑袋,忽然想到平时李白老是这样摸她……是不是把她当小孩子……在哄……   想着想着,苏默默就一阵困意袭来,搂紧李小墨,自己也靠着桃树闭目养神。   李白来了之后顺着李夫人的指引,很快就找到了苏默默。   一望无际地草坪上,一排桃花盛开的桃树环绕着草坪屹立着,苏默默很会挑,常常喜欢挑这样正中的位子,能让他一眼就看见,她坐在正中间的一颗桃树下,怀里抱着李小墨,沉沉地睡着了。   李白抿唇轻笑,过了这么多年,苏默默的警惕性有减无增,毫不在意身外之事,对自己的安危也不负责。 苏默默知道,一直都知道的,李白从来也不会把她置于危险的境地,所以才会这样的肆无忌惮。   苏默默还是喜欢粉色,喜欢穿着淡淡的粉色长裙,裙摆很大很大,坐在树下拉开来能睡下两个李小墨,还是喜欢化着淡妆,喜欢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小脸微微扬起,喜欢留着整齐的刘海,遮住的弯弯柳眉,一睡觉就会斜开来,阳光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常常不知道在做什么好梦,惹得她唇角都轻轻咧开来。   即使是生了李小墨,苏默默的身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皮肤也是吹弹可破,芊芊玉手仍然是透着同李小墨一样的婴儿白,此刻又柔柔地放在李小墨的头顶,揽着李小墨在怀里,同样嫩白的李小墨,同样嫩白的李小墨他娘。   李白轻手轻脚朝她走去,微风轻轻撩起他的白色长袍,仿若落入凡尘的谪仙一般。李白自己都不曾察觉眉眼里带着深深的笑意,眼神认真笃定,温柔轻灵。   远处走来招呼他们回家的林叔,远远地停下脚步,看到李白眉眼里含着笑意走向睡在桃花遍开的树下的苏默默。仿若看到了七年前,李鹤说了,待他状元及第锦衣归来时,李家便向苏家提亲,李白扬起小脸,眸子里闪着细细碎碎的光芒,温和坚定地应了一句。   “好。”   ——————————————我是萌萌哒分割线——————————————   苏默默和李白的故事就要结束在这里了,有些爱意绵绵,从开始的青梅竹马到百年好合,整个就是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我并不知道李白和苏默默的故事里,是不是也有那么一句话让你感动,只想谢谢我的姑娘们久久的守候。   而我,惟愿我的姑娘们,都能拥有一场美好的两情相悦。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   默默地追完我这本的姑娘们应该都看出来了,作者君就是一个话痨……   但是还是想说一说,关于本文完结得这么仓促。   这是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写下一个长篇故事,故事里的人每天都在我的心里闹腾,我知道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可是有时候,提笔,却写不下来。   原本这个故事很长的,公主的魏珍,我是想让他在一场战争中死去,公主最终还是要和亲。   三皇子应该和太子爷宫斗一番,最终死翘翘。   可是一想到“死”字,我的心就蔓延过一种怪怪的感觉,我还是舍不得。   我不是一个虐心的后妈,在我的心里,每个人都应该拥有一个美好幸福的结局,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是善良柔软的,即使我明明知道,青春不是一帆风顺,也不是每个人都会邂逅美好。   但是怎么办呢,我就是狠不下心来呢。   第一本,写得不精细不好,结尾也这样仓促,多少有些遗憾。   但是现在,我想放开苏默默和李白,把他们从我心里移出去,他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衷心地感谢不离不弃默默地守候着我的文的你们,不管你们是手抖收藏还是因为某一句话的感动而看下去,都给了我继续下去的动力,谢谢你们。   而我的姑娘们,你们要知道,这世间,总有那么一个人,在等待着遇到这样一个你。   ——来自逗比属性爆棚的作者君。      ╭*||▂▂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